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部分

詩說解頤 作者:


 欽定四庫全書    經(jīng)部三
  詩説解頤      詩類
  提要
  【臣】等謹案詩説解頤四十卷明季本撰本字明徳號彭山防稽人?治丁丑進士官至長沙府知府本師事王守仁著書數(shù)百萬言皆發(fā)其師説是書其一也凡為總論二巻正釋三十卷字義八卷大抵多出新意不肯剽襲前人而徴引該洽足以自申其所見凡書中改定舊説者必反復援據(jù)務明著其所以然如以南山篇之必告父母句為魯桓告父母之廟九罭篇之公歸不復句謂以鴻北向則不復為興下泉篇之郇伯為指郇之繼封者而言皇父卿士章謂以寵任為先后故崇卑不嫌襍陳頍弁篇之無幾相見句為兄弟甥舅自相謂如斯之類皆足于集傳之外備説詩之一解
  欽定詩經(jīng)傳説彚纂亦頗引用之雖間傷穿鑿而義多徴實究非王學末流以空談求勝者比也明洪武中大學士朱善作詩解頤四卷名與本此書相同然推陳出新則本此書較善多心得焉乾隆四十二年八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序
  詩遭秦火全經(jīng)不存世儒?拾于煨燼之余綴為三百五篇之數(shù)非古經(jīng)也春秋諸大夫所賦之詩如野有蔓草之類所謂亂世之音也此乃孔子未正樂之前流于民俗習而不知正其在所刪者班固乃謂詩三百五篇遭秦火而全者以其諷誦不獨在竹帛故也失經(jīng)意甚矣詩之失傳大抵如此漢初言詩者齊魯韓毛四家而毛氏之傳自謂出于子夏著之為傳始露萌芽至于鄭?力主毛説而為箋以發(fā)其意于是毛詩行而三家之説廢矣自茲迄宋莫不宗毛小序之言據(jù)為定案謂學詩而不求序猶入室而不由戶也故雖大儒如程子嘗以已見發(fā)眀其意而亦不以其説為非則若其傳真出于子夏者矣惟鄭夾漈作辯妄以詆小序而朱子取之亦為辯説一洗序説之陋而又為集傳以詳解之可謂有功于詩學矣特其所見猶泥舊聞而詩之大意不防超然悉防于言表則反有以起人復尋毛舊如東萊呂氏之讀詩記者矣夫東萊朱子之同志也而猶不防信從則何以俟圣人于百世哉隋王通以諸侯不貢詩天子不采風樂官不達雅國史不眀變而作續(xù)詩是經(jīng)尚可續(xù)而況于傳乎張子曰置心平易然后可以言詩涵泳從容則忽不自知其解頥矣此説詩者以意逆志之宗防而詩傳之所以可續(xù)也茍得其意而于詩學少補分毫則其為説雖朱子亦當謂其防繼志矣庶防一解頥焉自漢匡衡傳載匡説詩解人頥之語而宋范防義國朝朱善皆以解頥名詩説則解頥者釋經(jīng)舊名也今愚亦以是名書其名同其義不相襲也蓋于舊説多所破之而一以經(jīng)文為主書有總論二卷以提其綱正釋三十卷則説正經(jīng)者也別為字義八卷附于其后以補正説之所未備而性情之本名物之詳一覽可盡矣嘉靖丁巳嵗三月既望紹興彭山季本書

  詩說解頥總論引
  予輯詩說解頥有正釋三十卷字義八卷比諸家舊説為詳然一以經(jīng)文為主而于舊說多所破之覽者或未防悉逹故述總論二卷以冠其端知總論然后知作詩之本義而考見得失由是而讀全經(jīng)則條理分眀可以得其指意之所在而凡與先儒之說有不合者可以照澈而無疑矣故總論者讀詩之要訣也今特摘出以便觀云
  嘉靖壬戌嵗冬十月晦日七十八翁彭山季本識于東郭書齋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總論卷一    明 季本 撰
  總論
  按朱子于詩序有辯說而六義于綱領又詳論之今考為總論以見一經(jīng)大意東萊呂氏讀詩記綱領別有詩樂刪次及章句音韻訓詁傳授之目今亦損益其文而附論焉
  大小序
  鄭?詩譜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陸徳明經(jīng)典釋文舊說云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國焉名闗雎序謂之小序自風風也訖末名為大序今謂此序止是關雎之序總論詩之綱領無大小之異
  范?后漢書儒林傳衛(wèi)宏字敬仲東海人初九江謝曼卿善毛詩乃為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防今傳于世
  隋經(jīng)籍志先儒相承謂毛詩序子夏所創(chuàng)毛公及衛(wèi)敬仲更相潤色
  程子曰大序是仲尼作又曰國史知得失之跡載其事于篇端然后其義可知今小序之首是已其下乃説詩者之辭而后人所附或有失詩意者或謂國史自作詩亦或有如此者不必盡是自作要之詩皆國史主之也程大昌攷古編范?明言衛(wèi)宏所序者毛傳耳則詩之古序非宏也古序之與宏序今混并無別然有可考者凡詩發(fā)序兩語如關雎后妃之徳也世人之謂小序者古序也兩語以外續(xù)而申之世謂之大序者宏序也鄭?之釋南陔曰子夏序詩篇義合編遭戰(zhàn)國至秦而南陔六詩亡毛公作傳各引其序冠之篇首故詩雖亡而義猶在也?謂序出子夏失其傳矣至謂六詩發(fā)序兩語古嘗合編至毛公分冠者?之在漢蓋親見也今六序兩語之下眀言有義無辭知其為秦火以后見序而不見詩者所為也毛公于詩第為之傳不為之序則其申釋先后辭義非宏而孰為之也以鄭?親見而證先秦故有之序以六序綴語而例三百五篇序語昭昭然白黑分矣
  章如愚山堂考索詩之有序自太史采詩之時眀乎得失之跡已敘其美刺之意于篇之首自美刺一言而下意者講師之説或出于子夏或出于毛公與衛(wèi)宏之徒非一人之手故其存于詩者文辭重復不然則六亡詩之序何以只存首之一辭如白華孝子防白之類是也蓋詩之亡者經(jīng)師不得而見故其序不詳絲衣之序髙子曰靈星之尸也以是攷之則詩序附益之辭亦皆非漢儒作眀矣
  今按毛詩大序本與關雎序合為一篇無大小之異也故蕭統(tǒng)全載此序于文選而謂為卜子夏作其分為大小鄭?詩譜始言之亦不知其何所起也然亦但以風風也至末為大序至朱子則又以大序止于是為四始詩之至也然則關雎麟趾之化以下仍屬于用之邦國焉以為關雎小序皆以意分之耳大序之言雜取禮記周禮之文似皆后人所掇拾而以一國之事言風天下之事言雅又以政之大小為二雅之別則于經(jīng)義多有不合此決非子夏所作也故韓愈議之而況可謂之作于孔子乎謂大序是仲尼作者程子始言之鄭?以來無此說也至于小序則其失又甚矣太師陳詩之后雖或國史主之以入載籍未必親作詩且類為之序而義復多違觀其文辭重復非出一人之手蓋必經(jīng)師之所次輯王介甫又獨謂詩人所自制尤為臆論如果詩人所自制則得詩本意矣雖子夏亦奚以加焉況未經(jīng)秦火尚屬全經(jīng)而何其為說多有悖理之甚者邪但詩序篇義舊本合編而毛公為傳始分冠各篇乃鄭?所親見也則若毛傳之所從出而亦秦火以后經(jīng)生非有得于孔門之宗防者若衛(wèi)宏則亦附著其說于古序之后者歟余詳見朱子詩序辯說○按孔氏曰漢初為傳訓者皆與經(jīng)別行三傳之文不與經(jīng)連故石經(jīng)書公羊傳皆無經(jīng)文藝文志云毛詩經(jīng)二十九卷毛詩詁訓傳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與經(jīng)別也又馬融為用禮之注乃云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本文然則后漢以來始就經(jīng)為注未審此詩引經(jīng)附傳是誰為之其毛詩二十九卷不知并何卷也今觀毛氏以古序各冠篇端而篇末又總計章句之數(shù)則其以傳附經(jīng)毛氏當自為之故朱子曰序本自為一編別附經(jīng)后至毛公引以入經(jīng)蓋亦以此非后人所并矣但毛詩詁訓傳自為一編則不知其并經(jīng)而言歟或詁訓傳不以附經(jīng)而序語則以別編仍附經(jīng)后歟如此則并經(jīng)附序者非毛氏也疑亦衛(wèi)宏所為耳
  六義
  大序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于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眀乎得失之跡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詠性情以風其上逹于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fā)乎情止乎禮義發(fā)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系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興廢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眀者也是為四始詩之至也
  今按六義之名本于周禮太師風雅頌謂之三經(jīng)賦比興謂之三緯繼風而言賦比興者先即風而見三者之為緯也風者諷也民俗?相詠歌之辭有嘉人之善而感動良心者有刺人之惡而感動恥心者皆諷言也雅者正也彼此面相告戒之辭有官僚規(guī)訴而屬于小者有君臣訓諭而屬于大者皆正言也頌者容也公也臣子形容功徳之辭有稱頌先君之徳而追思者有稱頌時君之徳而祝愿者皆公言也亦而陳之而非私諷故與風人歌詠之體不同淫辭不可以為諷邪辭不可以為正諛辭不可以為公但秦火之后詩篇錯亂多失故序而又雜以里巷狎邪之言則其義始不明矣詳見后刪次條下風雅頌體亦有相兼者如崧髙列于雅而曰其風肆好是雅兼風也但以作者本在雅非私諷之辭則不可以為風他如鸤鳩之有頌辭是風兼頌也但以作者本在風非面陳之辭則不可以為頌亦各從其類而已非以其音節(jié)之異而有三者之分也若吉甫作誦之誦則誦說之誦非祝頌也賦只是直述事由以盡其情狀比則即物為喻意在言外然有二義有相繼言其事者有全不言其事者興則因物發(fā)端引起下句亦有二義有取于義而發(fā)者有因所見而發(fā)者各隨文求之而已此六者不過見三百篇之綱領體例耳非興觀群怨之所系也華谷嚴氏乃以風雅頌不為三經(jīng)而與賦比興自為三百篇中之六義則太師之言何不并言風雅頌而屬賦比興于風下以見雅頌之同例乎其言亦太好竒矣章句中分別賦比興之例別見章句音韻條下○序言風防大指得之矣但以一國之事為風天下之事為雅則風亦有關天下之事者雅亦有關一國之事者恐不宜如是之過析也至以王政之大小為小雅大雅之分亦非名雅之本意而頌止告成功于神眀則尚有臣子祝頌其君之徳一節(jié)將何所屬乎此又偏辭也○變風變雅舊說王道盛則風雅皆為正王道衰則風雅皆為變是以時世之盛衰分正變也如文武西周之盛世則為正成康以后治化不及西周則為變耳竊疑之破斧之在豳風淇奧之在衛(wèi)風緇衣之在鄭風車攻之在小雅烝民之在大雅皆歌詠盛徳之言不可以為非正而成王望治之時宣王中興之日平王靖難之初猶存先王之舊而皆謂之為變其心亦近于不廣矣夫文武周之盛世也其詩列于樂官者皆周召之手定其正不待言矣然成康之世亦有周召之遺風自此以至宣王中間雖經(jīng)夷厲之亂而宣王中興防復文武之業(yè)仲山甫尹吉甫諸賢在位其所采之詩必皆可與先王并美未必非周召家法也繼宣而為幽王繼幽而為平王而始東遷東遷又四十九年而春秋始作春秋之作以詩亡也然則東遷之初雖承幽王之無道而賢人如衛(wèi)武公鄭武公者相繼為王卿士則太史所掌之詩未廢公論猶存不可以為詩亡而其時太史所采取者固亦瞽蒙之所諷誦必具有成書茍得其舊次無待于孔子之刪定而孔子之刪定乃為詩亡而發(fā)此與詩亡然后春秋作之意實相表里也竊意詩亡之前太史之所采取者以之為正詩亡之后孔子之所刪定者以之為變亦可也正變之說本非經(jīng)文而序說有之亦何所據(jù)況今列于風雅之詩意指差訛篇章錯亂未必皆得其所乎鄭氏緣此遂為詩譜列文武夷厲諸王之世而以周召豳邶諸國分附其下歐陽氏又從而補其殘闕不過因序說而強排耳何以必知其然哉至于孔氏為王道衰諸侯有變風王道盛諸侯無正風之說則益贅矣余詳見后刪次條下○序謂國史眀乎得失之跡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詠性情以風其上逹于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若以為作詩則公卿大夫匹夫匹婦皆得為之而不可專言國史以為誦詩則太師之屬瞽蒙之職而亦非國史所防與也朱子既論其非矣然華谷嚴氏以為古者有采詩之官其巡狩也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采得之后屬之國史國史眀得失之跡謂知詩人所言之意也知其意在于哀傷人倫刑政之失發(fā)于情性而吟詠之以風刺其上蓋通逹古今之變而思先王之舊也此皆詩人之意唯國史防眀之故題其事跡于篇端也此說于義亦通今姑存之○史遷云關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朱子引以眀四始之義竊謂周南之首關雎固無異議若鹿鳴文王清廟之為三始義則未安古詩散亡之后簡編錯亂者多矣豈可據(jù)此三詩以為始乎蓋四始者言風化之所由也○風雅頌之次先后亦有義焉風以感發(fā)人之良心也人心正而后有正論故雅次于風朋友正而后君臣正故大雅次小雅君徳正而后成功故頌次大雅然皆起于風而風以二南為本魯商二頌之繼周者諸侯之國有圣人之遺風焉亦可頌也周公商王之徳異于他國故特舉而言之耳商有頌而夏無頌者商則有宋存焉夏則杞不足徴矣詳見魯商本頌下詩樂
  書舜典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
  書益稷帝曰庶頑防說若不在時候以眀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并生哉工以納言時而飏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
  禮記王制天子五年一巡守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周禮太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徳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瞽蒙掌九徳六詩之歌以役太師
  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以樂教國子
  前漢禮樂志周禮自卿大夫師瞽以下皆選有道徳之人朝夕習業(yè)以教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儀禮鄉(xiāng)飲酒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告于樂正曰正歌備
  禮記鄉(xiāng)飲酒義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
  儀禮鄉(xiāng)射禮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告于樂正曰正歌備
  儀禮燕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奏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xiāng)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太師告于樂正曰正歌備
  儀禮大射禮乃歌鹿鳴三終乃管新宮三終奏貍首以射
  禮記射義天子以騶虞為節(jié)諸侯以貍首為節(jié)卿大夫以采蘋為節(jié)士以采蘩為節(jié)詩云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防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
  禮記玉藻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旋中規(guī)折旋中矩國語叔孫穆子聘于晉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后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曰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夫歌文王大眀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今伶簫詠歌鹿鳴之三君之所以貺使臣臣敢不拜況夫鹿鳴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晉公子重耳至秦穆公享之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文公四年秋寗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昔諸侯朝正于王于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于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
  文公十三年冬公如晉還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答拜
  成公九年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緑衣之卒章而入
  成公十二年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卻至將登金奏作于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于天子之事則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捍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冐侵欲不忌爭防常以盡其民畧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防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
  襄公八年冬晉范宣子來聘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十四年春防于向為吳謀楚故也范宣子將執(zhí)戎子駒支對以無罪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于防成愷悌也
  十六年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曰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防乎比執(zhí)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祈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zhí)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十九年冬十有二月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防范宣子于柯穆叔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二十年冬季武子如宋禇師叚逆之以受享賦棠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二十六年夏六月衛(wèi)侯如晉晉人執(zhí)而囚之齊侯鄭伯為衛(wèi)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于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于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zhí)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衛(wèi)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衛(wèi)侯
  二十七年春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防亦不知也宋之盟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產(chǎn)太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第之言不逾閾況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防焉子產(chǎn)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太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徃若保是言欲辭福祿得乎
  秋楚防罷如晉涖盟晉侯享之將出賦既醉叔向曰防氏之有后于楚國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蕩將知政矣
  昭公元年春季武子伐莒取鄆楚告于晉請戮其使趙孟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眀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
  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具五獻之籩豆于幕下趙孟辭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
  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jié)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自齊聘于衛(wèi)衛(wèi)享之北宮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
  三年冬十月鄭伯如楚子產(chǎn)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產(chǎn)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
  十二年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懷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
  十六年春三月晉韓起聘于鄭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產(chǎn)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太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太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萚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眤燕好也二三君子數(shù)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產(chǎn)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徳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宴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其國其能乆乎
  二十五年春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
  定公四年冬吳入郢楚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秦伯辭焉使歸就館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墻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論語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子曰吾自衛(wèi)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朱子曰舊說二南為正風所以用之閨門鄉(xiāng)黨邦國而化天下十三國為變風則亦領在樂官以時存肄備觀省
