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站起身來,并不需要翻譯。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感到有點羞愧;但看到他抬頭時臉上有喜悅的神色,我心中又釋然了。他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我從口袋里抽出錢包,但戈爾洛夫輕輕拍了一下我的手,皺了皺眉。
就剩我們倆在一塊了,我對戈爾洛夫說:“他知道我不會傷害他的。”
“哦,不。他相信你會殺了他的。他對此一點也不懷疑。他看到有的孩子給人殺了,就像踩死蟑螂似的。他后來之所以要繼續(xù)撒謊,是因為他覺得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我應(yīng)該給他一點錢的?!?/p>
“不。他從今以后永遠都會對你忠誠的。如果你尊重一個俄國的孩子,他就會不惜性命地為你效勞?!?/p>
那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戈爾洛夫和我都一言不發(fā)。有那么一兩次我覺得他安靜得有點古怪,仿佛在端詳著我似的,也許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睡覺的時候我仍把匕首放在枕頭底下;我仍然沒有睡好。在這寂靜而漫長的時光里我想到俄國的馬匹,俄國的男服務(wù)員,像戈爾洛夫這樣的俄國人;朦朧之中我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女皇的臣民都是這么神秘莫測,那她本人該是什么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