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之禮（上之中） 《內(nèi)則》曰：子能食食（飯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然也）。六年（六歲也），教之?dāng)?shù)（一、十、百、千、萬之?dāng)?shù)）與方名（東、西、南、北四方）。七年（七歲），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八歲），出入門戶及即席飲食必后長者（行坐皆居長者之后），始教之讓（后長者便是讓）。九年（九歲），教之?dāng)?shù)日（朔望與十干、十二支也）。十年（十歲），出就外傅，居（謂晝所處）宿（謂夜所息）于外，學(xué)書（謂六書）”計(jì)（謂九數(shù)），禮帥初（凡禮皆循其初，不許更變），朝夕學(xué)幼儀（學(xué)為人少者之儀），請肄簡（謂書篇數(shù)）諒（謂言語信實(shí)，請肄者請于長者而習(xí)學(xué)之）。 顏之推曰：“教子?jì)牒⒃谥?jǐn)其始，子之初生也不可不使之知尊卑、長幼之禮。若侮詈父母、驅(qū)擊兄姊，父母不加訶禁，反笑而獎之，彼既不辨好惡，遂謂當(dāng)然，及其既長習(xí)已成性，乃怒而禁之不可復(fù)制，殘忍悖逆，無所不至，此蓋父母無深識遠(yuǎn)慮，不能防微杜漸，溺于小慈養(yǎng)成其惡故也?！? 方愨曰：“出入門戶欲其行之讓，即席欲其坐之讓，飲食則欲其食之讓也?！? 臣按：《內(nèi)則》所言教子之法，自能食、能言始，其敘年自六年以至于七十而后止，而此所采止于十歲者，陸氏曰“十年以后有學(xué)無教”，蓋就外傅以后則其所學(xué)者屬于師友而不系于父兄之家教矣。 女子十年（十歲也），不出（不出外門）。姆（女師也）教，婉（謂言語柔順）娩（謂容貌柔順）聽從（以順為正）。執(zhí)麻枲（謂績紡），治絲繭（謂蠶事），織（紡織）纴（繒帛）組芃（皆是絳，薄闊者為組、似繩者為紃），學(xué)女事以共衣服，觀于祭祀，納酒漿、籩（竹器）豆（木器）、菹（菜茹）醢（肉醬），禮相助奠（以禮相長者而助其饋奠）。 輔廣曰：“婉有委曲之意，娩有遲緩之意，聽從所謂以順為正也。婦人之德莫此為盛，始于容德，中于女工之事，終于祭祀之禮，婦人之事盡是矣?！? 方愨曰：“不出謂常居閨閭之內(nèi)也。聽則有所受，從則無所違，皆女德也。執(zhí)麻枲則績事也，治絲繭則蠶事也，觀于祭祀則欲其習(xí)熟是事，故也非特觀之而已，又且納酒漿、籩豆、菹醢等物以致其禮，相助長者奠之于神焉?！? 吳澂曰：“籩豆、菹醢者，籩豆其菹醢，謂以菹醢實(shí)于籩豆也。納其酒漿于尊罍，實(shí)其菹醢于籩豆，各有司之者，使女子觀之，至行禮之時則相長者而助其奠于神位之前也。” 臣按：此《內(nèi)則》言教女之法。 《曲禮》曰：幼子常視無誑（欺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可斜向），不傾聽（不得傾頭側(cè)聽）。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fù)劍（童子在長者旁若負(fù)劍然）、辟（偏也）旗（口旁）詔之（謂傾頭與語），則掩口而對。 劉彝曰：“幼子之性純明自天，未有外物生其好惡者，無所學(xué)而不可成也，如金之在镕惟人所范，如泥之在鈞惟人所模，故視之以誠信則誠信篤于其心矣，視之以詐偽則詐偽篤于其心矣。模范之初貴得其正，則五事之用無不出于誠而適于道也，故曰幼子常視毋誑?！? 戴溪曰：“常視毋誑所以養(yǎng)其心也，不衣裘裳所以養(yǎng)其體也，蓋不開其情偽之端以育其正性，不傷其陰陽之和以長其壽命，此古之成人所以多有德也。夫內(nèi)外交相養(yǎng)也，防其外所以養(yǎng)其中，立必正方、不傾聽則敬以直內(nèi)而無傾邪之態(tài)矣?！? 馬希孟曰：“就而攜之則捧其手、近而詔之則掩其口而對者，皆事長之禮也。古之成人有德、小子有造者，豈一朝一夕之習(xí)哉？自幼稚而已知夫禮讓矣，少而習(xí)之，壯而行之，老而安之，古人年彌高而德彌邵者，蓋出于此也?！? 《玉藻》曰：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鄭玄曰：“裘、帛溫，傷壯氣也。絇，屨頭飾也?！? 臣按：此古人人家教童子之禮。