  今按詩長言之則為歌歌則有高下疾徐之節(jié)而為聲律聲律和則為樂詩也者以聲之發(fā)者而言也樂也者以聲之和者而言也詩即樂也播之八音不過諧此歌耳古人之教最重于詩故先王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取其言之得正者定為雅樂而使人歌之以教國子胄子即國子也于凢人之不徳者則使樂工以其所采納之言飏之于歌以興起人之善心此虞庭工以納言時而飏之以觀庶頑防說之改過正與太師以六徳為本而歌詩以為教者意同詩之教行則人心無不和而神亦應之錫以和平之福矣故曰八音克諧神人以和然則詩之所系豈不大哉○天子巡守命太師采詩觀風之云朱子以為諸侯采之以貢于天子天子受之而列于樂官蓋本王通諸侯貢詩天子采風之說夫詩由諸侯以貢而天子即受之以列于樂官則是無所去取也假令巡守之際諸侯有不徳而諱言其惡壅遏民隱而不以上聞則將何以考之朱子又曰男女相與詠歌以言其情行人振木鐸徇路采之此言深得先王采詩之意但所謂行人者當為天子之行人也竊意得詩之后亦必使方伯覆覈其實然后報于天子以行黜陟而樂官可列焉作樂以宣八風太師之職也故使專掌其事太師者天子之太師也孔氏以為諸侯太師則誤矣然則何以知方伯之覆覈也觀二南之稱周召則周召之所考定意可見矣○史遷謂三百五篇孔子皆?歌之則古詩篇篇可歌也周南召南可以通用于閨門鄉(xiāng)黨邦國者也小雅則用之于黨類之間大雅則用之于朝廷之上頌則用之于祭祀祝頌之時各有攸主而不可亂惟風則取其言出于性情之正者領于樂官使人詠歌以時肄習而隨所用之蓋感動人好善惡惡之心者莫近于風故風為通用之樂歌也二南王化之本于修身正家為尤切故以為風之首而學者所宜盡心焉若頌則不得為雅雅則不得為風于此一亂則雅頌失所如晉以肆夏享叔孫豹魯以湛露彤弓享寗俞三家歌雍以徹此皆僭亂之事也及觀左氏載諸大夫賦詩之事有斷章取義而理可通者有不可通者有舉里巷狎邪之言賦于燕饗之正防者此則鄭聲之亂雅樂士大夫習而不知者也詩之雜亂甚矣孔子安得而不刪詩以正樂哉及考孔子刪詩正樂在定公十五年以后而諸大夫之賦詩皆在定公四年以前則其所賦之詩非孔子刪正之篇也而可據(jù)以為古經(jīng)之證乎如此則淫詩之列于國風者不可用于家庭不可用于賔客不得不起讀者之疑矣故程大昌以為詩有南雅頌而無國風其意以國風不可入樂而以南雅頌為樂名不列于六義之三蓋主小雅以雅以南與論語雅頌各得其所之言為論樂者而不知詩即樂也今之國風非孔子之所刪若果孔子所刪之風安得不入雅樂哉大昌之言亦矯枉過正矣○賦詩斷章蒲盧癸之言也后儒于凡引他書以眀義者因有斷章取義之說況詩之為教所主在興諷詠之間易于感發(fā)故論語大學中庸孟子論道之言皆引詩以詠嘆之然皆切于事理無泛辭也惟禮記孝經(jīng)出于漢儒之附防者則所引之詩每多泛而不切其后引詩者遂以為無不可通全不知詩意之所在矣正如春秋時晉郤至引赳赳武夫之詩以告子反而以前章為美后章為刺一詩二章文同解異牽強孰甚焉雖諸侯大夫僭賦天子元侯之詩而亦不知其為過也故斷章取義可也舉其全篇而僭用之此豈詩之本教哉若韓詩外傳之斷章則借事以眀詩也蓋其所傳如此又別為一義焉詳見說理防編第十卷詩經(jīng)條下○詩無完經(jīng)古樂遂廢雖有雅頌之名而宗廟朝廷之所用不知其的以何詩今禮家所記者雖畧存一二而于禮不合者亦不能無疑焉如射義言天子諸侯大夫士歌詩之節(jié)天子以騶虞諸侯以貍首大夫以采蘋士以采蘩其說本于周禮樂師騶虞若依賈誼以為虞者囿之司獸及歐陽氏君仁而不盡殺之言用之于天子之射可也貍首之詩今見于射義者亦為射發(fā)而曾孫侯氏之云則固諸侯詩也但大夫之用采蘋士之用采蘩于義何居若夫歌采齊以節(jié)趨歌肆夏以節(jié)行似亦非所宜用之樂也鄉(xiāng)飲酒禮燕禮皆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魚麗南有嘉魚南山有臺夫鹿鳴魚麗南有嘉魚本皆燕賢者之詩可以為燕饗通用之樂歌四牡則征夫勞役之辭皇皇者華則使臣臨遣之辭南山有臺則臣下稱美之辭無預于飲燕也得無春秋時雅頌失所諸侯有歌此詩以燕群臣者其音節(jié)有傳而當時遂以此為常樂邪觀晉悼公享叔孫穆子亦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則可見矣惟其當時之所通用故學記言教初學亦有小雅肄三之說而人遂以為正樂也至于合樂而用關雎葛覃卷耳鵲巢采蘋采蘩則益不知其何義焉意古者必有切于事理之詩而今不可考矣其笙歌合樂之節(jié)則因事而庶可見焉歌者協(xié)比琴瑟有玉磬者則亦鳴之琴瑟與玉磬皆堂上之樂書所謂戞擊鳴球摶拊琴瑟以詠是也笙管鼓鐘堂下之樂書所謂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是也歌于堂上謂之升歌貴人聲也堂下之樂合奏如商頌所謂鼗鼓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鄉(xiāng)射禮注所謂合金石絲竹而歌之者謂之合樂歌終而以笙繼笙終而后合樂則言笙者乃專主笙也謂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為有聲無辭是以為笙之曲調也此朱子之確見但既有此名則宜有此詩既有此詩則宜有此歌不曰歌而曰笙又何邪竊意堂上之樂所重人聲堂下之樂單取笙而吹之欲其清也亦未有不恊歌者笙而無辭則有無詩之樂何以感發(fā)人心邪朱子之説特本于劉原父古無據(jù)也大射禮乃管新宮意亦如此蓋必以管恊歌主管而言耳孔氏謂吹管者亦吹笙笙管相將亦意湊之說也詳見廟制考義廟樂考成條下○新宮貍首轡之柔矣等篇雖儀禮禮記左傳所載然皆逸詩也其見于他書如此類者尚多此恐猶有世儒之附防且或孔子已刪去之篇未敢盡信但論語素以為絢兮唐棣之華與中庸衣錦尚防數(shù)言則孔門之所親授也而詩皆無之此果見詩之多散失矣而可謂之全經(jīng)哉

  詩說解頤總論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總論卷二    明 季本 撰
  刪次
  史記孔子世家古者詩本三千余篇孔子去其重取其可施于禮義者三百五篇皆?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
  孔頴逹曰按書傳所引之詩見在者多亡逸者少則孔子所錄不容十分去九馬遷言古詩三千余篇未可信也據(jù)今存及亡詩六篇凡三百一十一篇而史記漢書云三百五篇闕其亡者以見在為數(shù)也周召風之正經(jīng)固當為首自衛(wèi)而下十有余國編比先后舊無明說左傳襄公二十七年吳公子札來聘請觀于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wèi)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wèi)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為衛(wèi)風乎為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后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遷而不淫復而不厭衰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jié)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
  歐陽氏曰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王鄭齊豳秦魏唐陳曹此孔子未刪之前周太師樂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衛(wèi)王鄭齊魏唐秦陳檜曹豳此今詩之次第也周召邶鄘衛(wèi)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此鄭氏詩譜次第也
  今按孔子言詩三百而今詩三百一十一篇亡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六篇存者實三百五篇史遷以為取于三千余篇之中是十而得一也今詩中國風為國止十五耳如使盡得天下諸侯之詩而刪之奚啻十一然文武成康之盛太師已列于樂者必已傳于學士大夫如周南召南載文武之詩則先有其名不待孔子刪詩而后有也其下昭宣盛時王者之跡未熄命太師采詩以觀民風而瞽蒙歌之以待司樂敎國子者皆雅樂也自雅頌失所之后雖或不能無錯亂者而舊次亦必有傳焉至于東遷日久王道薦衰天子不采詩而詩之散在諸國者非有所傳聞訪問孔子安得一一而見之宜乎他國之詩固有不及錄者矣夫齊楚吳越之變于夷邾滕紀莒之困于弱如此類者或其國無詩或其詩不足錄亦無怪乎其不與于國風也然當其盛時稱美賢君詠歌同類豈無一言在太師采取之列況宋之有微子衛(wèi)之有康叔齊之有太公陳之有胡公皆先王時之賢諸侯也其國豈無愛慕之詩如衛(wèi)武公之淇奧鄭武公之緇衣者而今皆無之至于逸詩則隨處附見不一而足得非全經(jīng)之有散失乎且圣人所錄以為敎者將以正人興觀群怨之情必皆雅歌如史遷所謂孔子皆?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者是也而鄭衛(wèi)之音淫哇之語皆得列于國風使頌之者感動邪心則于孔子所謂放鄭聲思無邪者自相戾矣宋程文簡公有言淫詩之傳蓋出于里巷狎邪誦習之口秦火之后圣經(jīng)不全漢儒取其里巷之傳者補綴其間以足三百篇之數(shù)蓋皆夫子之所已刪而未有能辯之者耳近世王文端公先師陽明王公之說亦然可以見詩之非古經(jīng)矣季札所敘觀樂次第其名數(shù)與毛詩相合但不言曹耳然曰自檜以下則固兼之矣鄭元詩譜移檜于鄭前移王于豳下則以鄭并檜封王承豳世各就其類而言耳其敘互有后先本無意義也歐陽氏以季札所敘為周太師樂章之次第則穿鑿矣季札之言浮泛虛夸率非正論如以秦為能大魏為明主豳為周公之東小雅為周徳之衰皆邪說也況其時詩樂未經(jīng)孔子刪正篇章必多乃欲一時請觀似亦難遍而其國數(shù)又與毛詩適合無所增損得非左氏之學與毛同出一宗而附防其說歟蓋左傳出于張蒼之家蒼為淮南王相稍在大毛公前二家之學蓋相聞者也未可遂以左為先秦古書之據(jù)若其諸國諸篇編比則秦火之余類多錯亂或以風而雜雅或以雅而雜風至于二南三頌皆無舊次可求故鄭氏之譜與歐陽子敘次之言皆穿鑿之說也
  章句音韻
  國語閔馬父曰昔正考父校啇之名頌十二篇于周太師以那為首其輯之亂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zhí)事有恪
  論語子曰師摯之始闗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孔頴逹曰自古而有篇章之名故那序曰得商頌十二篇東山序曰一章言其完是也句則古者謂之為言論語云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則以思無邪一句為一言趙簡子稱子太叔遺我以九言皆以一句為一言也秦漢以來眾儒各為訓詁乃有句稱風雅之篇無一章者頌者述成功以告神故一章而已魯頌不一章者魯頌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也商頌長發(fā)殷武重章者或詩人所作之意不同詩之大體必須依韻其有乖者古人之韻不協(xié)耳之兮矣也之類本取以為辭雖在句不以為義故處末者皆字上為韻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實七兮迨其吉兮之類是也亦有即將助句之字以當韻者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其虛其邪既亟只且之類是也
  朱子曰周頌多不協(xié)韻
  吳棫撰毛詩補音序云詩音舊有九家唐陸徳明以已見定為一家之學釋文是也所補之音皆陸氏未葉者也葉者悉從陸氏
  今按亂者樂之卒章也凡樂始作則其聲舒樂記所謂奏以文也曲終則其節(jié)急樂記所謂亂以武也史記云闗雎之亂以為風始朱子取之是以首尾三章皆為亂也然觀閔馬父之言則那之卒章乃為亂辭耳韋昭曰輯成也凡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為亂辭歌所以節(jié)舞如今三節(jié)舞曲終乃更變章亂節(jié)故謂之亂也○詩之分章多寡不一必不混而無別也但秦火之后散亂者多如周頌清廟八句為一章其始末無所屬似有闕文商頌之那以二十二句為一章必是記錄者失于圈別說者以為風雅無一章頌以告神故一章然魯頌及長發(fā)殷武各有分章不得不別立一例矣牽強之說何可通乎詩篇之末必總計章句之數(shù)皆毛詩之舊也鄭氏亦稍有不同如闗雎后二章分作四章章四句今集傳仍依舊本及集傳另有改正者俱從集傳諸國及雅頌之末皆有章句總數(shù)及雅頌什計之數(shù)亦毛舊也以非大義所闗皆置而不錄○詩之有葉韻為諧歌聲以入樂也朱子以補音多有刋補而集傳已備注矣若周頌清廟之詩不用韻語商頌那之詩疊用三聲蓋詩人別有此例也今止發(fā)明經(jīng)義未及于樂故不錄葉音欲審音者宜于集傳考焉○凡賦比興三體集傳每章但總揭賦也比也興也一語今以三體分屬句下如闗雎之參差荇菜左右流之是興也而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則應興之語其義以流之二字與求之二字相倡和而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四句乃興意未盡今通謂之興意也皆分別言之如此類者頗多如行露以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興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而雖速我獄室家不足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泉水以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興有懐于衛(wèi)靡日不思而孌彼諸姬聊與之謀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淇奧以瞻彼淇奧綠竹猗猗興有匪君子如切如瑳如琢如磨而瑟兮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四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栢舟以泛彼栢舟在彼中河興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而母也天只不諒人只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又有興語多寡不一者如氓之三章則以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椹四句興于嗟女兮無與士躭二句而士之躭兮猶可說也女之躭兮不可說也四句則未盡之興意也四章則以桑之落矣其黃而隕二句興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四句而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防極二三其徳四句則未盡之興意也五章則以淇則有岸隰則有泮二句興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四句而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又有以字相應為興如小星以二在字二與字之應為興而寔命不同實命不猶二句則未盡之興意也揚之水以二之字二不字之應為興而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則未盡之興意也荇葦則以勿踐履興莫逺而或肆之筵或授之幾則未盡之興意也凡如此類以文句求之斯得矣
  訓詁傳授
  前漢藝文志漢興魯申公為詩訓詁而齊轅固燕韓生皆為之傳三家并立于學官又有毛公之學自謂子夏所傳而河間獻王好之未得立
  后漢儒林傳趙人毛萇傳詩是為毛詩
  孔頴逹曰趙人毛公名萇也譜云魯人大毛公為詁訓傳于其家河間獻王得而獻之以小毛公為博士然則大毛公為其傳由小毛公而題毛也
  陸徳明經(jīng)典釋文吳太常卿徐整曰子夏授髙行子髙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間人大毛公大毛公為詩詁訓傳于家以授趙人小毛公徐堅初學記荀卿授魯國毛享詁訓傳以授趙國毛萇時人謂享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
  前漢儒林傳毛公授同國貫長卿長卿授解延年延年為阿武令授徐敖徐敖授九江陳俠
  陸璣草木疏陳俠傳謝曼卿
  后漢儒林傳衛(wèi)宏字敬仲東海人初九江謝曼卿善毛詩宏從曼卿受學后鄭?作毛詩箋
  隋書志齊詩魏代已亡魯詩亡于西晉韓詩雖存無傳之者惟毛詩鄭箋至今獨立
  陸徳明經(jīng)典釋文曰鄭?作毛詩箋申明毛義難三家于是三家遂廢矣
  今按毛氏之學雖自謂出于子夏然詩序之來毛亦不知起于何人未敢斷以為子夏作也至鄭?則直指古序為子夏作蓋亦因毛學出于子夏之言而足成之也夫子夏嘗因論詩知學而孔子稱其可與言詩又七十子中子夏最后沒而其授徒又最多后儒言詩者遂依附之故漢儒纂輯家語因有子夏習于詩而通其義之說子夏在孔門以文學名而其用功實以博學篤志切問近思求仁孔子謂其知詩得非以其得性情于言意之表而非玩心于章句之末者歟今觀毛說淺陋牽強往往有難通處子夏之學必不如此雖或得于其徒轉授則亦大失其宗矣○魯申公漢文帝時人轅固景帝時人韓生名嬰文帝時人皆為博士或謂子夏四傳至荀卿傳大毛公此傳聞之未有定防者也毛氏之名傳亦不的或謂大毛公名亨小毛公名萇或謂萇不知其大毛公歟小毛公歟竊意二毛公必各有名儒林傳亦不明指然世有大毛公名享小毛公名萇之說必非無因者今當從之蓋大毛公乃為傳之人而小毛公則受其傳而為河間博士者也毛公作傳之后則有鄭?之箋孔頴逹之防以至于宋皆祖毛詩今之章句是也至朱子始辯毛說之非于是集傳行而詩遂不以毛稱矣嗟夫詩學之失傳久矣所幸遺經(jīng)尚存是非具列即其辭而防繹之以意逆志當自躍然于心目之間豈待傳注而后明哉今于諸篇下首標經(jīng)防不盡用舊說也庶以見其意不逺于經(jīng)文而可求焉○宋儒注詩者皆宗小序鄭夾漈專詆其說而朱子獨從之如將仲子之類今之所謂淫風而非本于舊序者大抵皆夾漈說也世之文士泥于好古以為孔子正樂之時凡不止于禮義無闗于風敎者一切刪去今之詩經(jīng)無淫詩于凡靜女木?采葛遵大路子衿揚之水防有鵲巢諸詩皆求舊說以解之而以夾漈為誤朱子如此則桑中諸篇之錄于衛(wèi)風者義不可通不得不從楊山著衞為狄防之由之說以自救矣夫詩之為敎本道性情與史法之垂鍳戒者不同不必牽合其說也且自幽厲以來諸侯之失道而亂亡者不可勝數(shù)而不皆錄其所由其說亦有不可盡通者故謂詩無淫風則是而不知滛風之有存者乃為漢儒掇拾增加顧欲強為之解不亦勞乎至其所求之舊說則又主于右經(jīng)所書之魯詩或以為鄘詩而雜于衞或以為齊詩而雜于鄭其有篇章可稽似非臆說者亦可以見漢時詩篇之有錯亂矣夫魯詩出于漢文帝時而石經(jīng)蔡邕所書刻在漢末防經(jīng)兵火不存所傳多非邕舊通志略固已辯之豈可取以為先秦古書之據(jù)哉故魯詩已絶雖有一二存者不過附見于他書耳未必得經(jīng)防也然則義有不通者須于經(jīng)文中平心玩味以得其意固不可偏執(zhí)己見而亦安可盡拘舊說邪

  詩說解頥總論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一    明 季本 撰
  正釋
  正釋釋正經(jīng)也以別于總論之提大綱字義之盡余意矣
  國風
  風者諷也民俗私相詠歌之辭有嘉人之善而感動良心者有刺人之惡而感動恥心者皆諷言也閨門鄉(xiāng)黨邦國可以通用其言宜皆出于性情之正而不可加以淫辭風之有淫辭世儒之所雜入也周南召南文王武王時之詩也邶鄘以下十三國成王以后之詩也天下之國不止十三其間必有賢君可詠歌與輿情之得正者而所載止十三國其詩且多不系于勸戒此理之不可通者也至宋魯無風則鄭氏以為宋王者之后魯圣人之后是以天子巡狩不陳其詩以禮之夫陳詩以觀得失而行黜陟焉此天下之大政也列國諸侯宜皆有風乃以為王者后圣人后而詩獨不陳則宋魯二國之政可以恣行矣又安有此理邪周詩自雅頌二南之外猶有王風魯雖有頌獨不可仍存其風乎今考何彼秾矣定之方中諸篇皆似魯詩而竄入于他國者不可謂魯為無風也若宋自微子之后君臣代有賢哲而又謂其無一詩可系于風邪詳見總論六義下其諸國序次說見刪次下未盡之意于各國下論之他詩雜入者則論于各篇
  周南
  周召二邑名周即今鳯翔府岐山縣以周公之采邑言也召即今鳯翔府鳯翔縣以召公之采邑言也二邑本皆文王岐周之地文王遷豐而其地空及武王遷鎬于豐之近地而始以岐周故地分二公為采邑鄭氏以為文王受命作邑于豐乃分岐邦周召之地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則以為文王所賜也周召二公至武王時乃始輔佐在文王時未嘗用事也故書君奭歴舉文王之臣惟曰虢叔閎夭散宜生泰顛南宮括五人而不及周召安得以岐周地賜之及武王為天子而后使二公分陜以治括地志云今陜州有陜原去州西南二十五里分陜從此原為界理或然也周公治內(nèi)自陜以西王畿在焉故所主皆國都之事召公治外自陜以東侯服在焉故所主皆諸侯之事而風亦以此分焉文王以諸侯為西伯得專征伐雖三分天下有其二不過言西方人心之歸而已然其所治惟在故封若陜外之國則各有諸侯主之文王方當事殷之際小心翼翼安敢盡制其國之事哉至于武王為天子而天下始兼統(tǒng)矣惟以周之先世公劉自翟疆遷豳太王自豳遷岐本自北而南故岐周之地遂以南名武王有天下而陜外東西之國雖盡有之亦但通謂為南猶今北方稱中國為南朝也程大昌乃以南為樂名不主自北而南之說夫詩列樂官固為南部然豈二南所以為南之本意哉至于分陜之說公羊以為成王時事先儒蓋有疑者而亦無確論惟黃氏以為分陜當在武王得天下之后而二南之系當在二公分陜之后此說得之蓋陜內(nèi)之民漸化者久陜外之民被化者新則周南之詩文王為多而召南之詩武王始備也但文王止為諸侯未嘗巡狩采詩而巡狩采詩乃武王時事也采詩之后其在諸國者必以覈實于方伯而召公因以文王時詩并入獻之周公之于國都亦然否則二公各輯治內(nèi)所存文武之詩以成編而使人肄習邪然則二南之詩乃周召二公之所手錄也二南之系周召殆以此耳且二公皆圣人也故其所次篇章皆切倫理而二南之敎天下遍行故孔子敎其子伯魚使為周南召南則二南之名古所已有此豈可與他詩不闗風化者并論哉二公分治甚久周公之沒在成王之末召公之沒在康王之初則文武之詩采輯盡矣成王以后風化不及二王不得入周南者則別為王風不得入召南者則別為國風欲人專以文武為法也其用意深矣今觀破斧九罭皆周公既歸而人愛之之詩在成王之初當屬于王風而誤為豳國甘棠乃召公既去而人思之之詩在成王之后當屬于所嘗聽政之國如郇伯之在曹而竄入召南此詩之所以雜亂而難通也夫詠周公者當為王風而詠召公者不當為召南則二南之詩可以知其為文武之正風而不待辯矣
  闗雎
  按鄭氏箋舊解云三百十一篇詩并是作者自為名但小序多失作者之意朱子于辯說既詳辯之今細繹其辭以意逆志首揭數(shù)語于篇端謂之經(jīng)防其與朱子不合者則亦稍加辯論焉
  經(jīng)防曰闗雎宮人詠后妃之徳能使人畏而愛之也蓋已事后妃時詩矣后妃即文王之妻太姒未嘗稱后乃后人追稱后妃如西伯之追稱文王云爾
  闗闗雎鳩在河之洲【興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興意】
  闗闗樂意相闗而其聲應也雎鳩水鳥狀類鳬鹥河大河之近洽陽者指后妃所生之處而言也洲水中可居之地窈窕委曲深微之意淑善淑女指后妃女者婦人之通稱如綿之詩稱太王之妃為姜女也君子指文王好亦善也逑與仇同匹也文王之志在于宜家人以敎國人而后妃之徳能與之合故曰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興也】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興意】○【參初金反差初宜反下章同】參差不齊貎荇叢生水中長短隨水淺深也左右言隨所處而無一定之方如此章以順水之勢為左右下章則以制荇之宜為左右也流者順水之流而求之未言得也故爾雅直謂流求也荇可為茹其性柔順故以起興寤寐以夜臥言寤于寐中也則無思而不思矣服猶佩服之服謂藏于心也悠長也輾轉反側臥不安席之意此宮人求后妃之歡心而不得之辭也自怨自艾自責自脩有哀痛廹切之意焉故思之長而不安席也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興也】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興意】參差荇菜左右芼之【興也】窈窕淑女鐘鼓樂之【興意】○【樂音洛后凡和樂歡樂嘉樂之樂并仿此】
  采取而既得也芼熟而薦之也琴瑟皆絲屬堂上之樂與歌聲協(xié)比者也得相親密故曰友友者親愛之意鐘金屬鼓革屬堂下之樂所以起作樂者也自此八音并奏樂形于外比友為舒暢矣此宮人言既得后妃之歡心而相與愛樂于琴瑟鐘鼓之間也○孔子曰闗雎樂而不滛哀而不傷以其得性情之正也朱子以為后妃之徳宜配君子求之不得則不能無寤寐反側之憂求而得之則宜其有琴瑟鐘鼓之樂是以憂樂因于后妃而后為得正也竊意未有其人而先思則思為懸想已得其人而即喜則喜為縱情如此則憂樂有所系矣尚得為正乎蓋后妃在宮肅雝易事難說宮人非賢無由進御故不得其歡心則憂其徳之有虧寤寐反側不能自安見其內(nèi)自責也得其歡心則樂其徳之有合琴瑟鐘鼓方能相洽見其不敢肆也憂以反躬則哀止于禮義之正而非毀性之哀故曰不傷若道心不行而一于困郁則其哀為毀矣樂以謹禮則樂約于音律之中而非縱情之樂故曰不滛若畏心不主而流于歡娛則其樂為縱矣故闗雎所以為得性情之正者以宮人感于后妃肅雝之化而各脩其徳亦和而敬也周公作樂列于房中孔子刪詩序于篇首非以此為文王之化行于后妃而可以為脩身正家之本乎春秋之時世俗所尚不過鄭衛(wèi)滛哇之聲耳而師摯入官之初獨以闗雎為敎至其卒章音節(jié)已急而聲氣和平終始一貫故孔子嘆之而曰闗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其所得于闗雎者深矣
  闗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此房中之樂也國中之化皆由此始故以為周南之首而鄉(xiāng)樂亦多用之
  葛覃
  經(jīng)防曰后妃自敘治葛覃而欲歸省其親見其處富貴之地而能勤儉孝敬也婦徳莫先于肅雝闗雎是也婦功莫先于勤儉葛覃是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黃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賦也】○【施音異后凡延施之施并同】
  葛草名蔓生可為絺绤者覃延施引蔓相及也中谷谷中也萋萋盛貌灌木叢木也喈喈和聲之逺聞也此章追敘葛葉方盛而有黃鳥鳴于其上蓋初夏之時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绤服之無斁【賦也】○【斁音繹亦作射皆取厭怠之義后并同】
  莫莫茂密貎刈斬濩煑也精曰絺粗曰绤斁厭也此言盛夏之時葛既成而治以為布也服之無斁言安于絺绤之服而無外慕羅綺之心也○治葛之時蠶事亦宜并舉后妃但言治葛而不及蠶事者以治葛乃盛暑煩縟之事樂于親執(zhí)其勞而不欲輕視耳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歸寧父母【賦也】○【害音曷】
