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與榮譽》第十五章(5)

愛情與榮譽 作者:(美)蘭德爾·華萊士


我探身朝艙室里頭說:“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女士們。保持鎮(zhèn)靜,別出聲。還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鞍材?!把那個裝口紅的瓶子遞給我,快!”她遞了過來,我站直身體,坐在雪橇的邊沿上。戈爾洛夫弓著腰,好像腹部又在疼得要命。他靜靜地看著我把口紅在我的臉上涂成寬寬的道道。然后,我跳下雪橇,躍上馬。

我本來打算爬上河岸,躲到比阿特麗斯對面的樹林里去。可是,等我勒馬轉(zhuǎn)身面對著下游的時候,我看見了第一個騎著馬的家伙出現(xiàn)在了拐彎處。

他迅速回頭,不見了蹤影。等了好一陣,四個騎著馬的家伙拐了過來,擠在一起。他們緩慢而堅定地往前走,馬一邊走一邊搖著頭。

我身后的戈爾洛夫正給車夫的跟班發(fā)布命令,他講的是哥薩克人聽不懂的法語,但車夫的跟班也沒有聽明白他講了些什么;不過,戈爾洛夫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神情。那幾個哥薩克繼續(xù)前進。

我知道他們沒有上當。如果他們有任何懷疑的話,要么是分頭并進,從不同的方向進發(fā),要么就根本不朝這邊來。他們繼續(xù)逼近,那個身材粗矮的頭領催了一下馬,跑到另外幾個人的前面。我想,他們隨時都會發(fā)起沖鋒。

我大叫一聲,扭過頭去,用力怒吼,踢了馬一腳,馬朝他們沖了過去。

隔著中間的冰雪,我看到他們在猶豫,為首的家伙拽著韁繩的手由于驚恐都僵直了。我又叫了一聲,離他們有一百碼,回聲震顫著我的耳朵,我都聽不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我可以感覺到胯下的馬,但聽不見馬蹄踏在冰上的聲響;除了我的心臟之外,整個世界仿佛都沉寂下來。我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比阿特麗斯這時侯已經(jīng)在行動了,但是我的眼睛直瞪瞪地看著前方那四個哥薩克人,自己的眼界變得十分狹窄,看不見樹林,更看不到樹林里的比阿特麗斯。那幾個哥薩克人的形象越來越大,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看著我那像印地安人似的臉。尾隨在后面的那兩個家伙停了下來。為首的家伙朝他們倆喊叫著,舉起一柄很短的彎刀。

我從刀鞘里拔出馬刀,刀錚錚作響。

為首的家伙和另一個人策馬走在前面朝我沖來,其余兩個人面對著樹林。雖然他們的隊伍不很整齊,但卻形成了一條完美的戰(zhàn)線,前面一個人,后面一個人。經(jīng)典的馬刀對殺是迎面逼近敵人,然后左轉(zhuǎn)彎,右手對右手地劈殺一次,接著轉(zhuǎn)身返回來任意地對殺。如果并肩對殺,他們就沒有了人數(shù)的優(yōu)勢,因為這樣我就可以猛沖到旁邊,一個對一個地劈殺。但如果他們擺成了一條線,他們就可以在第一次對殺時使我處于劣勢,還沒等我喘過氣來,第二個人就可以結束戰(zhàn)斗了。

為首的家伙首先沖過來,揮舞著彎刀,嘴唇高高地翻起來。我策馬沖上去,在他面前突然改變方向。他以為我會沖向他的右邊,我結果跑到了他的左邊。他正要調(diào)整姿勢在馬脖子上來個笨拙的交叉劈砍,我就已經(jīng)跑到了他的后面,沖向了第二個騎手。我一刀朝他的脖子上砍去,將他劈倒在地。我的這一交叉劈還真不賴。

我從另外兩個哥薩克的后背疾馳而過,他們面對樹林,正在猶豫不決。一個家伙騎著那頭喘著粗氣的馬,手里握著一把跟首領一樣的刀;另一個家伙右手握著一柄彎刀,左手拿著一把砍刀。我沖到他們身后時,他們退縮了,轉(zhuǎn)過身來。那個雙手都有刀的家伙要騰出一只手來勒住嚇得往一旁后退的馬,只好把砍刀銜在嘴上。

我在他們身邊二十碼的地方勒住馬,滑了一下,停了下來。冰的上層很結實,馬能站得很穩(wěn),但是那一滑使我想起轉(zhuǎn)彎不能太急。我轉(zhuǎn)過身來,看見為首的家伙也在轉(zhuǎn)向。我們又向?qū)Ψ經(jīng)_去。

第一次沖鋒時他很小心謹慎;這一次他是狂奔而來,他的馬在身后踢起一大片雪屑。我慢了下來,然后朝他的左邊沖去,那樣子好像要跟他進行交叉沖擊。就在他調(diào)整方向的當兒,我假裝要改變方向,沖向他的右邊。他猶豫了好久,使我有足夠的時間從他身邊沖過去,沒有對砍。另外兩個人還沒來不及準備,我就沖到了他們的面前。騎在病馬上的那個家伙,舉起手來捂著臉,往后退縮,差一點從馬鞍上掉下來。另一個哥薩克人扔下了韁繩,從牙齒上取下砍刀,試圖恢復身體的平衡。但這時我已經(jīng)沖到了他的面前。

我剛到克里米亞去充當志愿兵的時候,曾如饑似渴地學習作戰(zhàn)方法。那時侯我已經(jīng)掌握了騎馬和劈刺的技術。是戈爾洛夫教會了我真正的格斗技巧。他告訴我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竅門。比如說,在格斗中不能讓腦子指揮身體,而應該讓身體憑直覺行事?,F(xiàn)在的我就是這樣,讓眼睛和手自己去挑選目標,而身體處于松弛和展開的狀態(tài)。這樣我的馬刀速度很快,像鞭梢一樣。我的刀刃碰到了那個哥薩克下巴下方的脖子。他的頭從肩膀上掉了下來,在馬屁股上彈了一下,滾到了雪地上。

四周頓時一片寂靜,只有那個無頭的哥薩克人的那匹坐騎逃走時馬蹄在積雪覆蓋的冰面上發(fā)出的沉悶的聲響。河上每一個人都被剛才發(fā)生的那一幕驚呆了。在那突然沉寂的瞬間我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好像是下意識的祈禱,就像一個受了驚嚇的人叫喊上帝的名字那樣。我知道在比阿特麗斯對面的河岸樹林里還有一個沒有露面的哥薩克人。是個偵察兵?是個傷員?既然他沒有參加戰(zhàn)斗,那就一定是不行了,要不就是嚇壞了;不管怎樣,有一個人在那里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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