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長夜狼煙

水抹殘紅:亂世男女的生死場 作者:張志夫


  聽說白清太的老婆小翠死了,王善人說不上是喜是憂。

  死了小翠,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王善人自然是喜??蛇@仇恨顯然是不對等的,畢竟人命關天,這仇恨沒法減三去四的也就結(jié)大發(fā)了,白清太豈能善罷甘休,還不得千方百計地找他算賬?他也就面臨著潛在的危機,不知道哪會兒白清太冷不丁地就會給他致命的一擊。

  不過,他現(xiàn)在出門都有保鏢,白清太要想對他下手也難,倒是二朵讓他擔心。如果再讓二朵待在王堂的話,白清太要是想在二朵那下手,可謂易如反掌,殺二朵如同殺一只小雞。雖和二朵是半路夫妻,可也是多年床笫之歡的關系,肌膚之親。而自己,怕也經(jīng)受不住二朵有個三長兩短的打擊。當聽說白清太砍了王三斗的頭血祭小翠后,王善人大驚失色,看來白清太兇相畢露了,也更加速了他把二朵從王堂搬出來的步伐。二朵無論如何不能接到縣城里來,那森協(xié)餓狼似的能讓他放心?小翠就是二朵的一面鏡子。

  王善人想到在城西不遠的姑姑家,就決定把二朵送到那里去了。

  在他看來,既然與白清太的矛盾到了這一地步,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干掉白清太,以免后患,只是得尋找個適當?shù)臋C會。王三斗死了,看來還得另派人潛入胡寨,以便掌握白清太的活動情況。至于哪天能把白清太干掉,他也說不清楚,如今白清太能不格外防范?

  當天夜里,王善人就帶著二十多人回王堂了。到家后,王善人哪敢住下,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東西。帶著人剛出大門幾步,冷然一聲槍響,子彈從他耳邊穿過,身后的一個團丁就倒下了,嚇得他連忙躲到西邊的小巷子里了。

  還沒出大門的人又折回到院子里,接著就還擊了。

  王善人見打槍的只一個槍口,就令身邊的三個團丁包抄了過去。

  原來是鄭守義派來的密探。

  鄭守義在王三斗被殺后,之所以還沒把二蹄子和王洪得干掉,是想利用他倆當誘餌釣王善人,可遲遲沒想到好主意,也是怕打草驚蛇。后來想到王善人一定怕白清太報復,就會回來把二朵娘兒倆搬走,也就每天晚上派過來兩個人,以監(jiān)視王善人的行蹤,一旦有情況就回去一個報告。王堂離徐家堌墩不太遠,也就隔了條河,來回也用不到兩小時,一夜早著呢,什么事都晚不了。
這天晚上來監(jiān)視王善人家的是岳明朗和紀四,哨是設在王善人對門的一堵矮院墻里的。岳明朗剛有些困意,忽見王善人回來了,就讓紀四回徐家堌墩報告去了。岳明朗原以為王善人會住下的,可見王善人不一會兒就帶著二朵等人出大門了,心想,等紀四到徐家堌墩搬來人,黃瓜菜都涼了。又想到王善人這次回來機會難得,過這個村怕再沒這個店了,也想給徐家堌墩的弟兄們露一手,就瞄準王善人來了一槍。正恨沒打死王善人,王善人院子里的人,掩著半扇門在打槍,他就只顧著還擊了。
岳明朗正趴在那打槍,就被從后面過來的三個人摁住了。

