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國偵局局長稱做是坦率的人其實是言過其實了。國偵局局長威廉·皮克林身材袖珍,他有著白皙的皮膚、容易被人遺忘的面孔、光禿禿的腦袋和淡褐色眼睛。他的這雙眼睛雖然可以審視全國最深層的機密,但看起來卻像是兩個淺淺的水塘。然而,對那些在他手下工作的員工來說,皮克林可是個必須仰視的人。皮克林為人低調、乖順而又樸實,這在國偵局是有名的。這人無聲無息,兢兢業(yè)業(yè),加上一身黑裝,大家送給他一個綽號,叫“素蛾”。皮克林是個出色的戰(zhàn)略家和效率的楷模,他以無與倫比的清醒管理著他的這片天地。他的“咒語”是:“找到真相,立即行動?!?/p>
雷切爾到達局長辦公室的時候,局長皮克林正在打電話。雷切爾每次看到他都有些想不通:威廉·皮克林可以隨時把總統(tǒng)從睡夢中叫醒,他根本不像是一個掌握著如此大權的人。
皮克林掛了電話,招手叫雷切爾進去?!叭怂诡D探員,請坐。”他的嗓子顯然有些酸痛。
“謝謝您,先生?!崩浊袪栕讼聛?。
盡管皮克林身邊的人對他的直率舉止都覺得不是很舒服,雷切爾倒是一直都挺喜歡他的。他和雷切爾的父親正好形成鮮明的對照……兩人都其貌不揚,但性格卻相去甚遠,皮克林懷著一種忘我的愛國精神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盡量避免出風頭,而那正是她的父親所熱衷的。
皮克林摘下了眼鏡,緊盯著雷切爾說道:“塞克斯頓探員,總統(tǒng)半個鐘頭之前打電話給我,和你有直接關系?!?/p>
雷切爾變換了一下坐姿。皮克林一向以開門見山著稱,這不,又來了。“總統(tǒng)要見你,親自見你,立即見你?!?/p>
雷切爾鬧不明白了。皮克林站起身來,在窗子前踱著步子,“他叫我立即和你聯(lián)系,把你送去見他。他已經派了交通工具,就在外面等著?!?/p>
雷切爾皺了皺眉??偨y(tǒng)的要求倒沒什么讓人緊張的,可是皮克林臉上那關愛的神情卻讓她著急。皮克林有所懷疑地分析:“總統(tǒng)閣下的安排似乎尚欠考慮。你是眼下正和他競選白宮主人位置的那個人的女兒,而他卻要私下見你?我覺得這太不合適了。當然,你父親毫無疑問不會有任何異議?!?/p>
威廉·皮克林并不隱瞞對那些曇花一現(xiàn)的傀儡政客們的看法,這些人閃現(xiàn)在牌桌上,而真正打牌的卻是皮克林這樣的人——一些有著遠見卓識、混跡政壇多年且懂得游戲規(guī)則的老練的玩家。在白宮干滿兩屆,皮克林經常說,對領會全球政治風云那錯綜復雜的形勢仍是不夠的。
雷切爾猜想可能是總統(tǒng)需要把某個敏感的材料壓縮一下才召見她,但是皮克林仍疑慮重重:真要是那樣,白宮有的是合格的情報分析員,需要的話,他可以信手拈來。如果是內政方面的事情,總統(tǒng)應該更清楚,就不用找雷切爾了。如果不是,他當然要找一個國家偵察局資產——皮克林把他的手下都稱為資產。但他為什么又不讓我知道他找雷切爾做什么呢。
考慮到雷切爾與她的父親,也就是總統(tǒng)的競選對手父女失睦,皮克林擔心白宮是想利用雷切爾,就強烈建議雷切爾拒絕這次會面。
顯然,雷切爾不能不能拒絕總統(tǒng)的要求。
出于對自己手下的關愛,皮克林最后向雷切爾提議,不要答應總統(tǒng)的任何請求,一旦總統(tǒng)有什么陰謀,立即打電話與他聯(lián)系,他會幫助雷切爾迅速拜托窘境。
雷切爾向局長道了謝,就準備去乘總統(tǒng)派來的車,結果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雖然這里離特區(qū)只有十五公里的路,總統(tǒng)竟派來了有史以來速度最快的直升機之一——一架頂部短平,上面飾有白宮標記的MH-60G型“鋪路鷹”號直升機。
四分鐘后,雷切爾·塞克斯頓走出了國偵局,爬上了等候在外面的直升機。還沒等她扣好安全帶,“鋪路鷹”號已經升到空中,傾斜了機身,急速飛過弗吉尼亞州的叢林。雷切爾凝視著下面疾馳而過的樹木,感到脈搏在加快。要是她知道這架飛機永遠也到不了白宮的話,她的脈搏還要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