思楓的一名手下,外號“郵差”的地下黨員尾隨著,一種暗藏的殺機已經(jīng)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滿江樓上,龍文章的演講總算收攤,高昕趁機散著傳單,郵差趁亂擠到巷口,思楓在那觀察著人群。

“不是沖咱們來的?！编]差匯報。

“不是沖咱們來的?！彼紬髅Ｈ坏仉S了一句,她看著人群突然明白了可怕的事實:“我們挑這個時候走是對的,可以說是千鈞一發(fā)……”她頓了頓說,“可能今天沽寧就會失守?！?/p>

“干嗎這么說?”郵差不解地問。

“那些人不是特務,當然也不是難民,我想,可能是鬼子。”

幾個人一下炸了窩,血氣最旺的郵差立刻就想往街上去。思楓一把拉住他:“陳六七,你給我回來!鬼子已經(jīng)混進了城,肯定不止我們看到的那些。這座城要守不住了,所以才要轉(zhuǎn)移!”

思楓冷靜地布置:“提前行動,送走電臺。通知船老大在河邊等,傍晚前全部撤出沽寧?！蹦菐讉€人也冷靜下來,怏怏地跟在她身后。

沽寧河邊,船遲遲不來,思楓心事重重。不一會兒,郵差急忙跑來:“船老大還得半個時辰到?！彼紬鼽c點頭:“讓撤離的同志走南城,鬼子該是從北邊來?！?/p>

郵差忽然捶了下自己的頭:“上午走的那家伙可是從北邊走的,可不撞槍口上了?”

人們都愣愣地看思楓,思楓迎河水北望,好像能看見歐陽一般?！八颂煜??！彼p輕地說。幾個人互相看看,無論如何這不像老唐同志該說的話。

郊外,歐陽衣服滲出血跡,六品攙著他向沽寧城奔來。牌樓已近在眼前,歐陽停下,傷口還在流血。他聽著自己粗重的喘氣聲,覺得那都不像自己發(fā)出的。六品說:“你肯定有挺要緊的人在城里?！?/p>

“什么?”歐陽看著六品憨厚的臉,自己都沒覺察的心事居然被這個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人說了出來。

“你臉上寫著嘞,我看得出來。我老婆孩子已死啦,我都快瘋啦?！?/p>

“大概是吧?！睔W陽望著百米外的牌樓,這里太安靜,有點死氣沉沉。兩人終于走過那條吉兇未卜的長街。

“你不是說鬼子進了城嗎?”歐陽近乎寬慰地笑笑:“也許沒有……”

忽然長街邊的巷子里出現(xiàn)三個守備團的人:“你們兩個,靠墻站好!”

歐陽說:“軍爺,鬼子進城了,趕緊去報信!”

排長對眼前的兩人半信半疑,而遠處閣樓上,一支機槍正瞄準歐陽他們。幾個日本兵正擦拭著戰(zhàn)刀,血滲過樓板滴在幾個死去的守備團士兵的身上,這幾個士兵死后還被扒去了軍裝。

　10、襲擊

沽寧河邊,船已靠岸。思楓坐在河邊發(fā)呆。郵差走過去:“老唐,上船啦?！?/p>

思楓沒動,郵差這才發(fā)現(xiàn)她在無聲哭泣。思楓站了起來:“都上船吧。”

同志們都已在船上,郵差上了船,然后向思楓伸出手。思楓看著船上的人,“好了,你們走吧。我去放這個槍?！彼衙艽a本往船上扔去,“用命護著它?！彼D(zhuǎn)頭走開,向著滿江樓的方向走去。

滿江樓前,歡慶祥和的氣氛仍繼續(xù)著。樓下的每一個沽寧人都看著,潛藏的日本人也看著。日本人的暗中部署已經(jīng)全部完成,刀臉人帶隊主攻滿江樓,矮子則自外圍包圍了整個集會人群。

在滿江樓前的不遠處,特務甲、乙正在觀看,突然看見思楓從一條巷子里出來。思楓愣了一下,轉(zhuǎn)身進巷,特務甲一言不發(fā)跟了上去。

“站住!”特務乙喊了一聲,拔出了手槍。思楓頭也沒回,小跑疾行。她拐進一家小院,從那些拐彎抹角的巷子里鉆了出來,巷口正好有幾個難民,他們色迷迷地盯著思楓,手已經(jīng)伸往藏槍的地方。思楓趕緊從他們身邊擠過。前邊就是滿江樓,她的目標是滿江樓前的刀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