  岳明朗被押過來,王善人一見是曾跟鄭守義到他家赴宴的大劉莊的岳明朗,就知道是鄭守義派來的了,什么也沒說,一槍就把岳明朗打死了。

  等鄭守義帶著隊伍過來,王善人已遠遁,只見王善人的大門口和大門里有兩具尸體,不遠處還有岳明朗的尸體,鄭守義就讓人把二蹄子綁了。

  二蹄子色厲內(nèi)荏地道:“鄭司令,你這是什么意思?”鄭守義也不答話,又讓人去抓王洪得。

  二蹄子見王洪得也被綁來,就知道自己和王洪得當奸細的事敗露了。

  鄭守義道:“我不說你們倆也知道為什么被綁,還有什么話要說嗎?”二蹄子和王洪得都跪倒了,要鄭守義饒命。李二爬子在他倆的背后就是兩槍,兩人當場斃命。

  鄭守義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娘的!活該!”之后,就讓人抬著岳明朗回大劉莊了。

  入冬不久就來了一場西北風,寒風怒號,夾雜著呻吟、尖叫、吼叫、狂笑,樹木猙獰,漫天飛揚的塵土籠罩著小城,令人恐懼。到了第二天,風雖然消了些,可更加寒冷了,滴水成冰。城北的沿河,躬著脊梁的浪頭涌動,拍打著河邊漸厚漸寬的冰層,發(fā)出“咿咿呀呀”的撞擊聲,有幾艘大船在那搖晃著。

  剛吃過午飯,王善人不知咋的,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微山湖里的徐家堌墩,周圍的蘆花蕩正在寒風中飄來蕩去,湖面已是冰封的澤國。
突然間,王善人一陣哈哈大笑,然后自言自語地道:“真乃天助我也!”原來王善人在瞬間產(chǎn)生了要火燒徐家堌墩的念頭。他能想到,鄭守義會在徐家堌墩西邊的蘆葦蕩里設警戒,或固定哨或流動哨。如果從西面進攻,哨兵槍一響,鄭守義就會逃之夭夭,鋪天蓋地的蘆葦蕩,哪里都是藏身之地,自然是瞎折騰。趁著現(xiàn)在西北風和冰凍,兵分兩路,一路去兩艘船在徐家堌墩東的湖面上設埋伏,一路去少量的人在徐家堌墩西面放火、打槍,那鄭守義就只能往東撤。雖然現(xiàn)在冰面已形成,可還不能行走過人,要是硬在冰水里撤,這大冷的天夠他們受的。只能破冰乘船撤,那動作就慢了,沒準會被熊熊烈火燒死,就是在那片空地里躲藏,也能被火苗舔了。
主意已定,王善人就去找森協(xié)了。

  森協(xié)聽了大喜。

  吃過晚飯,森協(xié)和王善人帶著七十多人,偷偷地出了城門,來到沿河,上了兩艘大船,并分別在兩艘大船的船頭甲板上布置三麻袋土作為工事,就起錨揚帆去了微山湖。

  離徐家堌墩雖還有一定距離,王善人怕被鄭守義的哨兵發(fā)現(xiàn),就及早地讓大船靠了岸。從船上下來二十個人,轉(zhuǎn)眼就隱沒在了蘆葦蕩里。兩艘大船越過徐家堌墩,拐彎入劉樓河,到了湖面,往北不遠就到了徐家堌墩的東邊。兩艘大船用大錘和木棍破冰后,就隱藏在了蘆葦蕩里,相隔大約一百米,并都落了帆篷。
幾只夜宿在蘆葦叢中的水鳥驚飛了。

  西北風仍在漫卷著,蘆葦大片大片地飄來蕩去,起起伏伏,也就有了“刷刷”的渾厚的響聲。

  船艙里寒氣逼人,森協(xié)和王善人對坐在一個小桌前,飲酒驅(qū)寒。桌上放著一條狗后腿,香味撲鼻。此時,王善人喝了一杯酒,撕了一塊狗肉填在嘴里,美滋滋地嚼著,心想:鄭守義,要不是因為你,老子現(xiàn)在在熱被窩里愛咋躺著就咋躺著呢,懷里摟著哪個小女子也未可知??衫献邮苓@么大的罪就一個字,值!看你狗日的還能在徐家堌墩滋潤多大會兒!不知死的鬼!哼!還有那狗日的李二爬子,跟老子過不去,老子天天惦記著你呢,能有你的好?明年的今日也是你的忌日。
那森協(xié)就沒想這么多了,消滅鄭守義部,立功受獎,升官發(fā)財。