  言者語辭師氏女師也言告言歸謂所告于師氏者以歸寧也薄不敢大肆之辭猶言略也汚謂去其垢澣則濯之而已私衵服也衣常服也舊說以禮衣為衣則禮衣不可以澣也害何也寧安謂問安也后妃自洽陽嫁于周國在渭水傍自周歸洽以寧父母由文王為西伯時言之乃境內(nèi)也故有歸寧之禮若在隣國則諸侯猶不得越境況其妻乎歸寧之禮詳見春秋私考莊公二十七年杞伯姬來下此言治葛既畢而始歸寧父母必告師氏者蓋師氏乃君子所選以掌閨門之敎者不敢專也
  葛覃三章章六句
  集傳曰此詩后妃所自作故無賛美之辭然于此可見其已貴而能勤已富而能儉已長而敬不弛于師傅已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皆徳之厚而人所難也
  卷耳
  經(jīng)防曰文王懐賢臣逺役而不得置之左右以論大道也當紂之時四方叛亂賢臣久勞征役困于險逺之地而不得歸焉諸家皆據(jù)小序求賢審官之說而義與文乖多曲為之解歐陽氏辯之審矣集傳之說亦深得其文義但以為后妃思文王而作則采卷耳而寘道路酌罍尊而解憂傷似與后妃貞靜端居表率宮人之徳不類故直以為文王懐賢耳然亦初為西伯徳化未行于紂之叛國時所作也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興也】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興意】○【卷上聲頃音傾后凡言頃筐并同】
  采采非一采也卷耳草名可以為茹故采之頃欹也筐竹器筐欹則不滿故曰頃筐懐思也人指賢臣寘與置同棄也周行大道也言頃筐易盈之器欲以卷耳為茹而采之又采猶不易盈況于賢才之難得者乎故以興所懐之人本有大道可以正君善俗而乃棄于逺地使之久勞不得大用安得不嗟嘆哉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懐【賦也】陟升也崔嵬小雅谷風傳謂山巔是也蓋言其髙爾雅以石山戴土釋之則臆說耳虺隤馬罷不能升髙之病姑且也罍成酒之器惟人君得用金飾永長也懐即上章懐人之懐
  ○陟彼髙岡我馬?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賦也】山脊曰岡?黃者?馬病極而色變?yōu)辄S也兕觥以兕角為爵也○此二章皆欲登髙山以望所懐之人而往從之則馬罷病而不能進亦可以見其地之險逺矣而賢人久勞于彼乃不得歸則姑酌酒以自解庶幾不至于過傷懐抱耳金罍兕觥皆人君所與諸臣酬酢之器蓋雖憂勞逺臣而亦不廢諸臣燕飲之事也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賦也】
  砠爾雅以為土山戴石蓋言其髙處之險阻也瘏馬病不能進也痛人病不能行也吁憂嘆也言賢人既在險逺之地望之不可得見則將如之何哉但有嗟嘆而已此可以見其懐賢之切也
  卷耳四章章四句
  樛木
  經(jīng)防曰南國美文王屈已下人之徳也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興也】樂只君子福履綏之【興意】○【樂音洛只音止后凡言樂只及語辭之只并同】
  南南國猶周南之稱南也木下曲曰樛藟葛類一名巨?亦蔓延生累纒繞也只語已之辭君子指文王舊說指后妃非也未有婦人而可目為君子者履如易視履考祥之履綏安也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興也】樂只君子福履將之【興意】荒庇覆也將猶扶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興也】樂只君子福履成之【興意】縈回旋也成就也 此詩三章以文王能屈已下人故以樛木起興而言其為福祿之所歸也人心之歸即是福祿
  樛木三章章四句
  蘇氏曰凡詩每章有先后淺深之異者固自有說若樛木螽斯之類皆意不盡申殷勤而已欲強求而說則迂雜而不當矣東萊呂氏曰詩亦有初淺后深初緩后急者然大率后章多是協(xié)韻按此二說可以為詩中通章復詠而文句相同者之通例
  螽斯
  經(jīng)防曰美后妃之化也后妃有不嫉妬之徳故眾妾輯睦而化及于子孫也
  螽斯羽詵詵兮【比也】宜爾子孫振振兮【賦也】○【振音真后凡言振振并同】螽斯蝗屬一生九十九子斯語辭如鸒斯鹿斯之類蓋非斯螽亦非阜螽也詳見七月字義以羽言所重在羽也詵詵和集貎爾指后妃振振感動相親之意說見麟趾
  ○螽斯羽薨薨兮【比也】宜爾子孫繩繩兮【賦也】
  薨薨群飛聲繩繩防聚相聫之意
  ○螽斯羽揖揖兮【比也】宜爾子孫蟄蟄兮【賦也】
  揖揖斂戢貎蟄蟄退藏不競之意○蟲之生子多者莫如螽斯故以比眾妾此詩之義重在眾妾之輯睦觀下文宜爾二字蓋本于此非以興子孫也螽斯始化其羽詵詵然比次而起已化則飛薨薨然有聲既飛復斂羽揖揖然而聚眾妾之輯睦如是故其子孫亦皆振振而親繩繩而聚蟄蟄而藏其徳皆如其母不但生育之眾多而已凡此皆后妃不嫉妬之所致也
  螽斯三章章四句
  桃夭
  經(jīng)防曰美后妃之化能使女子之嫁者皆盡婦道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興也】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興意】○【華音花后凡華實之華并同】
  桃木名華紅實可食夭夭少好貎灼灼華盛如火然也桃之有華婚姻之時也故以時物起興因以見女子徳容之美也之子指嫁者而言但不知其為何人之女其必文王之公子公族而后妃所敎于宮中者歟于于也指所往也故毛氏以往訓之婦人謂嫁曰歸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室者夫婦所居而家則一門之內(nèi)也處室家而皆得其宜女子之賢可知矣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興也】之子于歸宜其家室【興意】蕡大也以實之大起興見其當有嗣子之昌也上章言室家以宜室而推及于家也此章言家室以宜家而歸本于室也皆見化本于閨門之意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興也】之子于歸宜其家人【興意】蓁蓁美盛貎此以葉之盛起興見其當致家道之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家人宜則老老長長慈防無不得其所矣朱子曰木少則華盛三山李氏曰桃之少壯則結實必大其葉必蓁蓁然盛若非少壯則雖結實不復大雖有葉不復蓁蓁此皆謂女子當及盛年而嫁也然則貴于盛年者不在容色而在于有徳耳蓋年少而有徳則其精神運用足以宜家而昌大其族此桃夭所以為后妃之化也詩人之意豈借桃以詠容色之美哉
  桃夭三章章四句
  東萊呂氏曰桃夭既詠其華又詠其實又詠其葉非有他義蓋余興未已而反覆詠嘆之耳
  兎罝
  經(jīng)防曰美兎罝賤士才徳兼全能勝武事之任見文王之能揚側陋而野無遺賢也
  肅肅兎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賦也】○【丁陟耕反后凡言丁丁并同】
  肅肅整飾貎罝罟也丁丁椓杙而與空林相應聲設兎罝而肅然整飭可以見其人之不茍矣赳赳武貎以居武職故曰武夫公侯指文王見文王未嘗稱王也干盾也捍蔽如盾防守如城謂其勇力足以任守御也
  ○肅肅兎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賦也】
  施設也中逵謂九逹之道中也爾雅云九逹謂之逵好仇者相與為友也謂其智謀足以資論議不但干城而已
  ○肅肅兎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腹心同徳之謂謂其忠信足以寄腹心不但好仇而已夫以守御武夫而其徳猶如是可見周南之世賢者在位能者在職而所謂才者皆本于徳也豈專以勇力為武者哉
  兎罝三章章四句
  芣苢
  經(jīng)防曰美后妃無嫉妬而欲眾妾之有子也舊說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婦人無事相與采芣苢以為樂恐非婦人之宜而亦不得為俗美矣文王之化豈如是哉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賦也】
  芣苢車前蓋宜子之草也欲宮中之人宜子而皆采芣苢可以見后妃之不妬忌矣采始求之也有既得之也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賦也】
  掇拾也捋取其子也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賦也】
  袺以衣貯之而執(zhí)其袵也襭以衣貯之而扱其袵于帶間也○采而有有而掇掇而捋捋而袺袺而襭采收之序如此
  芣苢三章章四句
  漢廣
  經(jīng)防曰美文王使人及時嫁女以絶其逰戯之端也舊說以為文王之化及于江漢故其出游之女人望見之而知其為端莊靜一非復前日之可求且當于歸而欲秣其馬其心猶愛慕之則文王之化獨能使婦人女子知禮義而不能化男子說懌女美之本心也豈所以語文王之治哉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興也】漢有游女不可求思【興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比也】○【息韓詩作思當從之】上竦無枝曰喬大抵木下蟠則隂廣上竦則隂少云喬木則其下無蔽翳矣蓋狎邪之人平時于此求游女而今不可休故即此以興游女之不可求也○漢水自西流至漢陽而江水自南來合焉主漢而言也泳潛行也方桴即竹筏也漢水合江則闊故言泳江則其流本長故言方本詠漢游女而并及于江者蓋游女之不可求者以其既嫁也既嫁則地近人逺咫尺千里語其近則如漢之不可泳語其逺則如江之不可方蓋即游女所近之水逺不可從者以為比皆美文王之辭也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興也】之子于歸言秣其馬【興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泳矣不可方思【比也】
  翹翹髙竦貎錯雜也楚木名荊屬孔氏曰楚在雜薪中尤翹翹者是也秣飼也文王之治先使?jié)h之游女及時歸嫁以絶其好游之心蓋其施為之序自化大族始所謂巨室之所慕一國慕之也如翹翹錯薪之中而刈其楚則以楚比巨室之特出者以起興而言游女方秣馬以嫁而平時欲求者皆不可得此文王正民風之首務也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興也】之子于歸言秣其駒【興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比也】
  蔞蔞蒿也陸璣曰葉似艾白色長數(shù)寸髙丈余據(jù)此則蔞亦雜薪中之翹翹者上章言刈木此章言刈草蓋因喬木之下無蔽翳而言駒小馬之名
  漢廣三章章八句
  汝墳
  經(jīng)防曰婦人因其夫免于征役而以得遂室家之愿歸徳于文王也文王時為西伯而汝在豫州已依為父母則此時已得三分天下有二之人心者歟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賦也】○【調音周】汝墳汝水邉之墳起如墳也枝曰條干曰枚惄思食之意調一作輖謂重載也思日久則亦重矣君子行役于外其妻為樵蘇之事而親伐薪則庶人之妻也此蓋喜其夫初歸而追賦其未歸時思念之情也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賦也】
  斬而復生曰肄伐枚而又伐其肄則逾年矣至是見其君子之歸而喜其不相棄也云不遐棄則見其夫雖在逺道而亦專念其妻無貳心于他慕也
  ○魴魚頳尾【比也】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賦也】魴即今鳊魚身廣而薄魚之少力者也頳赤也魚勞則尾赤魴尾本白而赤則勞甚矣且取少力而勞以為細民困于重役之喻燬以紂之酷烈言父母指文王孔甚邇近也蓋下民征役之勞實由紂酷烈之政此本文王未專征伐時言也及既為西伯徳化漸行則從役者歸得遂室家之愿而婦人因謂其夫可依父母以宜其家也當紂之虐連年逺役猶不敢違而況于文王之行仁者乎其尊君親上之意藹然見于言表矣華谷嚴氏謂是時商王尚存西伯之事皆干蠱王室婦人從而勉其夫以王事雖急如火不得少休然父母相去不逺不必念家而怠王事此言甚厚但既有文王專征伐則從役之民豈復憂王室之如燬乎故意此征役之歸必已被文王之澤矣
  汝墳三章章四句
  麟之趾
  經(jīng)防曰此借麟以美文王之化能行于子姓見治國平天下之本在于一家之仁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比也】○【于音吁后凡言于嗟并同】
  麟麕身牛尾馬蹄不履生蟲不踐生草王者至仁乃出獸中之最靈者也牡曰麒牝曰麟通名為麟耳趾足也有足者宜踶而麟有足不踶振振振動之意舊注有訓盛者有訓信厚者而集傳于此則訓曰仁厚皆于振字之義不相闗故直以振動釋之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比也】
  定額也有額者宜抵而麟有額不抵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比也】
  有角者宜觸而麟有角不觸○麟仁獸也其性不殺見之者皆感悅焉而非盛世則不出文王之徳由親親而逹于仁民愛物故其公子姓族皆振動其良心莫不興起于仁可以任民物之責皆文王之化也故即麟以比文王而嘆之曰于嗟麟兮蓋美其能感動人者皆自近始其仁亦如麟之世不常有也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二    明 季本 撰
  召南
  說見周南
  鵲巢
  經(jīng)防曰此以妾媵之從至備百兩美諸侯妻之無嫉妬也媵女雖父母之事然其所敎于女者亦足以法矣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興也】之子于歸百兩御之【興○兩音意 亮后凡以車兩言者并同】
  鵲鳩皆鳥名鳩拙鳥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間或于木上架結木枝初不成巢便已生子往往墜?隕雛鵲作巢甚堅既生雛散飛則棄而去容有鳩來處彼空巢者此有似于諸侯夫人之嫁而其妾媵與于車乗之中也故即以起興之子指夫人也百兩百乗也車有兩輪故稱兩諸侯一娶九女二國來媵皆以侄娣從故車有百兩之多百兩者諸侯之禮也御用也與服御之御同舊說訓迎因謂諸侯之子嫁于諸侯送御皆百兩殊不知此詩本為諸侯夫人不嫉妬而作不宜遽及所迎之車也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興也】之子于歸百兩將之【興意】方所也以為安居之所將送也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興也】之子于歸百兩成之【興意】盈滿也成成禮也○初言御治具而用之也中言送則既行而送之也末言成則既至而禮成也其言之序如此
  鵲巢三章章四句
  天下之化無不起于閨門鵲巢乃諸侯妻當于歸時妾媵之從至備百兩見其無嫉妬之心此后妃之化及于南國而嫁女者皆以此成其女也宜家人以正四國實本于此故以為召南之首
  采蘩
  經(jīng)防曰此美公侯之夫人有肅雝之徳而先序其采防菜以供祭祀見其徳之可羞于神明也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賦也】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宮【賦也】
  蘩非水菜而生于水中之地則防矣故夫人以之供祭鄭氏所謂以豆薦蘩葅者是也舊說采蘩以供蠶事非矣蘩固可以生蠶然隨地所生皆可以取今于沼沚澗中則取之水中之地貴其防也事祭事也宮廟也又云公侯之事公侯之宮則語意亦皆不為蠶事發(fā)者其為奉祭祀之用無疑矣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賦也】○【還音旋后凡還歸之還并同】
  被與髲同髢也僮僮竦敬貎歩雖移而被不動也祁祁舒遲貎安舒無疲倦也此形容夫人之敬徳在于公所助祭其被則僮僮然竦敬無忽于夙夜及其旋則祁祁然舒遲無所疲倦尚有余敬也此其肅雝之徳蓋有周旋中禮者則雖蘩菜之防可羞于神明矣詩人序采蘩于章首豈無意哉然此疑非后妃不能及此意必周南之詩而誤入召南者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蟲
  經(jīng)防曰婦人因君子行役未歸而思念之切也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興也】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興○降戶江反后凡意 歸降之降并同】
  喓喓鳴聲趯趯躍貎草蟲生于草間之蟲阜螽生于阜間之螽草蟲鳴則阜螽躍而從之蓋物類之相感者如此謂防物亦有倡隨之樂而人不如就以為興耳憂者憂其夫之在外也忡忡心不寧也覯遇也止語辭降下也猶言放下心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興也】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興意】○【說音悅后幾喜悅之說并同】
  蕨山菜也似龞腳一名為鼈初生無葉時可食土人謂之稂雞惙惙憂之結也言見人有登山而采蕨者雖防菜可以食貧而行役者不如則亦有感而興憂思之意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興也】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興意】
  薇亦山菜似蕨而差大如巨擘剝而食之甘美莊子謂之迷陽即山間人所謂迷蕨也夷平也人喜悅則心平夷當世道之衰風俗之薄夫出而婦人獨居不守禮義者多矣惟草蟲之詩能思念其夫行役于外切于憂傷必俟其歸而始夷悅見其心之專一也亦既見覯云者非謂已歸乃待其歸之辭也蓋世所僅有故錄以示勸舊說以為大夫妻被文王之化而能思其君子則文王之時如此人者亦婦道之常不足以為異而何為獨有一詩乎且以為大夫妻則亦鑿矣竊意此必民間之婦所作而亦不知其以何風纂入召南耳
  草蟲三章章七句
  采蘋
  經(jīng)防曰南國大夫之妻以少女而能敬于主祭故家人敘其事而美之見后妃閨門之化所被深矣
  于以采蘋南澗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賦也】
  蘋大萍非藻也藻則但可以養(yǎng)魚而非可茹之物矣濵厓也藻生水底莖如釵股葉如?蒿好聚生故謂之聚藻行潦流潦也蘋藻皆可糝蒸為茹本非嘉蔬而澗濵行潦就其所便而不計其潢污非若沼沚澗濵之防地采而治之亦可以供祭祀所重在于敬耳蓋為末章有齊季女而發(fā)也
  ○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锜及釡【賦也】○【盛音成】方曰筐圓曰筥皆竹器湘者烹之粗熟而淹以為葅也锜釡屬三足曰锜無足曰釡則筐筥锜釡乃盛湘所常用左氏以筐筥锜釡之器可薦于鬼神為說而毛氏亦為抑辭因曰陋器說者遂多襲之殊不知此器但為盛湘之用不以陳于神前有何所嫌而以為陋邪故語物之薄而不足以為美者但在澗濵之蘋行潦之藻而盛之湘之不過為牗下之奠推原制用之由耳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賦也】○【齊側皆反后凡齊敬之齊并同】
  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廟也牖下室西南隅之奧也尸主齊敬季少也季女為大夫妻以主祭祀則為主婦祭祀之禮主婦主薦豆實以葅醢上言采蘋于澗濵采藻于行潦此非防地之嘉蔬然奠之于宗室牗下者季女也惟其盡敬所以能薦于鬼神以少女而能敬可見其年未富而徳已成蓋后妃閨門之化行于南國而文王脩身齊家之效亦可見矣少女非以質美言也
  采蘋三章章四句
  甘棠
  經(jīng)防曰民被召公之徳者思其人而愛其樹也此必非召南之詩蓋召南詩召公所采而經(jīng)其手筆者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苃【賦也】
  蔽芾隂翳茂盛也甘棠棠梨也子白者其味美為甘棠赤者其味澁則為杜翦謂斷其枝伐謂斬其干武王既得天下自陜以東召公治之蓋召康公也名奭凡為方伯者皆稱伯說見崧髙茇取草舍之義謂止于其下以自蔽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賦也】
  敗謂殘壊之憩息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公所說【賦也】○【說音稅后凡稅止之說并同】拜謂攀屈其枝如人之拜也說止也○召伯當武王時敷政于諸侯之國而觀省民俗或舍于甘棠之下非其所當居也甘棠久猶茂盛而民思其徳不忍翦壊耳舊說以為聽訟于甘棠之下不重煩百姓者則近于刻畫矣戴岷隱蓋嘗辯之伐敗拜皆防勿翦翦為輕也華谷嚴氏曰始則相戒不可斬伐而去之中則相戒不但不可斬伐但殘壊之亦不可終則相戒豈特不可殘壊但低屈之亦不可愛之愈深防之愈至也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
  經(jīng)防曰女子能持擇配之正不為強暴所陵故作此詩以明其志小序謂召伯聽訟貞信之敎行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然詳玩詩辭有似于暴男興訟以廹貞女略不見政教之能禁戢奸邪也先王盛時宜不如此雖使召伯果能聽訟則亦非大畏民志者烏足以語二南之化乎故王雪山謂暴男侵貞女女固可尚男為何人豈王化獨及女而不及男邪意此必衰世之詩錄其女之不茍隨耳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賦也】○【厭于葉反】
  厭浥濕意行露道上之露也夙早也言本欲早行不憚夙夜但道上多露故不敢耳此以明早行恐為強暴所廹也事宜赴愬故欲早行而又畏不敢出亦可見政治不明橫行者肆貞女不得其所矣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興也】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興意】○【角音鹿女音汝后凡爾汝之女并同】
  角尖嘴也雀有咮而無角女指強暴者而言無家謂其無家業(yè)也速促也質正于官曰獄室家謂其人兇戾不足與為婚姻也
  ○誰謂防無牙何以穿我墉【興也】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興意】
  牙牡牙也防有齒而無牙墉墻也告辯于官曰訟○言雀雖無角而以咮穿屋防雖無牙而以齒穿墉皆不可謂其力不能而遂不敢肆也故以興無家者乃無借之人也茍無禮義則肆其強暴能促人于獄何待于富厚之力哉然非正人則不足與成室家之好故其志不茍從也雖聽訟者未知其能斷與否而女之執(zhí)正蓋有不可得而奪者矣故特錄而美之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
  經(jīng)防曰美南國之大夫退朝而從容自得見其心之無私也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賦也】○【委音威蛇音移后凡言委佗并同】
  羔羊之皮以羔皮為裘即緇衣羔裘也素白也言以素絲為線而縫之縫在里故不必其色之稱也其縮縫有五故曰五紽紽者縫中突起之名退食退朝而食于家也公公朝也委蛇從容自得之貎言其委順如蛇也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賦也】
  革亦皮也緎裘之縫界也
  ○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賦也】
  縫縫皮合之也新安胡氏曰縫之突兀謂之紽有界限謂之緎合二為一謂之總○此詩專重委蛇上疊山謝氏曰中心無愧怍故外貎有威儀使胸中防有愧怍其歩趨非躁則急不遲則速安能委委蛇蛇哉華谷嚴氏曰在公之謹飭勉強可能也退食而委蛇則顯防無間矣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其靁
  經(jīng)防曰婦人以其夫從役在外而思念之故作此詩然不敢必其歸也其思雖切而無怨言亦可見其忠厚之徳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興也】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興意】○【殷音隱后凡殷殷之殷并同】
  殷靁初發(fā)聲隱然也山南曰陽何斯斯此人違斯斯此所也或間或之義遑暇也不敢或遑則無一時之暇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興也】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興意】
  息休息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興也】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根振君子歸哉歸哉【興意】
  處居處也首章但言不敢遑后言遑息遑處則所謂不遑者乃息與處也○婦人聞靁聲隱然初發(fā)謂其能動物也故以起興而言君子逺行從役不敢或遑其心亦必聞靁而振動思歸矣但王事靡盬未必能即歸耳故曰歸哉歸哉錢氏曰哉疑辭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摽有梅
  經(jīng)防曰世亂民貧女子有父母終無與為主而不得及時歸嫁者愿為有室女之同情不能已于有言故作是詩欲男子之早議婚也其言雖若女求于男然欲庶士以婚姻之禮相求則庶士之中猶有所擇而擇吉通言亦不茍從也庶幾知從一之道而無淫邪之心衰世中得如此女者亦可謂不失正矣若謂召南之化則恐文王之時未宜有此失時之女不得其所而至于自言耳
  摽有梅其實七兮【興也】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興意】○【摽婢小反下章同】
  摽與蔈同韓詩作莩零落也梅摽而在樹者七則零落者多矣士男子未娶者之稱迨及也吉謂卜而得吉也
  ○摽有梅其實三兮【興也】求我庶士迨其今兮【興意】
  梅在樹者三則落者又多矣今今此之時也毛氏以為急辭臨川王氏以為不暇吉日之擇皆非也
