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回美女宮中春試馬 奸人林內(nèi)夜逢魑

隋煬帝艷史 作者:齊東野人


  詩曰:

  小人得志謾猖狂,莫道冥冥沒主張。

  天地若讎應(yīng)獲罪,鬼神一怒便為殃。

  貪淫好色難完局,極欲窮奢易散場。

  何以君臣同道德,享名享壽國全昌。

  話說狄去邪被麻叔謀疑他說謊,搶白了一場,退回后營,自家思想道:“我本以忠言相告,他卻以戲言見侮,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何與這奸雄同干害民之事!便挖完了這條河路,分到我身上,能有多少功績!料不能封妻蔭子。”又想起皇甫君與嵩陽老人勸他之言,遂省悟道:“國家氣運,已自有限,我何苦在奸佞叢中,戀此雞肋!倒不如托個狂疾,棄了這頂紗帽,歸隱于終南山中,修心辨道,倒得個逍遙自在?!彼阌嫸?,次早遂遞兩張呈子:一張遞與麻叔謀,一張遞與令狐達(dá)。稱說道:“自入穴還營,偶得狂

  疾,不能料理事務(wù),請愿掛冠回籍調(diào)理,伏乞批允施行?!绷詈_(dá)見了呈子,還要留他。麻叔謀說道:“這哪里是什么狂疾,只怕倒是說謊之病。他既要去,留之何益?!彼鞂⒊首优鷾?zhǔn)。

  又另委了一員官吏,管督糧米。狄去邪見準(zhǔn)了呈子,遂收拾行李,帶領(lǐng)了兩個舊蒼頭,竟回家鄉(xiāng)去了。行到路上,因想起皇甫君呼大鼠為阿摩,心中委決不下道:“豈有中國天子,卻是老鼠之理!若果然是,則前日大棒打時,也該有些頭疼腦熱,鬼神之事,雖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何不便道往東京探訪一個消息,便知端的?!彼烨那膩砭┨皆L不題。

  卻說煬帝日日在西苑與袁寶兒、朱貴兒、杳娘、妥娘、各院夫人,縱淫無度。這一日吏部侍郎裴矩在張掖與西域胡人開市,換得大苑一匹名馬,渾身雪白,神駿異常,遂差人獻(xiàn)與煬帝。煬帝見裴矩獻(xiàn)馬,遂同了各院夫人、眾美人,到翠光湖堤邊來看。左右將馬牽至堤上,煬帝仔細(xì)一看,只見那匹馬生得促蹄高,竹批雙耳,渾身毛片就如白雪剪成一般。真?zhèn)€是千金買駿,萬里嘶風(fēng),無價之寶。后人有詩贊之曰:

  寶馬權(quán)騎出未央,雕鞍照耀紫金裝。

  春草初生馳土苑,秋風(fēng)欲勁戲長揚。

  鳴珂屢度章臺側(cè),細(xì)蹀經(jīng)向濯龍旁。

  徒令漢將連年去,宛城今已獻(xiàn)明王。

  又云:

  鴛鴦赭白齒新齊,晚入花中散碧蹄。

  玉勒乍回初噴沫,金鞭欲下不成嘶。

  煬帝看了,滿心歡喜,不住口的稱贊道:“果然好馬,果然好馬!”秦夫人道:“此馬外邊的毛片真實可愛,但不知行步如何?”煬帝笑道:“毛片既好,必定善走,就如美人一般,容顏秀麗,自然聰慧有才。朕小時最愛騎射,因天下太平,深宮安享,這些弓馬之伎,都久生疏了。今日見此駿馬,心下不覺有幾分伎癢。待朕走試一回,與眾妃子看何如?”眾夫人未及答,只見王義跪在地下奏道:“胡馬新來,未經(jīng)操練,不知馴烈;陛下奈何以萬乘之尊,臨此不測之險以為戲也!”煬帝笑道:“朕不比那些嬌脆之主,往常時,任它如何烈馬,也曾騎過;況今日御苑之中,騎了耍子,又是這樣良馬,放一轡,不過半里一里,有何險處!”就將身上的龍袍脫下,換了一件最輕軟五彩蟠龍的便衣,也不戴金紗帽,只戴一頂軟翅紗巾,腳下?lián)Q了一雙天藍(lán)軟底靴兒,拿了一根金鞭子,便盤鞍上馬。眾夫人慌忙取酒來,奉上說道:“陛下慢放馬,且滿飲三杯助興?!睙蹥g喜道:“拿來拿來?!彪S接酒在手,一飲而干。眾夫人又斟上兩杯,煬帝也不推辭,俱笑嘻嘻的吃了。吃完三杯,兩個牽馬的內(nèi)相將馬緩緩的領(lǐng)到堤中。

