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真戲假作

永樂大帝 作者:商傳


 

備戰(zhàn)王府

朱允炆和齊泰、黃子澄共謀的削廢諸藩之舉,引起了跟以燕王朱棣為首的藩王們的對立,這時京城里傳唱著一首民謠,內(nèi)容是“莫逐燕”,就是不要去趕逐燕子,不然燕子就要飛到皇帝的金鑾殿上去了。這里面說的“燕子”,其實就是指燕王。朱允炆和齊泰、黃子澄削廢藩王的主要目標(biāo)就是燕王,不對燕王下手怎么能行呢?就在他們策劃怎么下手的時候,突然得到燕王病重的消息。

其實我們所有的人都能立刻想到,燕王朱棣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肯定是在裝病。沒錯,這是朱棣應(yīng)付不利時局的老伎倆。當(dāng)初晉王朱想要找茬的時候,他不是就稱病歸藩了嗎?回到王府里先躲起來,再見機行事。近人袁世凱一到局勢不利于自己的時候,就說自己腳病復(fù)發(fā)。看來,這方法千百年都不變,屢試不爽啊。

這一回,自從周王被削廢之后,朱棣就又故技重施,躲在燕王府里,裝病不出來。

不過這次朱棣還真的有兩樁心病。

一是他的三個兒子還都在京師南京。其實這三個兒子已經(jīng)成為朝廷的人質(zhì)了,如果一旦發(fā)生與朝廷的對抗,三個兒子就沒命了。二是他的王府長史,也就是燕王府的官員葛誠,前不久進京歸來后,神色有異,有時跟王府護衛(wèi)指揮盧振在一起,鬼鬼祟祟,顯然這兩個人已經(jīng)成為朝廷的內(nèi)應(yīng)了。真是內(nèi)憂外患一時間全都降臨到了。這時,燕王府里能夠調(diào)動的護衛(wèi)已經(jīng)不到一千人了,其他人都被朝廷以備邊名義調(diào)走了。所以說這回朱棣稱病,還真搞不清到底是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了。幸虧朱允炆沒有準主意,朝廷方面動作遲緩,才給了朱棣借著裝病考慮下一步行動的時間。

下一步行動是什么呢?說白了,就是起兵奪位。據(jù)說有一天,燕王府來了一位看相的相士,名叫袁珙。朱棣想試試他的本事,就身著衛(wèi)士的服裝,跟衛(wèi)士們一起跑到一家小酒鋪里喝酒。袁珙來到酒鋪后,一眼便認出朱棣來了,連忙上前行禮說,大王可不能這么自賤呀。眾人聽了,都非常吃驚,也就知道燕王朱棣不同于凡人,是大貴之人。等回到燕王府,朱棣讓袁珙再給他看看相,袁珙看了片刻,就說:“您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面相長得,日角插天。這是太平天子的相呀?!边@時,燕王府里還來了一個名叫金忠的算命先生。袁珙、金忠整天和燕王府的衛(wèi)士們混在一起,給這些人算命、看相,全都許以公侯將帥,說得眾人皆大歡喜,也都信以為真,更決心幫助燕王朱棣去打天下了。可是等到這些事紛紛揚揚,鬧得世人皆知時,朱棣又假裝生氣,將袁珙驅(qū)遣出去;待袁珙走到通州,又派人秘密將他接回燕王府中。

這些事情,看起來神乎其神,其實后面另有玄機--有那么一個潛伏在幕后的人,在操縱著這盤棋。這個隱身的策劃者到底是誰呢?

過了舊歷十月,眼看著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北方的冬天也就到了。這一天朱棣正在王府想著對付朝廷削藩的計策,道衍和尚走了進來。朱棣對道衍說:“我出一副對聯(lián),大師對個下聯(lián)怎么樣?”道衍答道:“行啊,大王請講上聯(lián)吧?!敝扉驼f了:“我這個上聯(lián)是字謎的聯(lián),‘天寒地凍水無一點不成冰’?!碑?dāng)時不是天氣寒冷嗎?就借這個天氣,那時候的“冰”字經(jīng)常被寫成“水”字左上角加一點,所以他說“水”字要是沒有這一點,就成不了“冰”字。我們現(xiàn)在的“冰”字是“水”字加兩點。道衍和尚聽了之后,隨口就對出下聯(lián):“世亂民貧王不出頭誰做主?!钡姥芎蜕锌刹恢v天氣,他講的是時政,也對了一個字謎,他說“王”字如果不出頭,就不是“主”字,如果出了頭,就是“主”字了。這可就有了暗中的含義--讓朱棣出頭去奪取皇位。

