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回

唐代宮廷艷史 作者:許嘯天


  第七十七回李輔國行兇殺國母程元振設(shè)計(jì)除奸雄段恒俊辭別越王回宮,便如法炮制;在越王以為事計(jì)做得十分機(jī)密,此番不怕李輔國和太子二人飛上天去了。當(dāng)時進(jìn)宮去,把越王定的計(jì)策,對張皇后說知了;張皇后也稱妙計(jì),一面由段恒俊去挑選二百名精士的太監(jiān),各給短刀一柄,使他埋伏在后殿門口。一面由張皇后乘著肅宗皇帝精神昏迷的時候,把玉璽偷盜出來,在假圣旨上蓋了印。那假圣旨派兩個干練內(nèi)監(jiān),分頭送與東宮和李輔國兩處,意欲候太子、李輔國二人進(jìn)宮來的時候,伏兵齊起,亂刀殺死。

  誰知那兩個送圣旨的太監(jiān),剛走出宮門,便被程元振派兵捉住,送去空屋里鎖閉起來。停了一會,李輔國也帶了家將們到來,看事機(jī)緊迫,便帶領(lǐng)眾兵士直入凌霄門,探聽宮中虛實(shí)。

  一面分派兵士,把各處宮門把守起來,不許放一人出入。時已天明,太子到來,李輔國便上前攔住,說道:“宮中有變,殿下斷不可輕入!”太子驚詫道:“宮中好好的有什么事變?”

  李輔國便把張皇后矯旨和段恒俊伏兵謀變的情形說了。太子聽了不覺流下淚來說道:“我昨日進(jìn)宮時,見萬歲病勢十分沉重,我出宮來,心中十分記念。昨夜一夜無眠,今日清朝起來,意欲進(jìn)宮去探聽消息。父皇病勢危急,我做人子的,難道因怕死,便不進(jìn)宮去嗎?”程元振也從一旁勸道:“社稷事大,殿下還須慎重為是?!?br/>
  李輔國再三勸著,這太子只因心中掛念父皇的病情,決意要進(jìn)宮去探視;程元振看攔不住太子,心中萬分焦急,他便向兵士們舉一舉手,兵士們會意,便蜂擁土前,把太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也不由分說,半推半讓地推進(jìn)了飛龍殿,派一隊(duì)兵士看守殿門,不放太子出來。李輔國又逼著太子下一道手諭,給禁兵監(jiān)。

  李輔國便帶領(lǐng)禁兵,闖入中宮。劈面便遇見段恒俊帶著他二百名內(nèi)監(jiān),攔住路口。兩面人馬,便在丹墀下吆喝著廝殺起來??蓱z這二百名太監(jiān),平日既不曾教練過,臨時又欲以少敵眾,卻如何抵擋得?。靠纯刺O(jiān)已死了一半,其余各丟下刀棍,四散逃命。這里禁兵一聲大喊,和潮水一般涌上殿去,把越王和段恒俊二人,活活捉住。程元振見了段恒俊,恨得他牙癢癢的,拔下佩刀便砍,還是李輔國攔住說道:“且慢殺這廝,俺們還有大事未了?!北惴愿腊言酵鹾投魏憧《舜蛉氪罄稳?,他一轉(zhuǎn)身,手執(zhí)著寶劍,向內(nèi)宮直沖。回頭對程元振大聲說道:“跟我來!”程元振見捉了越王和段恒俊二人,便想就此罷手。

  今見李輔國竟大膽仗劍沖進(jìn)內(nèi)宮去,卻不覺遲疑起來;李輔國見程元振不敢進(jìn)去,便獨(dú)自一人,率領(lǐng)一隊(duì)禁兵,大腳步向內(nèi)宮進(jìn)來。這內(nèi)宮地方,李輔國原是平日走熟的路,這時張皇后正在宮內(nèi)坐著等候消息,聽見內(nèi)侍進(jìn)來報(bào)說:“李輔國已殺進(jìn)宮來,越王和段恒俊已被捕?!睆埢屎笾来髣菀讶ィ挥X慌張起來;正窘急的時候,忽聽得內(nèi)宮門外一陣一陣吶喊的聲音,愈傳愈近。張皇后知道存身不住了,便起身向皇帝的寢宮中逃去。張皇后躲避得慢,李輔國追尋得快,便也追蹤趕進(jìn)寢宮來;張皇后一時情急,見無有可躲避之處,便去隱身在肅宗皇帝的龍床背后。

  肅宗皇帝病勢雖十分沉重,但他心神卻還清明,睡在床上,不住地喘氣。耳中聽得宮門外喊殺連天,已覺得十分驚慌,只苦于身體不能轉(zhuǎn)動,口中不能言語,只睜大了兩眼看著窗外。

