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悲鴻生命(1)

徐悲鴻尋蹤:吞吐大荒 作者:傅寧軍


你知道徐悲鴻嗎?

二十一世紀的某一天,我向身邊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問起這樣一個問題,人們都是不假思索地扔給我一個自己的答案。

徐悲鴻誰不知道,不就是畫馬的嗎?

哦,就是那個很早把西洋畫引入中國的人吧!

似乎不難回答,似乎又說不完全。

于是,尋找徐悲鴻就變得很有點意思了。

翻開最權(quán)威的辭典找吧。一代巨匠,靜靜地躺在《辭海》2247頁:“徐悲鴻(1895-1953),在中國現(xiàn)代美術(shù)史上有著重要影響的畫家、美術(shù)教育家。江蘇宜興人。少時刻苦學畫,后赴法國留學。曾攜中國近代繪畫作品赴法、德、比、意及蘇聯(lián)展覽……”

理性,簡約,凝重,冷靜的事實陳述。能在《辭海》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是一種人生輝煌,盡管無法概括這位藝術(shù)大師的一生。

它們卻如同指示牌,引導人們靠近他。

今天,人們對徐悲鴻的名字,確實并不陌生。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中國許多日常用品上,類似搪瓷盆、暖水瓶、餅干筒和各種器皿等,時常繪有徐悲鴻那獨具風采的馬與鷹。

我記得那時家里墻上掛著的月份牌:一天撕一張的日歷本,釘于一塊長方形的硬紙板,上面就是一匹墨筆酣暢的“悲鴻馬”。

我還記得搪瓷臉盆里的圖案。天冷時我把手伸進熱水里,撫摸著凹凸不平的馬的“肌理”:為啥靠近看是幾條黑墨塊,離遠點兒看卻是奔跑如風的駿馬?

沒有版權(quán)意識的時代,孕育了一個時代的奇觀。從這個意義上說,徐悲鴻早已是家喻戶曉的大眾畫家。

一位熟悉中國畫壇的加拿大畫家說,在中國,徐悲鴻畫的馬使無數(shù)招貼畫、明信片、郵票、刺繡工藝品、壁毯等受到啟發(fā),并且時常得到未成熟的青年畫家的摹仿。與徐悲鴻的馬一起出現(xiàn)的惟一的問題是,人們?nèi)绱私?jīng)常地看到它們,以至于人們忘記了徐悲鴻除了畫馬以外,還同樣能畫其他的很多題材。

去徐悲鴻紀念館吧。

在北京我坐上出租車,司機聽我說的這個目的地,一臉惘然。我成了個引路人,把出租車引到紀念館門前。司機恍然大悟,說長了見識。

其實,專門珍藏徐悲鴻畫作以及藏品的紀念館,并不在小街小巷,就坐落在北京新街口一條主干道上,鬧中取靜。

初來徐悲鴻紀念館的人,會驚奇地看到,在徐悲鴻塑像的背后,也就是紀念館庫房的前面,站著武警哨兵。若干年前,時任國防部長的張愛萍將軍專程來此參觀。將軍也是位著名書法家,他仔細觀看了這些豐富而罕見的藏品,連連贊嘆。當他詢問紀念館的館藏狀況時,擔心地說,這么多的國寶,沒有人守衛(wèi)怎么行!隨后,一個排的武警官兵奉命進駐,直到今天。春夏秋冬,日出日落,他們與徐悲鴻朝夕相伴。

這是共和國的歷史上,第一個軍人站崗的藝術(shù)家個人紀念館。

據(jù)說,至今這里還是共和國的“惟一”。

活在孩子們稚嫩的聲音中的徐悲鴻是幸運的。

二○○五年五月,我在北京東較場小學三(1)班的語文課上,看到粉筆在黑板上寫出的題目《畫馬》,聽到學生齊聲朗讀這篇課文:“四十《畫馬》:徐悲鴻是我國著名畫家、美術(shù)教育家。他一生都酷愛畫馬,以擅長畫馬而聞名,徐悲鴻喜歡畫馬,是因為他愛馬……”

二○○五年新版的全國小學三年級統(tǒng)編教材,將中國畫壇上這位無法忘卻的巨匠編入必讀課本,使這段不應斷裂的文化歷史重新得到連接。經(jīng)歷了太多的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人們似乎重新意識到文化傳承對于一個民族本身的意義。

徐悲鴻一生浩瀚而博大,似乎很難讓三年級的學生完全明白。然而,將徐悲鴻編入教材的意義不僅在于訴說一段往事,更是在講述一種品格,一種風范。在種植無數(shù)夢想的少年時代,讓他們認識中國的一位文化巨人。

真實的徐悲鴻是怎樣的一個人?

似乎不成問題的問題,仍然令無數(shù)人心向往之。

他的妻子廖靜文寫過《徐悲鴻一生》,在大陸引起轟動。

他的前妻蔣碧微寫過《我與徐悲鴻》,在臺灣風靡一時。

她們寫出的,是屬于她們自己的徐悲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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