朱棣讓道衍占卜,于是道衍拿出三枚銅錢,讓朱棣擲到桌子上。朱棣剛擲出一枚,道衍就說:“我知道了,大王是想預(yù)卜能否得到皇位?!钡姥苋绱嗣翡J地捕捉到朱棣的心思,把朱棣嚇了一跳,連忙讓他不要亂講。而道衍卻給朱棣講了一番起兵奪位的道理,他說:“如今皇帝猜疑宗室,已經(jīng)有五個藩王都被削廢掉了。大王您是如今朝廷最忌之人,雖然尚未削廢到您頭上,但您能夠幸免嗎?大王您所處燕地,地勢險要,老百姓多習(xí)弓馬善騎射,動員一下,可征兵三十萬,存糧亦足十年。如果以大王護衛(wèi)中的精兵良將為核心,動員軍隊南下,平山東,下淮南,誰能抗拒?如果大王不這樣做,坐失良機,朝廷先發(fā)制人,您還能高枕無憂嗎?早晚會成為任憑人家處置的一介匹夫。我猜想大王您的想法,應(yīng)該跟我的一樣?!?/p>

這個戰(zhàn)前思想動員真是頭頭是道。這下我們也看清楚了,道衍和尚才是那個隱于幕后的策劃高手,袁珙、金忠都是他推薦給朱棣的。此時他已不再是一位得道的高僧,而是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了。

道衍和尚可不比那些紙上談兵的儒臣,他絕對是行動派的。他既然說要幫助朱棣起兵,做起事情來就雷厲風(fēng)行。燕王府建在元朝故宮基礎(chǔ)之上,殿院深邃,于是道衍率王府衛(wèi)士在后苑操練,又在燕王府中深挖地穴,周圍建起高墻,派工匠在里面日夜打造兵器。為了不讓人聽到打造兵器的聲音,又在上面養(yǎng)了大量鵝鴨,這些鵝鴨終日嘎嘎直叫,剛好將打造兵器的聲音掩蓋了起來。

暴昭告變

你看,人家燕王府動起真格來了。而此時朝廷那邊是怎樣的狀況呢?他們還在監(jiān)視燕王的一舉一動,而且意見總還是不大一致。

轉(zhuǎn)眼間到了第二年,不再用朱元璋的洪武年號,而改用朱允炆的建文年號。這一年即建文元年,也就是公元1399年。三月,北平新調(diào)來了一位按察使,名叫陳瑛。按察使也是省級領(lǐng)導(dǎo),相當(dāng)于分管一省司法的省長,權(quán)勢很大,在當(dāng)時屬于封疆大吏。陳瑛調(diào)來之前,曾任山東按察使,做事手段強硬兇狠,朝廷把他調(diào)到北平做按察使的目的是為了加強對燕王的監(jiān)視和控制。燕王朱棣當(dāng)然也知道朝廷調(diào)陳瑛來的用意,可是對這樣職高位重的地方官員,朱棣還是要想辦法結(jié)交的,他便派人秘密去給陳瑛送金錢行賄。沒想到的是,陳瑛居然欣然接受。這下子朱棣可就高興了,拿人手軟,這顯然表明接受了他的收買呀,以后就可以幫著朱棣干事了??伤€沒來得及高興幾天,這件事就被人知道了,而且立刻向朝廷實名舉報。陳瑛馬上被逮到京城,給予嚴肅處理,貶官到廣西去了。

陳瑛事發(fā)后,朝廷更加小心,再派去北平的官員,都要經(jīng)過審查,可靠的才能派去。于是后來又派了刑部尚書暴昭作為采訪使,去北平調(diào)查燕王朱棣。其實這時候朱棣的那些事情已經(jīng)盡人皆知,只要認真調(diào)查一下,立刻就能夠掌握大概情況。暴昭到了北平一看,好家伙,燕王已經(jīng)準備好要造反了。他都來不及回到京師匯報,急忙將所了解的情況寫成一份報告,派人火速送到京師,交給朱允炆。