  看看跟前走得一個人也不見,心中甚是惱怒。忽見那張皇后慌慌張張的從外面逃進(jìn)屋子里來,向龍床后面躲去,便知道大事不妙,急得要喝問時,卻苦于已開不得口了。只見那李輔國仗劍追進(jìn)屋子來,李輔國雖說是一個奸雄,但他見皇帝躺在龍床上,心中卻還有幾分懼憚;忙把手中的劍藏入衣袖中,爬下地去,口稱:“臣李輔國參見,愿吾皇萬歲!”站起身來看時,見肅宗皇帝撐大了嘴,正喘不過氣來。

  李輔國知道皇帝快要死了,便把膽放大了;心想我如今已做出這叛逆的事來了,一不做,二不休,非把這張皇后殺死不可!他明欺肅宗皇帝開不得口了,便又大著膽子向龍床后追去。那張皇后見李輔國追來,急倒身欲向龍床下鉆進(jìn)去。李輔國一手仗著劍,騰出手來,上去一把握住張皇后的手,便往外拽,慌得張皇后只爬在地下,磕著頭求饒。李輔國見拖她不動,他便橫了心,發(fā)一個狠,把一柄劍咬在口內(nèi),伸出兩手,抓住張皇后的兩臂;那張皇后哭著嚷著,把全個身兒倒在地面上不肯走。

  李輔國也顧不得了,只把個皇后著地拖出來;,拖過龍床面前,張皇后一摔手,攀住那龍床的柱子,口中大聲嚷道:“萬歲爺快救我!求萬歲爺看在俺十多年夫妻的份上,替我向李將軍討個保兒!李將軍如今要?dú)⑽夷兀 笨蓱z這肅宗皇帝病勢已到了九分九,眼看著李輔國如此橫暴的情形,早氣得暈絕過去了。任憑張皇后一聲一聲的萬歲地喚著,那萬歲爺只躺在龍床上不做聲兒。究竟婦女的氣力,如何敵得過男子的氣力?張皇后攀住床柱上的那只手,被李輔國奪了下來,直拖出寢宮門外去。

  一到了門外,自有那班如狼虎的禁衛(wèi)兵,上前去接住。拿一條白汗巾,把張皇后的身體捆綁起來。李輔國領(lǐng)著頭,到各處后宮去搜查。在李輔國的心意,原是要搜尋他的夫人李氏;誰知全把個后宮搜尋遍,也找不見他的妻子。問各宮人時大家都說不知。李輔國也沒法,只得退出宮來,一面請令,暫把張皇后打入冷宮。他和程元振合兵在一處,正要到飛龍殿去見太子。忽然見肅宗的六皇子兗王僩帶領(lǐng)了幾十個王府家將,闖進(jìn)宮來,劈頭遇到李輔國、程元振二人,便大聲喝問:“李輔國為何帶劍入宮?”李輔國昂著頭,向天冷冷地說道:“多因皇后謀逆,本大將軍奉東宮太子之命,進(jìn)宮來保護(hù)我萬歲?!眱纪跤謫枺骸叭缃窕屎蠛卧??”李輔國答稱:“已被俺拿下,打入冷宮去了!”那兗王平日雖也和張皇后不對,但如今見李輔國這樣跋扈的形狀,不由得心中惱怒;便拔下佩刀,迎頭砍去。

  程元振在一旁喝一聲:“擒下!”左右趕過來兩隊(duì)禁兵,把兗王帶進(jìn)宮來的家將一齊捆下。兗王看著不是路,忙撇下李輔國,向內(nèi)宮逃去。程元振帶領(lǐng)一隊(duì)禁兵,重復(fù)趕進(jìn)內(nèi)宮去;看著趕到肅宗寢宮外,那兗王也顧不得了,只得逃進(jìn)寢宮去躲避。

  一眼見父皇直挺挺地躺在龍床上,雙目緊閉,兗王搶步到床前,雙膝跪倒,口中連連喚:“父皇!快救孩兒的性命!”喚了半晌,也不見皇帝動靜;急伸手去探著皇帝的鼻息,這肅宗不知什么時候早已去世了。兗王見死了父親,便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后面程元振追進(jìn)寢宮,把兗王捉住,一齊打入大牢里去。