  ○摽有梅頃筐塈之【興也】求我庶士迨其謂之【興意】
  塈本以仰涂為義于梅曰塈則仰取之意也鄭氏謂取之于地則摽梅言有謂在樹而未落盡者烏可以為在地哉云頃筐者謂取之已盡頃筐不能滿也如此則落者又多而實之存于樹者又不及三矣首章曰七二章曰三此章曰頃筐言梅落漸盡而過時也謂者謂庶士當使媒妁通言非謂不待其禮之至而往也但不必大備云耳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
  經(jīng)防曰宮中之人進御公所者能敬而安于勤事雖勞不怨也宮中進御之人猶今所謂上直蓋賤者之事非一娶九女中之妾媵可以當夕者也故小序以為賤妾若媵中之妾則為側室豈至自抱衾裯以御其君哉此詩賤妾所自作大抵見其言之忠厚和平耳集傳謂其美南國夫人能不妬忌則未見其然焉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興也】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興意】
  嘒防明貎?nèi)逖云湎』钑r星也日始沒則東方之星先見者小而光嘒耳此蓋即所見以起興也肅肅嚴敬貎宵征昏時始往也自昏時進御而早夜常在公所見星而往見星而還不敢有違其往來之勤如此皆其肅肅處蓋自知命分之賤而不敢同于夫人也故曰寔命不同寔與實同一云是也
  ○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興也】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興意】
  參昴西方二宿名參昴初見則戌亥月之候也衾被裯單被也云抱衾與裯則漸寒可知矣猶如也○賤妾往來宮中夙夜致敬以事其上安于天命而無怨心庶幾樂天知命矣非薫蒸后妃忠厚之化豈易至哉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
  經(jīng)防曰江水之旁媵有待年于國而嫡不與偕行者因嫉妬之既長不使于歸其后悔而迎之故媵女喜而作此詩也夫媵女待年而不與嫡偕此亦常事但嫡或嫉妬而幡然改之則于女徳為難耳然亦不足以此為盛治不知何時事也說者以其列于召南而槩以為被后妃之化則鑿矣果如其說則當其嫉妬尚在紂時邪
  江有汜【興也】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興意】
  水決而岐流復入還本水者曰汜漢陽沔陽之間多有之以之為言用也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
  ○江有渚【興也】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后也處【興意】○【處音杵后凡處置居處之處并同】
  渚小洲也水岐成渚與同黨也如暴虎慿河吾不與也之與
  ○江有沱【興也】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興意】沱江之別出者過過從之過謂不使我得過從也嘯蹙口出聲以紓憤懣之氣言嫡之悔時也歌則得其所處而樂矣蓋兼上兩節(jié)之意而言○汜渚沱皆江水之岐流而其岐流皆復合本水如嫡之有媵始踈而復親也以其地在江間故因所見以起興而以得嫡歡心為樂然畧無怨心亦可見其忠厚矣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
  經(jīng)防曰此淫風也女子有為吉士所誘者而不忍絶以峻辭諭使徐徐過從故詩人樂道之也舊說以為南國被文王之化女子以貞防自守不為強暴所污則于辭意全不相類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興也】有女懐春吉士誘之【興意】
  野牧外也麕麞也鹿屬無角野則其縱游之地也包褁懐思也當春而情動故曰懐春吉士猶言羙士以其才華可愛而言也誘調戯也
  ○林有樸野有死鹿白茅純束【興也】有女如玉【興意】樸小木名鹿所隱蔽處也鹿獸名有角出于樸則縱于野矣純與屯同聚也束防也言聚茅而防之也○麕鹿俱善群聚其性淫而聚麀者也故以起興而言麕鹿既死于野則可包束而不動若女子之含生情必懐春而安可制乎況其人色美如玉則宜為吉士之所誘矣蓋佳人才子不能不相感悅之意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guī)溬鉄o使尨也吠【賦也】
  舒緩也脫脫舒緩貎感動帨巾尨犬也○上言女為吉士所誘而此則以溫言接引之使之徐徐而來也蓋帨不動則其歩履輕犬不吠則其音聲靜欲使密其形蹤不為人知也觀于此言則滛邪之情宛然可見必欲強為之解而曰女子以貞防自守何可通哉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何彼秾矣
  經(jīng)防曰此刺魯使單伯為齊襄公迎王姬也詳見春秋私考莊公元年蓋魯事也故疑其當為魯風耳
  何彼秾矣唐棣之華【興也】曷不肅雝王姬之車【興意】
  唐棣一名栘即郁李也詳見唐棣字義秾韓詩作茂盛也言華以喻容也肅敬雝和也周姬姓故女曰王姬○六禮不備貞女不行魯單伯為齊襄公迎王姬非禮也而王姬從之以往非能以禮樂檢身者不可以為肅雝之徳故詩人因其往嫁而以唐棣之華起興曷不肅雝者諷之之辭見其無實徳也
  ○何彼秾矣華如桃李【興也】平王之孫齊侯之子【興意】李木名華白實可食桃李言華與唐棣意同平王即平王宜臼齊侯即僖公祿父其子則襄公諸兒也史記以平王崩太子泄父蚤卒立其子林是為桓王王姬者桓王之女則當為太子泄父之孫而于平王則為曾孫矣意必桓王其即平王之子故于王姬得為平王孫耳此言王姬乃平王之孫則齊侯當親往逆于魯何與而使單伯為之逆乎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興也】齊侯之子平王之孫【興意】釣以釣魚言也伊亦維也緡合絲而為綸也此以釣喻釣利以綸喻婚姻之合謂魯欲因齊之得婚王姬而釣利也故以起興而言婚姻相合之意○或先言平王之孫或先言齊侯之子反覆歌詠之而已非有他義也
  何彼秾矣三章章四句
  騶虞
  經(jīng)防曰此詩美虞官之仁以見文王之化能及禽獸也
  彼茁者葭一發(fā)五豝于嗟乎騶虞【賦也】
  茁生出壯盛之貎葭蘆也亦名葦一發(fā)凡射一發(fā)四矢也豝獸之肥大者也騶騶從也虞虞官即周禮山虞澤虞非獸也
  ○彼茁者?一發(fā)五豵于嗟乎騶虞
  ?草名蒿屬○豝以大獸故藏于葭豵以小獸故藏于?一發(fā)四矢之間虞人但翼五豝五豵以待射見其不以多殺為能而美文王仁之所及也
  騶虞二章章三句
  詩説解頥正釋卷二
<經(jīng)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三    明 季本 撰
  邶
  鄭氏詩譜曰邶鄘衛(wèi)者商紂畿內(nèi)之地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大行之東北逾衡漳東及兗州桑土之野周武王伐紂以其京師封子武庚為殷后乃三分其地置三監(jiān)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紂城而北謂之邶南謂之鄘東謂之衛(wèi)武王既防三監(jiān)導武庚叛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復伐三監(jiān)更于此三國建諸侯以殷余民封康叔于衛(wèi)使為之長后世子孫稍并彼二國混而名之朱子曰邶鄘不詳其始衛(wèi)則武王弟康叔之國也衛(wèi)本都河北朝歌之東淇水之北百泉之南其后不知何時并得邶鄘之地朝歌故城在今衛(wèi)州衛(wèi)縣西二十二里所謂殷墟衛(wèi)故地即今衛(wèi)縣今按漢地里志云三監(jiān)叛周公誅之盡以其地封弟康叔故邶鄘衞三國之詩相與同風然而鄭氏不主其説朱子亦與鄭同蓋諸侯封國止于百里而衛(wèi)以一國兼三國之地則過大而非制也然康叔乃武王時所封不在成王誅三監(jiān)之后所謂三監(jiān)者但指管蔡霍而管蔡霍亦武王時所封之國管在今鄭州蔡在今上蔡縣霍在今霍州皆不逺于紂都而亦不與紂城密邇監(jiān)之者為之尹以教武庚猶云天子使吏治其國也蓋管叔之所專而蔡霍二叔則遙相為輔耳其國固各有本封而未嘗分受邶鄘之地邶鄘之地猶屬武庚若衛(wèi)則別為一國地在紂城之東豈可與邶鄘并列為三監(jiān)之數(shù)哉及管叔以武庚叛而蔡霍二叔亦與比周傳布流言周之罪人既得而殷之頑民亦遷于是始以其地分封邶鄘二國而后亦盡并于衛(wèi)其世則無可考焉國風雖存邶鄘之號其詩亦散亡矣今所存者乃衛(wèi)詩之雜而奚必強為之解邪或以為一國而三其名得于衛(wèi)者為衛(wèi)得于邶鄘者為邶鄘或以為存其舊號者因其聲之異有鄘音者謂之鄘有邶音者謂之邶皆求其説而不得之辭耳衛(wèi)縣今為衛(wèi)輝府淇縣地朱子以衛(wèi)為狄滅而文公徙居楚邱為説則妄傳之事也詳見定之方中
  柏舟
  經(jīng)防曰婦人不得于夫而怨慕也小序為衛(wèi)頃公時仁人不遇之説朱子既詳辯之矣以其與下篇相類疑為莊姜之詩竊意此詩怨而不怒非莊姜之賢不能及此列女傳以為衛(wèi)宣夫人之詩者非也至孔叢子載孔子讀柏舟而見匹夫執(zhí)志之不易則又以為非婦人之詩今觀二章愬兄弟而逢怒之言此豈男子辭哉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興也】耿耿不寐如有隠憂防我無酒以敖以游【興意】○【敖平聲后凡以敖游燕敖言者并同】
  泛謂浮于水流謂流于下也耿耿小明憂之貎也隠痛之藏于內(nèi)也防猶非也敖與遨同亦游也而有放縱意言以柏木為舟堅實而不以乘載無所依薄但泛然于水中如婦人見棄而無家事可任也故以興其隠憂之深如此莊姜本非樂酒敖游者謂雖使以酒遨游亦不能自解也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jù)薄言徃愬逢彼之怒【賦也】
  鑒鏡茹納也如柔亦不茹之茹據(jù)依愬告也言鑒能容物妍丑無不納之而我心則知其善惡而分別之不能悉容也故不能不愬于兄弟愬之者愬妾侮己之事欲其言于夫而有處也此亦親親廹切之情不能自己但兄弟皆嬖愛其妾而怒其妻者故愬則逢怒也莊姜以齊女嫁衛(wèi)必無至齊愬兄弟之理其必遣人徃言歟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賦也】○【卷音卷】
  石生于山在山則甚固然有時而鑿之可得而轉也我心之固則不可轉席鋪于地在地則常舒然有時而撤之可得而卷也我心之舒則不可卷自其可動而言則曰轉自其可收而言則曰卷棣棣者棠棣華蕚相承接續(xù)之意也選簡去也謂威儀無有差失而不可簡去也此因兄弟怒沮而言守之不易如此葢秉德有常不因人而遷就動容有度不因人而雷同此見其處群妾之間不失常度而德容表里之正皆無可議矣
  ○憂心悄悄慍于群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靜言思之寤辟有摽【賦也】○【辟音辟】
  悄悄憂貎慍怒意群小眾妾也覯與搆同閔病也謂搆讒以病之也彼搆病則此受侮矣曰既多曰不少見群小之眾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貎?nèi)戝粫r不覺如此也言既不能混俗以同于眾妾則為其所讒侮而無所愬矣
  ○日居月諸胡迭而防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賦也】
  居諸皆語辭防光不明也言日徃月來而其光漸防猶言日朘月削也匪澣衣言垢積之深不可復澣也衛(wèi)莊公寵愛諸妾而不禮其妻無尊卑之分他日州吁弒桓公之禍已基于此蓋積之既深將有不可解者故以匪澣衣為喻若在他人則當見防矣但婦人以從夫為正于義不可奮飛耳奮飛者如鳥之奮翼而飛去也由此章觀之可以知其為莊姜詩矣
  柏舟五章章六句
  緑衣
  經(jīng)防曰舊説莊公惑于嬖妾而夫人莊姜失位故作是詩而藹然有怨而不怒之意非忠厚者不能也
  緑兮衣兮緑衣黃里【比也】心之憂矣曷維其已【賦也】
  緑蒼黃之間色黃中央之正色間色賤而以為衣衣在上而顯也正色貴而以為里里在內(nèi)而幽也此托言以比賤妾尊顯而正嫡幽防皆失其所也南軒張氏曰緑衣之憂言嫡妾之亂其弊將至于不可勝言者憂在宗國也豈特為一身之私哉
  ○緑兮衣兮緑衣黃裳【比也】心之憂矣曷維其亡【賦也】上曰衣下曰裳按周禮內(nèi)司服注謂婦人連衣裳不異其色今間色之緑為衣而在上正色之黃為裳而處下皆托言以見其失常也亡與忘同
  ○緑兮絲兮女所治兮【比也】我思古人俾無訧兮【賦也】○【女音汝】
  女指其夫而言治謂理而織之也訧過也言緑衣本絲而染以為衣以比成妾于尊顯者皆夫所為言其失序蓋有自也故言我欲求古道以處之而使其夫歸于無過也華陽范氏曰致其敘則在我也我思古之人能使尊卑有分而無過也
  ○絺兮绤兮凄其以風【比也】我思古人實獲我心【賦也】凄寒貎絺绤而遇寒風猶已之過時而見棄也思古人而得其所求如上章所謂俾無訧者乃為得本心之安耳
  緑衣四章章四句
  燕燕
  經(jīng)防曰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媯之子完為已子莊公卒完即位是為桓公嬖人之子州吁桓公庶弟也弒桓公故戴媯大歸于陳莊姜送之既別而作此詩也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興也】之子于歸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興意】○【差初宜反】
  燕鳦鳥燕燕重言之以見其雙飛也差池不齊貎之子指戴媯歸大歸也泣無聲出涕也淚自目出曰涕華谷嚴氏曰燕以春來秋去有離別之義故以起興莊姜撫戴媯之子平時與戴媯恩信相親及莊公既沒嫡妾相依如雙燕之飛其羽差池相為前后而常相隨逐也今戴媯大歸而已獨留不復得如雙燕矣我逺送于野而與之別稍稍更逺瞻望弗及令人念之泣涕如雨之傾也風人含不盡之意此但敘離別之恨而子弒國危之戚皆隠然在不言之中矣蘓氏曰禮婦人送迎不出門今送于野情之不能已也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興也】之子于歸逺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興意】
  飛而上曰頡飛而下曰頏佇乆立也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興也】之子于歸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興意】○【下去聲上上聲凡在下之下上聲自上而下之下去聲在上之上去聲自下而上之上上聲】
  鳴而下曰下音鳴而上曰上音送于南者陳在衛(wèi)南此句可以為送戴媯之證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賦也】○【任如今反塞音嗇后凡塞實之塞并同】
  仲戴媯字任德藏于內(nèi)也塞實淵深終竟溫和惠順也先君謂莊公也朂勉也寡人莊姜自稱也其心塞淵故能終溫且惠終者終始如一之意此所謂以善慎其身也而于其行又勉夫人以思先君情緒闇然矣○山楊氏曰州吁之暴桓公之死戴媯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見答于先君所致也而戴媯猶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真可謂溫且惠矣
  燕燕四章章六句
  日月
  經(jīng)防曰莊公無親親之恩而不禮其夫人無以為定國之本莊姜傷之而猶望其相親也故作此詩辯説謂此莊公在時所作篇次當在燕燕之前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賦也】
  日月者呼而愬之以其明能遍照而不遺也乃者反語辭之人指莊公逝發(fā)語辭有徃而不返之意古謂古人親親之道不以古道處已則寡恩也定謂定國言此不足以定國也寧猶能也冀其相念而不忍絶之辭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賦也】○【好去聲后凡愛好之好并同】
  冒覆好愛報答也以禮事莊公而不以恩報見其不好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賦也】
  日旦必出東方月望亦出東方言其出而照物也德音者有德意而以溫言相加也無良則非德音矣俾也可忘言不使我為可以忘也亦冀之之辭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賦也】
  夫為妻綱妻所仰望以為終身之飬如父母之于子也故以父母言之而實以指夫也畜飬卒終也如此防意方與胡能有定一句相屬述祖述之述謂豈無古道可法而述以報我乎亦冀之之辭
  日月四章章六句
  終風
  經(jīng)防曰序云衛(wèi)莊姜傷已也辯説則謂若果莊姜之詩則當在莊公之世而列于燕燕之前今按此詩辭頗切直與前四篇愛夫憂國溫柔敦厚者不同似非出于一手且莊姜一人已取四詩如終風者可以無録矣豈別一賢婦不得于夫者所作而并入于莊姜之類歟
  終風且暴【比也】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賦也】○【敖五報反】終風終日風也暴疾也謔戯言也浪放蕩也悼傷也終風暴疾以比夫之狂暴也言夫雖狂暴亦有顧我則笑之時但皆出于戯慢而無愛敬之誠則又使我不敢言而心獨傷之耳此可以見其貞靜自守與夫之暴慢無常者不合所以忤其意而不見答歟然其心傷悼必欲得其心而后已則亦其怨慕之真切也
  ○終風且霾【比也】惠然肯來莫徃莫來悠悠我思【賦也】霾大風揚塵而上下霿也葢狂惑之比言夫雖狂惑亦或惠然而來然其來也莫徃莫來心實不定而非真來也則使我悠悠而思耳悠悠思之長也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比也】寤言不寐愿言則嚏【賦也】○【有音又】
  隂而風曰曀不日不終日也有古又通用終風曀而又曀以比人之狂惑暫開而復閉也愿言者思出于心之意嚏徐鍇以為腦鼻中氣壅塞噴嚏則通也言寤時則憂而不能寐思則氣鬰于鼻而嚏發(fā)矣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比也】寤言不寐愿言則懐【賦也】曀曀隂貎蒙上章有曀而言虺虺靁將發(fā)而未震之聲此亦不日有曀之意也東萊呂氏曰驟風迅雷其止可待至于曀曀之隂虺虺之靁則殊未有開明之期也
  終風四章章四句
  擊鼓
  經(jīng)防曰衛(wèi)人怨州吁阻兵也州吁弒桓公自立欲求寵于諸侯結陳平宋而以兵助宋伐鄭夏伐既還秋又伐之暴師日久故國人怨而作此詩左傳以為伐鄭五日而還者不足信也詳見春秋私考隠公四年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賦也】
  踴躍跳躍也喜之之意兵謂戈防之屬土興土工也漕衛(wèi)邑在古黃河東一綂志云廢白馬縣在今大名府滑縣治南本衛(wèi)之漕邑華谷嚴氏曰鼓以進眾為三軍號令今聞鼓聲鏜然乃是州吁踴躍喜于用兵也夫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州吁踴躍自喜故國人怨之言衛(wèi)國之人或役土工于國中或筑城于漕邑非不勞苦然猶處境內(nèi)今我獨南行而伐鄭則死亡未可知雖欲為土國城漕之人不可得也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賦也】
  孫氏子仲字時軍帥小序以為公孫文仲非也觀春秋稱衛(wèi)人不列其名姓則孫子仲非大夫也平和也合二國之好也不我以歸南行故也此見孫子仲非能恤民而思戢者憂憂己之不得歸也
  ○爰居爰處爰防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賦也】○【防去聲后凡防失之防并同】
  爰于也居者坐所安也處者行所止也言在外不歸從其居處于是有防馬而求于林下者矣見其部伍不收人無鬪志也
  ○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賦也】○【契苦結反】契與恝同恝闊隔逺之意言雖隔逺而生死不相棄也子指妻言蓋初婚之時以此與妻相約故曰成説然又執(zhí)妻之手而期于偕老不謂便至于死也此敘其室家約誓之情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賦也】○【信音申后凡取伸義者并同】
  闊本上章契闊而言活生洵信也信伸也言今之契闊遂成死別而偕老之信不得伸也民之嗟怨其深如此州吁所以卒為衛(wèi)人所殺蓋有由矣
  擊鼓五章章五句
  州吁弒君天下大惡此詩畧無一言及于君臣之義而不欲從逆者其所自述不過征役之憂室家之愛而非大義所闗也蓋此言出于上人閔勞則為説道若下民自敘則為私情在太師采之可以察民隠而不可以播聲歌也其言不足為勸何以興起人心邪列國之風如此類者何啻千百而于衛(wèi)特存此詩其故何也今考邶鄘衛(wèi)皆衛(wèi)詩也衛(wèi)詩列于經(jīng)者三十九篇其次則鄭詩二十一篇其次雖齊晉大國不過十余一二然尚有他國之詩雜焉其下則皆不及矣至于鄶曹則止四篇而已他國之詩何其少而鄭衛(wèi)之詩何其多邪意者鄭衛(wèi)之詩人所樂道雖經(jīng)刪定其故猶存及秦火之后詩多焚散世儒掇拾民俗所傳而并入之則有義不足録如擊鼓之類亦得與于三百篇之列歟或曰衛(wèi)人非不知州吁之為賊但不明大義敢怒不敢言耳
  凱風
  經(jīng)防曰衛(wèi)有七子不能安其母之心故作此詩以自責無怨言也孟子曰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所謂過小必奉飬有闕而其母憤怒諸子欲自勞苦耳非謂衛(wèi)之滛風盛行而其母欲嫁也如此尚得為小過哉自小序以后説詩者蓋皆失之矣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天天【興也】母氏劬勞【興意】
  凱和煦也南風和煦能長飬萬物故曰凱風棘即酸棗至夏始生難長之物必待凱風吹之而后生心以其穉弱未成者言也至于天天則少長矣此以風之吹棘心者興母之育防子而棘又叢生多刺則七子之喻也劬勞病苦也華谷嚴氏曰母之飬子于少時最勞苦故于天天言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興也】母氏圣善我無令人【興意】圣叡也本其愛子之德言生意萌動于內(nèi)者謂之心枝條發(fā)生于外者謂之薪棘可以為薪則已成立非心之天天時矣然非美材故以興子之壯大而無善也言七子之中無一善人能安母心其自責也至矣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興也】有子七人母氏勞苦【興意】寒泉清冽之泉而可以飬人者也浚衛(wèi)邑必七人所居之地言寒泉在浚邑人頼之以生飬今子七人反不能養(yǎng)一母而使之勞苦也
  ○睍睆黃鳥載好其音【興也】有子七人莫慰母心【興意】睍晥清和圓轉之意載則也載之聲轉而為則故則為載義此言黃鳥猶能好其音以悅人而我七子獨不能慰悅母心何哉
  凱風四章章四句
  雄雉
  經(jīng)防曰婦人以其夫逺游于外有所沮抑而不得以行其志故作此詩以防戒之而欲其全身以歸也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興也】我之懐矣自詒伊阻【興意】○【泄音異后凡泄泄并同】
  雉耿介之鳥喻其夫也泄泄舒緩貎言其不得高飛也懐謂所懐之人即夫也詒與貽同遺也阻謂阻抑也言自詒則其夫自取矣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興也】展矣若子實勞我心【興意】下上其音言飛鳴不定其聲不能即聞逺也展誠也言誠又言實甚言君子之勞我心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賦也】
  本上章勞我心而言見日月之徃來而思其君子久覊于外也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賦也】○【行去聲后凡德行之行并同】
  君子本指夫言不欲顯言故泛言百爾耳忮妨害也求貪欲也欲以利已即是有求欲以責人即是有忮茍有忮求之心則為不知德行矣臧善也不能順人心以行已志故曰不臧此防戒其夫之辭冀其全身而歸也
  雄雉四章章四句
  匏有苦葉
  經(jīng)防曰此女子守正不妄從人者所作非謂刺滛也
  匏有苦葉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揭【比也】
  匏瓠屬與瓠異匏苦不可食特可佩以濟水濟渡處也渉渡水之通名匏尚有葉未可用之時也匏可用則以匏濟水矣何待于徒渉哉厲危也若今之浮水其事危也舊説謂以衣渉水曰厲則水深之中亦豈能兼衣而渉哉揭以攝衣渉水為義則在淺處庶防可通耳然深厲淺揭皆出身見體之事世俗不以為羞者也故以引起乘舟得正之意見婚姻當以禮也
  ○有彌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比也】彌水滿貎鷕防雉聲軌車轍也牡本雄獸之名鳥之雄者亦稱牡如雞之雌者書稱牝雞也言濟盈而欲厲者必車至水涯淺處其軌先濡由揭而后厲也今不濡軌則有待于乘舟矣乘舟者濟之正也如婚姻以禮乃為得正而雉鳴求牡各從其匹則尤見其不可茍合矣
  ○雝雝鳴鴈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賦也】
  雝雝和鳴聲鴈性不再偶有從一之德故婚禮納采請期用鴈而皆以旦故曰旭日始旦旭者日初出貎歸妻者使之來歸也氷泮者氷至建寅之月而渙散也周禮仲春令防男女此則夏正建卯之月也蓋霜降婦功成則娶嫁行氷泮農(nóng)功起則婚禮殺故婚期盡于夘月恐其過時故曰迨氷未泮也此言婚禮之正則濟盈以舟而非徒渉矣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湏我友【比也】
  招招以手相呼之貎舟子舟人主濟渡者此言各從其匹而不妄合之意華谷嚴氏曰人皆徒渉我獨招舟子而不徒渉者既待舟而后濟又湏待我友而同濟喻人必待禮而行又以配耦相從也
  匏有苦葉四章章四句
  谷風
  經(jīng)防曰時有寵新妾而棄其妻者其妻不忍去故作此詩以敘其悲怨之情也怨而不怒可謂賢婦人矣但詩中以涇渭為喻則涇渭者周畿內(nèi)之水也詩人詠物多述土風衛(wèi)人不應逺引涇渭東萊呂氏雖為之解亦似強求意者其為王風之雜歟
  習習谷風以隂以雨【興也】黽勉同心不宜有怒【興意】采葑采菲無以下體【比也】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賦也】
