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楚國的敗亡

一、徙都陳初楚、秦在江南地的激烈爭奪

楚國史 作者:魏昌 著


  據(jù)《戰(zhàn)國策·楚策四》載,在郢都淪陷前五個月,楚莊王之后莊辛曾尖銳指出,由于楚頃襄王奢侈腐朽,郢都必危。五月后,“秦果舉鄢、郢、巫、上蔡、陳之地,襄王流掩于城陽”。楚頃襄王在向東北境逃亡中,曾先在城陽(今河南信陽市北,淮水北岸)這個地方停留暫避過(吳師道補(bǔ)曰:《史》,“東北保于陳城”,當(dāng)是指此城爾。)楚頃襄王心神稍定后,想起了莊辛的話,又把他請來求教。莊辛說:臣聞鄙語曰:“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而補(bǔ)牢,未為遲也?!背悸勎魷?、武以百里昌,桀、紂以天下亡。今楚國雖小,絕長續(xù)短,猶以數(shù)千里,豈特百里哉?

  接著,以蜻[蟲今]、黃雀、黃鵠為例,它們“自以為無患”,卻無一不喪身于“射者”之手,作為國君,如“專淫侈靡”、“不以天下國家為事”,也不免會國破家亡。莊辛這番要見安思危、亡羊補(bǔ)牢未為遲的富有哲理性的談話,“襄王聞之,顏色變作,身體戰(zhàn)[忄栗]”,決心振作起來,“以執(zhí)[王圭]而授之為陽陵君,與淮北之地”,重用正直善謀之人。在此同時,楚頃襄王又與秦昭王在襄陵(今河南睢縣)會見,避免秦的繼續(xù)進(jìn)攻,解除了“當(dāng)是之時,隨荊以兵,則荊可舉”(《戰(zhàn)國策·秦策一》。)的威脅。楚國君臣考慮到陳傳為“太昊之墟”(《左傳·昭公十七年》),歷史悠久,地處中原,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楚自楚莊王以來,三次攻陳滅陳,苦心經(jīng)營,楚化已深,又北近中原諸國,互為依靠,故隨后不久就正式東徙于陳,稱“陳郢”。楚頃襄王定都陳后,接受莊辛等的勸告,決心收復(fù)失地,恢復(fù)楚國,在西線與秦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據(jù)《史記·楚世家》載,失郢次年(公元前277年,楚頃襄王二十二年),“秦復(fù)拔我巫、黔中郡”。說明在此前,楚舉行反攻,曾收回了此兩地。這一年,秦只得又派蜀守張若“伐楚,取巫郡及江南為黔中郡”(《史記·秦本紀(jì)》),當(dāng)又攻取。公元前276年(楚頃襄王二十三年,秦昭王三十一年),“(秦)白起伐魏,取兩城,楚人反我江南”(同上),說明楚頃襄王又再次組織了反攻。此江南,從秦國地理位置看,當(dāng)指原巫、黔中郡一帶。其時,秦攻楚的主力已北移攻打三晉,給楚國以可乘之機(jī),故能反自江南。據(jù)《史記·楚世家》載,楚頃襄王這次反攻,聲勢是很大的,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所以才能“收東地兵,得十余萬,復(fù)西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為郡,距秦”。此“江旁”,即秦人所稱之“江南”。楚、秦對江南地如此激烈的爭奪,應(yīng)與莊西入滇策應(yīng)有關(guān)。由于秦大力爭奪和固守這一地帶,這一年,莊因無路得返,無法與本土呼應(yīng)共擊秦,只得“以其眾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史記·西南夷列傳》。),號為“莊王”。都今云南晉寧。從此,荊楚文化、中原文化與滇文化的交流日益密切。從晉寧石寨山西漢6號墓出土的“滇王之印”和晉寧石寨山、江川李家山、安寧太極山等地出土的大量青銅器看,歷史上的莊滇王和荊楚文化、中原文化對滇地區(qū)文化的影響,從考古發(fā)掘上得到了證實(shí)。

  楚頃襄王在徙都陳之初與秦在江南地的爭奪,盡管取得了一些勝利,但楚頃襄王畢竟是一個奢侈腐朽、卑弱無能之君,在與秦一度交手受挫后,旋即放棄了對西線的爭奪,遠(yuǎn)離本土,“東伏于陳”(《戰(zhàn)國策·秦策一》),被動挨打,楚國也就進(jìn)一步衰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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