  這時李輔國見皇帝已死,他的膽愈大了;便親自趕到冷宮里去,看那皇后的身體,被那汗巾捆住好似一只死蝦一般,倒在地下。那張皇后見李輔國進(jìn)來,便沒嘴的討?zhàn)?,連連喊著:“五公公!五爺爺!”又說,“饒了婢子一條賤命吧!”李輔國也不去理會她,只吩咐四個禁兵,上去把皇后的綁松了,解下那條汗巾來,向張皇后的脖子上一套;四個禁兵一齊用力,活活把個張皇后勒死。這張皇后生前原有幾分姿色的,如今死得十分慘苦。李輔國見結(jié)果了張皇后,轉(zhuǎn)身出來,又從大牢提出越王係、兗王僩和段恒俊一班人來,一個個給他們腦袋搬家。

  把一座莊嚴(yán)的宮殿,殺得尸橫遍地,血污滿階。

  李輔國知道張皇后尚生一幼子,年只三歲,取名為侗。肅皇在日,已封為定王。

  這是張皇后的親骨血,必須斬草除根,方免后患。便吩咐手下兵士,重復(fù)入宮去搜尋定王。那定王在宮中,原有乳母保姆看養(yǎng)著;又是張皇后的親生兒子,平日何等保養(yǎng)寵愛。如今那班乳母保姆,一聽說李將軍三次來搜宮,大家把這三歲的小王爺,拋在床上,各自逃生要緊。只留一個姓趙的老宮人,她見小王爺被眾人拋棄了,睡在床上,手足亂舞,力竭聲嘶地哭著。她心中不忍,便去抱在懷中向后殿躲去,那后殿一帶空屋,樓上只堆些簾幕幃帳之類。這趙宮人抱了小王爺,走上樓去,見屋中堆著和山一般高的簾幃,趙宮人一時無可藏躲,便把這個小王爺?shù)纳碥|抱去,藏在簾幃下面。那小王爺卻也知道,便也不哭嚷了。趙宮人退身走下樓來,便蹲身坐在樓梯口守著。這時李輔國帶領(lǐng)禁兵,已在后宮一帶搜尋得家翻宅亂,卻尋不到這定王的蹤跡;心中正十分焦急,退出宮來,走過后殿門口,見一個宮女,在那門里探頭。原來這趙宮女在樓梯上守候了半天,不聽得外面的動靜;他認(rèn)定李輔國已出宮去了,便走出殿門口來探看動靜。誰知事有湊巧,正遇到李輔國退出宮來,見這宮女探頭探腦,形跡可疑,便喝令禁軍上去,一把揪住。李輔國把劍鋒貼著宮女的脖子上,逼她說出實(shí)話來。那宮女卻是面不改色,一句話也不肯說。李輔國說了一個搜字,那兵士便分頭向后殿搜去,直搜到后殿樓上;見那定王已被一大堆簾幃壓住,早已氣閉死了。

  李輔國見這小王爺已死了,便也放心,隨手拿劍鋒向趙宮人脖子上一抹,可憐她一縷忠魂,也隨著小王爺去了!這里李輔國看著諸事都已辦妥,便與程元振二人,同入飛龍殿,把這位太子請出來;說明皇上已崩,皇后已死等情。太子想起父親死得可憐,便大哭了一場;換上素服,出九仙門,與滿朝文武相見,傳布肅宗皇帝晏駕的事。立李揆為首相,扶太子至兩儀殿,祭肅宗喪,太子即位柩前。越四日,始御內(nèi)殿聽政,便稱為代宗皇帝。

  那時滿朝中只有一個苗晉卿,是正直大臣。但他年已七十,素來膽小,不能有為。新任同平章事元載,由度支郎中升任;專知剝削百姓,趨奉權(quán)要,當(dāng)然不敢說話;微此唯唯諾諾,一聽輔國處置國事。輔國竟自命為定策功臣,越加專恣起來。

  一日,退朝,左右無人,李輔國向代宗奏稱道:“大家但居禁中可矣,外事自有老奴處分!”代宗聽了此話,心中十分不樂;只因此時輔國手握兵權(quán),不便指斥,只得陽示尊重,呼輔國為尚父,事無大小,俱由尚父作主。便是群臣出入,亦必先到輔國府中請托過以后,才敢去朝見代宗皇帝。李輔國侈然自大,他對百官呼叱任意。

  代宗只因李輔國盤查得宮廷很嚴(yán),他心中有一個李夫人,不能夠接她進(jìn)宮來,心中十分掛念。這時代宗已追封生母吳氏為章敬皇太后,廢張皇后和越王係、兗王僩皆為庶人。立長子適為魯王,次子邈為鄭王,三子回為韓王。