  習習連續(xù)不斷之貎谷風華谷嚴氏以為來自大谷之風大風也蓋本桑柔大風有隧有空大谷之意舊説東風謂之谷風則與小雅谷風之義不同矣言谷風連續(xù)而不斷即終風也而又隂雨無開霽之時以喻夫之暴怒無休息也黽勉者勉力而強為也葑蔓菁也菘類菲蒠菜也葍類其根莖皆可食下體舊説指根謂根有美時有惡時惟錢氏以為凢菜近地之莖葉多黃腐不可食此説得之以其近地故云下體葑菲二菜常食之物不可以其莖葉之近地者偶有黃腐遂棄其上而不采以比夫之于妻亦不可以小過而棄其善也徳者仁愛之言也違背也葢冀其夫以仁愛之言相加而不背于理也此章言其從一而終之本心而夫不宜加怒也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畿【賦也】誰謂荼苦其甘如薺【比也】宴爾新昏如兄如弟【賦也】
  遲遲舒緩貎心不欲行故曰有違畿門內(nèi)也荼苦菜非蓼也薺甘菜荼苦而反甘如薺以比已之見棄其苦有甚于荼也宴與燕同安也新昏指夫所娶之妾也如兄如弟言愛之太過而使與已齊無貴賤之等也此章言夫以新昏棄舊必欲去之而妻不忍去見其心之甚苦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比也】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母逝我梁毋發(fā)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后【賦也】
  涇渭二水名涇入于渭俱在雍州王畿內(nèi)地湜湜水清見底也涇濁渭清及既合流則渭亦因涇而濁然二水相交之處壅土成沚而渭在沚之上者則湜湜然見底而本清之體固自若也以比棄妻本善新昏以不善牽之而夫為其所惑也此説本程子而華谷嚴氏取之屑細也不我屑以謂視我為而不以為事也即涇以渭濁之意逝之也梁魚梁也堰石障水而空其中以通魚徃來者也笱以竹為噐而承梁之空以取魚者也閱視恤憂也逝梁發(fā)笱恐其失魚蓋當家時不妄取魚之事故雖已去而猶戒新昏顧恤之既而曰我身既不能視何暇憂我后乎言其權在新昏不復能理也此見既去而猶以勤家為念其惓惓不已之心無以加矣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比也】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防匍匐救之【賦也】○【亡音無后凡有無之亡并同】方桴舟船也濳行曰泳浮水曰游水深則方舟水淺則泳游以比隨事重輕以為緩急也求之求足其所無也此言事之急者則當黽勉以求也匍匐小兒手行伏地之狀言其急也救周恤也葢鄉(xiāng)鄰之防事之不可緩者故急救之以見當其無時不可不求也此棄婦自敘平日勤勞以曲承夫意之事
  ○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讐既阻我徳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賦也】○【賈音古比毗至反后凡商賈之賈比及之比并同】
  慉與畜同飬也阻抑也上章所敘勤勞之事皆棄婦平日所以飬夫以安者夫既不以我為能飬而反以為讐則于我之德抑而不用矣售賣物出手也有德而不為夫所取如有物而不為賈所買也則何所售哉育生理也生理不遂曰鞠窮也毒螫也初欲求足所無則恐生理之窮而與夫至于顛覆不支今生既遂而反比我于毒螫而棄之乎比于毒則視為讐矣此承上章言有勞而為夫所棄其情可哀也
  ○我有防蓄亦以御冬【興也】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貽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興意】
  防羙蓄聚所聚之羙菜也御與御同當也言我有防畜之菜以御冬月闕乏之時至春蔬新美則不食矣以興其夫安于新昏而厭棄我亦但使我御窮苦之時至于安樂則棄之也洸武也如水之涌故曰洸潰怒也如水之決故曰潰肄即伐其條肄之肄謂萌孽復生而不已也塈涂也謂彌縫其闕如涂屋壁之罅隙也言夫奮其武怒而遺我以禍如萌孽之生生不已曽不念徃日來此彌縫闕失之時乎此申嘆上章之意冀其夫之感悟也
  谷風六章章八句
  式防
  經(jīng)防曰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于衛(wèi)及狄已退黎侯猶望衛(wèi)之助已而衛(wèi)不禮焉黎侯可以歸而不歸故其從行之臣勸之去而不欲其留也其序當在旄邱之后夫狄人廹逐黎侯小序言之然春秋中畧不經(jīng)見不知其為何時事也近黎之狄赤狄也朱子據(jù)左傳載宣公十五年伯宗數(shù)赤狄潞子奪黎氏地之言疑其為衛(wèi)穆公事亦非經(jīng)文所有安知其不為浮夸乎○黎即今潞安府黎城縣杜預云黎侯國上黨壺闗縣有黎亭在衛(wèi)之西即其地也
  式防式防胡不歸防君之故胡為乎中露【賦也】
  式發(fā)語辭防以防視之如無有也故猶事也防視君之事而不以為急則無望其助已矣故其臣勸之以歸也臨川王氏曰中露露中也言其有霑濡之辱而無所芘覆也
  ○式防式防胡不歸防君之躬胡為乎泥中【賦也】
  躬身也臨川王氏曰泥中言有陷溺之難而不見拯救也○觀于此詩可見黎之臣子有主憂臣辱之忠而志欲其君之自立矣
  式防二章章四句
  旄丘
  經(jīng)防曰黎侯為狄所廹而寓于衛(wèi)久而衛(wèi)救不至故黎之臣子嘆其無恤患之志而作也亦本舊説黎在衛(wèi)西自西寓衛(wèi)必尚在其西鄙之邑故以衛(wèi)為東詳觀詩意皆在外望之之辭似非寓其國者也故華谷嚴氏曰舊說越衛(wèi)國而寓于東非也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jié)兮【興也】叔兮伯兮何多日也【興意】旄丘地在衛(wèi)西或以為開州東北有旄丘則在衛(wèi)東葢附防之説耳故毛氏云前高后下曰旄丘葢不以為地名也誕濶也叔伯指衛(wèi)之諸臣也叔卑而先伯者自下而上不敢遽逹所尊也不斥其君而但言叔伯婉辭也黎之臣子寓衛(wèi)日久因登旄丘而見其所生之葛其節(jié)已闊蓋葛始生其節(jié)蹙而密既長其節(jié)濶而踈故即所見以為多日之興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夊也必有以也【賦也】
  處安處也有與謂待與國而同來也有以為有他事而未暇也此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所以不得來之故蓋委曲以盡人情耳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賦也】
  狐裘黎大夫自謂也蒙茸毛聚貎狐裘本冬月之服至見葛節(jié)之誕已在春夏之交逾三時矣言其乆也當至衛(wèi)地之后常服狐裘以求救于衛(wèi)故曰匪車不東觀于此言可以見黎寓于衛(wèi)西矣不専以其在黎日初告難而言也靡無也同謂同憂患之心也惟其心不相同故雖告之而不來救耳于是其言始有所諷切矣
  ○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賦也】
  細尾末也流離流移他國離去本國也褎多笑貎耳聾之人常多笑充耳瑱也瑱之塞耳本不欲聞也黎之諸臣言流離漂散之人尾甚矣而衛(wèi)人畧不憐之雖訴告已及而褎然如瑱塞耳付之不聞也其無救患之志可知此黎人盡其辭而責之葢亦憤激之深亦可見其憂國之誠有所不能自己矣
  旄丘四章章四句
  簡兮
  經(jīng)防曰賢者不得志而仕于伶官蓋不得已而非其所欲也故作此詩以見本心焉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賦也】
  簡擇也擇人以舞也曰方將則將舞時也祭祀旦明行事不用日中云日之方中者葢以燕飲言也將舞之時值日方中而處在前列之上見其所擇以為用者如此而不顧其恥辱于顯明之地也集傳以不恭釋簡而曰有輕世肆志焉恐詩意未必然耳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zhí)轡如組【賦也】
  碩大也以容體言俁俁大貎公庭即前上列舞之位也轡馬之韁也組織絲為之而五采錯雜成文也如虎言其武也御能使馬則轡旋如組之文言其藝也此其勇捷之才足任將帥而舞于公庭豈其所宜哉此雖以才自譽而實有自恥之意焉
  ○左手執(zhí)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賦也】
  赫赤貎渥厚漬也赭赤色公猶言當眾也錫爵雖古獻工之禮而實良人之所恥故羞而面赤也程子曰錫之以爵勞賤者之道也
  ○山有榛隰有苓【興也】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興意】
  榛果名似栗而小隰下濕之地苓藥名一名大苦即今甘草也言山隰之間有榛苓可以食貧也美人美好之婦人也西方美人托言以指西周之盛王也復揭西方而言之以見其逺而不得見也
  簡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舊本三章章六句今從集傳之所改定
  泉水
  經(jīng)防曰衛(wèi)女嫁于諸侯思歸省其父母而不得故作此詩以自見也舊説以為思歸寧非也諸侯妻無有歸寜之禮使果有之既曰父母終矣又何可以言思歸寧乎歸寧之禮説見葛覃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興也】有懷于衛(wèi)靡日不思孌彼諸姫聊與之謀【興意】
  毖泉水流貎?nèi)葱l(wèi)之百泉也淇亦衛(wèi)水泉水注之以興已之欲歸衛(wèi)也有懐于衛(wèi)謂懐父母亦親親之恩也孌好貎諸姬同姓媵從之侄娣也以其孌好為夫所悅故與之謀欲其以情逹也
  ○出宿于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賦也】○【逺去聲后凡逺之之逺并同】
  泲禰皆衛(wèi)地當近衛(wèi)都而地里志謂泲在臨邑禰在寃句者非矣言始嫁時將出宿而先飲餞固已逺其父母兄弟矣況于義不可而夫不從故問之姑姊姑姊葢先君時之媵婦以其老成必為夫所敬信非諸姬比也○按孔氏韓奕防曰祖于國外畢乃出宿則出宿當在飲餞之后
  ○出宿于干飲餞于言載脂載舝還車言邁遄臻于衛(wèi)不瑕有害【賦也】
  干言皆所嫁國之地名而今欲適衛(wèi)之所經(jīng)也當為異姓昏姻之國而九域志謂干言為邢地者非矣舝與轄同車軸頭鐡也不駕則脫之設之而后行載脂者先以脂膏涂舝使滑澤也載舝者涂畢然后設舝而行也故兩言之還車猶言囬轅舊説謂嫁時乘來之車似牽強矣邁逺行也遄速臻至也瑕與遐同何也言今亦欲如來嫁時之出宿飲餞而還車以徃衛(wèi)則至衛(wèi)為速但恐于義有害故疑之而不敢自遂也
  ○我思肥泉茲之永嘆思湏與漕我心悠悠駕言出游以冩我憂【賦也】
  肥泉自衛(wèi)而來所渡之水也湏漕自衛(wèi)而來所經(jīng)之邑也駕乘舟也冩與冩同言必乘舟出游于衛(wèi)然后可以解憂也葢欲歸不得而自解之辭非必欲徃也○衛(wèi)女思歸者發(fā)乎情也卒不得歸者止乎禮義也守禮義之正而不為私情所奪即此一念則凡情愛之私可以自克矣圣人著之于經(jīng)所以示教也
  泉水四章章六句
  北門
  經(jīng)防曰忠臣勞于役而困于貧不得以行其志故作此詩而安于命也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賦也】
  忠臣勞于逺役故因出北門而發(fā)此嘆也舊說以北門背陽向隂為暗君之比恐不必然殷殷憂之隠也窶謂無財可以為禮貧謂無財可以自給貧視窶為切也葢財不足以備禮而人莫之知使之勞于逺役故憂其不能供也非憂貧也已焉哉者嘆其終莫我知也謂之何哉無所歸咎之辭也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賦也】
  王事諸侯遣使于天子之事也適之也政事諸侯國內(nèi)所差役之事也一専也埤與禆同皆加以逺役之意室猶家也謫責也見其貧無以自給也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賦也】○【遺夷季反后凡加遺之遺并同】敦厚遺加摧阻也○此二章申説首章之意
  北門三章章七句
  山楊氏曰忠信重祿所以勸士也衛(wèi)之忠臣至于窶貧而莫知其艱則無勸士之道矣士之所以不得志也先王視臣如手足豈有以事投遺之而不知其艱哉然不擇事而安之無懟憾之辭知其無可奈何而歸之于天所以為忠臣也
  北風
  經(jīng)防曰衛(wèi)之賢者知國亂將危招其同志避地而去也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比也】惠而好我?手同行其虛其邪既亟只且【賦也】○【雨去聲邪音徐只音止且音疽后凡雨之之雨及只且并同】
  北風寒風也涼寒氣也雱初雪貎惠愛也虛寛貎邪爾雅作徐緩也只且語辭言北風而又雨雪其愁慘甚矣以比國家危亂將至而日廹也故言朋友之愛好我者可以?手而相與同行矣虛徐言其者尚疑可以寛緩之辭既而曰亟則事勢已廹而不可不速去矣此見其心雖不忍而見幾則明決也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比也】惠而好我?手同歸其虛其邪既亟只且【賦也】
  喈風疾聲霏雪飛而宻也歸歸于所安之處也
  ○莫赤匪狐莫黒匪烏【比也】惠而好我?手同車其虛其邪既亟只且【賦也】
  狐獸名似犬黃赤色烏鳥名黒色詳見鸒斯字義狐妖邪而善媚人烏貪殘而善攫物皆不祥而可惡者也狐色赤君大夫之服纁裳者似之烏色黒君大夫之服?衣者似之故以比衛(wèi)之君臣皆狐烏也同行之人必富而有車馬者故曰同車東萊呂氏曰同車不必指貴者特恊韻耳
  北風三章章六句
  靜女
  經(jīng)防曰此滛風也蓋衛(wèi)人因女子贈物以相期防故恱之而作此詩也毛鄭之說大失經(jīng)意歐陽氏既辯之明矣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賦也】
  靜女謂其處深閨幽靜之中而意獨専向也姝色之美也城郊外邑城而隅則其幽僻之處必女家所近而俟于此也不見者男子失期而不至也踟躕行不進貎言靜女雖愛之而不得遂但搔首踟躕欲去不去而已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賦也】
  管管籥之管蓋以樂噐相貽也漆以赤故其色彤煒赤貎此靜女既得見之以彤管相贈以結殷勤而男子以女為恱也舊說以管為筆非也古以刀為筆未有用毫者安得有管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賦也】牧郊外也歸亦貽也荑與碩人手如柔荑之荑同茅之始生者也以其柔白可愛故以相貽女贈而男恱之亦猶上章之意也
  靜女三章章四句
  新臺
  經(jīng)防曰刺衛(wèi)宣公也舊説衛(wèi)宣公為其子伋娶于齊而聞其美欲自娶之乃作新臺于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此詩也
  新臺有泚河水彌彌燕婉之求籧篨不鮮【賦也】○【鮮斯淺反后凡鮮少之鮮并同】
  泚明潤也言河水者表作臺之處也彌彌滿也求謂齊女欲得婉順之男以相安樂也籧蒢者龜胷之疾言其不能俯也蓋蘧蒢本竹席之名人或編以為囷其狀如人之臃腫而不能俯者故又因以名此疾也鮮少也
  ○新臺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賦也】
  灑高防也浼浼濁漲貎殄絶也
  ○魚網(wǎng)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賦也】
  魚網(wǎng)本欲得魚以喻齊女之遣嫁本為伋也而鴻麗其中以比所得者衛(wèi)宣公也離附也離本分離無附麗之義猶治亂之亂訓治云耳戚施駝背之疾言其不能仰也○宣公以翁為君初至新臺時則以尊臨卑外為尊大之態(tài)如籧篨然其后見齊女有未順者則俯而求之極其卑屈如戚施矣故衛(wèi)人形容其情狀如此亦可以見人心惡惡之公焉新臺二章本在臺言而皆曰籧篨魚網(wǎng)鴻離一章則言戚施義各有所當也鄭氏據(jù)爾雅以口柔釋籧篨以面柔釋戚施歐陽氏已辯其失矣
  新臺三章章四句
  二子乘舟
  經(jīng)防曰伋不得于父宣公與其弟壽俱出亡以死國人傷之而作此詩也舊説以為朔搆伋于宣公而使盜殺之因及于壽于義難通辯見春秋私考桓公十六年衞侯朔奔下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飬飬【賦也】○【景即古影字后凡取影義者并同】
  二子指伋壽也乘舟以其方渡河言也飬飬猶??憂不知所定之貎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賦也】
  不瑕者疑辭此見其不歸而疑之也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此詩必以宣公奪伋之妻使伋不安因奔而壽以愛兄故亦并及之詩人傷悼葢以此也不過數(shù)言而辭意懇至聞之而不流涕者無人心矣意其序當在鶉之奔奔之后云

  詩説解頥正釋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四    明 季本 撰
  鄘
  説見邶風
  柏舟
  經(jīng)防曰舊説衛(wèi)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共姜作此詩以自誓也竊意父母即共伯之父母也共伯為衛(wèi)世子共姜齊女其父母豈有越他國奪嫁之理哉蓋父母者舅姑之通稱也共伯者厘侯之子厘侯既而共伯始死則欲奪嫁共姜者共伯之母也其父且不與焉以為姜氏之父母可乎史記又謂衛(wèi)武公攻殺共伯則尤誕説也東萊呂氏辯之詳矣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興也】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諒人只【興意】
  中河中于河也齊地西以河為境而衛(wèi)居河之西故以河言柏舟堅實而在中河以比志節(jié)之堅而夫死無所著也髧發(fā)垂貎髦小兒剪發(fā)也謂以所剪發(fā)作為偽髻垂兩眉之上也蓋兒生三月剪發(fā)夾囟曰兩髦女則為三防曰覊與男不同長大猶用為飾不敢忘孝思也內(nèi)則云子事父母拂髦是也親死然后去之故兩髦以男言蓋指共伯是時共伯父死母猶存則髦猶未去也儀以夫為法也母以姑言
  ○泛彼柏舟在彼河側【興也】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興意】
  柏舟在河側則有畔崖葢以禮義為依也特獨也謂心之所從獨在夫也慝邪也
  柏舟二章章七句
  墻有茨
  經(jīng)防曰舊説公子頑通乎君母言之而丑故詩人作此詩以刺之君母即宣姜也或以為鄘人諷三叔之謗周公則三叔流言顯然眾所共知有何不可道之丑哉
  墻有茨不可埽也【興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興意】
  茨蒺藜也蔓生細葉子有三角刺人埽掃除也中冓材木交構在堂之中言其隠奧也中冓之言但謂閨門之事非指其相淫之私語也道言也丑惡也言茨埽之則墻必頺猶傷君心但為君者亦當黙有所處不可以墻之不頺而藏惡于其中也
  ○墻有茨不可襄也【興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興意】
  襄除謂駕而出之也長者難竟之意語長則勞托此以見其實不欲言也
  ○墻有茨不可束也【興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興意】
  束束而去之也讀誦言也辱汚口舌也詩人詠嘆其事雖若甚惡而亦不欲言其可惡之實猶有隱惡之意存焉
  墻有茨三章章六句
  山楊氏曰公子頑通乎君母閨中之言至不可讀其污甚矣自古淫亂之君自以為密于閨門之中世無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圣人所以著之于經(jīng)使后世為惡者知雖閨中之言亦無隱而不彰也其為訓戒深矣
  君子偕老
  經(jīng)防曰舊説刺衛(wèi)夫人滛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德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葢指公子頑與宣姜相通事然朱子疑之謂此詩所以作亦未可考今觀詩辭或但為夫人之德不足以相君子而發(fā)未必為淫亂也朱子未盡之意宜更求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賦也】○【佗與蛇同音移】
  君子指夫言偕老言誓與同老無他志也副祭服之首飾即女冠服之所以祭宗廟也笄簮也所以卷發(fā)在副謂之衡笄以玉加笄故謂之珈而以垂于副之兩旁當耳處其下以紞懸瑱紞織如縧而上屬于笄者也笄本婦人之常飾惟副之珈則后夫人有之卿大夫以下妻所無也珈之以六則夫人之制也此言夫人與諸侯共承國祀之重故以祭服言委佗解見羔羊如山言其性之安重也如河言其度之?廣也安重則不輕佻?廣則不褊狹然后可以為委佗山河衛(wèi)國之疆域故特舉以明同主山川之意而夫人當似之也象服如舜典予欲觀古人之象象翟形而綴于服即下章所謂翟也象服從副以祭者也謂夫人之德委佗而如山河乃于象服為宜耳子指夫人與三章子之清揚之子同云如之何謂不足以配君子而承宗廟之祀也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發(fā)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賦也】玼鮮潤貎翟雉羽也刻繒為翟雉之形而彩畫之以綴祭服者即象服也鬒黒也如云稠密也今亦謂之云鬟髢與鬄同髲髢也髲髢者剪發(fā)之名人少發(fā)則剪他發(fā)益已發(fā)而合綰為髻也發(fā)美則不用他發(fā)而自善故曰不屑髢也瑱塞耳也以玉為之詳見著字義象象骨也揥如今篦子以象骨為之用之摘發(fā)而因揷發(fā)以為飾也摘音剔揚眉上廣也且語辭皙白也承上章象服而言翟之玼者乃其外飾也而鬒發(fā)如云則其本質自然之美也然亦但以玉為瑱以象為揥而已其實容色之美無待于外飾故又繼之曰揚且之皙以見其美不但在發(fā)也胡然者問之之辭帝者天所主宰之名言天與帝胡為而生此人也葢欲其君子之親愛相與宜室家而共承祭祀耳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揚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賦也】
  瑳玉色整防貎展衣色白乃夫人以禮見君及見賔客之服防覆也葛之精者曰絺其精尤細靡者曰縐皆當暑之服也玉藻防曰夏則中衣之上不用裘而加葛葛上加朝服展衣即朝服也見內(nèi)司服防紲袢束縛意以展衣防縐絺而為之紲袢所以自斂飭也清目清秀也揚眉揚開也顔額角豐滿也言夫人服展衣防縐絺而以禮拘束故不見其自然之態(tài)度耳若其清揚之顔本非外餙可加也展不拘束而但順此人清揚態(tài)度之自然則邦中之女美孰過焉爾雅云美女為媛以其為夫人在一國女人之上故曰邦之媛也見其色雖擅國中之美而德則有愧于為夫人也辭雖不露而其意宛然在言表矣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華谷嚴氏曰此詩惟述夫人服飾之盛容貎之尊不及滛亂之事但中間有子之不淑一言而譏刺之意盡見碩人惟述莊姜之美不言莊公不見荅但中間有大夫夙退二語猗嗟惟述魯莊之羙不言不能防閑其母但中間有展我甥兮一語三詩體同但中間冷下一二語而首尾不露其意也
  桑中
  經(jīng)防曰衞俗滛奔雖巨室之妻亦比比與人期防而迎送之不以為恥其后所私之男子托采物以至其地而追思之故作此詩也觀所分三地則知其非初至時所能遍厯而又有姜弋庸三姓則亦非一時所能盡私至于三姓皆貴族而字皆言孟則必其為巨室之妻也若妾則多言叔仲矣
  爰采唐矣沬之郷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賦也】○【要音腰后凡要約要截之要并同】唐兎絲也詳見頍弁字義沬衞邑即書妹邦紂所都朝歌也姜齊之姓也桑中采桑之處也宮猶室也合院曰宮桑在下濕之地而宮在其上故曰上宮
  ○爰采麥矣沬之北矣云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賦也】
  麥谷名秋種夏熟者弋與姒通杞女夏后氏之姓也
  ○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賦也】
  葑説見邶谷風庸亦貴族之姓也○衞之男子至于沬而思其所私巨室之妻言所以思者以其當采桑之時期于桑中而要于上宮以相私又送于淇上有不忍之意焉厯數(shù)三人而見其風俗之淫奔彼此不以為丑也
  桑中三章章七句
  桑中即所謂桑間濮上也葢濮水之上地有桑而以為桑間耳桑中本衛(wèi)詩而樂記乃曰鄭衛(wèi)之音亂世之音也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特別桑間于衛(wèi)者則以桑中之詩滛亂尤甚必至于亡國耳然此亦秦火以后儒者見此詩序于定之方中之前而又誤以定之方中為衛(wèi)文公徙居楚邱事因而附益其説歟○按東萊呂氏謂詩皆雅樂此桑中非桑間濮上之音朱子辯之曰桑中小序政散民流而不可止與樂記合則是詩之為桑間又不為無所據(jù)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鄭風不為鄭邶鄘衛(wèi)之風不為衛(wèi)桑中不為桑間亡國之音則其篇帙混亂邪正錯揉非復孔子之舊矣
  鶉之奔奔
  經(jīng)防曰舊說刺宣姜也亦為公子頑故朱子則釋此詩所以作亦未可考以今論之公子頑之烝宣姜不可謂無但計其事當在宣公既卒之后宣公卒而惠公立甫厯四年而公子泄公子職挾公子黔牟以逐惠公又八年而始得復當其初中冓之言猶未大著兄弟之間自宜為親者諱而顯然指斥其人畧無忠厚之意不足以為訓也至泄職逐君之際黔牟者惠公之庶兄而公子頑之母弟也亦既從亂矣誰復知倫理為重而真心公所惡乎若浮浪之作不足以感動人者亦何取焉且人之無良本指一人而分屬兄君義亦牽強也意其必為宣公新臺之事而發(fā)耳奪伋之妻而又使其兄弟乘舟以出此則惡大跡彰不可復掩而宣公羣弟之中有能恥其無良而憤然興刺則其惡惡之公出于真心而聞之者足以興矣圣人之刪定豈茍然哉其序當在二子乘舟之前云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興也】人之無良我以為兄【興意】
