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德的父親去世,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養(yǎng)豬生意負債累累,農(nóng)場是抵押再抵押。他們出售農(nóng)場以償還債務。李蘭德的母親搬進來同住。李蘭德繼續(xù)駕駛長途卡車。他母親整天看電視。有時候她坐在洛麗的廚房,鮮少說話,靜靜挑出干豆粒中的小石子。
年紀最小的女兒給人當臨時保姆。有一晚,她在回家路上,雇主撫摸她發(fā)育不全的胸部,要求她握住他的陰莖,原因是,他說她吃掉了他保留下來的一塊巧克力蛋糕。她乖乖遵命,卻跑回家向洛麗哭訴,而洛麗建議她別亂講話,從今起待在家里別出去。雇主是李蘭德的朋友:兩人經(jīng)常一起狩獵麋鹿與羚羊。
李蘭德辭去卡車司機的工作。洛麗存了一小筆錢。兩人再度決定自行創(chuàng)業(yè)。兩人承租的店面,是李蘭德找到第一份工作的老加油站,也是兩人開過農(nóng)場用品店的地方。如今加油站恢復老本行,同時也是便利商店。他們嘗試了一些必勝的小花招:會在風中噗噗作響并撕裂的塑膠廣告旗幟,加油一次贈送冰淇淋甜筒,并可參加抽獎。李蘭德腦子里不斷想象著一百輛車靠過來的光輝歲月。如今十六號公路似乎是全美最空蕩的道路。他們苦撐了一年,然后李蘭德承認事業(yè)失敗。他的想法正確。超級杯總決賽,舊金山擊敗丹佛,讓他沮喪了數(shù)日。
長子被陸軍勒令除役,原因是什么,他不肯說明,但李蘭德知道是化學藥物,是毒品。李蘭德不顧背痛,重返長途卡車駕駛的工作。長子回國,在皮野的農(nóng)場幫忙。李蘭德觀察研究兒子,尋找毒癮的跡象。兒子的眼睛總是布滿血絲,淚水漣漣。
最不幸的一年到來。李蘭德的母親去世,李蘭德背部受傷,同一個星期,洛麗得知罹患乳癌,而且再度懷孕。她四十六歲。洛麗的醫(yī)生建議她墮胎。洛麗拒絕。
長子經(jīng)診斷后發(fā)現(xiàn)對馬匹過敏,因此辭掉農(nóng)場的工作。他告訴李蘭德,他想試試養(yǎng)豬的事業(yè)。
豬肉價格很高。李蘭德興奮了幾天。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清晰的影像:李蘭德父子家畜公司??上в幸惶?,兒子服役期間結交的朋友騎摩托車過來找他,他改變了主意,隔天早上跳上摩托車,兩人直奔鳳凰城。
洛麗懷孕第五個月流產(chǎn),隨后癌癥惡化。李蘭德每天到醫(yī)院陪伴在側。洛麗病逝。兩個女兒,這時均已出嫁,咒罵著李蘭德。沒人知道如何通知長子,他因此錯過了葬禮。幺兒哭鬧不休,哄也哄不停。他們決定送他到蒙大拿州比靈斯與長姊同住。她正懷著第一胎。
洛麗去世后過了兩個春天,有名來自俄亥俄州的中年婦女買下餐飲店,漆成橙色,改名為尤尼克小吃店,并雇用李蘭德掌廚。他很懂牛豬肉,知道如何選擇上等肉與最佳烤盤,也知道如何以炸雞的方式炸到完美的境界。他從前在家從來不下廚,大家對他這番隱藏已久的手藝嘖嘖稱奇。長子返鄉(xiāng),翌年兩人計劃承租老加油站,改裝為摩托車修理店兼牛排屋。誰也沒空聽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