夫古人有胎教，方其妊子之時，必謹(jǐn)所感，心感于物則其子形、音肖之，故有胎教之禮，傳所謂胎教者，寢不側(cè)、坐不邊、立不蹕（即跛也）、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邪色、耳不聽淫聲、夜則令瞽誦詩道正事，如此則生子形容端正，才過人矣。古人為教，方其子在胞胎之中已謹(jǐn)其所感，及其子在孩提之日尤謹(jǐn)其所示，稟之于初者純?nèi)鵁o偽，養(yǎng)之于幼者端正而無邪，所見必正事，所聞必正聲，所視必正色，所言必正理，非但男有教而女亦有教，非但養(yǎng)其心而又養(yǎng)其身。古之人家其豫于教者如此，是以他日出而就教于學(xué)校、服役于官府、執(zhí)事于朝廷，無所往而不可，古之時人無不成之才、官無或廢之職事、無不就之功者，由此道也。非獨(dú)男子為然，而凡人家之女子在家者無不孝，持己者無不貞，為人妻則順，為人母則慈，上至宮闈、下至閭巷，若貴若賤，曰男曰女，人人皆有教，家家皆有法，而天下之平由此其基也。 《春秋穀梁傳》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范寧曰：“羈貫，謂交午剪發(fā)為飾。成童，謂八歲以上。” 張載曰：“教小兒先要安詳、恭敬，今世學(xué)不講男女，從幼便驕惰壞了，到長益兇狠，只為未嘗為子弟之事，則于其親已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又隨所居而長，至死只依舊。為人子則不能安灑掃、應(yīng)對，接朋友則不能下朋友，有官長則不能下官長，為宰相則不能下天下之賢，甚則至于徇私意，義理都喪也，只為病根不除，隨所居所接而長?！? 臣按：《書》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禮曰“禁于未發(fā)之謂豫”，朱熹亦謂子之初生不可不慎其初所教，所謂慎初所教即是豫教于未發(fā)之初也。蓋以人之初生童孺之時，元?dú)馕蠢?，天真未散，善性未斫，情竇未開，當(dāng)此時而開導(dǎo)之則順而易，過此時而防閑之則逆而難。張載所謂“今世學(xué)不講男女，從幼便驕惰壞了”，驕惰二字其病根也。臣故輯古人教童子之言以示天下后世，使有家者知至要莫如教子，必豫教于童稚之初；有國者知大本在于齊家，必致謹(jǐn)于家鄉(xiāng)之禮。如此，非獨(dú)可以除去士庶之病根，而人君治平之善根亦于是乎萌蘗矣。（以上人家教童子之禮） 《曲禮》曰：男子二十冠而字?！秲?nèi)則》曰：男子二十冠，始學(xué)禮。 《士冠禮》曰：筮于廟門（禰廟也），主人戒賓，乃宿賓（宿以進(jìn)之）。厥明（謂宿賓之明日）夕，為期（為加冠之期）于廟門之外。夙興（早起），設(shè)洗（承棄水之器），直于東榮（屋翼也），陳服于房中西墉（墻也）下，東領(lǐng)北上。主人玄端（士入廟之服）爵韠（蔽膝也）立于阼階（東階）下，擯者玄端負(fù)（負(fù)之北面）東塾，將冠者采衣（童子之服）紒（結(jié)發(fā)），在房中南面，賓如主人服，贊者玄端從之，立于外門之外。主人迎，出門左，西面，再拜，賓答拜。主人揖贊者，與賓揖，先入，每曲揖，至于廟門，揖入，三揖至于階，三讓。主人升，立于序端，西面，賓西序，東面。贊者盥于洗西，升立于房中，西面南上。將冠者出房，南面，賓揖將冠者，將冠者即筵坐，贊者坐（跪也），櫛（梳也），設(shè)纚（韜發(fā)之具）。賓降，盥，卒，升。賓筵前坐（跪也），正纚，興，降階一等，執(zhí)冠者（緇布冠）升一等，東面授賓。賓右手執(zhí)項(xiàng)（冠之后）、左手執(zhí)前（冠之前），進(jìn)容（行而為容儀），乃祝（祝始加之辭），坐（跪），如初，乃冠（乃加冠于首），興，復(fù)位。冠者興，賓揖之適房。 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 冠者服玄端爵，出房，南面。賓揖之，即筵坐（跪）。賓盥、正纚如初，降二等，受皮弁，右執(zhí)項(xiàng)、左執(zhí)前，進(jìn)祝加之如初。興，賓揖之適房。 再加，祝曰：“吉日令辰，乃申?duì)柗?，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遐也）福?！? 冠者服素積素，容（儀也），出房，南面。賓降三等，受爵弁，加之，服裳芃壒，其他如皮弁之儀。 三加，祝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筵于戶西，南面。