  這長子適,原是代宗侍女沈氏所生。說起這位沈氏,代宗皇帝也和她有一段情史;讀唐宮歷史的人,不可不知。原來章敬皇太后身體素弱,生下代宗來,年只十六歲,不能乳養(yǎng)孩兒;宮中原有乳母保姆十六人,輪流管養(yǎng)著皇子的。這代宗皇帝,是肅宗的長子,又是玄宗太上皇最心愛的長孫,如何不小心看養(yǎng)。當(dāng)時有一位姓沈的乳母,原是士人的妻子;只因家境貧寒,不得已進(jìn)宮來充當(dāng)乳母。她家中卻拋下一個和代宗同年的女孩兒,小名珍珍。這乳母進(jìn)宮來,卻日夜想念她家中的女兒,在諸位乳母中,卻算這姓沈的長得最是年輕美貌。章敬皇后性情,原是很仁慈的,見這沈乳母在宮中時時愁眉不展,問起情由,原來她家中有一個小女兒,時時在心中掛念。是章敬皇后的主意,命沈乳母把這個小女兒抱進(jìn)宮來,一塊兒乳著,將來也可以與皇子做一個伴兒。那珍珍面貌美麗得更勝過她母親,真是雪膚花貌,我見猶憐。這代宗皇帝自幼兒便和珍珍性情相投,寢食與共。章敬皇后到十八歲上,便短命而死;臨死的時候,便把代宗托給沈乳母。這時肅宗皇帝愛上了張良娣,便也不把代宗放在心里,只有張良娣生的兩個兒子,一個名佋,一個名侗的,肅宗皇帝常常抱在手中把玩。這時代宗皇帝孤苦零丁,養(yǎng)在后宮;一切饑飽冷暖,全仗沈乳母照看。

  那珍珍年紀(jì)慢慢地大起來,竟出落得天仙一般。代宗和她母女二人早晚做著伴兒,不離左右。兩小無猜,漸漸地有了私情。這珍珍十七歲上,便替代宗皇帝生下這個長子適來。在代宗的意思,早愿立珍珍為妃;只因這珍珍名義上是個侍女,她雖生了一個皇子,但這是私情,不好對父皇說知的。直到安祿山攻入長安,這珍珍不及出奔,被亂兵擄至東京。后來代宗親自統(tǒng)兵攻入東京,在民間尋覓得珍珍,二人始得見面。代宗把她接進(jìn)宮來住下,二人相守著,不多幾天,那東京又被史思明攻破了。代宗皇帝倉皇出走,不及救得珍珍,這珍珍竟無下落。

  代宗皇帝也曾派人四處找尋過,終于不得蹤跡。代宗為想念珍珍,幾至廢寢忘食。后來幸得遇到這李夫人,總算把他一段癡情,有了一個著落。

  如今代宗即了皇帝位,滿朝文武大臣,齊上奏章,勸皇上早立正宮;無奈這代宗心中藏著一段私情,不好對眾人說。他私意頗欲把李夫人升位正宮,只因有李輔國在朝,不好意思強(qiáng)占人妻。當(dāng)時推說因長皇子適的母親遭安史之亂,查無下落。

  把這后位虛留著,當(dāng)時只冊立韓王回的母親獨(dú)孤氏為貴妃。朝廷一切大事,聽之于李輔國一人;所有前朝舊臣,和李輔國不相投的,到此時李輔國都要借著事故,把他們一齊排擠出去。

  不到一年時候,如知內(nèi)省事朱光輝,內(nèi)常侍啖庭瑤,及山人李唐一班三十多人,均被他借著圣旨,遠(yuǎn)遠(yuǎn)地發(fā)配到黔中去。李輔國平日最恨的是禮部尚書蕭華,便也借事貶蕭華為峽州司馬。那程元振因擁立有功,威權(quán)也一天一天地大起來。元振最忌的是左仆射裴冕,便在代宗皇帝跟前彈劾了一本,貶裴冕為施州刺史。那時全朝廷的文武官員,只知有李、程二大臣,卻不知有代宗。

  從來說的,兩虎不并立,這朝中既有李輔國,又有程元振;他兩人都是奸雄小人,終日爭權(quán)奪利,置國家大事于不顧。程元振入宮密奏代宗,說李輔國有謀反之意;代宗驚慌起來,說:“兵權(quán)俱在輔國手中,當(dāng)以何法除之?”程元振奏說:“不妨。