  兩人雖各懷鬼胎,對手卻是相同的。

  這時候,森協(xié)撕了一塊狗肉填在嘴里,邊吃邊小聲笑道:“沛縣的狗肉大大的好吃!米西大大的!”王善人就給森協(xié)講起了沛縣狗肉為何要手撕的典故。

  劉邦年輕時家里很窮,后流落到沛城,結(jié)識了賣熟狗肉的樊噲。樊噲家住城郊烏龍?zhí)哆?,烏龍?zhí)端|(zhì)好,所煮的狗肉無腥膻,且味道美。當初,樊噲生意不甚好,偶見劉邦空口喝酒,就撕下一塊狗肉扔給了劉邦。劉邦邊嚼邊道:“好吃好吃!”不一會兒,樊噲一箕狗肉就賣光了。此后,劉邦天天來吃樊噲的狗肉,樊噲越來越有點舍不得,但鑒于朋友之情,卻又說不出口。一天,樊噲一惱之下,過微山湖,來到了夏鎮(zhèn),心想:今兒個,你劉邦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吃不上我的狗肉了。當天,太陽剛樹梢子高,劉邦來樊噲的老攤子吃狗肉,卻聽說樊噲到湖東的夏鎮(zhèn)去了。劉邦來到微山湖岸邊,不見渡船,正著急,忽見遠處來了一只大老黿。劉邦大喜,上去就過了湖。劉邦到了夏鎮(zhèn),樊噲一箕狗肉還沒發(fā)市呢,見躲不過劉邦,只好招呼劉邦吃狗肉。但見劉邦苦笑了笑未動,樊噲就去沽酒。劉邦一手持酒壺,一手往嘴里塞狗肉,吃得滿嘴滿腮,不亦樂乎。周圍的人都被劉邦勾出了饞蟲,爭相買樊噲的狗肉。不一會兒,一箕狗肉全賣完了。這以后,樊噲常來夏鎮(zhèn)賣熟狗肉,劉邦也常來吃樊噲的狗肉,二人往來過湖都是由大老黿馱的。這一日,劉邦當了泗水亭長,未隨樊噲來夏鎮(zhèn),樊噲賣完狗肉過了湖,摔出打狗套子套住大老黿的脖子,就把大老黿拉上岸一刀子宰了。樊噲把老黿拖到家中,當夜殺了幾條狗,用桑木老劈柴將狗肉和老黿一鍋煮了,后又悶在甑鍋里。第二天早上打開鍋蓋,香氣飄滿城,狗肉剛出鍋,就被搶買光了,只剩下一鍋黿汁狗肉湯。次日,樊噲把幾條狗放在黿汁狗肉湯里煮,狗肉的味道依然鮮美無比。之后,樊噲的黿汁狗肉湯就未起過鍋,一鍋鍋地煮了下去。每天起鍋的時候,都是香氣飄滿城。所以,后來沛縣也稱香城。再說劉邦,聽說樊噲把大老黿宰了,很是生氣,把樊噲罵了個狗血噴頭,并沒收了樊噲的切肉刀。當時,秦朝為防止天下人造反,收繳了天下兵器,并規(guī)定,私人買刀要經(jīng)縣令準許。樊噲買不到刀,只好用手撕著賣,出乎意料,手撕的狗肉比用刀切的口感還好,也就沿襲至今。

  森協(xié)雖聽得半懂不懂,卻也不亦樂乎,又撕下一塊狗肉塞進嘴里。

  這時,西邊傳來一陣槍聲,接著,便看見西邊大火照亮了半拉天,黑煙也滾滾而來。森協(xié)讓機槍手上了船頭甲板的工事,所有的槍支都上了膛,擲彈筒也支起來了……

  多日無雨,干枯的蘆葦蕩極易燃著,火借風勢,蘆葦花子打頭,那熊熊大火便以極快的速度向東蔓延開來……

  鄭守義睡得正香,突然就被槍聲驚醒,伴著刺鼻濃煙熏,但見窗欞外火光通明。他一骨碌爬起來就跑到院子里,見狀,就大叫起來:“有情況,都快起來!快起!”喊過,忽打了個噴嚏,這才回去穿衣服。

  徐家堌墩大亂。
這時候,兩個哨兵跑過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鄭司令,西面有鬼子放火,我聽到‘嘰里哇啦’的聲音了,這一處那一處的,還打槍。”鄭守義道:“看來鬼子是想燒死我們,這一定是他娘的王善人的主意。你們繼續(xù)到西邊警戒——不必了,他們是不會從西邊打過來的。”鄭守義穿好衣服,又跑到院子里,大喊道:“大伙不要亂,要鎮(zhèn)靜。新登,你趕快帶人把堌墩周圍的蘆葦割掉,拉到院子里來,別把房子燃著了。階民,你帶幾個人趕快上一條船,用木棍和藕別子破冰,打通一條東撤的路徑來……小心東邊有敵人。”
李二爬子就喊了幾個人,拿鐮刀去割蘆葦,也有的拿著鐵锨去鏟蘆葦。

