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張行信傳

白話金史 作者:元·脫脫等


  張行信,字信甫,原名行忠,因為避莊獻太子諱而改名。是張行簡的弟弟。大定二十八年(1188)中進士,累官至銅山縣令。明昌元年(1190),因為廉政被提升為監(jiān)察御史。泰和三年(1203),同知山東西路轉運使,不久又簽河東路按察司事。四年四月,皇帝在泰和殿召見他。張行信便向皇帝進言兩件事:一是依照舊例調換吏官以除民害,一是徐、邳一帶土地適宜種麥,收粟時應當允許他們交納麥子使民眾便利?;实弁馑慕ㄗh,讓尚書省商議后實行。

  崇慶二年(1213),任左諫議大夫。當時胡沙虎已免職為民,但他仍賄賂朝中權貴,想要重新起用。滿朝官員沒人敢表態(tài)。張行信便上奏說“:胡沙虎為人殘忍兇狠,驕橫跋扈,獻媚于近臣,妄圖讓他們加以稱贊。自從被罷免以來,士民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如今如再任用,只怕為害更超過往日,況且還會有比這更加利害的事情?!彼舆B上書奏告,但沒有回音。當胡沙虎弒君謀逆時,人們都替他擔憂,而張行信坦然自若,不以為意。

  當年九月,宣宗即位,改年號為貞..。張行信因為當時沒有立皇太子,沒有能滿足天下人的愿望,上疏說:“自古國君即位,必定立太子作為儲君,必然下詔布告中外。我私下見皇長子每當?shù)匠⒌臅r候,用的是東宮的儀仗和護衛(wèi),可是到殿堂時,又和諸王排列在一起。況且已經(jīng)任命了侍臣,可是至今卻沒有定下禮節(jié),可說是名不正而言不順啊!在漢文帝元年,首先就立皇子啟為太子,這是用以表示尊從祖先,注重社稷。希望陛下能和大臣們詳細商議,斟酌前代的故事,早下明詔,以確定其地位,謹慎地選任官員,輔佐他成為有德行有器度的繼承人,那就是天下的大幸!”皇帝嘉獎并采納了他的意見。

  胡沙虎被殺后,張行信上密封奏書主張端正刑賞之事,有關言論記載在《胡沙虎傳》中。他又說:“自從戰(zhàn)事興起以來,難以得到合適的將帥,請陛下讓重臣各舉薦所了解的人員,如果確是可用之才,立即加以召見,公開獎賞,讓他們自愿報效國家,必定有舍命報國的人。以前李牧在當趙國將軍時,軍功爵位封賞都能自己做主,出兵進攻退守等不需聽從朝中復議,因而能夠北破大敵,西抑強秦?,F(xiàn)今任命將領如果不再采用條文舊法將他們約束,由朝中意旨來牽制他們,而是委以全任,責其成功,讓他們能夠全部發(fā)揮自己的智慧和才能,則克敵恢復國土的功業(yè)可望有成了!”皇帝贊許他的意見。這時剛剛提拔任用王守信、賈耐兒當將領,他們都是鄙俗不堪、不懂兵法律令的人,張行信擔心他們貽誤國家大事,便上疏說:“《易》中寫道:‘開國和繼承大業(yè),小人不可任用?!@是圣人用以警戒后世的,話說得這樣嚴厲。如今大兵縱橫遍地,人心惶惶不安,抵抗敵軍興國理政如非賢能而有智慧的人是難以成功的??駷E庸俗之輩,承蒙提拔,參預機要大事,實在是毫無意義的?!庇谑?,皇帝把他們都罷免了。

