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你也能看見的話，”他又說道，“我很同情你，我知道有這樣的天賦只能帶來麻煩。”我看著他，想摸清他的意圖，盡量不露出興奮地神色?！坝羞@樣的天賦很不輕松，但是你可以對像我這樣的人起到很大的幫助。你也可能引起許多的麻煩。”

突然間，我打了個冷顫；他并不是在威脅我，但是我很清楚我們不是站在同一邊的。我在想他是什么人，軍情5處還是6處？

“我看過了你的掌上電腦上寫的東西，也看過一些你筆記本上記錄的內(nèi)容的復(fù)印件。有很多人眼里的數(shù)字都是在明年一月，那時候會發(fā)生什么，亞當(dāng)？你在想些什么？”

我什么也沒說。我在想告訴他新年時要發(fā)生的事，可是他已經(jīng)看到了，注意到了，這就是他在這兒的原因?？墒牵乙膊恢来鸢?，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我轉(zhuǎn)過頭不再看他，他還再不停地說著，我試圖想象當(dāng)年他問母親同樣的問題的場景。

“她是什么樣的？我母親。你見到她的時候，她是什么樣的？”

他笑了。

“性子很急，控制欲強，粗魯。我很喜歡她?！?/p>

“我就像我母親，”我說?！拔覀兒芟嗨啤！?/p>

他嘆了口氣，好像氣球里的空氣跑了出來一樣；也是在那刻我發(fā)覺他也和我一樣緊張，盡管他靠在椅子上裝作酷的樣子。他向前探過身子。

“你有的能力是個很危險的東西。危險。你不能和別人分享，談?wù)撍菢訒菀鬃屓藗儾话?，感到害怕。你明白我說的嗎？”

“是?！?/p>

“所以你必須保守這個秘密，只能告訴我這樣的人。而且我們也希望你告訴我們，告訴我們所有你知道的東西。這是…”他伸到夾克的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名字，電話號碼，郵箱。“你可以給我打電話，”他說，“任何時候都行?！?/p>

但當(dāng)祖母來接我時，他們又把她帶到房間的一旁談話，好像我不在房間里一樣。

“有擾民行為… 建議做一下精神健康測試… 沒有人監(jiān)護，不能走出去…’

祖母裝作聽他們說話；我低著頭看著地板，知道一切結(jié)束，我們坐上回家的公共汽車。

“亞當(dāng)，你在干什么呢？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把真相告訴祖母，她不像那些穿西服的情報員，但是我不能說。我們之間就像有堵磚墻，我穿不過去。她的態(tài)度，她說的話，某種程度她就是這樣；某種程度她又不是。這不是她的錯，她不是我母親，但是我還不能原諒她，還不能。

我呆在房間里，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醒著。我在網(wǎng)上尋找著線索，一邊聽著樓下郵筒是不是有郵件來。一聽到郵筒響，我就跑下樓去，我要在祖母之前拿到郵件，不像讓祖母知道。我不想讓她看到二世的恐嚇信。我知道二世他們會說什么，能猜個大概。看到頭幾行句就清楚了，“6122026。你的日字快到了，你準(zhǔn)備好了么？和你的祖母說再見吧，失敗者，你完蛋了。”

有時候祖母先走到門口，她也會開些玩笑。

“你的信，”她說。她把信拿在手里，看著信封。

“給我?！蔽艺f著伸出手去。

“朋友？”她說。“女朋友么？你可以帶朋友來這兒，如果你想的話?！?/p>

我什么也沒說，一直伸著手，直到她把信給我。

“亞當(dāng)，”當(dāng)我轉(zhuǎn)身上樓的時候，她說。“等會兒，我們要…”

她還沒說完，我就關(guān)上了門。談?wù)?，我們需要談?wù)?。除非我愿意談?/p>

我把它和之前的信放在一起，打開了父親的電腦。電腦很舊了，可還能連上網(wǎng)絡(luò)，盡管速度有些慢；而連我都知道怎么使用GOOGLE，我通常會輸入“2027”或者“世界末日’，但是今晚我打算差點別的。今晚我打算問問那讓我睡不著的問題。

我猶豫著敲下一個個字母，直到搜索欄里顯示“我什么時候死？”

然后按下了回車。

出現(xiàn)了八億三千一百萬個搜索結(jié)果。我點開了第一個網(wǎng)址，它問我問題。我多大了，是否吸煙，體重多少，是否鍛煉？

我沒有理它，這樣的網(wǎng)站根本不知道會有什么意外的事。它們不知道炸彈、水災(zāi)或者火災(zāi)。它們不知道再過幾個星期倫敦會發(fā)生什么。它們不知道會不會有個瘋子在那之前就拿刀殺了我。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