可是就在這個時,朱允炆卻收到了一份朱棣的報告。朱棣在搞什么名堂呢?朱棣在報告中說,自己病情嚴重,請朝廷讓他的三個兒子回來見他一面。其實朱棣是想賭一把,試試這份報告能否讓朝廷放他的兒子一馬。如果朝廷真的讓他的兒子們回來,他就不再擔(dān)憂兒子被扣為人質(zhì)了,策反之事的障礙又少了一個。

兩份報告幾乎同時送到朱允炆手中,他究意會聽信誰的報告呢?

朱允炆找來了齊泰和黃子澄兩人,拿出朱棣請求讓兒子們歸藩的報告,說你們看該怎么辦呀?齊泰就說了,既然報告說,燕王朱棣在北平準備造反,干脆現(xiàn)在就把他的三個兒子抓起來,明確作為人質(zhì),用他兒子的性命來牽制朱棣的舉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這個辦法雖然有點不那么正大光明,但也不失為制約燕王朱棣的一種手段。可是黃子澄不同意,他說,現(xiàn)在燕王朱棣不是還沒造反嗎?抓起他的三個兒子來,不是等于授之以柄嗎?他要是以此為借口起兵造反,可就麻煩了。我看不如就按他的請求做,把他的兒子們放回去,讓他一時松懈警惕,我們再乘機襲擊,一舉可成。黃子澄的這番話可就實在是有點書生之見了。人家那邊摩拳擦掌準備起兵,已經(jīng)盡人皆知,只是顧慮兒子,不敢行動,你這里還說什么尚未起兵造反,這不是在掩耳盜鈴嗎?大家猜猜,朱允炆聽了這兩個人的話以后,會聽信誰的主張呢?

最后,朱允炆還是采取了黃子澄的主張,同意放朱棣的三個兒子回北平。從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看出來,過去總說建文帝朱允炆這個人過于仁柔,現(xiàn)在看來,他不僅仁柔,耳朵根子軟,而且還糊涂。禿子頭上的虱子,這么明擺著的事情,他居然去聽信黃子澄的主意。

魏國公徐輝祖是開國功臣徐達的大兒子,得知朱允炆要放朱棣的三個兒子回北平,急忙趕去勸阻。徐輝祖的姐姐是朱棣的王妃,他是朱棣的小舅子,從小在一起;朱棣的三個兒子,也就是他的親外甥。他對朱棣太了解了。徐輝祖對朱允炆說:“我這三個外甥中,老二朱高煦是個悍勇無賴之徒,非但不忠,而且不孝。如今放了他們,就是放虎歸山,將來必為大患?!?/p>

朱允炆聽了這番話,將信將疑,又找來徐輝祖的弟弟徐增壽詢問。這個徐增壽雖然是徐輝祖的胞弟,但在這場叔侄爭位的斗爭中立場不同,他跟朱棣關(guān)系特別好,所以竭力幫朱棣說話。朱允炆聽了,又相信了徐增壽的話。

朱棣的三個兒子分別叫朱高熾、朱高煦和朱高燧。這三個年輕人得知獲準回北平,如獲大赦。其中那個亡命之徒朱高煦唯恐夜長夢多,偷偷跑到舅舅徐輝祖的馬廄里,偷來幾匹好馬,兄弟三人急忙動身。等到徐輝祖發(fā)現(xiàn),再派人去追趕時,這兄弟三人早已渡過長江,揚長北去了。

朱高煦雖然唯恐朝廷派人追趕,狼狽北逃,但一路之上還是劣性不改。有人多看他一眼,他便懷疑是朝廷密探,全都殺死。經(jīng)過涿州時,因為距離北平很近了,他就更加放肆,住在驛站(官府辦的招待所)中,稍有不滿,就將管驛站的驛丞暴打一頓,差點把人打死。招待所的負責(zé)人雖然官職小,可也是國家公職人員,地方官將此情形上報到朝廷,舉朝驚愕,官員們紛紛上書。朱允炆一見這情況,不由得又有點后悔了。他更后悔的還在后面呢。日后朱高煦在靖難之役中勇猛善戰(zhàn),所向披靡,朱允炆悔得腸子都清了,悔不該不聽徐輝祖的話。

且說這會兒朱允炆后悔也晚了,這兄弟三人已經(jīng)順利回到北平,朱棣終于跟三個兒子父子團聚。說實在話,這樣的好結(jié)果就連朱棣也沒敢奢想。他本來沒指望朱允炆能放了他的三個兒子,所以見到兒子們回來,他喜出望外,第一句話就說:“我父子能夠團聚,實乃天助!”