  劉階民抱著一挺機槍,喊了幾個人,拿著竹篙或木棍或藕別子上船破冰了,便有了“咚咚”又急促的撞擊聲。所幸冰不是太厚,一砸一搗也就開裂了,船沿著一條水道緩緩地向東劃去。

  鄭守義喊了幾個人,拿洗臉的土盆或和面盆,端水往屋上潑……

  大火越來越近,濃煙刺鼻,也熏得人睜不開眼,流淚不止。鄭守義看看堌墩四周已割了好大一圈,割下的蘆葦都已拉到院子里,所有的屋頂都被水潑了一遍,感覺火不會燒著房屋了,收拾一下東西,就下令撤退了。
鄭守義人等上了十幾條小船,沿著劉階民開通的水道向東劃去,不劃船的人,槍已上膛……

  就有人小聲罵道:“什么他娘的王善人,心比鍋底還黑,比惡狼還兇殘。”又有人接道:“逮著他,剝皮加抽筋!”劉階民的破冰船還沒出蘆葦蕩,便聽見北邊不遠處也有破冰的聲音,知道那里有敵人,就命令弟兄們加速破冰,趕在敵人過來之前,打通一條去微山島的路徑來。

  原來森協(xié)和王善人的兩艘大船,往北??康锰h了,聽見南邊有破冰的聲響后,想從東邊的水面繞過去,可船東邊好遠一段路程也被冰封住了,就徑直破冰趕過來了。

  劉階民的小船剛出蘆葦蕩,就看見北邊不遠處有兩艘大船向這邊破冰而來,當即就把機槍的支架架在了小船的后甲板上。前面的兩個人仍在破冰。

  這時,后面的十幾條小船也尾隨過來了。

  王善人一見鄭守義的船隊從蘆葦蕩里鉆出來,就命令開槍了。

  鄭守義這邊被突如其來的子彈奪去了兩條性命,三人受傷。鄭守義大喊了一聲打,十幾條小船的人就向北邊的大船開了火。

  王善人那邊,幾個在船頭破冰的人就丟了性命。

  大船停了下來,可在船前頭甲板上的機槍,仍在“嗒嗒”地噴著火舌。

  鄭守義人等蹲在船艙里邊打邊向南撤退,不時有人傷亡。

  眼看鄭守義的十幾條小船出了射程,森協(xié)就命令開炮。一聲巨響,一發(fā)炮彈落在一條小船的附近爆炸了,掀起丈把高的水柱,把小船顛簸得幾乎底朝天。飛舞的冰塊“嘩啦啦”落滿了船艙,有兩人被刺破了脖子,有一人被彈片擊斃。

  這時候,大火漫卷過來,火舌舔著小船。

  滿天的火星和灰燼。

  小船隊緩緩地向南駛?cè)ィ搽S而來的炮彈前一個后一個,左一個右一個,在小船周圍不停爆炸。

  鄭守義的小船隊沒向微山島駛?cè)?,而是沿劉樓河西去了。鄭守義見死傷了十多個弟兄,紅了眼,要在森協(xié)和王善人回沛縣的水路上設埋伏。

  王善人的大船來到了劉樓河口,見劉樓河中央還未冰封,就弄不清鄭守義的小船隊哪里去了。雖然他怕鄭守義在他回沛城的水路上設埋伏,可也怕被冰封了回去的水路,只好硬著頭皮按原路返回。

  鄭守義往西行駛了大約五里路,但見一條小河向北橫過去,小河西岸是一片土堆,還有兩條破船躺在那,后面的蘆葦蕩沒被燃著,就決定在這設埋伏了。等人下來后,約定好會合的地點,就讓小船隊繼續(xù)向西劃走了。