賓揖冠者就筵，賓受醴于戶東，加?xùn)疲ㄘ爸畬伲┟骅剩ū?，筵前北面。冠者筵西拜，受觶。賓東面答拜，薦脯醢。冠者即筵坐（跪），左執(zhí)觶、右祭脯醢，以柶祭醢三，興，筵末坐，啐醴，興，降筵，坐奠觶，拜，執(zhí)觶興，賓答拜。 醴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賓降，直西序，東面。主人降，復(fù)初位。冠者立于西階東，南面。賓字之，冠者對（應(yīng)也）。 字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嘏也），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伯、叔、季惟其所當(dāng)）?！? 臣按：此古《儀禮士冠禮》也，宋儒朱熹嘗即此儀以為《家禮》，臣已隱括以為儀節(jié)，具見本書，茲不詳載。 《郊特牲》曰：適子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彌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冠義》曰：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陳澔曰：“著代，顯其為主人之次也。酌而無酬酢曰醮，客位在戶牖之間，加禮于有成之人也。三加，始加緇布冠，次加皮弁，又次加爵弁也。喻其志者，使其知廣充志意以稱尊服也。此適子之禮，若庶子則冠于房戶外南面，醮亦戶外也?！? 臣按：古禮三加，始加緇布，緇布之粗不若皮弁之精；再加皮弁，皮弁之質(zhì)不若爵弁之文，愈加而愈尊。后世拘于時服，非若古人可以上下通用，行禮者因時制宜，不必盡拘可也。 《冠義》曰：古者冠禮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 葉夢得曰：“所以為國本者，何也？蓋冠而成之則責(zé)其為子將至于為父，子則有臣道也，父則有君道也，為國之本莫大于是?！背及矗汉笫荔叻ú蝗?，而為賓之人難得，惟擇而用之可也。 見于母，母拜之；見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也。臣按：司馬氏謂此禮今難行，但于拜時母起立可也。 成人之者將責(zé)成人禮焉也，責(zé)成人禮焉者將責(zé)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zé)四者之行于人，其禮可不重與？ 呂大臨曰：“所謂成人者，非謂四體膚革異于童稚也，必知人倫之備焉，親親、貴貴、長長不失其序之謂備，此所以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之禮行，孝弟忠順之行立也?！? 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廟。臣按：司馬氏謂今人少家廟，但冠于外廳、笄于中堂可也。 《家語》：孟懿子曰：“始冠必加緇布之冠，何也？”孔子曰：“示不忘古也?！? 臣按：程氏言，今行冠禮若制古服而冠，冠了又不常服，卻是偽也，必須用今時之服。夫古禮始加緇布冠，冠畢而敝之，亦是常時不用之服，豈是偽哉？今家禮始加深衣、幅巾，亦是不忘古之意。 司馬光曰：“古者二十而冠，所以責(zé)成人之禮，蓋將責(zé)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行于其人，故其禮不可以不重也。近世以來人情輕薄，過十歲而總角者少矣，彼責(zé)以四者之行，豈知之哉？往往自幼至長愚騃若一，由不知成人之道故也。今自十五以上，俟其能通《孝經(jīng)》《論語》，粗知禮義，然后冠之其亦可也?！? 臣按：此人家男子加冠之禮?！肚Y》曰：女子許嫁，笄而字。《內(nèi)則》曰：十有五年而笄。 《雜記》曰：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笄，禮也。婦人執(zhí)其禮，燕則鬈首。 孔穎達(dá)曰：“燕則鬈首者，謂既笄之后，尋常在家燕居則復(fù)去笄而分發(fā)為浚紒也。此為未許嫁，故雖已笄猶為少者處之?！? 賀玚曰：“十五許嫁而笄，則主婦及女賓為笄禮，主婦為之著笄而女賓以醴禮之也。未許而笄，則婦人禮之，無女賓，不備禮也?！? 