可是朱棣還沒高興兩天,到了六月間,燕王府又出事了。王府護衛(wèi)軍官當(dāng)中有一些人平時素有來往,大家平時你好我好的,誰也不怎么防著誰。這其中有那么三個人,來往甚密。其中有兩個人參與了起兵的準備,有一個沒有參與。這兩個參與了密謀的軍官,對另外一個軍官也不大保密,這個軍官是個百戶,百戶就是管一百人左右的下級軍官,也就相當(dāng)于一個連長。他想著這是個自己發(fā)達的機會呀,就向朝廷告密了,說他有充分證據(jù)能證明燕王府里有人要謀反。不過他只是個下級軍官,也就只知道那兩個軍官所說的情況,別的事情他一概不知。結(jié)果那兩個倒霉鬼被抓到京師處死。好在這兩個軍官挺有主心骨的,寧死也沒有泄露燕王府的秘密,朱允炆只好下旨責(zé)訓(xùn)燕王朱棣。朱棣眼睜睜地看著手下骨干被殺,也無能為力。因為這時他還沒有準備好,還不能輕舉妄動。

張信反水

這一次到燕王府抓人,也就意味著朝廷對燕王朱棣下手的時間為時不遠了。

形勢越來越緊迫,朱棣按照原來那樣裝病是混不過去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裝起瘋來。他從王府里跑出來,到大街上發(fā)瘋。怎么發(fā)瘋呢?他一會兒在大街上高聲狂呼,口中胡言亂語,也聽不清說的是些什么;一會兒又到飯鋪里,見到別人飲酒吃飯,搶來酒就喝,搶來飯就吃;一會兒又臥倒在大街上,呼呼大睡。這樣一來,整個北平城都知道燕王讓朝廷給逼瘋了。朱棣這一出戲演得還真不錯!

朱允炆派到北平的地方官張昺和謝貴聽說了這情況,不敢輕信,于是借口探視病情,來到燕王府。他們倆由王府的人帶著,來到朱棣的房間。只見朱棣坐在火爐邊上,身上披著被單,渾身哆嗦,一個勁地喊冷。這時正是舊歷六月,陽歷七月,是北京最熱的月份,人們都感到暑熱逼人,而燕王朱棣卻嚷著“好冷啊”。這兩人都不由吃了一驚,心想,這燕王朱棣會不會是真的神經(jīng)不正常呀?之前都以為他是在裝病,這回還真有點相信了。其實朱棣倒真是有病。他當(dāng)年受父皇朱元璋之命,長期在北方征戰(zhàn),受到風(fēng)寒,有的醫(yī)生就說他有風(fēng)濕的毛病。風(fēng)濕病畏寒不畏熱,王府宮殿高大陰森,雖然是暑熱天氣,其實里面并不熱,加上濕氣一重,朱棣裝病烤一烤火還真能對他的風(fēng)濕病有好處。

燕王府的長史葛誠早就效忠朝廷了,他在燕王府潛伏著是在監(jiān)視燕王的一舉一動。他看在眼里,心里著急,唯恐張昺和謝貴上了朱棣的當(dāng),等到送他們兩人出去的時候,就順道跟出來,悄悄地告訴張昺和謝貴說:“你們二位可千萬別上當(dāng),燕王他根本沒病,這是他裝的。你們千萬不要因此而有所松懈,一定要嚴密注意燕王府舉動,一旦朝廷有命令也好立即下手?!?/p>

要說起來,朝廷方面派到北平和燕王府的內(nèi)線確實不少,只可惜朱允炆遲遲不下達削廢燕王的命令。事情就是這樣,一方面雙方摩拳擦掌,都在準備動手。另一方面,又都不敢輕舉妄動,互相懼怕。這局面就僵持起來了。