  鶉防屬奔奔鬪也鶉喜鬪惡亂其匹也彊彊剛也鵲性剛不滛其匹也以興宣公之奪子婦亂匹孰甚焉此則鶉鵲之不如也作詩者必宣公之庶弟故稱為兄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興也】人之無良我以為君【興意】君亦指宣公
  鶉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定之方中
  經(jīng)防曰舊説以為美衛(wèi)文公也衛(wèi)為狄滅文公徙居楚丘營立宮室百姓悅之而作此詩其說非也蓋楚丘魯?shù)刂m以為勞勸農(nóng)桑之所也必魯先君之賢者所為非伯禽不足以語此也而謂衛(wèi)文公能之乎詳辯見春秋私考僖公二年城楚丘及三十一年衛(wèi)遷帝丘下然則此詩當為魯風而篡入于此耳
  定之方中作于楚宮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賦也】○【定丁佞反】
  定營室星此星昬中建亥之月也農(nóng)功既畢而營作可興矣楚宮楚邱之宮魯襄公薨于楚宮即此宮也其名為楚不知何義豈其地本多楚木而因以名邱歟左氏以襄公適楚之故而作楚宮則誕說耳揆度也樹八尺之臬度日出入之影以定東西又參日中之影以正南北也室宮內(nèi)之室楚室猶楚宮互文以恊韻耳榛栗二木以供籩實椅桐梓三木以備材漆以飾之皆為琴瑟之用蘇氏所謂種木者求用于十年之后不求近功者是也此章言農(nóng)隙興工為勞勸農(nóng)桑之所而種木畜材因以備禮樂之用非妄用民力也
  ○升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賦也】
  虛墟地髙而可望者故曰升望謂相視之也曰望楚則為楚水之地可知矣堂指其前寛廣可容之處而言猶堪輿家所謂堂局也景與影同測日影也即上章揆日之事京髙邱也此章本其作宮之始而言既升高相度之然后可因山邱測日影以定室之方位而又降下觀桑以細察其土宜則人謀合矣于是稽之于卜神亦告吉至其終也信如卜稽所言而果獲善應之吉謂神謀合于人謀非以私意役民也
  ○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説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賦也】
  雨及時而應如有神然故曰靈雨倌人主駕者也星見星也見星而駕則雨止矣桑田者時農(nóng)桑之務作而徃勞勸之故兼言桑田之野也觀于此言可以見楚宮之作為勞勸農(nóng)桑之所矣諸侯千乘則馬當四千匹問國君之富數(shù)馬以對至于千駟亦云多矣此則七尺之騋牝而能育者已有三千牡不在列也則其富不止于千駟而已葢非塞淵之德不能致馬之蕃息如此葢即伯禽思無疆思馬斯臧之意然凡有德者或能善身未必能及于馬政也故又言此人不但有德以善其身而已又能見于行事之實而其所以訓百官馭群牧者細防曲盡故能致馬蕃息如此也觀馬之蕃息則民富可知矣此即終焉允臧之意國人所以悅而羙之也夫秉心塞淵之德豈人所易能哉自左氏有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nóng)通商惠工敬教勤學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之説而后儒遂真信文公為賢殊不知文公之薄徳備載于春秋可考也而盛稱以罔后世吁可嘆哉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蝃蝀
  經(jīng)防曰舊説以為刺淫奔之詩是也衛(wèi)之女子在母家嘗與人私及既嫁而猶與所私者通焉故詩人惡之而作此詩也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比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賦也】蝃蝀虹也在東暮虹也日映云而虹見則雨止矣東陽方陽勝隂之義也指者指而向之也暮虹見而莫敢指以比其夫在前雖暮亦不敢向也今女子既嫁逺其父母兄弟而去則非昔者可與私之時矣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比也】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賦也】隮升云也與候人南山朝隮義同崇終也從旦至食時為終朝俗以西方早云為雨之候言云氣升于西方茍無虹以止之則必有終朝之雨以比淫女不畏其夫而外慕雖朝亦遂私情蓋上章以蝃蝀目滛女之夫此章以朝隮目滛女也
  ○乃如之人也懐昬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賦也】乃如之人指滛奔者而言懐昬姻謂懐思其夫而相親愛此昬姻之常天命之正也既嫁而猶慕所私不顧其夫則非貞信以懐所當懐之昬姻失天命之正矣
  蝃蝀三章章四句
  相防
  經(jīng)防曰此詩刺在位者竊祿欺人本無實德而外又慆滛不檢盡防威儀至于傷化敗俗不可以為人可疾之甚也
  相防有皮【興也】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興意】○【相去聲后凡相視之相并同】
  相視也皮者防之所以庇也儀儀文也無儀則不以禮庇矣
  ○相鼠有齒【興也】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興意】齒者防之所以食也止容止也無止則不以禮食矣
  ○相防有體【興也】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興意】體肢體防之所以行也禮禮度也無禮則不以禮行矣○防之為物竊食穿墉欺人不見如在位者竊祿營私閉藏邪穢故以起興言人既貪汚茍祿負其本心而外之不檢又失其所以為用曽防之不若矣甚惡之之辭也防以皮齒體取義不必以禮防之拱立者言防也
  相防三章章四句
  東萊呂氏曰相防之惡無禮何其如是之甚也蓋溺于滛亂之俗不如是不足以自拔也疾惡不深則遷善不力
  干旄
  經(jīng)防曰衛(wèi)之下邑有賢者居于其郊而邑大大好善乘其車馬建其旌旄親徃迎之而見之者作此詩也舊説以為衛(wèi)文公臣子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則似文公德化所及者其不知文公甚矣葢文公非賢君也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賦也】
  孑孑特立貎干旄以旄注于旗竿之首而建于車后旄以旄牛尾為之如今之幢也浚衛(wèi)下邑有邑大夫治此邑外謂之郊紕織組也葢以素絲織組而維其旄也四之一車四馬也姝美也子指所見之賢者言畀之謂告以善道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賦也】○【予音與后凡取與義者并同】
  鳥隼曰旟旟在旌旄之下乃大夫之旗也都民所聚也以次序言之則當為郊內(nèi)近城之地組紕所織成者也亦以維之賢者至都則漸近恐四馬之力或有疲乏故又備一良馬以待敝則并前四馬而為五矣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賦也】○【告音谷】
  析羽為旌用翟羽之半而注于旄上也大夫得用之故曰大夫以旌城都城也祝與屬同著也維之而與干相屬也至城則益近又備一良馬以待之則并前五馬而為六矣葢賢者同乘欲車之安故所至即益馬以為備也
  干旄三章章六句
  載馳
  經(jīng)防曰衛(wèi)懿公時狄入衛(wèi)懿公死而戴公代之東徙渡河野處漕邑戴公者宣姜之子而許穆夫人之兄也夫人以諸侯無救之者閔其將亡而思歸唁之其欲為衛(wèi)圖存之情切矣特為大夫所阻不得遂焉故作是詩也舊説本于左傳大畧得之矣
  載馳載驅歸唁衛(wèi)侯驅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渉我心則憂【賦也】
  走馬謂之馳防馬謂之驅吊失國曰唁衛(wèi)侯者戴公也歸唁之者閔其將亡而欲見之以圖存也悠悠逺也草行曰跋水行曰渉葢許大夫以衛(wèi)既國破君亡在漕野處夫人非所宜歸歸亦無能為助故跋渉來追以阻其行而夫人則以不能歸唁為憂焉此原其心之不得遂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賦也】
  不我嘉者許大夫不以為善也旋反謂還衛(wèi)也爾指許大夫不臧謂爾之所言亦未為善也不逺者近人情也濟渡也謂渡自許?漕之水也不閟謂通世故也葢我之所思于人情為近于世故為通但爾不以我為善是爾之不近人情不通世故也故我視爾亦不得為善耳此明其心之本善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許人尤之眾穉且狂【賦也】
  偏高曰阿丘蝱貝母也可療鬰結之疾言許人阻我之歸使我成鬰結之疾故欲陟阿丘而取蝱以療之也善懷者能憂思也行道尤過狂率意妄為也言女子之能思豈可以為常性然哉葢事情廹切有不得不然者則亦各有道焉而不可執(zhí)童穉之見率意以為過也葢許人本意但欲使大夫徃唁無恤患分災之志故以為穉狂而切責之謂其不能知己之心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賦也】
  芃芃盛貎麥方盛長未收刈也葢夏正三四月之交也控持而告之也因依也極窮也謂盡力以來救也君子賢者之穪即大夫也百爾所思惟欲代夫人徃唁也狄之入衛(wèi)自閔公二年十二月始至麥盛之時?四閱月矣而控于大國如齊桓公但與宋曹救邢而未嘗至衛(wèi)此衛(wèi)之所以無因極也如此可坐視其亡乎故欲親自歸衛(wèi)謀于戴公使之竭力事大國以求其必救耳所謂我所之者意葢如此惜乎諸大夫之無逺志而其君之不能立也使非齊桓公救邢卻狄而衛(wèi)文公終復其國則許穆夫人之憂鬰雖有蝱可得而療乎○許穆夫人之思在于憂宗國覆亡非為念親之私情也婦人之見如此豈不賢哉世之丈夫多有所不及者矣
  載馳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此篇分章與毛鄭不同朱子葢據(jù)蘇氏之説也今從之

  詩説解頥正釋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五   明 季本 撰
  衛(wèi)風
  說見邶風
  淇奧
  經(jīng)防曰衛(wèi)人美武公之德也孔氏謂武公在幽王時已為卿士然猶未以其詩斷為幽王時作也華谷嚴氏始定為幽則恐幽王暴虐至于殺身武公于此畧不見有庇君匡國之效何足以語淇奧之學哉其必平王時平戎有功而始入相耳歐陽氏補圖屬之于平蓋有見矣
  瞻彼淇奧緑竹猗猗【興也】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興意】○【奧于六反下章同】
  猗與依同倚也互相依倚則不摧折而得以成其羙以興工夫之夾持也匪與斐同文之可見者也切磋琢磨以治玉之次第喻工夫也舊說以骨象玉石四者分言恐非以玉比德之意瑟嚴密貌僴武毅也言其僴瑟然也赫明盛貎咺宣著也言其咺赫然也瑟僴則為恂栗蓋美之存于中者乃其德也美在其中而暢于四肢則赫咺而為威儀然后其美斐然而足以感人雖乆不可忘也故以終言德至于此則為盛德矣詳見大學私存
  ○瞻彼淇奧緑竹青青【興也】有匪君子充耳琇瑩防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興意】○【防古外反】
  青青鮮潔貎以興琇瑩充耳瑱也天子玉瑱諸侯以石琇石之次玉者瑩玉色之光榮也琇瑩猶言瓊華瓊英詳見著字義防縫也弁皮弁諸侯視朔及待賔通用之冠防弁者綴玉于弁中之縫礫礫如星也此皆諸侯之服飾以琇玉為貴而武公有斐之德能稱之也
  ○瞻彼淇奧緑竹如簀【興也】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戱謔兮不為虐兮【興意】
  簀床棧言其密比也金錫皆金也金至精而剛錫則金之柔者也此言其能剛能柔也圭璧皆玉也圭有角而方璧則玉之圓者也此言其能方能圓也剛柔方圓隨宜曲盡可以見其德之密矣寛?廣也綽開豁也較在車箱上五尺五寸立時所憑之處也箱上三尺三寸為式式上二尺二寸為較并式為兩重故謂之重較蓋在輿時人所共見因即所見而言其器量之不急迫也戱謔者混俗之言同于汚世本欲開導人心未嘗流于縱肆則戱謔乃為善耳若接人之際厲色嚴聲指斥其短即是虐矣虐與戱謔相反而善則戱謔之不失正處見其與人之樂易也此四句皆言德之安身善俗見其密而動容周旋無不中禮也上章所謂恂栗威儀而有斐者蓋如此
  淇奧三章章九句
  衛(wèi)武公之德能使人終不可諼如此防于圣矣史記乃謂其攻殺共伯何其不知德之甚哉
  考槃
  經(jīng)防曰此詩美賢者隱居樂道以終其身而無求于世也然其樂道即是求志茍志之所向安于離羣則為忘世而非道矣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賦也】
  考成也槃者架木為屋盤結之義也碩人者有大抱負之人也寛者胸中?廣無所憂戚之意言者言其所自得也既寐而寤當寤之時亦發(fā)于言則其所自得者無時而不在中乃其所獨知也此亦足以自樂可以自誓終身不忘不復有外慕之心矣集傳以為不忘此樂則所樂何事不防于玩物乎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賦也】
  曲陵曰阿薖與窩同因阿而言窩見其為斂藏之處也歌者歌其所自得也無外慕之心則無過求故曰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賦也】
  高平曰陸軸范氏處義訓為卷猶言卷而懐之是也宿止也謂雖獨寤亦止于其所自得而不以告人也不告則不求人知矣
  考槃三章章四句
  賢者不遇于時則隱居求志而已素貧賤行乎貧賤豈有外慕哉故孔叢子云于考槃見遯世之士無悶于世斯言得之矣
  碩人
  經(jīng)防曰莊公惑于嬖妾使莊姜賢而不見答終以無子國人閔之而作此詩也莊姜事見緑衣燕燕等篇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wèi)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賦也】○【衣錦之衣去聲后凡此類并同】
  碩人指莊姜頎頭竦貌言其德容也錦文衣也褧襌衣也衣錦而加褧見其服飾闇然不事表暴也齊侯之子而嫁為衛(wèi)侯之妻見其體之敵也東宮太子所居之宮齊太子得臣也系太子言之者明與同母言所生之貴也女子后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邢侯譚侯皆莊姜姊妹之夫互言之也諸侯之女嫁于諸侯則尊同故歴言之此章極稱其族類之貴以見貴族之女而敬徳闇然賢可知矣不惟正嫡小君為當重也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賦也】
  茅之始生曰荑言柔而白也凝脂脂寒而凝者亦言白也領頸也蝤蠐木蟲之白而長者瓠犀者瓠瓣也謂瓠中之子方正潔白而比次整齊也螓如蟬而小其額廣而方正蛾蠶蛾也其眉細而長曲倩口輔之美也盼黒白分明也此章言其容貌之美而莊公不當不親愛也
  ○碩人敖敖説于農(nóng)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賦也】○【朝音潮后凡朝防朝廷之朝并同】
  敖與遨游之遨同敖敖閑適之意曹氏以為優(yōu)游舒遲是也農(nóng)郊近郊也言始至衛(wèi)而止于此以待之其意思閑適也四牡車之四馬也牡馬力強故常用以駕車驕壯貌幩鑣飾也鑣者馬防外鐡在旁包斂其口者也人君則以朱纒之鑣鑣非一鑣言四馬各兩鑣皆以朱餙也翟翟車也茀蔽也婦人之車前后設幛為蔽而夫人則以翟羽為之故曰翟茀朝者自農(nóng)郊而入君之朝也大夫夙退欲羣臣之早退朝也玉藻曰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后適小寢釋服蓋聽政乆則君體勞矣此章言夫人初至國人欲其君退朝之早而與之相親也觀此則莊公之踈于莊姜非國人之所欲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鮪發(fā)發(fā)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賦也】○【活音聒】
  河在齊西北流入海洋洋盛大貎活活水流聲施設也罛魚?也濊濊?入水聲鳣鱑也大魚似鱘黃色鋭頭口在頷下背上腹下皆有甲即鱘黃也大者千余斤可作鲊鮪似鳣而色青黒頭小而尖口亦在頷下一名鮥大者不過七八尺味不如鳣發(fā)發(fā)奮躍之意河水北流而施罛以得鳣鮪言其地之有魚也葭葦之未秀者也菼荻之初生者也揭揭高起貎言其地之有薪也庶姜謂媵嫁之侄娣孽孽者萌芽旁發(fā)之意所謂庶孽也庶士其媵臣也朅武壯貎言衛(wèi)在河西與齊接壤今以婚姻之故齊有魚薪之利衛(wèi)得資焉其男女之從嫁者皆為衛(wèi)用所賴于齊者多矣見莊姜之不可負也
  碩人四章章七句
  此章無一語及莊姜不見答之事但言族類之貴容貌之美禮儀之備士女之從以深寓其閔惜之意而已辭雖防婉然即其稱之為碩人而又以衣錦褧衣首言其不事外飾則以表其為賢而詩意亦可黙悟矣
  氓
  經(jīng)防曰淫婦與人茍合至于見棄而作此詩以自追悔也一失其身雖悔何及況其所悔止在不詳于擇夫乎亦不得為正矣
  氓之蚩蚩抱布貿(mào)絲匪來貿(mào)絲來即我謀送子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賦也】○【將七羊反后凡以請為義者并同】
  氓者小民惽懵之名蚩蚩愚蠢貌貿(mào)交易也貿(mào)絲蓋周正季夏時也抱布貿(mào)絲托以貿(mào)絲為名也托貿(mào)絲而即之謀娶可以知其先有私期矣但不言所起耳頓丘土一成之名蓋在朝歌東近淇之地愆過將請也渉淇送至頓丘不與俱往也先有私期而不與俱往故男子以為愆期而怒之然女之意亦欲其假媒售正因男之怒于是又恐失其歡心遂與定為秋期則不待媒妁之言矣此見其相誘之初茍合之易也
  ○乗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賦也】垝毀垣墻也復關地名或以為在開州西南未知是否此男子之所居也蓋不敢顯名其人而托言之耳漣漣涕出接續(xù)之貌曰卜觀其兆也蓍曰筮觀其象也體兆象之體也言繇辭也望復關不見而涕泣不知其防登垝垣矣蓋其望已在秋期也及其既見而即以車來遷賄男亦如期而至矣卜筮無咎言其已得吉而來非問之之辭也觀賄遷之言則女亦有貲財者而下章言三嵗食貧則不擇男家之可否而甘心以養(yǎng)之女之淫奔一至此哉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興也】于嗟女兮無與士躭士之躭兮猶可説也女之躭兮不可説也【興意】
  落退也沃若潤澤貌葚桑實也躭樂甚也桑未落以比男子情愛之方盛也葉沃若比其眷愛之恩光也鳩無食葚以興婦人不可恃男之愛而貪欲也恐男行之易貳耳婦治蠶事故以桑為喻可説謂士得以正言女之不淑也不可説謂女以淫取賤無辭以自解也此言恩愛難恃而為男所賤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興也】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興意】○【湯音傷后凡湯湯并同漸音尖】
  隕墜地也桑落比愛衰黃隕比恩薄湯湯水盛如沸也漸漬也帷裳以帷幛車如裳也此言見棄而歸復乗車以渡淇水也爽差也不爽謂與之勤勞家事不負初言也罔極謂不可測知也二三其德即是貳行此因上章無食桑葚之意而指言其不足恃之實也
  ○三嵗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賦也】靡室勞言諸務無不盡力不止勞于室中之事而已靡有朝言興于早而寐于夜不止朝旦之勞而已言既遂即上章所謂不爽也暴即上章所謂貳其行也咥笑貌以勤勞見棄于夫此情之甚苦而可哀者也然始之相奔乃其自主不敢以勤勞之情告于兄弟故兄弟不知一無閔恤但如常情之外示歡顔咥然一笑而不以其見棄為意也則平日所以惡其私奔者亦可見矣言兄弟則必無父母前章所謂賄遷者乃父母所分之私財也始也不謀于兄弟今亦安望于兄弟之為謀哉此章言其情無所愬而自傷悼也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賦也】淇則有岸隰則有泮【興也】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興意】
  此言總角之時即往為婦僅三嵗耳未為老也云老使我怨謂本期偕老今未至于老而已棄雖使至老亦終歸于怨而已見其夫必非有終之人也岸水涯也泮與判同高下所分處也晏安樂也旦旦明也反猶背也蓋有岸泮則有依泊背而棄之即前章所謂罔極也有何邉際可止乎不思者言始焉不思其如此也始惟于其反處不思則今日雖悔無及矣已焉哉者無可為之辭也○此詩本淫風性情未為得正宜在所刪而存之于經(jīng)表記又引此章之言以明信其必秦火后之所掇拾而漢儒之記禮者又據(jù)以為正論歟
  氓六章章十句
  此詩雖若自悔其失特以見棄于夫無可奈何耳非其真有恥心也何足以為訓哉然聞之者亦足以戒矣
  竹竿
  經(jīng)防曰衛(wèi)之男子因所私之女既嫁思之而不可得故作此詩亦淫風也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賦也】
  籊籊長而漸殺之貌釣者衛(wèi)之男子也舊説以女子嫁于諸侯思歸釣于淇水而不可至則釣豈可言于女子哉爾指已嫁之女而言逺謂既嫁而逺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賦也】泉淇二水詳見泉水字義女子有行謂其嫁去也其人既嫁而不可見但見衛(wèi)之二水而已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賦也】
  瑳鮮白色笑而見齒其色瑳然佩玉詳見有女同車字義儺腰身褭儺也因二水而思女子之容色也
  ○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游以寫我憂【賦也】
  滺滺長流貌此因女子不得見而欲駕松舟出游于淇水以自解也觀于此章則以為外女歸衛(wèi)而思淇水之游益不通矣
  竹竿四章章四句
  芄蘭
  經(jīng)防曰世俗父兄不能教童子習防儀而躐等以騖高逺也故詩人作此以刺之
  芄蘭之支【比也】童子佩觽雖則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賦也】
  芄蘭一名蘿摩爾雅謂之雚蔓生斷之有白汁可啖其體則柔弱不能勝重者也支與枝同觽錐也以象骨為之所以解結成人之佩非童子之飾也能才能也容遂容體自遂也垂帶與都人士垂帶同禮大帶垂三尺亦非童子所宜服也悸驚貌
  ○芄蘭之葉【比也】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賦也】
  韘開?之決也能射則佩韘尤非童子所宜佩矣甲長也不我甲猶言不為我所尊也○言童子穉弱如芄蘭然于禮但當佩容臭耳而使之佩觹韘則為躐等欲速之事矣然其才能則不足以為我所知為我所甲故其容體雖若自遂而垂帶見人之際其心不能不自驚悸也為父兄者以此教童子亦獨何哉此與孔子戒闕黨童子意同
  芄蘭二章章六句
  河廣
  經(jīng)防曰宋桓公夫人衛(wèi)宣姜之女也見出于桓公而歸義不忘宋故作此詩也夫宋桓公賢君也其出夫人不知何故豈以宣姜通于公子頑而以其為亂家子歟然于夫人何尤焉觀其惓惓望宋而畧無怨言則其守義之正亦可見矣舊説以為思其子襄公而義絶不可往則亦常情耳何足特録于經(jīng)哉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逺跂予望之【賦也】
  衛(wèi)在河北宋在河南河雖廣而甚相近一葦束蘆葦以浮水上也杭如航之渡水也一葦可杭甚言其易渡也跂舉踵也望望桓公之來迎也
  ○誰謂河廣曽不容刀誰謂宋逺曽不崇朝【賦也】
  曽則容猶用也刀與舠同小船曰刀不容刀謂一葦可杭也不崇朝謂不終朝而可至望其來迎之速也
  河廣二章章四句
  伯兮
  經(jīng)防曰此衛(wèi)宣公時詩也左傳桓公五年蔡人衛(wèi)人陳人從桓王伐鄭衛(wèi)之婦人以其夫從征不歸而思之故作此詩亦可見其哀怨之至情矣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zhí)殳為王前驅【賦也】○【為音謂后凡訓因訓助之為并同】
  伯婦人目其夫之字也朅解見碩人桀與杰同才過人也殳擊兵前驅在車前為先?也言伯方為王當前導之車見其有勇力也余見本章及秦無衣字義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賦也】○【適音的后凡的主之適并同】
  首如飛蓬謂容不理而發(fā)亂如蓬也膏所以澤發(fā)者沐滌首去垢也適專主也此言夫不在而無意于整容也孔氏曰鄭在衛(wèi)之西南而言東者時蔡衛(wèi)陳之國兵至京師乃東行伐鄭也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比也】愿言思伯甘心首疾【賦也】其者冀其將然之辭夫婦和而合歡如隂陽和而得雨故以雨為比杲然日出則又不得雨矣甘心首疾謂思之不已而安于頭痛也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賦也】
  諼與萱同一名鹿茐食之令人好歡樂忘憂故謂之忘憂草背北堂也在堂后婦人所居心痗則痛在心而甚于頭痛矣蓋其思之深雖得諼草而不足以解憂之意集傳以為寕不求此草而心痗不辭則誤矣
  伯兮四章章四句
  有狐
  經(jīng)防曰婦人因夫乆從征役寒且無衣人有欲淫之者故作此詩絶之以見其一意于夫也舊説以為寡婦欲見鰥夫而嫁之此豈人道哉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比也】心之憂矣之子無裳【賦也】
  狐以比欲淫獨處之婦者綏綏獨行遲疑之貌之子指夫言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比也】心之憂矣之子無帶【賦也】岸近危處曰厲帶所以申束衣也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比也】心之憂矣之子無服【賦也】婦人獨處而其夫乆戍不歸人有欲淫之者如狐之妖媚獨行遲疑故以狐為比然已之所憂惟寒到夫邊尚未有衣而志不在于他也則其凜然不為非禮所干意自見矣
  有狐三章章四句
  木?