臣按：此人家女子加笄之禮，詳見朱氏《家禮》，有女笄者按而行之。（以上人家冠笄之禮） 《詩序》曰：《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 陳傅良曰：“男女及時之說，圣人之慮天下也。血?dú)饧葔央y盡自檢，情竇既開奚顧禮義？故昏欲及時者所以全節(jié)行于未破之日，學(xué)欲及時者所以全智慮于未分之時?！? 《曲禮》曰：男女非有行媒（謂媒氏往來）不相知名（謂男女之名），非受幣不交（交接）不親（親近），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鬼神，為酒食以召鄉(xiāng)黨僚友，以厚其別也。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 鄭玄曰：“見媒往來，傳昏姻之言乃相知姓名，重別有禮乃相纏固?！? 戴溪曰：“上以告之人君，幽以告諸鬼神，明以質(zhì)諸鄉(xiāng)黨親戚，上下幽明咸與聞之，禮莫重于有別，知之者眾則其別厚矣?！? 《內(nèi)則》曰：男子三十而有室，女子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方愨曰：“嫁止于二十、娶必止于三十者，陰以少為美，陽以壯為強(qiáng)故也。聘言由此而問彼，奔言自此而趨彼。” 《昏義》曰：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后世也，是以昏禮納采（納雁以為采擇之禮）、問名（問女之生母名氏）、納吉（得吉卜而納之）、納征（又謂之納幣者納幣以為昏姻之證也）、請期（昏姻日期）皆主人筵幾于廟而拜迎于門外，入揖讓而升，聽命于廟，所以敬慎重正昏禮也。 吳澂曰：“昏禮先有行言之媒，女家許乃納采，謂男家納禮聽女家采擇，擇而可乃問女名，將以女之名歸而卜其吉與否，卜而吉乃報女家曰納吉，納吉后納幣而女家受之，自此乃請期親迎而成昏也?！? 臣按：古語云“六禮不備，貞女不行”，古人所以敬慎重正于昏禮如此，敬則不敢，慎則不忽，重則必致其隆，正則不流于僻。所以然者，蓋欲以之上奉宗廟、下繼后世，然亦使其知夫婦之倫乃綱常之大道，男不敢忽其婦，女不敢狎其夫，必相與偕老而不輕相背棄也。 《周禮》：大司徒以十有二荒政聚萬民，十曰多昏。 劉彝曰：“夫婦之禮雖不可不謹(jǐn)于始，然民有細(xì)微貧弱者，或困于兇荒，必待禮而后昏則男女之失時者多，無室家之養(yǎng)，圣人傷之，寧邦典之或違而不忍失其昏嫁之時也，故有荒政多昏之禮，所以使之相依以為生，而又有以育人民也?！对姟凡辉坪?，‘豈弟君子，民之父母’，茍無子育兆庶之心，其能若此哉？此則《周禮》之意也?！? 媒氏掌萬民之判（因其別而合之），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書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嫁子聚妻，入幣純帛無過五兩。 丘葵曰：“昏姻欲致一，故用純色之帛。五兩，十端也。富者無過，貧者亦可以及，禮之中制也?！? 臣按：成周之世，嫁子娶妻，純帛無過五兩。謂之無過者，禁止之辭也，蓋慮世之人有以奢侈而逾度者，故為之中制如此。近世民情浮薄，昏娶之際往往論財，羔酒之外索取銀錢，謂之財禮，乃至民間聘定，動逾數(shù)年而不能備數(shù)，以至昏姻失時者往往有之。朝廷明有定制，有司不能舉行，宜時申明之，使男女之昏嫁各得其時，是亦蕃民生、厚風(fēng)俗之一端也。 《穀梁傳》曰：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廟門）、兄弟不出闕門（兩觀），父戒之曰：“謹(jǐn)慎從爾舅之言?！蹦附渲唬骸爸?jǐn)慎從爾姑之言?！敝T母般（囊也，盛物以備舅姑之用）申之曰：“謹(jǐn)慎從爾父母之言。” 臣按：女婦以順從為德，故女子之嫁人，父母醮之，必欲其從舅姑之言，至其諸母不復(fù)有戒言，惟丁寧致祝，欲其從父母之言而已。夫古昔盛時，女子在家，父母既隨時因事而教戒之矣，及其適人也則又申戒之焉，是以閨門雍穆而家道以成，教之有素然也。 漢王吉上疏曰：“夫婦，人倫大綱，夭壽之萌也。世俗昏娶太蚤，未知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 司馬光曰：“世俗好于襁褓童幼之時輕許為昏，亦有指腹為昏者，及其既長，或不肖無賴、或身有惡疾、或家貧凍餒、或喪服相仍、或從宦遠(yuǎn)方，遂至棄信負(fù)約、速獄致訟者多矣?！? 