  煬帝左手挽定了絲韁,雙膝夾緊鞍轡,右手將金鞭輕輕在馬尾上打了一下,那馬果然有些奇異,見金鞭打下,也不驚,也不跳,放開四蹄,悠悠揚揚的望前跑去,只跑盡了這條長堤。煬帝把絲韁一勒,那馬便徐徐勒住。眾夫人、美人與宮娥、太監(jiān)見煬帝跑去跑回,坐在馬上,風(fēng)流飄逸,毫無驚懼之色,大家都齊呼萬歲。煬帝跳下馬來,洋洋得意對眾夫人說道:“朕之走馬何如?”眾夫人都稱羨道:“陛下既能文,又能武,這樣英雄,古今帝王真莫能及?!彪S又獻(xiàn)上酒來。煬帝道:“朕雖善騎,此馬亦自不凡;騎在上面,又平又穩(wěn),又解人意,要東就東,要西就西,毫不費人駕馭之心,果然是匹良馬。朕自跑不見馳驟之狀,你們宮娥中,不拘是誰善跑的,跑一回與朕看看下酒,豈不妙哉!”眾宮人你看我,我看你,無一人答應(yīng)。煬帝笑笑說道:“這苑中三千粉黛,八百妖娥,難道就沒一個女中男子,能騎馬與朕看?”朱貴兒在旁邊說道:“薛冶兒既善舞劍,一定便會走馬。”煬帝聽了大喜道:“這個想得有理?!?br/>
  薛冶兒正立在煬帝背后,聽見朱貴兒舉她跑馬,慌忙走出來說道:“朱貴兒專會攀人,妾只曉得舞劍,幾時又會跑馬!”煬帝半笑半耍的說道:“是人的伎倆,都要在人的面前賣弄,偏你會的只說不會,能的只講不能,不罰你個爛醉,你也不怕?!彪S叫左右取過一個頂大的犀觴來說道:“你若不會跑馬,便要罰這三巨觴酒才饒你?!毖σ眱阂残φf道:“妾若跑馬,這三巨觴酒卻是誰吃?”煬帝喜道:“你若跑馬,朕就飲此三觴何如?”薛冶兒料道推辭不得,只得說道:“跑得不好,萬歲與列位娘娘不要見笑。”遂把鳳頭弓鞋緊兜了一兜,腰間又添束上一條鸞帶,徐徐的走到馬前,將一只白雪般的纖手,扶住金鞍下邊,也不踏鐙,輕輕把身軀往上一縱,早不知不覺的騎在馬上。煬帝看了,喜不自勝,對眾夫人說道:“這個上馬勢兒,便是會騎的了。朱貴兒所舉不差,快拿酒來我吃?!北姺蛉嗣φ迳弦痪抻x,奉與煬帝。煬帝因心下快暢,拿起來不多幾口,就吃干了。又叫篩一金杯,與冶兒在馬上吃了壯膽好跑。左右篩了,遞與冶兒,冶兒接酒吃了。又在內(nèi)相手中取了金鞭,連打幾下,那馬就如飛一般跑去。冶兒也不挽絲韁,兩只手高高的調(diào)弄那根金鞭,坐在馬上,左顧右盼,百般樣賣俏。跑盡了那條長堤,也不用手兜轉(zhuǎn),只將身軀略略的往半邊一斜,那馬就折回頭來又跑。起先煬帝跑時那馬還慢,不知怎么冶兒騎上就如掣電一般。煬帝與眾夫人遠(yuǎn)遠(yuǎn)望著,并分不出是人是馬,只見上邊一片紅云,下邊一團(tuán)白雪,飛滾將來,一霎時,眼也不及轉(zhuǎn)睛,早已跑回。真?zhèn)€會家不忙,將近面前,略把雙膝一夾,那馬便立住不動。

