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OL >> 1. 季風不過耳語(2)

夢與愛麗絲 作者:宛童


五月。

父親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當時五月也還不懂事,我們看你記不住了,才編了一個說法告訴你的,我們也察覺到是自己疏忽了……不然五月就太可憐了……小七,你還怨五月嗎?”

疏忽?可憐?從沒有聽過的字眼忽然冒出來。

“你們疏忽什么了?為什么說五月可憐?”七月沒有回答父親,抓住兩個詞追問。

“……”

“爸?”

“……啊、公司打電話來了,以后再說,我先切過去了哦。”

嘟。電話斷了。

七月合起電話,跟上課鈴聲同時響起的是低沉的悶雷。

閃電像是瀕臨壞掉的日光燈。

連續(xù)好多天,下了入秋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大概是應了這場陰濕濕的雨的緣故,七月的生理期提前了大概有一個星期?;蛟S對其他女生來說生理期就是體育課的免死金牌,但對于七月,那只有四個字:生不如死。

大概是母親生自己時已經年過三十,又是第二胎,一生下來七月的體重就比一般嬰兒要輕。小時候身體也不太好,基本隔上一段時間就要病一次,最厲害的一次是天氣突變受了寒,從此怕冷怕得要命?,F(xiàn)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那一次落下病根的。

對于生理痛,七月可以毫不夸張地形容:痛到滿地打滾,恨不得一個雷下來把自己劈死算了。

身為男人的父親當然不可能理解,但是母親在每次生理期之前都會讓七月加厚衣服,免得到時候又要像死一次。

也不是沒吃過藥,中醫(yī)說,七月的體質偏陰寒,要調養(yǎng),不是那么快就能補起來的。可是吃了幾年的藥也不見效,最后以七月砸了又苦又黑的藥罐子告終。

于是每次生理期就成了例行之刑。

前幾次還好,提前算到來得及做防護措施,可是這次卻那么突然,突然到七月連叫都叫不出來,縮在床上先斬后奏地曠課。

雨一直在下。

不同于以往轟轟烈烈下完就可以放晴的雨,最大的那一波結束之后,接連幾天都是淅淅瀝瀝的狀態(tài)。天空灰白灰白的不見邊也不見日,沉沉地罩著,雨像抽絲那樣落下來。

有好多學生都開始抱怨,鞋子衣服被泥水濺到什么的,濕乎乎的空氣使棉被都起了霉味。

七月?lián)碇褐刮兜谋蛔樱_始怨念自己這間整個宿舍樓中唯一沒配備衛(wèi)生間的房間。

疼痛讓她停止思考,只能對著天空發(fā)呆。

天像給什么尖東西戳破了,雨下得沒完沒了。

七月生不如死地在床上蜷了一天一夜之后,感覺好了些,然后發(fā)現(xiàn)衛(wèi)生棉用沒了。

學校里設置有校園超市,雖然打的旗號是與人方便,但實際是為了是防止學生借口買東西出校門。如果出了學校的住校生發(fā)生意外,學校得負最大的責任。

七月摁開飲水機的開關,等水熱了之后接著喝了一杯,找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撐傘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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