臣按：司馬光此言非但昏娶不可太蚤，而聘定亦不可太蚤，朝廷宜定為中制以為禁令，是亦可以厚風(fēng)俗、息爭訟。 匡衡曰：“妃匹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原，昏姻之禮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 司馬光曰：“古者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今令文（謂宋朝禁令）男子年十三以上并聽昏嫁，今為此說所以參古今之道、酌禮令之中、順天地之理、合人情之宜?！? 臣按：醫(yī)經(jīng)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男子二八而天癸至精氣溢，宋朝令文男子十三以上并聽昏嫁，臣竊以為十三亦為太早，宜定制男女十歲以上方許聘定，男必十六、女必十四方許嫁娶，而男女之年齒亦必略相當(dāng)，男可長于女，女不可過長于男。自昔浙東有溺女之風(fēng)，男子往往三四十歲而無妻，甚有終身不識女色者，遇有嫠居，聚徒爭奪、告訐成風(fēng)，多致破家。川蜀民風(fēng)，男僅數(shù)齡即娶倍長之女。此皆風(fēng)俗之不雅者，諸如此類皆宜行禁革，非獨(dú)可止?fàn)幵A，是乃厚人倫、美風(fēng)化而亦可以蕃生育之性、絕淫泆之端。（以上人家昏娶之禮） 《左傳》：桓公十八年，公與姜氏如齊，申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 呂大圭曰：“古人制禮，尺寸不敢逾、毫厘不敢越者，夫豈強(qiáng)拂人之性情而以繁文末節(jié)為尚哉？經(jīng)國家定禍亂而杜未然也，《泉水》載衛(wèi)女思?xì)w而不可得，《載馳》許穆夫人欲歸唁其兄而義不可，夫人之適其國，父母在則有歸寧，既終則大夫行聘問而已，古人制禮也嚴(yán)矣，違此未有不敗?！? 莊公二十七年冬，杞伯姬來歸寧也。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為夫所出）曰來歸。 孔穎達(dá)曰：“歸寧者，女子既嫁，有時來歸問父母之寧否，父母沒則使卿歸問兄弟也。嫁謂之歸而寧謂之來，見絕而出則以來歸為辭，來而不反也?！? 《穀梁》：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來歸（明從外至，反謂夫家所遣）。 臣按：女子于父母家乃其生身之地，根本所自出，固不可不歸寧，但父母已沒則不可爾，然于其兄弟嫂侄之間烏可恝然無情哉？室邇則朝去夕歸，道遠(yuǎn)則遣人問遺，是亦禮之近人情者也。 《詩序》：《泉水》，衛(wèi)女思?xì)w也。嫁于諸侯，父母終，思?xì)w寧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也。曰：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懷于衛(wèi)，靡日不思。孌彼諸姬，聊與之謀。 朱熹曰：“衛(wèi)女嫁于諸侯，父母終，思?xì)w寧而不得，故作此詩。言毖然之泉，水亦流于淇矣，我之有懷于衛(wèi)，則亦無日而不思矣，是以即諸姬而謀為歸衛(wèi)之計(jì)也。” 朱善曰：“禮緣人情而為之也，夫既曰緣人情而為之，則父母其本根也，兄弟其同氣也，皆人情之不可忘者，而何為不可以寧兄弟也？曰人情有出于天理之公者，有出于人欲之私者，圣人制禮將以全夫天理之正而節(jié)其人欲之流也。據(jù)禮，女子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不與同器而食，所以厚別也，則閨門之內(nèi)所可與同坐而共食者惟母、姑、姊妹耳。使父母沒而歸寧，則誰與同坐，誰與共食而孰為之主乎？圣人于此寧以義斷恩，不以恩揜義，故制為父母終不得歸寧之禮，所以存天理而遏人欲也，以此為防猶有禽獸其行如齊襄、魯桓夫人之所為者，然后知圣人制禮真可謂萬世無弊者矣?！? 臣按：女子嫁而歸寧，古有是禮，然父母終而無姑、姊妹在室者不可也，若有寡嫂及其人之年五十以上者，揆之于人情似亦無害。（以上女子歸寧之禮） 以上家鄉(xiāng)之禮（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