  煬帝看見,鼓掌大笑道:“跑得好,跑得好!”便要自家上前接她下馬,腳還未動,冶兒早已下馬走到面前。煬帝將手?jǐn)y住說道:“美人走馬最是奇觀,今日得了匹良馬,恰又有美人這般善騎,真可謂之雙絕也?!北姺蛉说溃骸肮慌艿每蓯邸!睙塾值溃骸半夼軙r還用手挽絲韁;你這小妮子,小小年紀(jì),是哪里學(xué)得韁繩也不帶,只將身軀婉轉(zhuǎn),跑得這等翩躚飛舞,有韻有致!”冶兒道:“賤妾不過是游鱗舞燕,怎知萬歲有龍鳳翥之妙。”煬帝聽了,一發(fā)大喜。冶兒道:“好不好,跑已跑了。萬歲還有這兩巨觴酒,卻是如何?”煬帝道:“誰賴你的?就斟來我吃?!北娒廊苏迳?,煬帝接酒在手說道:“冶兒走馬甚妙,眾妃子也該賞鑒一杯。”眾夫人道:“妾等愿陪。”說說笑笑,一霎兒,兩巨觴煬帝早已吃將下去。因說道:“冶兒有伎不獻(xiàn),該罰一杯;貴兒薦賢不差,該賞一杯?!倍顺粤?,又各斟一杯,奉于煬帝,說道:“萬歲賞罰至公,也該慶祝一杯。”大家你纏我,我纏你,不多時,煬帝早已昏昏醉矣。正是:

  神迷佳麗應(yīng)難醒,情溫柔莫不昏。

  休怪君王易沉醉,玉人試馬易銷魂。

  眾夫人見煬帝醉了,慌忙扶上香輿,就近推到迎暉院房中去睡。此時日色才午,眾夫人打點煬帝睡下,又恐怕一時醒來呼喚,都不敢散去,就在外邊軒子里或下棋,或彈琴,或飲酒,或說閑話耍子,只叫眾宮娥在房中伺候。眾夫人才坐了不上一個時辰,忽聽得煬帝在房中山搖地震的吆喝起來。