  代理元帥右都監(jiān)皇族訛可率兵五千人到通州護糧,遇到敵軍立即潰敗。張行信上表奏道:“領兵之道,無過于賞罰二字,當派兵對敵時必須讓他有所思慕而樂于前進,有所畏懼而不敢后退,然后將士聽從命令而功業(yè)可成。像訛可敗退,就應當公開明確他的罪責,朝廷如果加以寬容,一點不追究,我擔心領兵之道未能盡用了?!背⑾略t回報說“:你的意思已經(jīng)清楚,訛可等人已經(jīng)下獄治罪了?!?br />
  當時中都受到敵軍威脅,朝廷剛剛派使者前去議和,統(tǒng)率軍隊的人畏縮不敢出戰(zhàn),說是“擔心破壞和議”。張行信上書進言說:“和跟戰(zhàn)兩件事情本不相干,派出的使者專心于議和,領兵的人要一心考慮作戰(zhàn),怎么能以議和作為不戰(zhàn)的借口。自從崇慶年間以來,都是因和議而誤事,如果我軍肯努力作戰(zhàn),略略打敗敵軍的銳氣,那么和議的事早就可以成功了。不久前北方使者前來,但他們的軍隊仍然攻破東京,入侵河東。如今我方的使者剛派出,將帥們就馬上按兵不動,這對和議是毫無益處的。形勢越是危急,糧草就越是困難,和議能否成功尚未可知,怎么能夠閉門坐守待斃呢?應當乘兵馬還強壯的時候,挑選精兵猛將,防衛(wèi)運輸通道,往來和敵軍作戰(zhàn),稍微挫敗敵人,那么附近儲存的糧草就能運進京城,和議也就不用多久就能成功了!”皇帝知道他說得對但卻不能實行。

  二年三月,因為朝廷搜括民間的存糧,張行信害怕失去民心,便上書說“:近日朝廷命令知大興府的胥鼎根據(jù)方便的辦法籌劃軍糧,胥鼎便奏請允許人們交粟米買官。接著又派參知政事奧屯忠孝搜括官員和民眾的糧食,每戶存糧兩個月,其他全部交給官府,用官爵品級銀錢來作為報酬。當時有粟米的人有的已經(jīng)報數(shù)字給了胥鼎,但還沒來得及送到官府。奧屯忠孝想多搜糧食來表明自己功勞大,凡是胥鼎已經(jīng)記載上的數(shù)字他也不扣除,民眾甚為痛苦。如今米價飛漲,無處可購,民眾所存的兩月糧食又被奪走,他們將不單歸罪于有關方面,也要埋怨朝廷沒有明察。大兵已經(jīng)壓境,人人已覺危險,如果再干這種不該干的事,只怕會發(fā)生其他變故,那就得不償失了!”皇帝十分贊同他的話,當即命令近臣前往審視并加以處置。皇帝對奧屯忠孝說“:我已深知你盡心國事,但國家目的是要得到一部分糧食,如今糧已獲得,就暫且讓民眾自行安排吧!”四月,任命張行信為山東東路按察使,兼轉運使,仍代理本路宣撫副使。他將要離京時,請求入見皇帝,皇帝在便殿接見了他。他上奏說:“我觀察奧屯忠孝這個人虛偽不忠,遇事慘毒殘酷,和胡沙虎是同黨。”他歷數(shù)奧屯忠孝的罪狀,并且說:“平時無事還容不得一位宰相是沒有才干的,何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夠讓這樣的人參政嗎?希望能立即罷免他?!被实壅f:“我剛即位,選用和罷免大臣應當合乎禮節(jié),你可以告訴他的親信,轉勸他辭去就行了?!睆埿行疟愀嬖V了右司郎中把胡魯讓他轉告奧屯忠孝,忠孝卻不在乎。

  三年二月,改任安武軍節(jié)度使,兼冀州管內(nèi)觀察使。剛到任,便上書奏四件事,其一是說:“楊安兒賊黨早晚就可以抓獲,不須憂慮。今日急務,在于收用民心而已。以前官軍討賊,不分好壞,一概殺掉,搶劫財產(chǎn),擄掠婦女,這就更讓居民懷疑和害怕,逃走聚集山林。如今應當明令有關方面,嚴加管制,不讓劫掠平民百姓。這樣百姓安心,壞人的詐騙和威脅就不起作用,他們的實力就大減。”其二說“:自從兵亂之后,郡縣官吏豪族,大多能夠糾集義兵,攻打土匪,朝廷雖然委任他們本地的職務,但不久又派人代任。那些舊官員是當?shù)孛癖娝幌蛐欧?,而新派去的人卻未必有才干,危急之時,就會引起事端壞了大事。從今以后,郡縣缺少官員,請讓尚書省在選人時特別注意,原官吏能使民眾感到方便和安定的,就讓他們延長任期,如果因為資格品級不夠,就先讓他們代理,等有功績以后授予正職,這樣才能人盡其才,事情也就容易成功?!逼淙f“:目前掌管軍隊的將官勇敢善戰(zhàn)的十人中沒有一兩個,如有敢于作戰(zhàn)的人,就應當督責他們建立功勛,不應當任命他們擔任其他職務。”其四說“:山東的軍需物資都是出賣爵位獲得的,可是當這些人帶著證書請求任職時,選用官員的選曹往往以有的等級不應當出賣為理由來駁回他們。賣爵位不合適,這是有關方面的罪責,他們個人有什么責任?況且山東為海岱重地,群寇尚未討平,田地無所收獲,倉庫毫無積蓄,一旦軍餉不足,要再賣給爵位,還有誰肯相信?”朝廷大多采納了他的意見。八月,召回任吏部尚書。九月,改任戶部尚書。十二月,轉任禮部尚書,兼同修國史。

