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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24)

刺客 作者:龍一


常百興努力穩(wěn)住心神,將右手食指伸至眼前,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鲁?,見自己的手指?zhèn)定如初,便將手蜷起,用中指指節(jié)在梁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緩緩道:"太子殿下,請恕小民擅闖禁宮之罪。"

干燥的檜木殿梁在常百興的指下,發(fā)出了非常清脆的聲音。太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伸手抄起劍架上的寶劍,高聲道:"什么人?"

常百興有意十分小心地先伸出雙腿,而后是半個身子,當(dāng)他只有雙手指尖勾住殿梁時,這才一松手從梁上跳了下來。他方一落地,便雙手交互從背后抓住自己的肘部,跪倒在地,這在唐代,是最典型也是最通用的投降姿態(tài)。

這是常百興第一次面對面地觀察太子。他發(fā)現(xiàn),太子是個長身如鶴、豐神俊朗的青年,令人一見心儀。而太子一見他說的第一句話,卻讓常百興有五雷轟頂之感。

太子道:"他娘的常百興,你這個混賬東西,這幾天我還以為你在梁上睡著了,怎么到現(xiàn)在才肯來拜見?"

"小民罪該萬死,理當(dāng)早來投奔。"常百興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太子怎么會識得自己。

"罷了,你小子命大,有貴人替你說話。"太子笑道,"一會兒姚大人他們過來議事,你還是先躲躲吧!免得姚元之見了和你拚命。有什么事明天我再問你。"

常百興不知磕了多少個頭,這才千恩萬謝地向殿門外走去。他剛剛走到殿門口,突然有人從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只聽得一個親親熱熱的聲音道:"您家走好,別忘了行李。"

常百興回頭一看,赫然見到客館那個油嘴滑舌的茶役正站在他的身后。只見他一手緊握一支短短的黑色筒弩,另一手提著的正是常百興放在殿梁上的那只支支棱棱的新革囊。

常百興終于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小興!"

根據(jù)史料記載,這一年的二月,太平公主意欲結(jié)黨加害太子,睿宗皇帝終于采納了宋璟、姚元之和張說的建議,命太子監(jiān)國,安置太平公主于蒲州(今山西芮城西北)。誰知太平公主聞信怒責(zé)太子,太子畏縮,便奏言宋璟、姚元之離間姑母、兄長,將二人貶為遠(yuǎn)州刺史。

關(guān)于常百興,自那日進(jìn)入東宮之后,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有傳聞?wù)f他被太平公主遣人殺掉了;也有人說是太子怕事,將常百興暗自處決了;更有人說常百興被太子放出,攜金南下,隱居于市井之中,安享余生去了。

  后來……反正后來太平公主作亂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噬隙U位給了太子李隆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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