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我把這些情況告訴了陳凱鳴。他的眉頭緊鎖。他說："這些事兒你不要和別人說。"我說："知道。"

回到辦公室，我接到了樊丹溫柔的電話。

"蘇哥，求你點事兒行嗎？"

"說吧。"

"我今天晚上是夜班……"

"夜班怎么的？"

"你能接我一趟嗎？"樊丹連個理由都不說。

我說："恐怕是不行。"

樊丹說："你晚上有約會？"

我說："沒有。"

樊丹說："那你怎么不接我呢？"

我說："我的車讓高軍開走了。"

樊丹不太高興，"那就算了。"

６

樊丹沿著臺階一步一步走下來，高跟鞋敲打水泥臺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傳出很遠(yuǎn)。她穿著一件短短的風(fēng)衣，白皙的肌膚反射著暗淡的燈光。我把皇冠轎車停在路燈下，樊丹邁著輕盈的腳步，款款向我的車走來。

我抬手把車?yán)锏臒艄忾_關(guān)推到關(guān)的位置，這樣樊丹開車門的時候，車?yán)锏臒艟筒粫亮恕７だ_門上車坐在了我的旁邊。她說："你來半天了吧？"

我沒有吱聲，啟動了轎車。發(fā)動機(jī)輕微地轟鳴著。樊丹打了一個哈欠，"家里有飯嗎？"我說："可能沒有吧！"樊丹嚇了一跳："呀，是你呀！"我說："樊東晚上有事兒。"

樊丹興奮地打了我一下。我說："我來接你怎么還打人呢？"樊丹說："我打你怎么的！"

我把車開出了醫(yī)院的大門，我問她："你家在哪兒？"樊丹沒說話。我又問："你家怎么走？"

樊丹小聲地說："我忘了。"

我微微地笑了，輕輕點了一腳油門，轎車駛進(jìn)溫柔的夜色里。

在她的指揮下，我們來到了一家名為"清源水煮魚"的飯店。這么晚了，飯店依然熱火朝天。樊丹和老板娘很熟，她們親熱地打著招呼，老板娘說："最近怎么老也沒來呢？"

樊丹說："也沒人請我呀！"老板娘沒問我是誰，樊丹也沒介紹。她把我們安排在"玫瑰一點紅"雅間。進(jìn)了屋子，我們坐下后，老板娘站在樊丹的跟前，樊丹熟練地點了兩個菜。我說："兩個夠嗎？"樊丹說："夠了。"老板娘出去后，我問樊丹："她怎么沒問我是誰呢？"樊丹笑道："不知道。"

我說："是不是請你的男人太多了，弄得老板娘都沒法問了。"

樊丹不太自然，"才不是呢！再說，今天是我請你呀！"

我說："你看你心驚什么。你這么漂亮，男人排隊請你吃飯很正常！"

樊丹說："我漂亮嗎？"

我說："還行。"

水煮魚很快上來了。大鋁盆中漂著紅乎乎的辣椒。樊丹的眼睛瞇縫起來。她用鼻子吸了一下，"真香！"服務(wù)員把漂在上面的辣椒撈上來。樊丹問我："你能吃辣的嗎？"我說："還可以。"

樊丹顯然熱衷于辣椒，吃飯的時候，她把辣椒整個整個地塞進(jìn)嘴里，邊咀嚼邊用手扇著嘴邊。她一個勁兒說："真舒服。"我嘿嘿地笑著。她說："你笑什么？"我沒出聲，看著她香甜地吃著。她問我："你怎么不吃呢？"我說："我怕你不夠吃。"樊丹說："夠了。你吃呀！"她用筷子給我夾了一塊。我硬著頭皮吃著。樊丹說："你晚上是不是吃飯了？"我說："對，我吃了。"樊丹說："那你剛才怎么說沒吃呢？"我說："剛才我說謊了。"樊丹說："你是不是特別愛說謊？"我說："對。"樊丹說："你和我弟弟一樣。"

說到她弟弟，她質(zhì)問我："你怎么不讓我弟弟給你開車呢？"

我說："不是我不讓，而是我沒資格。"我把其中的理由說了一下。

樊丹說："弟弟可希望給你開車了。"

我說："為什么？"

樊丹說："你不知道，我弟弟從小就想當(dāng)警察。"

我說："是嗎。那他不考警校？"

樊丹說："他學(xué)習(xí)不好，沒考上。"

我說："真可惜。"

樊丹問我："進(jìn)公安局當(dāng)警察容易嗎？"

我說："不容易。"

樊丹說："你能幫忙嗎？"

我心里明白她今晚請我的目的了。我說："我?guī)筒簧厦Α?

樊丹瞅著我。我說："我真的幫不上忙。"

樊丹說："花錢呢？"

我說："花錢也夠嗆。"

樊丹像是找臺階，"那你給問問行嗎？"

我說："問問可以。"

席間，我利用上衛(wèi)生間的機(jī)會把單買了。吃完飯我們向外走的時候，樊丹隨和地向老板娘打著招呼。她絲毫沒有結(jié)賬的意思。這個女人吃男人慣了。

上了車，我問她："現(xiàn)在能想起家在哪了吧？"樊丹沒出聲，過了一會兒，她說："往前開。"我開著車在夜色中游蕩著，在一個路口，她說："向右拐。"

我們來到了歌廳一條街。街道兩側(cè)的各色彩燈交相輝映。到了一個五彩繽紛的門前，樊丹說："停。"我說："你家住這兒？"

"蘇哥，我想請你唱歌！"

"太晚了，改日行嗎？"

"咱們進(jìn)去唱一首就走。"

我們下了車，一起走向歌廳的大門。門前的服務(wù)生給我們打開門。我閃開身，意思讓樊丹先進(jìn)去。她卻輕輕地挽住我的胳膊一同走了進(jìn)去。進(jìn)屋之后，服務(wù)員向我們推薦大包房。樊丹說："我們要個小包。"服務(wù)生在前面帶路，我和樊丹在后面跟著。我對樊丹說："他們以為咱倆搞婚外戀呢！"樊丹說："你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