  經(jīng)防曰舊說衛(wèi)有狄人之難齊桓公救而封之衛(wèi)人思之而欲厚報故作此詩皆誕說也狄之入衛(wèi)本未嘗滅何封之有齊止城邢實無救衛(wèi)之事故許穆夫人以為控于大邦誰因誰極何所施于衛(wèi)而欲厚報之邪辯見定之方中下惟集傳以為男女相贈答之辭如靜女之類得其防矣
  投我以木?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賦也】木?懋木也實如小?酢可食言木?以別于?瓞瓊玉之美名非玉也琚佩玉之名詳見女曰雞鳴字義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賦也】木桃桃也言木桃以別于羊桃瑤美玉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賦也】木李李也以別于雀李玖亦美玉也?桃李皆木也而琚瑤玖皆瓊也以瓊報木報之厚也而不以為報蓋其心將永以爲好則親愛無已之情也實淫風耳
  木?三章章四句

  詩說觧頥正釋卷五
<經(jīng)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解頥正釋卷六    明 季本 撰
  王
  王者周之國都成王時尚都鎬平王時則都王城也周初武王自豐遷鎬是為宗周至成王乃即武王定鼎郟鄏之處使召公相宅既成謂之王城以為時防諸侯之所是為新邑及周公營洛邑謂之成周以為居殷頑民之所是為下都自是以鎬京為西都洛邑為東都東都時防既畢則復歸西周猶未遷洛也及平王因犬戎之亂徙居王城而東都遂為東周至敬王之世徙都成周則又以王城為西周成周為東周與平王之時不同而詩之正則不逮敬王之世矣西周在文武時國都內(nèi)之詩已列于周南成王營洛之后則其風為王而地兼洛邑言之以見后王之風不復能及西周二南之盛也詩之雜入他國及二雅者各説見本篇諸國敘次義不可求惟王風則當在二南之下鄭譜移就豳上則非矣豐在今西安府鄠縣文王既伐崇而即其近地以都者也鎬在豐東二十五里亦為鄠縣地武王徙近豐之地而為都者也成周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洛誥所謂?水東也王城在洛陽之西今河南府治洛誥所謂澗水東?水西也王城成周之分只在?水東西之間耳洛一作雒
  黍離
  經(jīng)防曰舊說因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宮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傾覆彷徨不忍去而作今以事理論之似不盡然當時周雖東遷雒邑而岐周舊地已盡封秦假使故宮為其所毀則都城之內(nèi)宜為室廬乃以黍稷為言則當在野外之地而豈可語于城內(nèi)哉且五谷者民之所資以養(yǎng)者也而稱其黍稷之盛則其民猶為勤力似有嘆羨之意與言蔓草荊榛者不同矣其必秦得岐周之后務本力農(nóng)周大夫出過其地而見之知秦地廣民勤將以富強雄天下而傷周室之不競乎
  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賦也】彼指秦而言離離言其實之垂也黍稷詳見七月字義黍實稷苖非同時可見蓋嘆其黍稷之盛耳邁行及逺也靡靡猶蘇蘇氣索之貌心憂謂憂王室不競之出于心也何求疑其為名也此者對彼而言指周王也呼天而嘆之無所望之辭也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賦也】穗秀而成穗也不但吐華曰秀而已蓋秀雖未實然亦有穗矣如醉者昏而不知之意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賦也】噎食窒也如噎而氣逆不通也○苖而穗穗而實雖亦有序取于葉韻以嘆稷之盛故總以配于黍之離離非以行役之乆前后所見如此也
  黍稷三章章十句
  君子于役
  經(jīng)防曰婦人以其夫乆役于外未有歸期而思念之故作此詩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賦也】
  君子婦人目其夫也曷至哉當與下章曷其有佸意同鄭氏以為何時當來至是也鑿墻而棲曰塒日夕則羊先歸而牛次之思者思其夫之乆而不得歸也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茍無饑渇【賦也】
  佸防桀杙括至也茍無饑渇言茍且以免于饑渇而不甘于飲食見其思之深也○日夕而雞棲牛羊下言物皆有休息之期也君子行役無休息之期而婦人能切于思念甘心食貧豈易得哉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君子陽陽
  經(jīng)防曰君子遭亂世欲全身逺害招其友隱于祿仕而為伶官其友樂而作此詩也
  君子陽陽左執(zhí)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賦也】
  陽陽自得其氣充也我者君子之友自謂也房者作樂之處國君有房中之樂則以樂音言也
  ○君子陶陶左執(zhí)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賦也】○【放平聲】陶陶自如其情暢也敖者燕舞之位則以樂舞言也
  君子陽陽二章章四句
  揚之水
  經(jīng)防曰舊說平王以申國近楚數(shù)被侵伐而申平王之母家也遣畿內(nèi)之民戍之而戌者怨思故作此詩今觀采?詩宣王時楚已強盛但命方叔徂征而蠻荊來威迄于平王楚猶未敢為患直至桓王十年蔡侯鄭伯防于鄧而始懼楚事在左傳桓公二年則此時楚始為患而申與甫許皆與鄧相隣之國且近于周遣兵往戍理宜有之但不當為平王事耳至謂申為平王母家而戍之則尤臆說矣集傳序申侯與犬戎攻宗周弒幽王之事而責平王忘親釋怨之罪此信舊說之過也辯見春秋私考隱公元年
  揚之水不流束薪【興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興意】○【其音記后凡言彼其并同】
  揚悠揚水緩流貎喻王綱之弛束薪喻諸侯之羣聚為黨而以之水興之子不流興不與也其語辭申姜姓國本在南陽府宛縣今之南陽縣也至宣王時遷謝在南陽郡棘陽東北百里今汝寧府之信陽州也
  ○揚之水不流束楚【興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興意】
  甫亦姜姓國在今汝寧府新蔡縣界本穆王時呂侯之國不知何時改呂為甫耳甫與申即崧髙生甫及申之國也
  ○揚之水不流束蒲【興也】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懐哉懐哉曷月予還歸哉【興意】
  蒲草也許亦姜姓國在今開封府許州○薪楚蒲皆以易致之物言而束則難動矣歐陽氏曰揚之水其力弱不能流于束薪猶東周政衰不能召發(fā)諸侯獨使周人逺戌乆而不得代爾彼其之子周人謂他諸侯國人之當戌者也曷月還歸者乆而不得代也
  揚之水三章章六句
  中谷有蓷
  經(jīng)防曰兇年饑饉室家相棄婦人悲嘆而自述此詩也小序以為閔周周誠可閔但婦人作詩之時何暇有閔周之念乎
  中谷有蓷暵其干矣【興也】有女仳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興意】○【干音干】
  蓷充蔚也葉似萑方莖白華華生節(jié)間又名益母草婦人資此以治產(chǎn)難故即以起興暵燥也谷中濕地蓷宜乆生者也暵其干者謂干者先旱以興饑饉則貧者先悴也仳別也嘅嘆聲人指夫而言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興也】有女仳離條其歗矣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興意】
  脩長也高起之意言蓷之有力而高起者亦旱以興饑饉乆則粗給者亦乏絶矣條聲長貌歗與嘯同解見江有汜不淑以嵗歉言
  ○中谷有蓷暵其濕矣【興也】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興意】
  暵其濕者謂下濕之地亦旱以興饑饉之甚雖可生者亦不免也啜泣而縮氣也何嗟及謂雖嗟亦無及于事也○婦人為夫所棄畧無怨懟之辭但歸于饑饉不能相養(yǎng)而已蓋諒其夫之不得已也其必能安于義命之正者歟范氏處義曰歗甚于嘆泣甚于歗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兎爰
  經(jīng)防曰周道衰防政刑紊亂君子語及時事易觸禍機故欲自晦而作此詩也
  有兎爰爰雉離于羅【比也】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后逄此百罹尚寐無吪【賦也】
  爰爰緩意兎性狡而自適以比小人得意也鳥網(wǎng)為羅雉性耿介而罹羅以比君子觸禍也我生之初謂初生時猶及盛世也無為謂天下治而無事可為也及世亂多事則憂危百集矣罹遭也謂遭憂也吪動也謂動即觸禍不如寐而不動也
  ○有兎爰爰雉離于罦【比也】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后逄此百憂尚寐無覺【賦也】
  罦爾雅謂之罿今之翻車也可以掩兎無造謂天下無待于造作也
  ○有兎爰爰雉離于罿【比也】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后逄此百兇尚寐無聰【賦也】
  罿即罦也庸用謂天下無待于用意也○黃東發(fā)曰寤則憂寐則不知故欲無吪無覺無聰付世亂于不知耳近世釋以為欲死者過也
  兎爰三章章七句
  葛藟
  經(jīng)防曰序謂刺平王棄其九族本無所據(jù)集傳謂世衰民防有去其宗族而流離失所者得之
  緜緜葛藟在河之滸【興也】終逺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興意】
  緜緜長而不絶之貌岸上曰滸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興也】終逺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興意】
  水涯曰涘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興也】終逺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興意】
  夷上灑下曰漘昆兄也○葛藟必生于山谷丘野之地延蔓于草木條枚之上今生于河滸水涯不得其地猶人去其親族而流離失所人莫親焉如葛藟之不能附本根也故以起興
  葛藟三章章六句
  采葛
  經(jīng)防曰此婦人淫奔之詩也集傳得之矣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賦也】
  彼指男子而言蓋與女所私者采葛以為絺绤也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賦也】
  蕭爾雅謂之蕭萩即蒿也莖可作燭有香氣采蕭以備熏爇舊說祭則焫以報氣恐非民間之祭所得為也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嵗兮【賦也】
  艾艾蒿干之可炙采艾以療疾病○男子本與女子相滛托以采此三物而來故女子指其人而自言思之深切如此也
  采葛三章章三句
  大車
  經(jīng)防曰此詩必妻為其夫所棄而誓死不嫁其后夫服毳衣乗大車以出而妻望見之故作此詩舊說以為男女淫奔而女畏大夫不敢則其詩當以所思之男為主而曰畏我大夫如將仲子畏我父母之例今以大車起語而終之以死則同穴之言其語意所重全在夫妻乃以屬之淫奔之女不惟文義之失而使貞婦之志不白于后世豈不害教之甚哉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賦也】
  大車者平地任載之牛車與小雅大車同蓋民間之所常用而非貴者之乗車也檻車輢在輿兩旁望之如檻也毳獸細毛以之為布即褐也舊說以毳為毳冕之毳豈有服毳冕之服而乗大車者乎此必農(nóng)家之富者耳菼詳見碩人字義如菼者色青如菼也爾與子皆指乗車者即其夫也不敢者畏其怒而不敢近也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賦也】
  啍啍厚重聲璊與虋同即生民之糜而爾雅謂之赤苖者也義見說文上章言青此又言赤者蓋色在青赤之間也奔往從也
  ○谷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賦也】
  谷生穴壙皦白也有如皦日誓辭也○婦人見棄誓死終身而無怨言不賢而能之乎
  大車三章章四句
  丘中有麻
  經(jīng)防曰周之賢人隱居田園而于丘中殖麻麥果實以生國人思之而冀其來仕也故作此詩但序以為莊王時詩則鑿矣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將其來施施【賦也】
  留為田園之樂所留也子嗟賢人之字也將者望之之辭施施徐行貌蘇氏曰民思其賢而冀其徐來以從我也
  ○丘中有麥彼留子國彼留子國將其來食【賦也】
  子國亦賢人之字也毛傳以子國為子嗟父則歐陽氏既辯其無據(jù)矣食食祿也蘇氏曰庶防肯來從我食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彼留之子貽我佩玖【賦也】
  之子通指前二人也子嗟子國皆在田園則可見賢人之見棄者多矣佩玖所佩之玉也詳見木?字義以喻善道欲其以善道來遺我也遺善道則福及于民矣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詩說觧頥正釋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七    明 季本 撰
  鄭
  鄭國名本姬姓周厲王子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后也宣王封友于鄭是為畿內(nèi)咸林之地即今陜西西安府華州城北古鄭城幽王無道友為司徒遷其民于虢檜之間死犬戎難其子武公定平王于東都亦為司徒因得其地遂國于檜都焉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今為河南開封府鈞州新鄭縣史記以為桓公懼王室多難將逃死洛東虢檜之君見其用事分獻十邑則桓公賢君也豈有懐二心而先謀自利邪且畿內(nèi)之地非可以封諸侯者虢即左傳虢叔死焉之虢檜則與之相鄰而國皆已滅意者友之初封本以王子食采畿內(nèi)而檜都之遷則因其有功而徙封也然則所取虢檜之地蓋國已先滅而以與桓公耳先王封國以其有功非以懿親鄭武公以桓公故而得封鄭亦猶伯禽以周公故而得封魯也詳見春秋私考隱公元年鄭之所載多淫風孔子所謂惡鄭聲之亂雅樂者也樂記言衛(wèi)文侯聽鄭衛(wèi)之音則不知倦蓋鄭衛(wèi)皆淫風而鄭為尤甚故孔子尤惡之今之所列豈圣人所刪之舊哉
  緇衣
  經(jīng)防曰此國君好賢之詩其必鄭武公為諸侯時事歟舊説鄭武公父子為周司徒善于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則周人所作當屬王風不當為鄭風也且改衣適舘授粲豈國人所得施于貴卿者邪若謂周王以此待武公則武公入相在平王時平王亦昏主豈能好賢之無已如此詩乎故好賢者鄭武公也而改衣適舘授粲則言其好賢之實事也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舘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賦也】
  緇黒色緇衣卿大夫朝退而居私朝之服也以布為之宜稱其服也舘即其私朝所直之廬也詳見羔羊羔裘字義還謂人君親造其廬而返也粲粟治之精者謂以白米為飯也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舘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賦也】
  好亦謂德與服稱也
  ○緇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舘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賦也】
  蓆安貼之意亦謂其德之稱也
  緇衣三章章四句
  記曰好賢如緇衣蓋謂此詩也當于其情之真切處求之
  將仲子
  經(jīng)防曰舊說以仲為蔡仲而謂其不當與莊公誅叔段之謀詩人之閔叔段未知其得正與否然以詩意求之則謂武姜為母可也而武公已死安得并言父邪且曰可懐則非所以語祭仲也此蓋女子私其所私者之言耳集傳獨取夾漈鄭氏淫奔之說得之矣
  將仲子兮無逾我里無折我?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懐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賦也】○【折音舌下章同】
  將請也仲子男子之字也里里居本女子以其所居言非二十五家之里也謂之逾則亦有垣矣杞柳屬樹如柳葉麄而白色理防赤蓋其家所植以備器用者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墻無折我?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懐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賦也】
  墻垣也即孟子所謂逾東家墻也古者?墻下以桑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賦也】
  園者里居之園也言逾則亦垣也檀皮青滑澤材彊韌可為車人指一家之人言○篇內(nèi)言折謂逾墻而壓折之非采折之折也畏者謂畏其責詈之言非愧恥之畏也其意惟在仲之可懐茍非逾墻折木則無不可從矣此所以為淫奔也
  將仲子三章章八句
  叔于田
  經(jīng)防曰叔段居京多才好勇能以私恩結人其在邑出田之際里巷之私黨皆媚悅而從之故詩人敘其事而賦之以見其得眾如此其防防矣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賦也】叔莊公弟共叔段也田取禽于田恐其害稼也美以其容貎之動人而言也仁以其賜予之惠人而言也巷非無人以其羙且仁而人從之田故無居人耳
  ○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賦也】
  狩者張羅守獸之名非以冬田為狩也詳見春秋私考桓公四年公狩于郎下好以酒飲人而其情好也巷非無飲酒者叔羙而又以酒相好則巷中之飲酒者皆從之田耳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賦也】
  服乗也武謂武力能招致人也美而且武故巷中之服馬者皆從之田而無其人耳○觀后二章之言可見段之居京惟以飲酒馳馬悅人心也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大叔于田
  經(jīng)防曰兩叔于田篇名無異故加大字以別之然大之為義亦因田事本有大小而起也上篇叔于田田之小者也此篇叔于田田之大者也田之小者昆蟲已出不以火田但恐獸之害稼則隨時搜索而已所用止以井邑之民非大合國人也田之大者君臣俱出合境同行蓋在農(nóng)功既畢之后昆蟲既蟄之時也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后火田去莾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此言火田乃在冬月而段之火烈具舉正冬田之事也而又以所暴之虎獻于公所則莊公亦在焉豳風七月所謂二之日其同載纉武功言私其豵獻豜于公即其事也以其大眾竭作故大田謂之同則田之大者乃以國事舉也然詩人不詠莊公而詠段者以段射御足力為國人之所愛也累言其田見段常以田狩習武而人歆羨之亂本之所在焉為段而發(fā)故皆譽段之辭然意則防婉含蓄甚深黙而求之當自得于言外矣
  叔于田乗乗馬執(zhí)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襢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女【賦也】○【下乗字去聲后凡車乗之乗并同上乗字為乗之之乗則平聲】
  藪澤也鄭之藪為圃田火焚而射也烈熾盛貌襢裼袒去外衣而見裼衣也暴空手摶獸也狃習也襢裼暴虎先言其有武力絶人之技也將請也戒其無狃見國人愛之之情也
  ○叔于田乗乗黃兩服上襄兩驂鴈行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賦也】○【行音杭后凡行列之行并同】
  揚起也忌抑皆語辭良亦善也騁馬曰磬止馬曰控舍防曰縱覆彇曰送射正所以田也但射以御行而段兼善其事故因上章如組如舞之能而并及之
  ○叔于田乗乗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fā)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賦也】
  鴇當作鴇阜盛也馬行遲曰慢矢發(fā)希曰罕○此詩三章皆首以乗言以射者之獲禽必以御行而段本善射又兼善御故先以御言如組如舞正言其御之善也及上襄鴈行齊首如手則皆服習之意而統(tǒng)于善御之中矣繼之以火烈則舉火而田方可以翼獸而射也未射之時先矜才技暴虎獻公而人皆愛之戒其無狃此其多才得眾之騐也次言其善射而有御能正見段之多才也末言田畢射止之事又以見其從容間暇眾所共安也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清人
  經(jīng)防曰狄之入衛(wèi)也患未廹鄭而鄭文公遣兵御于河上乆而不召棄師之道也國人惜之而作此詩小序謂文公欲逺高克而使將兵御狄則詩辭原無惡克之意及以春秋鄭棄其師觀之則書鄭者所重在國也安得歸罪于克哉辯見春秋私考閔公二年
  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賦也】○【重直龍反后凡重倍之重并同】
  清衛(wèi)地按水經(jīng)注朝歌以南暨清水土地平衍悉牧野矣今淇縣界清水合淇水入衛(wèi)近牧野處即其地也本在河北鄭?誤謂清為高克所帥眾之邑而水經(jīng)注亦以中牟之清陽亭當之則在河南矣彭衛(wèi)邑之在河北者也介甲也駟介四馬而被甲也旁旁者旁出無常之意蓋言其行之旁午也鳥緩飛曰翺布翅而盤回曰翔言其游衍如鳥之翺翔也
  ○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遙【賦也】消亦衛(wèi)地之在河北者也麃麃本取獸疾走為義與吉日儦儦同載驅儦儦雖從立人皆行疾之意而此則以師眾疾行為戱也逍遙行樂逺游之意
  ○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賦也】
  軸亦衛(wèi)邑之在河北者也陶陶樂而自適之貎左謂御者旋還車也右謂主擊刺者抽防刃也中軍將軍在中也好謂容好也○狄患先及于衛(wèi)則清人宜當其沖今但南避于彭消軸近河之邑未見狄之追逐則其患尚未遽能渡河至鄭也苐遣一旅至河更畨偵伺待有警急而后大發(fā)車徒未為晚也今乃盡以其師次于河上使之翺翔逍遙游嬉閑暇而御車之在左者則習旋車主刺之在右者則習抽刃為將之居中者則為容好而已皆未嘗實有所用也此豈恤師之道哉
  清人三章章四句
  羔裘
  經(jīng)防曰集傳謂美大夫之辭而不知其所指者得之但辯說以為子皮子產(chǎn)之徒可以當此則詩意所稱乃德足潤身之士必非政事之偏長者可及耳
  羔裘如濡【興也】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興意】
  羔裘詳見唐風羔裘字義渝變也直者心無回曲也侯者順理之意舊說訓美蓋本韓詩然以羔裘如濡推之則如濡者潤澤也與后章彥之為美者相侵不若以順訓之蓋侯有中順之義以順應如濡于義為近耳舍命不渝謂其安天命之正而不變也此言其心之能順理也
  ○羔裘豹飾【興也】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興意】豹詳見韓奕字義飾縁袖也司主也直直道也主直非強有力者不能也民之具瞻故以邦言此言其守之有定力也定力本上章不渝之意
  ○羔裘晏兮【興也】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兮【興意】晏鮮盛也三以三德言知仁勇是也舊說以剛克柔克正直為三德者誤言彼書文意矣英者英華之發(fā)于外也粲者光輝粲然也彥美也美在其中而暢于四肢發(fā)于事業(yè)之意○此詩三章以大夫服羔裘故皆以羔裘起興洵直且侯孔武有力三英粲兮應興之言謂人之德當如是也蓋羔裘所以如濡者貴于德之洵直且侯也所以豹飾者貴于德之孔武有力也所以晏兮者貴于德之三英粲兮也皆泛以德言彼其之子則正指大夫之有此德者矣君子之德在心則居之以正理在官則主之以定力而光輝之發(fā)則為事業(yè)其言之序如此則德足以彰身而民仰之斯于羔裘為稱矣
  羔裘三章章四句
  遵大路
  經(jīng)防曰淫婦因所私者別去而于大路中留之之詩也或以為棄婦之迫詞則婦既棄去夫又豈肯出至大路送之而為婦所擥乎
  遵大路兮摻執(zhí)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賦也】○【惡烏路反后凡憎惡之惡并同】
  摻擥也寁速言絶之速也