  鄭守義讓人把那兩條破船抬到合適的位置,又讓人用鐮刀割了些蘆葦捆上,橫在土堆上,然后又用鐵锨培了好多土,一個簡單的工事就形成了。百十個人相繼趴在工事里后,鄭守義對身邊的劉階民道:“這可夠狗日的王善人喝一壺的了。”劉階民笑道:“那是!”可片刻卻道,“你說那些放火的敵人現(xiàn)在在哪里?槍聲一響,他們可是要來增援的?。?rdquo;鄭守義了頭皮道:“娘的!我把這茬忘了。”然后轉(zhuǎn)過臉對身邊的隊員賈厚禮道,“你趕快去讓船隊停下來,就地設埋伏,一定要阻截住過來打增援的王八羔子。”賈厚禮起身去了。

  劉階民又道:“得分好哪些人打前面的大船,哪些人打后面的大船,要不到時候還不得亂套?”“可不是嘛!”鄭守義說完就分了工。

  不一會兒,森協(xié)和王善人的兩艘大船過來了,前后相隔約二十米,因是逆風,速度很慢。

  當前面的那艘大船來到鄭守義的槍口下時,鄭守義一聲打,所有的隊員都開了火,一時槍聲大作。兩個大船上,幾個撐船的人或被打倒在船上,或被打得栽到河里,那些站在船艙里的也死了幾個,沒死的連忙趴下了。

  片刻,臥在船頭甲板上的鬼子機槍手還擊,子彈打得那兩條破船幫“啪啪”的響。船艙里的人也開了火。

  水位較低,鄭守義在高處,用二十響匣子槍,“啪啪”兩槍就把船頭甲板上的兩個機槍手打死了。

  李二爬子躲在一條破船后面,彈無虛發(fā),看見大船上誰抬起頭來,一槍過去就打出腦漿來。

  森協(xié)和王善人在后邊的大船上。王善人讓炮手開炮,森協(xié)道:“開什么的炮,距離太近了。”讓大船往南岸靠了靠,就讓幾個炮手下船。那幾個炮手可能因嫌水冷或不知道水的深淺,都遲遲不下水,就有一個炮手被森協(xié)打了耳光。幾個炮手就都從大船南側(cè)下水,接過炮彈箱子和迫擊炮就上了岸,往東跑了一陣,停下來,轉(zhuǎn)眼就開炮了。

  陣地上,密集的炮聲震耳欲聾,彌漫的硝煙使人睜不開眼睛,濃烈的火藥味嗆得人窒息難忍。那一發(fā)發(fā)炮彈濺起的飛土,隨時都會鉆進人的嘴里。

  趁著炮火,前面大船上的兩個鬼子把前甲板上的兩挺機槍拽到了船艙里,接著就開了火,“嗒嗒”地像兩條火龍噴射。

  戰(zhàn)斗進入白熱化狀態(tài)。

  這時候,劉階民對鄭守義道:“守義哥,咱別和他們硬拼了,到京杭大運河還有一段距離,咱多設幾個伏擊點,打幾槍就跑,要比這賺便宜。”鄭守義正在猶豫,這時候,賈厚禮跑來道:“鄭司令,西邊放火的二十來個敵人來打增援,那邊快頂不住了。”劉階民道:“要是頂不住,敵人兩面夾擊,咱們身后的大火也快燒過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趕快讓新登帶些人過去。”鄭守義就道:“賈厚禮,你趕快讓李副司令帶人去。多帶點,反正這邊敵人下不了水,沒多大危險。”賈厚禮應聲而去。

  李二爬子帶著二十多個隊員去西面打增援了。西面只有兩個隊員在蘆葦邊上打阻擊,且打且退。李二爬子等人就埋伏到蘆葦蕩里,讓那兩個隊員繼續(xù)撤退。

  不一會兒,十幾個鬼子和漢奸就追過來了,李二爬子喊一聲打,二十多條槍同時開火,就有十幾個敵人應聲倒下。李二爬子見還剩五個,就大喊一聲:“捅了他們!”隊員們跑過去,或三打一或四打二,很快就把那幾個敵人捅死了。

  李二爬子打掃完戰(zhàn)場回去后,鄭守義就下令向西撤退。

  鄭守義帶人上船撤不多遠,又見南岸有一處土堆,就讓李二爬子帶十幾個人下船設埋伏。

  不一會兒,森協(xié)和王善人的兩艘大船又過來了,李二爬子把幾個撐船的打倒就撤退了。這時候,天已放亮,東方的云霞被滿天的煙霧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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