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么把莎士比亞當(dāng)作自己的專業(yè)的？’我們繼續(xù)吃飯時，我問他。

“‘??！’圖爾古特輕聲說?！@很奇怪。我母親是個非常不一般的女人——非常聰明——她在羅馬大學(xué)讀書，在那里碰到了我父親，他很討人喜歡，是研究意大利文藝復(fù)興的專家，特別愛好——’

“我們正聽得津津有味，這時一個年輕姑娘出現(xiàn)在拱形窗外，打斷了我們。雖然我只在照片里見過吉普賽人，但我認(rèn)定她就是。在她那張瘦瘦的臉上，你看不出年齡。她抱著紅紅黃黃的花朵，顯然是想要我們買花。我正要掏出錢包，想向海倫獻(xiàn)上——當(dāng)然是開玩笑的——一束土耳其鮮花。突然，吉普賽人轉(zhuǎn)向她，指著她，嘴里噓噓作響。圖爾古特愣住了，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海倫卻向后閃。

“海倫的樣子似乎讓圖爾古特回過神來，他半站起身子，生氣地皺起眉頭，開始申斥吉普賽人。他的聲調(diào)和手勢不難明白，這是毫不猶豫地讓她離開。她瞪眼瞧了瞧我們，一下消失了，就像她出現(xiàn)時一樣突然，消失在行人當(dāng)中。圖爾古特坐下來，睜大眼睛看著海倫。過了一會兒，他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個小東西，放在她的碟子旁。這是塊藍(lán)色石頭，約一英寸長，背景是白色和淺藍(lán)，像一只天然的眼睛。海倫看到它，臉色發(fā)白，本能地伸出食指去摸它。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俊谖幕显獾脚懦?，我感到煩躁。

“‘她剛才說的是什么？’海倫第一次對圖爾古特開口?！f的是土耳其語還是吉普賽語？我聽不懂她的話?！?/p>

“我們的新朋友遲疑了，似乎不想重復(fù)那女人的話?！炼湔Z，’他喃喃道?！苍S我告訴您的不是什么好事，她的話很粗魯，而且奇怪?！信d趣地望著海倫，但親切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畏懼?！玫囊粋€詞我不想翻譯，’他慢慢解釋道。‘然后她說，“滾出這里，羅馬尼亞狼的女兒。你和你的朋友把吸血鬼的詛咒帶到我們的城市?！薄?/p>

“海倫的臉一直白到嘴唇，我努力不去拉她的手。‘不過是個巧合，’我安慰她，可她對我怒目而視。我在教授面前話頭太多了。

“圖爾古特看看我，看看海倫，又看我?！@的確非常奇怪，朋友們，’他說?！蚁胛覀儾挥美硭?，繼續(xù)聊吧?！?/p>

盡管父親的故事引人入勝，我還是在火車上幾乎打起盹來。我一夜都在看他的信，這是第一次我睡得很晚，累了。我把信放在腿上，緊緊攥著，不過眼皮開始垂了下來。對面座位上那個面善的女人已經(jīng)睡過去了，手里還拿著雜志。我剛剛閉上眼睛，包廂的門猛地打開，一個生氣的聲音闖進(jìn)來，接著一個瘦長的身影擠到我和我的白日夢之間?！?，我想你膽子真大呀。我找你找遍了每個車廂。’是巴利。他擦著額頭，訓(xùn)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