  四年二月,任太子少保,兼以前的職務。這時,尚書省上奏說:“遼東宣撫副使完顏海奴進言,參議官王澮曾說,本朝是高辛氏、黃帝的后裔。原來漢代始祖陶唐氏,唐朝先祖老子,都被立廟祭祀。我朝至今已有百年,不替黃帝立廟,豈不是有愧于漢、唐嗎?”又說:“本朝剛剛開始興盛時,旗幟為赤色,這是因火德而興是很清楚的。主德的祭祀,缺而不論,也不合禮經(jīng)里重祭祀的意思。這是我聽王澮所說的,請朝廷商議這件事。”皇帝詔問有關部門。張行信奏道:“查《始祖實錄》,只說是從高麗而來,并沒有聽說出于高辛氏。如今據(jù)其所說要建黃帝廟,黃帝為高辛氏的祖先,借以紹繼,那就應當是木德,而今卻說是火德,又從何而言呢?況且建國初期太祖有遺訓,因為完顏部崇尚白色,又取金之不變色,便以大金為國號,并沒有議及德運的問題。近至章宗才聚集百官商議,而以繼承被滅的宋國之后,定為土德,并用以告祭宗廟詔示于天下了??梢娡鯘宜f是狂妄無知?!被实圪澩目捶?。

  八月,皇帝準備祭祀太廟,下詔依照世宗所定的十六拜的禮儀。張行信和禮官們一起參議確定了禮儀的制度,上奏說應當采用四十四拜的禮節(jié),皇帝表示贊賞,奏言記在《禮志》中。祭完,賜給張行信寶券二萬貫、彩錦十端,并對他說:“太廟拜禮,我原想依照世宗時的實行的,您所進的奏章,詳細敘述了各室宣讀祭文的情況,十分有理。如果不是你進言,我差點失禮了,所以特別獎賞你。從今以后,各事更應當盡心。”當年十二月,張行信因父親張日韋去世而離職。

  興定元年(1217)三月,起任恢復舊職,代理參知政事。六月,正式拜任參知政事。當時高琪當丞相,專權用事,恨那些不依附他的人。衣冠士人動則遭他侮辱,唯獨張行信多次引用舊制盡力反對他的胡作非為。適值宋兵入侵邊境,朝廷商議派使者前去詳問原因。高琪等人認為是有失體面的事情,唯獨張行信上奏疏說:“如今有人認為派使者不合適,我十分疑惑。評議人的理由不過是說:‘派使者就是先表示軟弱,對方或者不回話,或者回話了卻不遜,這樣就更加喪失國家的體面。’我獨不以為然。對方乘我方有機可乘前來挑釁,幾次大肆入侵擄掠,邊臣用兵打退了以后又重來,我方作為大國不以言辭責問而用兵對抗,難道就不是示弱嗎?至于責問之后不回報,或回報卻出言不遜,理屈就在于對方,對我有何損害?過去在大定初年,對方曾經(jīng)不肯順從,世宗雖然派遣丞相烏者到汴京設立行省,實際上又命令元帥撒合輦先以言辭責問,對方便表示伏罪。后來宋國國君奪去國書,朝廷又準備派兵問罪,丞相婁室獨自認為不行,當刑部尚書梁肅奉命前去時,不久對方也就屈服了。在章宗時期,是最為猖狂的,尚且先以理責問然后用兵??梢娕墒拐咴攩栒菄业膽T例,有什么失國體可言?況且目前國家多難,戍兵為時已久,不想法讓他們休息,怎么取得民力?我是一個書生沒有什么高明的辦法,但辦事應當珍惜機會,不敢不竭力陳述自己愚暗的想法,請陛下明察。”皇帝又讓尚書省商議,高琪等奏道:“張行信所說,固然是遵循舊例,但今天的事情和過去不同?!被实巯略t讓暫時等一下。后來,高汝礪也上奏說先派使者不合適,這個動議便停止了,高汝礪的話記在《汝礪傳》中。

