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崔斌傳

白話元史 作者:明·宋濂等


  崔斌字仲文,馬邑人。機敏多智,體格魁梧,善于騎射,對于文學(xué)深有造詣,能曉政治。世祖還是太子時就召見了他,命他輔助卜憐吉帶率領(lǐng)游騎戍守淮南。斌頗有才略,卜憐吉帶甚是敬重他。蒙古大軍駐于揚州西城,令斌領(lǐng)一支人馬偵察敵情,斌見敵軍混亂,進行偷襲,斬獲甚多。父親去世,斌服喪期滿,授金符為總管。中統(tǒng)元年(1260),改任西京參議宣慰司事。世祖曾命安童舉薦漢人中懂政治者一人,安童推舉崔斌。斌入見世祖,陳述他對當時政治得失的意見,世祖滿意。

  當時,世祖銳意圖治,斌敢于直言,是非分明,無所避諱。世祖在上都,曾召斌問他安邦治國首要的事是什么。斌說是任命一個好的宰相。世祖說“:你為我薦舉可以為相的人。”斌推薦了安童、史天澤等。世祖沉默了許久,斌有些不安地說“:陛下豈是認為臣是卑下之人,所舉薦不合公議,有所懷疑?今近臣都在這里,請讓我收集大家的意見,由陛下裁決?!钡弁馑恼埱?。斌立在馬上高聲問道:“皇上有旨,問安童為相可否?”眾人歡騰表示贊同,并高呼萬歲。世祖十分高興,便以安童、史天澤二人為相,任斌為左右司郎中。朝臣們每次在帝面前論事,議論終日,最后沒有決斷,斌以數(shù)言就決斷了。每次進見皇帝,必與近臣一道,其對皇帝勸善改過的意見,雖最親近的侍臣也不得而知,因此人們多忌刻他。阿合馬設(shè)立制國用使,專管財政,勒索百姓。斌說:“與其有搜括百姓之臣,不如有盜竊國庫之臣。”多次在世祖面前斥責阿合馬的奸惡。

  至元四年(1267),出京去任東平府太守。五年,大軍南征,路過壽張。一兵卒撤毀百姓臥席,將初生嬰兒丟在地上致死,百姓投訴于斌,斌去對主將說“:還未到敵境便殺自己的百姓,國有刑法在,你也要問罪?!庇谑菍⒃撟湎陋z,從此以后再無人敢侵犯百姓。這年歉收,而賦稅如常年一樣征收,斌奏請免征,還向朝廷請求救濟款紙幣十萬緡,用以賑濟饑民。六年,任同僉樞密院事。

  襄樊之戰(zhàn)時,斌任僉河南行省事。蒙軍計劃攻鹿門山,斌建議:“自峴山西至萬山,北至漢江,筑城堡,深挖濠,斷絕敵軍糧餉和援軍,則襄陽垂手可得?!边@時,調(diào)曹州、濮州壯丁屯田南陽,斌建議不用征調(diào)曹、濮百姓屯田,以附近兵多者去屯田,百姓都認為這樣好。又提議,由戶部將濱州、棣州、清州、滄州的鹽券付與行省,用鹽券增價收購民間米糧。于是遠近販米來賣者,絡(luò)繹不絕,軍糧不費多大氣力就征集起來了。朝廷命河南四路征兵二萬人以增加襄樊的兵力。斌忙奏報朝廷“:河南戶口少,而且調(diào)度頻繁,人民承受不了,減少一半為好?!背⒁缽?。襄陽攻克后,斌轉(zhuǎn)為嘉議大夫,仍僉行中書省事。

  至元十一年,詔令丞相伯顏統(tǒng)領(lǐng)大軍南征宋朝,改行省為河南宣慰司,任斌為宣慰使,加中奉大夫,賜金虎符。當時,襄陽、正陽諸軍都經(jīng)過河南,供給雖然繁多,但從無短缺。伯顏渡江后,派阿里海牙去平定湖南,朝廷令斌輔助,拜斌為行中書省參知政事。

  十二年十月,元軍圍攻潭州,斌攻西北鐵壩,阿里海牙中箭受傷不能指揮,斌夜間集中兵力于柵下,黎明發(fā)起攻擊,不利,斌曰:“敵軍取得小勝,必然驕傲,放松戒備,我們乘機燒掉他們..望樓,斷絕其援兵的通道,圍城挖三道壕溝,這樣則城可攻破?!敝T將贊同,于是誓師進軍,令一部人偷登鐵壩,每人帶薪柴一捆去燒..望樓,豎木柵于城上。天明時大軍一起攻城,斌持盾先登,攻占鐵壩。阿里海牙持酒慰勞斌道:“取此城,是公的力量?!北笙虬⒗锖Q澜ㄗh“:現(xiàn)在潭州人已嚇破了膽,若我們停止進攻,讓他們來降,則其土地人民皆我們所有,而且自重湖以南的數(shù)十城,只需一道命令,他們便拱手投降。若下令猛攻,他們一個人也活不了,那我們只是得一座空城而已?!卑⒗锖Q蕾澩?,第二天向潭州守軍講明禍福,他們都爭相投誠。諸將忿恨潭州軍民持久抵抗,要把他們都殺掉,斌耐心向他們講明興師南伐的本意,不是殺人,而是取得土地和民眾。諸將還要求“:百姓按照公所說不殺,敵兵則必全誅?!北笥謩竦馈埃核麄円彩菫樽约旱某?,現(xiàn)在投降了,應(yīng)表彰他們,這樣會影響那些尚未歸附的軍民,也像他們一樣歸降。而且殺死投降者是不祥之事?!敝T將又聽了他的勸告。報捷朝廷,世祖很高興,進升斌為資善大夫、行中書省左丞。潭州人也尊敬他,為他立生祠祝福。

  十三年,斌奉旨撫安廣西,不久又回湖南。潭州所屬之安化、湘鄉(xiāng)、衡山三縣以南的人民,在周龍、張?zhí)啤埢⒌热祟I(lǐng)導(dǎo)下,抗擊元兵。斌駐軍于南岳。對凡來降的軍民,同僚主張全部處死,以懲戒他們的抗拒。斌則只誅其首領(lǐng),其余一律釋放。

  十五年,斌被召入朝。當時阿合馬執(zhí)政,專橫跋扈,廷臣無可奈何。斌隨世祖至察罕腦兒,帝問他江南各省撫治情形,斌回答說:“關(guān)鍵在于用人得當,而今所用之人多不稱職?!苯又憬野l(fā)阿合馬的奸詐作為。帝令御史大夫相威、樞密副使孛羅去調(diào)查處理,裁汰多余又不稱職的官員,清除阿合馬的親黨,核查其不法行為,撤銷天下轉(zhuǎn)運司。這些都得到人民的普遍稱贊。尚書留夢炎、謝昌元報告說“:江淮行省十分重要,而該省臣中無一通文墨的人。”于是命斌為江淮行省左丞。斌到任后,加以整頓,糾正那些有害于國于民的弊政。阿合馬怕對他不利,找了一些小事,誣陷崔斌致死,年僅五十六歲。天下人都認為這是一樁冤案。至大初年(1308),贈推忠保節(jié)功臣、太傅、開府儀同三司,追封鄭國公,謚“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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