  李輔國手下有一大將,名彭體盈,久已怨恨輔國專橫;只須陛下假以辭色,不愁彭體盈不為陛下用也。“代宗連夜傳彭將軍進(jìn)宮,用好話安慰他說:”汝能聯(lián)絡(luò)李輔國手下兵士,便當(dāng)拜汝為大將軍?!芭眢w盈奉詔大喜,便暗暗地去結(jié)合一班禁軍將領(lǐng),又許他們權(quán)利,令他們背叛李輔國。諸事停妥,代宗便下旨,解李輔國行軍司馬,及兵部尚書兼職。又下旨以左武衛(wèi)大將軍彭體盈代為閑廄群牧苑內(nèi)營田五坊等使,以右武衛(wèi)大將軍藥子昂代判元帥行軍司馬。李輔國得旨大怒,急親自進(jìn)宮去,欲面見代宗皇帝。那朝門口已由彭體盈派兵守衛(wèi)著,見李輔國進(jìn)宮來,便上前去攔住,說道:”尚父已罷官,不當(dāng)再入宮?!袄钶o國見手下的人都背叛自己,不覺一時氣壅,雙目緊閉,暈倒在地。左右上前扶起,李輔國氣急敗壞地說道:”老奴死罪!事郎君不了,請赴地下事先帝矣!“停了一會,里面?zhèn)鞒鲋I旨來,賜李輔國大第在京城外。滿朝文武,聞知李輔國失勢解官,便故意趕到城門口拜賀;把個李輔國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急回府中,寫表求解官職。第二天,圣旨下來,進(jìn)封博陸郡王,仍拜為司空尚父,許朔望入朝。李輔國當(dāng)堂謝過恩,便收拾家具,遷至城外賜第中去住。他原是一朝權(quán)貴,如今削職回家,只落得門庭冷落,車馬稀少。

  從來說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李輔國遷居城外,不多幾天,便來了一個刺客,在半夜時候,跳進(jìn)屋子里來,李輔國正左擁右抱,摟住兩個侍女安睡著,一柄鋼刀下去,人頭落地;那兩個侍女,從夢中驚醒過來,只見一片血跡,李郡王脖子上不見了一個人頭。再看時,那右臂也砍去了。這兩個侍女,被李輔國臨睡的時候剝?nèi)ド舷乱路?,一時穿衣也來不及,只得縮在被窩里,滿口喊著:“皇天爺爺!”

  府中人役聽得了趕進(jìn)來看,知道郡王爺被刺,合府中上下點(diǎn)起燈籠火把來,四處照尋人頭。直照到毛廁中,得到了李輔國的頭,卻已被快刀割去了面皮,一片模糊,認(rèn)不出眉目來。府中人無法,只得命精巧匠人,另雕一個人頭埋葬。圣旨下來,還贈他做太傅官,一面行文各處,捉捕兇手。這兇手原是代宗皇帝指使出來的,叫地方官向何處去捉捕。外面搜捕兇手的文書,雪片也似飛著。這真正的兇手,卻安居在程元振府中。原是這兇手姓杜名濟(jì),原系程元振府中一名武士;今因刺死李輔國有功,便升做了梓州刺史官。元振自謀死了李輔國以后,又升任了驃騎大將軍,獨(dú)攬政權(quán);只因郭子儀是一個忠正大臣,且手握重兵,諸事頗覺不便。

  他便矯皇帝召,召子儀入京,郭子儀正和史朝義交戰(zhàn),連獲勝仗;一聞朝命,急急趕回京師來,欲朝見天子。那程元振便百方攔阻,宮門口滿布著元振的兵士,總不放郭子儀進(jìn)去。那郭子儀回京十日,還不得朝見天子,心下郁郁不樂,后來方明白是程元振的詭計(jì)。郭子儀十分憤怒,立刻拜表,請自撤副元帥及節(jié)度使職銜;有旨準(zhǔn)奏。便徙封魯王適為雍王,特授天下兵馬大元帥,令統(tǒng)兵征討史朝義。程元振怕雍王大兵在握,不易駕馭,便奏請以中使劉清潭為監(jiān)軍。劉清潭是程元振的心腹,他便另帶一支兵馬向回紇去征兵,令回紇國出兵助戰(zhàn)。那雍王適卻是天生的一員戰(zhàn)將,他行軍至東京,與史朝義相遇,一連廝殺了幾陣;史朝義傷折了許多人馬,看看抵?jǐn)巢蛔?,便退進(jìn)東京城去,閉關(guān)死守。又打聽得劉清潭到回紇去請兵,史朝義便想得了一條反間之計(jì),也遣發(fā)人到回紇可汗跟前去謊報(bào)。說唐室兩遇大喪,中原無主,請回紇可汗遣派人馬入關(guān),收取府庫,可得金帛子女無數(shù)。此時回紇國葛勒可汗已死,傳位與牟羽可汗;這牟羽可汗,原是肅宗幼女寧國公主下嫁時所出。

  回紇國風(fēng)俗,父親死后,兒子可娶母親為妻。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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