  當時監(jiān)察御史多被判罪,張行信便上奏道“:大定年間,監(jiān)察御史有罪大抵收取贖罪費,或者奪去俸祿,重的降任外地職務而已,偶爾有被判決的也是有其他原因才這樣。當時的輔政大臣程輝已經(jīng)當面爭議認為是不適當?shù)?。朝廷又有旨意,監(jiān)察的職務主要是彈劾官員,看他們是否守法,并非凡失察的都是這樣。近來也不問事情的大小、情節(jié)的輕重,一概判決,認為是大定以來的規(guī)矩,先朝的明訓,太過分了?!庇谑牵t令尚書省重新確定監(jiān)察的罪名制度。

  史館編修《章宗實錄》,尚書省奏道:“舊規(guī)定,凡修史,宰相和輔政大臣都參預。但由女真和漢人各出一人。崇慶年間,既由參知政事梁王堂兼管,又讓翰林承旨張行簡同管,這是因為張行簡家學相傳,多有考據(jù)。如今修《章宗實錄》,左丞高汝礪已充當兼修官,應當讓參知政事張行信同修,如同張行簡的時候一樣?!被实叟鷾?。

  二年二月,出任彰化軍節(jié)度使,兼涇州管內(nèi)觀察使,皇帝對他說:“當初,我因為朝臣們大多稱贊你的才能,因此讓你參預機要大事??墒悄阍诔⑸套h時,總是不按正道,亂提異議,很不合為相之道。又聽說你近來不把正經(jīng)事情放在心上,莫非是想分裂土地的緣故嗎?如今任命你這個職務,你應當知道原因。”起初,皇族的合周逃避敵軍不敢出擊,并且假稱是秘密收到朝廷的旨意,被逮捕入獄以罪該殺。眾皇族都上奏章表示不同意見,并請求赦免,但皇帝不從,高琪認為自古以來犯了法沒有因哀告而免除的。張行信卻說“:事不論古或今。不過合周平時一向忠孝,也許可以寬免他?!庇忠虍敃r張行信的族弟張行貞居住在山東,接受了紅襖賊的任命,樞密院收到宋國來書,其中有牽涉到張行信的事情,所以讓他離開朝廷。張行信的兒子張莒,當時任尚書省令史,朝廷也讓另行任用。

  起初,張行信進言說:“依今日的法令,官員犯罪,多依照法律判決。我見大定年間世宗下旨,官員犯有故意違反圣旨的罪,徒刑、杖責并判決??墒窃谝院蟮娜嗄觊g,有關部門定罪,都不曾引用,這也不是經(jīng)久而成慣例之事,請詳加論定?!睆埿行烹x開朝廷以后,皇帝將這份奏章交給尚書省。這時,宰輔們上奏說“:從今以后,凡因違犯所奏條款所指明各項規(guī)定的,應當判為違背皇帝圣旨罪的,他們判徒刑年限,責打的次數(shù)可允許贖罪。特別送去了詔令圣旨而故意違背的,依照大定年間的條例執(zhí)行。”皇帝批示同意。張行信離開朝廷不久,皇帝曾經(jīng)對宰臣們說“:自從張行信被降職之后,你們便閉口不說話了,這極不應該。張行信的事情,你們都是很清楚的,哪里是因為進言的緣故?從今以后應當言無不盡,不要有所畏忌?!?br />
  張行信剛到?jīng)苤?,立即上書說:“馬匹是軍隊的根本,如今戰(zhàn)事不止,馬匹不可延緩辦理。我自到?jīng)苤荩犝f陜西的豪強大都去河州買馬,轉賣到內(nèi)地,獲利百倍。當見到省里派去的買馬官平?jīng)龈泄贋豕耪摶付说戒葙I馬時,用百鋌的銀子買到近千匹馬,他說在生羌、木波各部,蕃族人家養(yǎng)了許多馬。以前由于派去的官員或者故意壓價,或者仗勢搶奪,因而產(chǎn)生不和,而且常受到銀子少的限制,所以難以多得。又聽說蕃地今年秋收不好,需賣馬得銀買粟米。冬春之際肯定缺少食物,馬價很低,請讓有關方面運銀和粟米到洮、河等州,選派熟悉蕃邦情形,通達而能隨機應變的像桓端這樣的人去購買和交換。如果用銀萬兩,就可以得到良馬千匹,機不可失,請朝廷盡快考慮?!?br />
  他又說:“近來沿邊的將士們立功,朝廷派使者前去宣旨,賜給官爵,他們無不感激皇恩,愿出死力報國,這也是激勵他們的好方法。可是,他們贈送使者的或者馬匹,或是金錢,成為慣例了,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大定年間,曾經(jīng)制定送給宣讀圣旨的使者禮品時,凡五品以上官員都有規(guī)定的數(shù)目,后來竟然廢止了。何況目前時局和過去不同,而那些受封為六品以下以及只是散官的人也免不了送禮,有的沒法備辦禮物,便向部下收取來應付,甚至有人因此犯了罪。那些將士們拼命立功,朝廷剛給予賞賜官爵,而他們又要因送禮物而發(fā)愁,這哪里是朝廷的本意?請令有關方面依照大定年間規(guī)定,參考目前時局,明確規(guī)定數(shù)目一律等同,讓他們收受之間有限度,這樣無傷大體,而上下齊美了!”