  眾夫人各各大驚,都慌跑入房中來看,只見煬帝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緊緊的將兩手抱著頭,口中不住的吆喝:“打殺我也,打殺我也!”眾夫人慌做一堆,忙上前問道:“陛下為何這般驚悸?”煬帝昏昏迷迷一毫也不明白,只是叫:“打殺我也!”眾夫人嚇得手腳無措,只得差宮人飛馬來報與蕭后。蕭后聞言,頓時飛輦來看,到了床前,連問數(shù)聲,俱不答應(yīng),只是叫“打殺”不住口。蕭后著了忙,只得傳懿旨宣太醫(yī)院火速來看。眾內(nèi)相領(lǐng)旨,不敢怠慢,頃刻間,即將一個太醫(yī)院令宣到面前。那太醫(yī)令姓巢名元方,乃西京人氏,積祖精醫(yī),原是太醫(yī)院一個吏目;因指下十分明白,用藥如神,故漸漸升做太醫(yī)院令。當(dāng)下朝見過蕭后,隨即進(jìn)房,先將煬帝面色一看,次即將兩手脈,細(xì)細(xì)把過,因奏道:“圣上六脈平和,唯陽明經(jīng)數(shù)而且急。這圣恙,非外感,亦不是內(nèi)傷,又將兩手抱額,以臣看來,定是夢寐中受了驚魘,頭腦之中作痛,故如此叫喚不住。只消用安神止痛湯,服數(shù)劑,自然無事?!笔捄蟮溃骸凹热绱?,可快用藥來?!?br/>
  巢元方退出院外,忙配了一劑煎藥,送入院來。蕭后也不托人,親自煎了來與煬帝吃。煬帝此時十分昏沉,只是叫痛,哪里曉得吃藥。蕭后沒法,只得與眾夫人扶起煬帝,輕輕的灌將下去。真?zhèn)€藥用當(dāng)而通神,哪消半個時辰,煬帝忽然醒轉(zhuǎn)來說道:“打殺我也!”蕭后忙扶著說道:“陛下請?zhí)K醒,誰人敢打陛下!”煬帝睜開眼,看見蕭后坐在床面前,因說道:“御妻,我好苦也!”蕭后見煬帝漸漸明白,忙叫再煎藥來。眾夫人忙命巢元方撮了二劑流水煎來。煬帝吃了二劑,便恍然明白,說道:“痛殺我也,幾乎與御妻等不得相見?!笔捄髥柕溃骸奥劚菹潞煤玫仫嬀贫?,為何忽然疼痛起來?”煬帝道:“朕因酒醉,昏昏睡去,忽夢見一個武士,生得獰惡異常,手執(zhí)大棒,不由分說,照腦門打一下,打得朕昏暈幾死。如今雖掙扎轉(zhuǎn)來,只是頭腦之中,還如破了的一般,痛不可忍。”蕭后道:“夢中被打,不過是虛驚,非真有之事。陛下寬心靜養(yǎng),這疼痛自然就止?!彪S又叫巢元方用藥止痛。

  煬帝這一病,早驚動了文武百官,一個個都到西苑中來問安;聞知是夢中被打傷腦,無甚大事,才各各散去。不一日滿東京都紛紛揚揚宣傳此事。卻說狄去邪到了東京,訪得這個消息,心下甚是凜然;又細(xì)問煬帝病頭之日,恰正是狄去邪見鼠之日,驚得癡呆了半晌,方信鬼神之事,毫厘不爽。因此,把世情都看得冰冷,遂一意往終南山訪道。正是:

  鬼神指點原精妙,只奈愚人識見粗。

  若把世情都看破,道門已是半工夫。

  狄去邪在終南山修道,后來果然得了大事。這是閑話休題。卻說煬帝在西苑中一連疼痛了七八日,方才全止。這一日病好了。蕭后與眾夫人都來稱賀。煬帝因問道:“前日朕初病時,在夢中昏昏迷迷,就如死去一般,再不能夠醒來,不知是吃哪個的藥,才得救轉(zhuǎn)?!笔捄蟮溃骸疤澚颂t(yī)令巢元方,他一看了,便說陛下六脈和平,沒有別病,只是夢中被魘,頭腦疼痛,連忙用安神止痛之藥,只一貼,陛下就恍然明白?!睙鄣溃骸坝羞@樣神醫(yī),就曉得是夢中被魘,難得,難得!”遂傳旨叫宣來重賞。左右方才去宣,忽見段達(dá)捧了一道表章來奏。煬帝接表,展開一看,乃是麻叔謀的奏疏。上面寫著:

  開河都護(hù)臣麻叔謀,稽首頓首,奉表于皇帝陛下:“臣自奉命開河,日夜催督丁夫,不敢稍懈。賴皇上洪福齊天,今幸掘至寧陵縣地方,功已成十分之七。不期臣拮據(jù)過勞,積久成病,今忽患頭痛,一日昏暈數(shù)次,不能料理事務(wù)。伏乞陛下另選良臣,代臣之任,庶不有誤河工,以辜圣望。臣不勝待命之至。

