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多著呢！”

“溫納斯壯在波蘭的這些交易，你是怎么知道的？”

“九十年代我在瑞典商業(yè)銀行工作。你猜猜看，給AIA的銀行報告是誰寫的？”

“原來如此。繼續(xù)說。”

“AIA拿到溫納斯壯的報告，擬了文件，錢的缺口補齊了。繳回那六百萬是很聰明的做法?！?/p>

“說重點?！?/p>

“可是，親愛的老兄，這就是重點。AIA對溫納斯壯的報告很滿意。一項投資完蛋了，卻沒有人對管理方式提出批評。我們看過發(fā)票、轉(zhuǎn)賬單和一大堆單據(jù)，所有東西都整理得仔仔細(xì)細(xì)、清清楚楚。我相信，我老板相信，AIA相信，政府便無話可說?！?/p>

“那有何不妥呢？”

“這正是整個事情棘手之處。”林柏審慎認(rèn)真的神情頗令人吃驚。“因為你是記者，這些全都不能公開?！?/p>

“少來了，你總不能透露所有事情后又不許我用?！?/p>

“我當(dāng)然可以。我到目前所說的都是公開數(shù)據(jù)，你大可以自己去查報告。剩下我還沒說的部分，你可以寫，但我得是匿名消息來源?！?/p>

“沒問題，不過在現(xiàn)代語匯中，‘不能公開’代表我私下得知某事卻不能寫。”

“去你的現(xiàn)代語匯。你想寫什么就寫什么，只不過我是你的匿名來源。同意嗎？”

“當(dāng)然?！辈悸【S斯特說。

事后回想起來，當(dāng)時不該答應(yīng)的。

“那好。邁諾斯一事發(fā)生已超過十年，就在柏林墻倒塌之后。我是調(diào)查溫納斯壯的人之一，從頭到尾都覺得事有蹊蹺?！?/p>

“你簽他的報告時怎么不說呢？”

“我和老板討論過，問題是無法明確指出什么。文件單據(jù)都沒問題，我只好簽了。從那以后，每次在媒體上看到溫納斯壯的名字，我就會想到邁諾斯，尤其是因為幾年后，在九十年代中期，我的銀行和溫納斯壯有些來往，其實是大交易，但結(jié)果不太圓滿?！?/p>

“他騙了你們？”

“不是，沒那么明顯。我們雙方倒是都賺了錢。應(yīng)該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我現(xiàn)在說的是我自己的雇主，我并不想做這種事。可是我腦海中浮現(xiàn)的——就是一般所謂的持續(xù)和整體印象——并不正面。溫納斯壯被媒體捧為偉大的財經(jīng)巨擘，他也因此更加發(fā)達。這是他的‘信任資產(chǎn)’?！?/p>

“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覺得這個人根本是外強中干，甚至也不特別擅長財經(jīng)。老實說，我認(rèn)為他對某些議題一竅不通，只不過請到幾個聰明絕頂?shù)哪贻p斗士當(dāng)顧問罷了?？傊?，我個人對他實在沒有好感?！?/p>

“然后呢？”

“幾年前，我為其他的事情前往波蘭。我們同行團員和幾個洛次的投資者一塊用餐，而我剛好與市長同桌。我們談到振興波蘭經(jīng)濟的困境等等，不知怎的我提起了邁諾斯計劃。有一瞬間，市長顯得十分驚訝，好像從未聽過邁諾斯似的。他跟我說那是個一文不值的小生意，一點收獲也沒有。接著他笑著說——這是原話，我一字未改——如果我們的投資者只有這份能耐，瑞典恐怕?lián)尾痪昧?。你明白我說的嗎？”

“那個洛次市長顯然是個刻薄的家伙，你還是說下去吧。”

“第二天早上我要開會，其他時間可以自由活動。我一時興起，便開車到洛次郊外的一個小鎮(zhèn)，去瞧瞧關(guān)閉的邁諾斯工廠。整個巨大的邁諾斯工廠建筑搖搖欲墜，那是五十年代蘇聯(lián)紅軍搭建的鐵皮倉庫。我在工廠一帶找到一個略通德語的守衛(wèi)，聽說他有個表親曾在邁諾斯工作，我們便前往他距離不遠(yuǎn)的住家找他，由守衛(wèi)擔(dān)任翻譯。你有興趣聽聽他怎么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