  又說:“近來聽說保舉縣令,特別增加他們的俸祿,這也是朝廷對民眾的善意。然而從潼關以西,至今還沒有到任的,遠方的民眾不能總是沒有指望,難道是舉薦的人數(shù)少,因而不足嗎?請詔令內(nèi)外官員,增大選舉范圍,以補其缺,讓天下人都得到好處。況且縣丞、主簿、縣尉也都是接近民眾之官,卻獨不增加俸祿,他們既然不夠自給自足,又怎么能禁止他們侵占和牟利呢?有人認為國家經(jīng)費正緊張,不應當亂花錢,這是很不對的。給官吏俸祿豐厚,正是要讓他們不侵擾民眾,民眾安寧國家就安定,怎么是亂花錢?假如能夠裁減那些機構中無事無用的官員,不養(yǎng)那些毫無用處的人,又何必擔心費用不足?如今一個人當兵,全家都由國家供給,軍人死亡后,又供給他的子弟,以激勵軍心,為國盡力。至于沒有男丁的家庭,他們的妻子和女兒仍然供給,這是什么原因?自從皇帝車駕南巡以來,已負擔幾年了,都張著嘴等吃飯,農(nóng)民就要受困。國家時常擔心存糧不足,這也是因為贍養(yǎng)這些老幼幾千萬人,多人求食,白費的金錢也正在于此。如果立即停止供應,恐怕流離失所,但應當規(guī)定時間,讓他們各自想辦法,到規(guī)定期限便停止供應,他們又有什么可說。”皇帝大多采納他的意見。

  元光元年(1222)正月,升為保大軍節(jié)度使,兼任..州管內(nèi)觀察使。二月,改任靜難軍節(jié)度使,兼..州管內(nèi)觀察使。不久,告退離職。哀宗即位,召用舊官員,起用他為尚書左丞,他奏事已略不如以前那樣,名望也有所降低。不久,又請求退休回家,日常只是抄書教給子孫們,并在汴城東面修建園林,建一座亭子稱為“靜隱亭”,他時常跟侯摯等人在里面游覽吟詠。正大八年(1231)二月乙丑,死于嵩山的崇福宮,當年六十九歲。他初次游覽嵩山時,曾經(jīng)說:“我多想主管這座山!”果然死在這里。

  張行信為人品德純正直率,不喜歡粉飾自己,雖然兩次擔任丞相,卻依然像沒有當官一樣。他遇事敢于發(fā)表意見,無所畏懼和避諱,每次在皇帝面前奏事時,別人都替他捏一把汗,而張行信坦然自若。他去世時,即使是平日非常嫉妒他的人,也在說一個正派人去世了。初到汴京,他父親以御史大夫之職退休時身體還很健康,他的哥哥張行簡任翰林學士承旨,張行信任禮部尚書,各子侄當中許多人中進士當了官,這是當世所未有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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