  煬帝看了,大驚道:“麻叔謀如何也病頭痛?河工既開了十分之七,怎生又換得他人?”正躊躇間,只見左右已將巢元方宣至。巢元方見了煬帝,慌忙俯伏朝賀。拜畢,煬帝說道:“朕夢中暴患頭痛,賴卿妙藥得安,此功不可不報?!彼旖薪倘“捉鸢賰?、黃金五十兩、彩緞十匹、白璧一雙,以為賞賜。巢元方辭謝道:“圣體天佑,微臣何功之有,敢受這般重賞!”煬帝道:“酬勞之意,不必過辭。”巢元方謝恩受了。正要辭出,煬帝忽想道:“麻叔謀也是頭痛,何不即著此人去醫(yī);倘醫(yī)好了,也省得一番更換。”遂對巢遠(yuǎn)方說道:“開河都護(hù)麻叔謀,今日有表來奏說,他也頭痛,不能開河。朕望河工甚急,卿可望奉旨前去一醫(yī);醫(yī)好了,朕當(dāng)另有升賞,”巢元方道:“君父之命,焉敢辭勞。”遂領(lǐng)旨而出。到家里收拾了行李藥物,隨即起身望寧陵縣來。到了界口,早有人報知麻叔謀。麻叔謀知他奉旨前來,不敢輕慢;自家又動身不得,隨央令狐達(dá)出來迎接。不多時,令狐達(dá)將巢元方邀入營中。

  此時麻叔謀病在床上不能出來,只得叫請進(jìn)房內(nèi)去看。巢元方到了房中,將麻叔謀兩手脈細(xì)細(xì)看了,便說道:“老先生的貴恙,有些奇怪;雖然是外感,但所感卻不是尋常的風(fēng)寒暑濕。以學(xué)生據(jù)脈息看來,乃是為鬼風(fēng)所吹,邪氣入于頭顱,不曾吃得散藥。如今又轉(zhuǎn)入胸臆,所以老先生頭痛而數(shù)數(shù)昏暈。”麻叔謀聽見說出為鬼風(fēng)所吹,看著了他的病源,連加點首稱是道:“老先生真神醫(yī)也!”原來麻叔謀一夜在星月之下,審視河道,忽見林子中放出一道光來,他心下疑有寶物出現(xiàn),遂撇了跟隨,竟獨自步入來看。到了林子中間看時,光倒沒有,只見一群鬼坐在石頭上相對而哭。麻叔謀看見,吃了一驚,又不敢忙忙走出,只得將身閃在石崖旁邊竊聽。

  少頃,只聽見眾鬼嗚嗚咽咽地說起話來。這一個道:“我一個好好墳?zāi)?,都被麻叔謀那奸臣挖去,教我大男小女,都無處棲身?!蹦莻€道:“我齊齊整整的尸骸,被麻叔謀那殺才弄得七零八落,不得周全。”這個也恨麻叔謀,那個也怨麻叔謀,嚇得麻叔謀抖衣而顫,魂不附體,又立了一會,忽見一個鬼說道:“此人離此不遠(yuǎn),我們何不拿他出來殺了,以報此仇,又可絕其后患!”眾鬼齊哭道:“怎奈他奉著皇帝敕命,還有一年陽壽不盡,因此殺他不得?!蹦莻€鬼怒道:“就殺他不得,拿出來痛打一頓,也可以出氣?!北姽矶嫉溃骸罢f得有理?!彼煲积R走起來要拿麻叔謀。麻叔謀聽見眾鬼來拿,嚇得膽顫心驚,魂魄俱無,又沒處躲避,只得舍著性命往林子外亂跑。才跑不上十?dāng)?shù)步,忽一陣陰風(fēng)沒頭沒臉的吹來,陰風(fēng)中啼啼哭哭,有無數(shù)的鬼魂來捉拿,嚇得他骨軟筋酥,大叫一聲,就昏撲在地,幸得跟隨人役,在林子外聽得麻叔謀叫喊,慌忙跑入來看,見麻叔謀暈倒在地,只得扶回營中,用滾湯灌醒。麻叔謀醒來,恐失觀瞻,不好說是被鬼迷了,只推偶然頭痛,昏暈起來。今日卻被巢元方看出病根,故連聲稱贊神醫(yī)。正是:

  小人識見一何愚!病入膏肓猶自誣。

  不是神醫(yī)明看破,誰人知被鬼揶揄。

  不知巢遠(yuǎn)方看破病源,畢竟用何藥調(diào)治,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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