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克內(nèi)心非常想說些什么來反駁，但是強壓制住了這種沖動：“你猜對了，我這次不僅僅需要你提供信息，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阿姆向卡爾克笑了笑：“殺保羅的兇手已經(jīng)死了，你還要我干嗎？”他變了表情，“你需要一個能使詐的人幫助吧？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然后你忽然想起阿姆·馬克隆老兄曾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待過，雖然他已經(jīng)出獄一些年頭了，但應(yīng)該還記得一些他過去常用的小把戲吧。你是這么想的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p>

“那是怎樣的？”

卡爾克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他在這兒干嗎呢？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討論違法的勾當，而他此前的一生都在努力維護法律的尊嚴。他吞了口唾沫，最好還是說出來吧。還有什么可失去的呢？養(yǎng)老金？那點兒錢連買廁紙都不夠。他的好名聲？在這個叫做法國的勇敢新世界里，好名聲又有什么用呢？他的正直、尊嚴？當他把警徽從警署里偷偷帶出來時，就已經(jīng)丟了，于是他對阿姆說：“你有沒有老兵朋友做過消防員？在圣特羅佩路上?！?/p>

“消防員？你不是在說笑吧？”

卡爾克彈滅香煙，把煙頭摁到阿姆洗身子時灑下的一攤水里說：“好吧。” 

13

阿比格·德·巴勒坐在姐姐床上的另一頭。

拉彌亞·德·巴勒背對著他，盯著窗外。

“我從來都不喜歡你，拉彌亞。我一直覺得你是家族鏈里最軟弱的一環(huán)?！卑⒈雀裱雒嫣傻乖诖采希⒅旎ò?。

拉彌亞轉(zhuǎn)向他說：“那干嗎不殺了我？你不是很擅長殺人嗎？就像羅查一樣，你們都是天生的殺手。”

“我只殺壞人，你應(yīng)該把我的行為看成是自衛(wèi)，我接受訓練只是為了殺掉老鼠。你了解我之后就會覺得我很可愛，甚至會想擁抱我?！?/p>

“滾出我的房間，你弄臟了我的床。”

“我正在等米倫斯，他會過來接手看護你的工作?！?/p>

“我需要人來照看？你腦子里在想什么？你覺得我會背叛你們所有人？”

阿比格聳聳肩說：“你背叛什么?我們都是單獨行動。我們誰都不做任何記錄，即使你說些什么，也沒有人會相信的。我們所做的事情在邏輯上完全講不通，除非有人了解其中的奧秘?！?/p>

“什么奧秘？你不相信有什么基督再臨吧？也不相信什么第三次反基督吧？”

“當然不相信，但是伯爵夫人，我們的母親相信，而她掌管著一切財產(chǎn)?！?/p>

拉彌亞搖了搖頭：“那么這只不過是個借口嘍？對你和沃德爾來說?！?/p>

“不。沃德爾是真正相信那些鬼話，我這么做只不過是覺得有趣，而他則對此深信不疑。但結(jié)果大體差不多。”

“你讓我覺得惡心。”

“為什么？其他人都相信的?！卑⒈雀襁珠_嘴笑了笑，“把一群異形人聚在一起，從出生起就對他們洗腦，說他們是特殊的人，他們是上帝選出的，說其他所有人都低他們一等，然后給他們無限的錢和特權(quán)。這樣總會行得通?！?/p>

拉彌亞朝開著的門掃了一眼說：“如果我們的母親聽到我們的談話，她要監(jiān)禁的就不是我了。”

“但是她不會聽到我們的談話的，我可不會殺了下金蛋的鵝，你以為我瘋了啊？”

“我拒絕回答?！崩瓘泚啰q豫了一下，違背本能地問出她腦中認為最重要的問題，“你覺得她會怎么處置我？”

阿比格大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用這種腔調(diào)問話。很快，很快你就不需要知道了?！?/p>

“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這樣不管怎么說對我都沒有什么好處。但是你是我的姐姐，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卑⒈雀裨诖采献绷?，“你知道如果我是她的話，會怎么處置你嗎？”

拉彌亞向他靠近了一些說：“你說?！?/p>

“我會安排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來殺了你?！?/p>

拉彌亞停了一下，臉上沒有胎記的一邊變得慘白：“她安排你來殺我？”

“我？沒有，如果她這么安排的話，你早就死了。那樣我也不會來警告你了。我們附近的海灣現(xiàn)在水母泛濫，我就會在那里找一個大水塘，用繩子拴住你，再給你一個救生圈，然后拉著你在水中游走。所有人都會覺得你在游泳時被水母包圍，水母在你身上咬了很多下，你在水中休克然后淹死了。這種事情每年都有上百起，在海里可沒人會管這些?！?/p>

拉彌亞盯著他：“為什么？現(xiàn)在是什么重要的時刻？還有什么比殺掉自己的姐姐更重大的事情呢？”

阿比格聳聳肩說：“我想這很顯然，現(xiàn)在是我們家族等待了八百年的機會，伯爵夫人，我們的母親……”

門口的聲音打斷了他：“是的，阿比格，你說對了。現(xiàn)在是勇士團等待了八百多年的時機。”伯爵夫人走進屋里，身后跟著米倫斯和瑪斯蒂格夫人。她先向阿比格微微頷首，然后向她的女兒說：“但是尼俄伯①不會殺了自己的孩子，是吧，拉彌亞？是不死的神決定了他們的命運?！彼h(huán)視著屋子，卻奇怪地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接下來一段時間，不準你走出這所房子。直到你能合理解釋之前的舉動。米倫斯將負責保證你的日常生活，而且他和另外一個仆人會輪班看守。當然，你可以和我共進三餐，那樣我們也可以有時間聊聊。除此之外，你可以使用圖書館還有游戲室，但是不可以用電話和電腦。你聽明白了嗎？”

拉彌亞隨便向外瞅了一下，然后低下頭表示默許：“好的，夫人。”

“這樣很不方便，你知道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p>

阿比格從他母親進屋時就突然站直了，表情古板。

伯爵夫人轉(zhuǎn)向兒子：“阿比格，你有你的任務(wù)，你和弟弟們不需要再待在這兒了?！?/p>

“是，夫人。”

“你的錢夠嗎？”

“足夠了，夫人?！?/p>

“那么別讓我失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