要說燕王朱棣在北平經(jīng)營也有二十年時間了。這一帶的軍民百姓,對他還是相當(dāng)認可的。一個街道上的老太太看到一個醉了酒的士兵在那里磨刀,就去問他:“當(dāng)兵的,你磨刀干什么呀?”這個士兵早就在上級那里聽說要對燕王府動手了,趁著酒勁就說:“磨刀殺燕王府的人?!崩咸宦?,心想這還得了,趕緊跑去燕王府報告。其實這些事燕王朱棣早就知道了,也不用這個老太太報告??墒沁@件事至少說明在北平這塊地方,朱棣還真得人心,老百姓還挺擁護他。如果真的打起仗來,朱棣在這邊還是有一定社會基礎(chǔ)的。

雙方就這么相持著,誰也不敢輕易先動手。朝廷雖然派人把北平和燕王府控制起來了,可是也不放心。齊泰聽說燕王府有一個百戶軍官到京城來辦事,就趁機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之下,這個百戶就把他所知道的燕王府準備起兵的情況供了出來。直到到這時,朝廷方面才知道燕王府的準備情況,齊泰連忙向朱允炆作了匯報。到了這一步,朱允炆才下定決心,命令北平布政使司的都指揮使張信下手逮捕燕王。都指揮使相當(dāng)于今天的軍區(qū)司令,讓軍區(qū)司令動手,按理說應(yīng)該馬到成功。朱允炆跟齊泰、黃子澄就在京城里等待捷報了。

這個張信到底是個什么人呢?

張信的父親是臨淮人,算是追隨朱元璋的舊部,積功也做到了指揮僉事,大概就相當(dāng)于今天的副軍長之類的高級軍官。他父親死了以后,張信就接替父親當(dāng)了指揮僉事。后來因為有功,升至都指揮使,相當(dāng)于今天的省軍區(qū)司令。朱允炆即位后,有人推薦張信謀勇雙全,于是就把他調(diào)到北平都司任都指揮使。臨行前他跟同時赴任的張昺、謝貴一起接到密令,要去對付燕王??蓮埿糯蛐难劾锊辉敢飧蛇@件事,他回到家里,心情很不好。他母親看出他有心事,就追問他。張信就把自己受命的情況對母親講了,他母親聽了后,大吃一驚,忙對張信說:“這事你可不能去干。你父親在世時經(jīng)常對我說,帝王之氣就在燕王這里。你如果按照朝廷的布置去干,鬧不好是要有滅門之禍的。”

這時朝廷已經(jīng)下密旨催促張信動手逮捕燕王了。張信感到事情急迫,斟酌再三,他決定聽從母親的話,在這場斗爭中投靠燕王。他不敢遲疑,匆匆趕到燕王府,想向燕王朱棣說明當(dāng)下的情況??墒侵扉δ睦锩靼讖埿诺男乃佳剑恳?,張信是在這場斗爭的關(guān)鍵時刻調(diào)任北平都指揮使,就是要來對付燕王朱棣的,這擺明了張信是朝廷方面的重要人物。所以朱棣對他存有戒心,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還是避而不見為好。

張信一連三次來到燕王府,都被王府的人以燕王朱棣病重為由,拒之于門外。張信心急如焚,忽然間心生一計,改乘一頂婦女乘坐的小轎,假裝是王府內(nèi)眷,混了進去,終于在病榻前見到了朱棣。

朱棣先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仍然裝病躺在床上。

張信也就不再說客套話,開門見山就說:“我知道燕王殿下沒有病。如果殿下是真的有病的話,也請直言相告?!?/p>

朱棣聽了,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只好硬著頭皮堅持說:“我確實身患重病,如今只能坐等一死了?!?/p>

張信聽到朱棣這番話,說道:“殿下既然不肯對我講實話,我卻可以實言相告,如今我就是奉了朝廷密旨前來捉拿殿下的。殿下您如果真的坐等一死,那也不必等了,二話別說,就請隨我赴京吧。可是如果殿下您另有主張的話,那就不必再隱瞞了,就對我實說了吧。”

張信這番話一出,朱棣可就愣住了。因為張信的這番話,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張了張口,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燕王朱棣到底說了一句什么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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