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過那時，你沒有現在這么……我的意思是說你有些……更加……我是說，你認識我，所以……”

“所以你現在想讓我明白，我有些笨拙?！?/p>

我搖了搖頭，盡管這個詞正是我想要說的?！斑@都怪我一切都經歷過了，而你——我還不習慣和你在一起，因為你對過往一無所知?！?/p>

亨利冷靜下來?！皩Σ黄??？墒悄闶煜さ哪莻€人現在還不存在。別離開我，或早或晚，他總會出現的。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這當然，”我說，“不過這會兒……”

他扭頭迎住我的凝視：“你說這會兒……？”

“我想要……”

“你想要？”

我漲紅了臉。亨利笑了，溫柔地把我推到枕頭上，“你知道的?！?/p>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可我能猜出一二?！?/p>

之后，十月淡淡的陽光覆蓋著我們，我們延續(xù)了一個溫暖的盹。亨利的唇緊貼我的脖子，他咕噥了幾句，我沒聽清。

“什么？”

“我在想，一切都是那么寧靜，現在和你一起。躺在這里，想到未來的一切在某種意義上都已經安排好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p>

“亨利？”

“嗯？”

“你怎么從來不把我的情況提前告訴你自己呢？”

“哦，我不會那樣做的?！?/p>

“做什么？”

“我通常不會把未來告知我自己，除非是非常重大、人命關天的事情，你明白么？我想讓自己活得像個正常人。甚至我都不愿意看見未來的我，所以時間錯亂的時候，我盡量避免落到自己身邊，除非我別無選擇?！?/p>

我聽著，沉思了好一會，“如果是我，我會告訴自己所有即將發(fā)生的一切?！?/p>

“不，你不會的。那樣會惹很多麻煩。”

“一直以來，我都想讓你告訴我未來的事情，”我翻身，臉朝上仰臥，亨利撐著后腦勺，往下注視我。我們的臉大概相距十多厘米，這樣說話很怪，就像我們過去的那些對話一樣，而且身體的接近讓我難以思想集中。

“我告訴過你什么嗎？”他問。

“有時，當你想告訴我，或不得不告訴我的時候?！?/p>

“比如說？”

“看到沒有？你還是想知道的，可我偏不告訴你?！?/p>

亨利笑了，“那我真是活該，嘿，我餓了，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外面很冷。迪爾布恩大街上，汽車和自行車穿梭而過，一雙雙男女在人行道上漫步，我們也置身其中，在清晨的陽光下，手牽手，終于可以迎接任何人的目光，走到一起。我心中有絲微微的遺憾，好像一個秘密終于被揭穿了，但隨后又涌動起一陣喜悅：現在，一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