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那樣說，而是說：“我不要草坪，我不要鮮花，我也不要樹。那都是狗屎。”他的意思是白人街區(qū)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鄺泗，讓所有的男孩子和西茜住在一間屋子里是不對的。另外，我們也得有個地方來接待客人了，不能老在店里……”

他想起了村里的一句老話：“別耽誤工夫和女人吵?！钡佘缱屗珢阑鹆?，這些廢話在他心里翻來覆去。終于他又回到了她最先提出的問題?！安毁I鞋，就這樣定了?！彼麌绤柕卣f。

在其他問題上他也確實占了上風。他堅持讓所有的男孩子放學后回家勞動。他可以以這種方式控制他們，掌握他們的行蹤，讓他們按照他說的去做。另外，西茜是不允許干活的，除了幫她媽媽點綴籃子和做她的刺繡。“你待在店里，”他對女兒說，“你安靜點。女孩子必須做針線活。去做你的刺繡！那是女人的活。那是女孩子的活?！彼刻於紮z查女兒的進展。他知道她有時候會對著她的針線活哭泣，但在這個問題上他是不會讓步的。沒有哪個男人會娶一個不掌握女人之道的中國女孩子。

他從有軌電車上下來，跨上洛杉磯大街510號他家商店上面的公寓樓梯時，這些想法把他的情緒搞得很糟。他進門時立刻詢問兩個年齡較大的男孩一天的情況。不能把他的兒子送到中文學校，他就打發(fā)他們挨門挨戶地去賣窗簾桿、流蘇和玉環(huán)。洛杉磯比較富裕的家庭喜歡把絲帶和細繩系在玉環(huán)上當拉手和窗簾的拉環(huán)，或是做呼叫男仆的鈴鐺拉環(huán)。

“今天賣得好嗎？”他問道，心里清楚他們會怎么回答。米爾頓回家時會裝著一口袋錢，而雷會空手而歸。

“不好。”雷悶悶不樂地回答。

“你干什么了？睡覺了？你不是一個好孩子。你一事無成?！?/p>

雷懶得回答，甚至不看他一眼。鄺泗不屑一顧地說：“呸！不成器?！?/p>

他的注意力轉(zhuǎn)向了其他孩子。鄺泗注意到兩個最小的孩子面頰通紅，心煩地意識到他們到外面滑冰了。他心里明白即使提起這件事也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他問：“這些新鞋是從哪兒弄來的？是媽媽給你們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