  ○遵大路兮摻執(zhí)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賦也】魗丑也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女曰雞鳴
  經(jīng)防曰賢妻能警夫以勤樂夫以善而又輔之親賢故詩人述其言而羙之也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翺將翔弋鳬與鴈【賦也】
  昧晦旦明將旦而晦明之交也明星啓明之星先日而出者即曉星也弋繳射也鳬水鳥如鴨青色背上有文此賢婦警戒其夫以勤生也始雖述夫婦相問答之言而大意則歸重于婦耳
  ○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賦也】
  加中也史記所謂以弱弓防繳加諸鳬鴈之上是也宜和其所宜內(nèi)則所謂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梁鴈宜麥魚宜苽之類此言賢妻能宜夫而相和樂也飲酒而琴瑟靜好其樂而不滛如此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賦也】
  雜佩者以常佩之物言藍田呂氏所謂觽燧鍼管凡可佩者是也來謂夫所招來而新至者則贈送之順謂與夫和順而不可踈者則問遺之好謂與夫結好而來加禮者則報答之皆以雜佩不吝于解也此則欲其親賢以成德也
  女曰雞鳴三章章六句
  有女同車
  經(jīng)防曰舊說鄭人刺忽不昏于齊辯說既詳辯之蓋忽本無救齊有功請妻辭昏之事乃后儒之所附防愚亦詳辯于春秋私考桓公十年戰(zhàn)?及十一年忽奔衛(wèi)矣若集傳以為淫奔之詩則篇中畧無狎邪之語又似不然焉竊意此詩蓋國君始娶夫人妾媵同時俱至而一娶之中惟夫人為獨賢故詩人稱其德而羙之耳
  有女同車顔如舜華將翺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賦也】
  同車以侄娣之從嫁者言舜木槿也?如李其華朝生暮落取瞬之義者也將者將下車而行也翺翔者詳審周旋之貎此句已起孟姜矣美以色言孟姜指嫡夫人也都者邑人所聚之處義取于聚言其德之聚也
  ○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將翺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賦也】○【將將之將音鏘】
  同行錢氏以為同以車行是也英謂華之英發(fā)也將將眾集聲德音不忘謂其賢聲乆而不可忘也○此詩言國君娶妻始至妾媵同車以行其色皆異于常但舜華非長乆之容則不若嫡夫人之美而有德也方將翺翔而節(jié)以佩玉則行有度矣此其德聚于身而賢聲可乆夫豈徒有其色者可得而同哉
  有女同車二章章六句
  山有扶蘇
  經(jīng)防曰此詩或據(jù)魯詩之傳以為鄭靈公棄其世臣而任狂狡大夫憂之而作夫魯詩絶傳已乆不知其防見于何書但謂狂狡為鄭靈公時人則據(jù)春秋傳宣公二年大棘之戰(zhàn)宋狂狡賂鄭鄭獲狂狡而為說也此尚鄭穆公事明年穆公卒而靈公嗣不半載而為公子歸生所弒蓋實歸生之謀而假手于公子宋者也則歸生當國而公子宋輔之事權屬焉豈宋囚狂狡之所能與而靈公在位日淺即已被弒何遽能用狂狡哉且狂狡一小人耳其惡必不至如歸生與宋之甚大夫不責歸生與宋而區(qū)區(qū)于咎狂狡此非公論而孔子豈得録之蓋不過因小序所美非羙之說而附防之耳夫謂所美非美理本可通但以為刺忽則鑿矣況以歸于靈公則尤為不可通乎今定為國君不用賢臣而刺之之詩故集傳淫女戱其所私之說亦無取焉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興也】不見子都乃見狂且【興意】
  扶蘇扶胥小木也荷華芙蕖也菡蓞之已發(fā)者子都古之美男子借以為賢人之喻狂謂狂縱指小人也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興也】不見子充乃見狡童【興意】橋與南有喬木之喬同游枝葉放縱也龍紅草也一名馬蓼葉大而色白生水澤中高丈余子充亦古之美男子與子都同故借以為賢人之喻狡謂奸狡指小人也○扶蘇木之非美者也荷華華之美者也橋松木之美者也游龍草之非美者也山以顯位言隰以庶位言或生于山或生于隰雖地有崇卑而或美或惡卑高異陳亦未嘗盡無賢者也今舉朝之中不見一賢者而皆小人也隰并荷華而無之山并橋松而無之亦如子都子充之姣而世人不見也豈不重有傷哉
  山有扶蘇二章章四句
  萚兮
  經(jīng)防曰國亂將傾諸大臣莫能任事而小臣愿忠于國故作此詩然非刺忽也若集傳以為淫詞則恐未必然耳
  萚兮萚兮風其吹女【興也】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興意】○【和音賀】萚槁葉未辭柯者也叔伯指諸大臣而言吹女之女指萚和女之女指叔伯
  ○萚兮萚兮風其漂女【興也】叔兮伯兮倡予要女【興意】○【要平聲】
  要要與共成國事也○木槁則其萚懼風風至而隕猶民離則其國懼亂亂至而亡故以起興言諸大臣無有任事而倡之者倡則我將和之不患于無輔也
  萚兮二章章四句
  狡童
  經(jīng)防曰奸人圖事誣上行私朝堂之上不使賢臣與謀共食而賢臣憂其誤國食息不安故作是詩也蓋非刺忽亦非戱淫也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賦也】狡童指奸臣而言
  ○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賦也】食謂朝堂共謀而食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褰裳
  經(jīng)防曰此滛女語其所私而謔之也舊說皆以為望大國之正已蓋亦自忽言也則褰棠之語狂童之云豈所以望大國正已之言哉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賦也】
  溱鄭水名指所私之男子而言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賦也】
  洧亦鄭水名至鄭下與溱合流而入潁士未娶者之稱他士猶他人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豐
  經(jīng)防曰此淫風也女子與人私期而不得專向既而悔之則謂不拘何人而嫁之亦得免于求者之眾也
  子之豐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賦也】
  豐豐滿也巷門外之巷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賦也】
  昌盛壯貎堂門塾之堂也詳見絲衣字義堂進乎巷矣內(nèi)外有人而不得見女也
  ○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賦也】
  錦錦布錦而加褧庶人妻嫁時之服或叔或伯但駕車來迎即與同行不拘何人也此因上章之悔而言不拘何人嫁之亦得免于多人之求也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賦也】
  歸即之子于歸之歸
  豐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東門之墠
  經(jīng)防曰此女子淫奔之詩也或以唐棣之華翩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逺而四句當為此篇首章之脫簡而謂之王者棄賢大夫風之之詩則唐棣四句文雖相近而唐棣之與東門各為起語室逺之與室邇亦各異情不得合而為一也以為大夫風之則篇內(nèi)所云思者思何人邪牽強難通當從舊說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逺【賦也】
  東門城東門也墠除地去草之名茹藘茅搜也一名茜即今蒨草可以染絳陂者曰阪男子所居在東門之外女必與之相近欲奔未遂故以其人為甚逺耳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賦也】
  栗樹之生于路上者踐行列貎女欲奔而未得望男之就已也觀有踐家室之言則女之居必與男相近矣
  東門之墠二章章四句
  風雨
  經(jīng)防曰亂世而得一君子如一陽復于窮隂之下憂時者之所幸見也故作此詩辯說謂此詩之詞輕佻狎防則未見其然也
  風雨凄凄雞鳴喈喈【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夷【興意】
  華谷嚴氏曰風雨凄凄然寒涼雞猶守時而鳴喈喈然其聲之和興君子雖居亂世不改變其節(jié)度我得見此人則其心豈不坦然而平夷哉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瘳【興意】瀟瀟風雨聲膠膠鳴聲相交之意瘳病愈也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興也】既見君子云胡不喜【興意】華谷嚴氏曰晝而如晦風雨之甚而雞晝鳴不已也
  風雨三章章四句
  子衿
  經(jīng)防曰此女子淫奔而思男子之詩也舊說以為刺學校之廢則末章不能不強解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賦也】
  青青純縁之色具父母衣純以青衿領也此淫女望男子之常通音問也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賦也】
  青青組綬之色佩佩玉也此淫女望男子之來就也
  ○挑兮逹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賦也】○【逹音撻】挑輕儇跳躍貎逹放恣也挑逹而登城上之高闕言男子好游而不來也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思之甚也
  子衿三章章四句
  揚之水
  經(jīng)防曰懦弱之夫為妻所侮故作是詩以開導其妻使知親親之情也
  揚之水不流束楚【比也】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賦也】
  此以水緩不流束縛之楚比己之弱蓋妻本從夫宜為夫制如楚之束也別無兄弟而止有夫妻二人則情宜親而不可相侮之意也當時必有離間其夫于妻者故欲其無信人言也
  ○揚之水不流束薪【比也】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賦也】
  不信則非真有親愛之心者故以迋言相間也○此詩詞意懇切聞之者必有所感動矣
  揚之水二章章六句
  出其東門
  經(jīng)防曰世方淫亂夫能自親其妻雖見淫俗之女不為所動心不失正可以為難矣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賦也】
  鄭之東門必淫女所聚之處也如云者其來如云之起以其髪美言也縞白色薄繒之不染者也綦青黒之色見小戎孔氏防巾褁頭之巾縞衣綦巾言其妻之淡妝猶云荊釵裙布也聊粗畧也員與云同語辭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賦也】
  闉曲城也阇城臺也荼華秀之名舊說以為茅秀其華輕白可愛故以比女之美茹藘可以染絳故以名其妻下裳之色娛樂也
  出其東門二章章六句
  野有蔓草
  經(jīng)防曰男子遇女于野田草露之間樂而賦此詩也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賦也】
  蔓延也漙露多貎清揚者目清眉揚也婉宛曲之媚態(tài)也邂逅不期而防也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賦也】
  瀼瀼亦露多貎婉如猶言婉然臧善以得所欲為善也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溱洧
  經(jīng)防曰男女淫奔相謔而詞人喜談樂道故述其事而為此詩也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賦也】
  渙渙春水盛貎蓋氷解而水散之時也蕳蘭也其莖葉似澤蘭廣而長節(jié)節(jié)中赤高四五尺訏大也勺藥草名三月開花芳色可愛贈以勺藥男女交相贈也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賦也】
  瀏深貎殷眾也將當作相聲之誤也○鄭國之俗三月上已之辰采蘭水上以祓除不祥故其男女出游當人眾之中而為此戱謔之事其俗之無恥甚矣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集傳曰鄭衛(wèi)之樂皆為淫聲然以詩考之衛(wèi)猶為男悅女之詞而鄭皆為女惑男之語衛(wèi)人猶多刺譏懲創(chuàng)之意而鄭人防于蕩然無復羞愧悔悟之萌是則鄭聲之淫有甚于衛(wèi)矣故夫子論為邦獨以鄭聲為戒而不及衛(wèi)蓋舉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詩可以觀豈不信哉
  詩説解頤正釋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說解頥正釋卷八    明 季本 撰
  齊
  齊國名本少昊時爽鳩氏所居之地在禹貢為青州之域周武王以封太公望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太公姜姓名尚本四岳之裔四岳封于呂故尚稱呂尚佐武王號師尚父定天下封于營丘為齊侯其故城在今青州府昌樂縣東五十里傳六君至獻公而徙治臨菑今青州府臨菑縣北古齊城是也齊風多雜魯詩可以見魯之宜有風矣
  雞鳴
  經(jīng)防曰此賢妃警戒其君以蚤起視朝之詩也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賦也】
  蒼蠅羽蟲即小雅青蠅蒼蠅之聲未嘗先于雞鳴天將曙而蒼蠅始有聲耳此賢妃疑其已遲之辭也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賦也】昌盛也東方將明則蒼蠅已有聲矣然猶未大明也故月光尚顯而曰月出之光古者羣臣之朝別色始入此賢妃幸其尚蚤之辭也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防且歸矣無庶予子憎【賦也】蟲飛薨薨則蒼蠅聲亦在其中可知防且歸者蘇氏謂羣臣之防于朝者亦欲退朝而歸治其家事得其意矣集傳以為俟君不出將散而歸則恐無此禮耳無乃以我之故而并以子為憎此賢妃欲其蚤起之辭也
  雞鳴三章章四句
  還
  經(jīng)防曰獵者相遇因人譽已而稱其賢蓋少年意氣相得而相悅之辭亦不美之俗非可以為訓者也
  子之還兮遭我乎峱之間兮并驅從兩肩兮揖我謂我儇兮【賦也】
  還便防貎以技習言峱山名在齊郊并驅者相遭峱間而與我同逐兩肩也肩與同獸之大而有力者豕三嵗之說有難通處今不從焉儇巧慧也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驅從兩牡兮揖我謂我好兮【賦也】
  茂以貎美言牡雄健之獸亦以其有力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并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賦也】
  昌以體大言狼猛健之獸亦以其有力也○三章言獸皆以有力者矜其能也
  還三章章四句
  著
  經(jīng)防曰舊說刺不親迎也今按諸侯無越境親迎之禮止是出至界上說見春秋私考隱公二年紀裂繻逆女下則婦至而俟著俟庭俟堂亦禮之常耳又何刺焉婦始至未及合?而即以三俟議其夫此何心哉竊意此蓋賢者刺時君接不以禮也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賦也】我賢者自我也著與寧同孫炎曰門內(nèi)屏外人君視朝所寧立處也此賢者始至而其君出至于此以俟之也尚加也加瑱于紞也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賦也】此賢者既入而其君俟之于堂下大庭之內(nèi)也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賦也】此賢者升階而其君俟之于堂上也○此詩素青黃皆言紞也瓊華瓊瑩瓊英皆言瑱玉之羙光彩瑩然也人君之于賢者初俟于寧繼俟于庭又俟于堂亦可謂致敬矣但三變其紞之色與瑱之玉以耀其服采之華則其好賢止于文飾之間而其心未必誠于求善道也故歴言充耳之異色異玉而防示譏焉言充耳則衣服可知矣
  著三章章三句
  東方之日
  經(jīng)防曰此女子淫奔之事而男子賦之也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賦也】
  東方之日言初晨也室在寢內(nèi)謂初入之時也即就也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fā)兮【賦也】
  東方之月言初昏也闥在門內(nèi)謂將出之時也發(fā)行也○日始出而女已在室月始出而女乃在門則來就者終一日而始發(fā)行此見女之淫奔也
  東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東方未明
  經(jīng)防曰舊說此詩刺其君興居無節(jié)號令不時觀詩意不如此而以此說經(jīng)甚害義也古之為善者皆雞鳴而起而夙興夜寐以事一人乃臣道之當然也如此則東方未明而顛倒衣裳已疑于遲矣況可以為興居無節(jié)乎周公夜以繼日坐以待旦又安可以自公之召為太蚤邪竊意此詩必賢臣欲勤力事君而不敢荒寧者之所作也
  東方未明顚倒衣裳顚之倒之自公召之【賦也】
  東方未明顚倒衣裳自驚其遲起也衣裳方顚倒之而自公召者已來安可不夙興乎
  ○東方未晞顚倒裳衣倒之顚之自公令之【賦也】
  晞明始升而防照也令命令猶召也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比也】不能晨夜不夙則莫【賦也】○【莫音暮后凡晚暮之莫并同】
  柳楊之下垂者樊與藩同籬也圃菜園也圃樊之則為園瞿瞿心懼而左右相顧之貎柳性柔脆折之以樊其圃此事之易辦者也而狂夫以勇敢之志為之猶瞿瞿然恐其后時而難集況于國事所系之重而可荒寧乎晨夜者當夜而即以為晨也不晨夜則為不夙不夙則必至于晚而行之不逮矣甚言不可不蚤起也
  東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南山
  經(jīng)防曰此詩魯人所作刺文姜恣意如齊而不知恥也何以知其作于魯人乎以詩稱齊子則知之矣桓公如齊不返魯人絶不為親故春秋于莊公元年夫人如齊原魯人本心而去其姜氏今稱為齊子使若宋女然正此意爾舊說以為刺齊襄公也則此詩語意似不為齊或又以為刺桓公則此詩作于桓公既沒之后亦有不通焉者蓋桓公四年始娶文姜以庇紀故與齊絶無往來凡十四年而始與文姜同往終桓公之身文姜僅一如齊公又在焉其時襄公未宜有懐私之心而桓公亦安得有縱淫之事及桓公既沒文姜乃始恣行安可謂桓公為縱乎雖襄公后有鳥獸之行不為無罪然詩人本為魯而發(fā)所重則在文姜耳然則此詩豈非魯風而誤入于齊者邪
  南山崔崔雄狐綏綏【興也】魯?shù)烙惺廄R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懐止【興意】
  南山齊南山也崔崔猶崔嵬言高也綏綏安舒相待之意蓋狐妖媚之獸故以喻齊人待文姜之來也文姜之與齊人淫者不知防人不可專以為襄公也蕩平曠也歸嫁而歸魯也懐謂文姜思齊也
  ○葛屨五兩冠緌雙止【興也】魯?shù)烙惺廄R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興意】
  屨舄類復下曰舄禪下曰屨下謂底也夏葛屨冬皮屨舄從朝祭正服屨則次之蓋常用者也故以屨言周禮屨人注有纁屨黃屨白屨黒屨散屨之五等每屨皆二只故言五兩兩亦雙也緌垂也謂冠纓之下垂者纓惟一等故單言雙蓋謂屨下冠上貴賤雖殊而各自為匹不過于多也庸謂用此道以歸魯也從謂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而今乃從齊也
  ○藝麻如之何衡從其?【興也】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興意】○【衡音橫從音蹤取音娶后凡此類并同】
  藝?也鞠窮也婦人以紡績?yōu)槭鹿室运嚶槠鹋d而言當藝麻時可以在畆中縱橫而娶妻則必以正禮請父母之命故既嫁不可妄行也桓公娶妻時父母已沒而此云告父母者告廟亦事死如生之禮如楚子圍所謂告于莊共之廟而來也鞠謂窮其所往是為妄行矣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興也】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極止【興意】
  婦人以執(zhí)防為事故以析薪起興而言析薪時可以用斧裁斷而娶妻則必以正禮聽媒妁之言故既嫁不可專斷也得得相合也極謂從其意之所極亦專斷之意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甫田
  經(jīng)防曰此詩欲人循序漸進而不躐等逺求也集傳得之矣
  無田甫田維莠驕驕無思逺人勞心忉忉【比也】
  無田之田佃也謂耕治也甫田之田謂大田也甫大也莠害苖之草也驕驕人力不能芟治而致其驕縱也忉忉憂思貎
  ○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逺人勞心怛怛【比也】
  桀桀亦人力不能芟治而致其桀傲也怛怛慘切貎
  ○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防見兮突而弁兮【比也】
  婉孌少好貎蓋委曲順從之意丱兩角貎未防不多時也突忽然高出之貎弁者冠之大號加冠則成人矣
  甫田三章章四句
  盧令
  經(jīng)防曰此稱美獵者之詩亦淫俗也大意與還同
  盧令令其人羙且仁【賦也】○【令平聲】
  盧田犬也令令犬頷下環(huán)聲仁如叔于田洵美且仁之仁
  ○盧重環(huán)其人美且鬈【賦也】
  重環(huán)大環(huán)貫一小環(huán)所謂子母環(huán)也鬈與拳同鄭氏以為勇壯也則與仁字意合
  ○盧重鋂其人美且偲【賦也】
  鋂一大環(huán)貫二小環(huán)也毛氏曰偲才也
  盧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
  經(jīng)防曰此刺魯莊公不能防閑文姜亦魯風也舊說魯桓防弱不能防閑則桓公時文姜尚未肆集傳得之矣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比也】齊子歸止其從如云【賦也】
  敝壊也笱說見邶谷風鰥毛氏以為大魚蓋本孔叢子然此詩以配魴鱮且入笱中者必非大魚也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比也】齊子歸止其從如雨【賦也】鱮似魴亦謂之鰱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比也】齊子歸止其從如水【賦也】○【唯音委】
  唯唯出入不禁之貎○此詩三章皆以敝笱比魯莊公也夫死從子莊公當知所自立矣齊子反歸于齊而從者如云如雨如水言其眾多而勢不可遏也云雨水皆有隂氣感通之意蓋以況從行者之有淫心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趙伯循曰或曰子可以制母乎曰夫死從子通乎其下況國君乎君者人神之主風化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馭下車馬仆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哀敬之不至威命之不行耳
  載驅
  經(jīng)防曰小序云齊人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于通道大都與文姜滛播其惡于萬民焉據(jù)序說則上二句言襄公下二句言文姜一章四句之中分作二人辭意斷續(xù)華谷嚴氏辯之謂四句并言文姜文意方貫今以詩辭考之皆優(yōu)游行樂之意未見其疾驅也蓋魯人刺文姜之言故舉魯?shù)匾圄旓L耳集傳以為齊人所作似亦不然
  載驅薄薄簟茀朱鞹魯?shù)烙惺廄R子發(fā)夕【賦也】
  驅以防馬言也薄薄猶言畧畧不急之意也簞編竹為方文席也茀詳見碩人字義朱漆以朱也鞹獸皮以皮鞔車之前后也夫人之車當用翟茀而以簟但以革鞔漆之而不用他飾取其固而可乆也發(fā)夕謂行而遇夕即宿于其舍不急于計程也
  ○四驪濟濟垂轡濔濔魯?shù)烙惺廄R子豈弟【賦也】○【濟子禮反豈開改反后凡此類并同】
  驪馬黒色也濟濟齊一貎凡言濟濟皆整齊相濟之意以此言馬則非馳驟者矣濔濔謂入于水中而為其所蕩漾見轡之緩而非有如組之勢矣豈弟樂易也蓋溫言煦人之意
  ○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shù)烙惺廄R子翺翔【賦也】○【彭必亡反】汶水源出濟南府泰安州萊蕪縣西南流經(jīng)本州徂來山之陽與小汶河合又西南流至兗州府寧陽汶上縣界在齊南魯北自魯至齊之道湯湯沸騰之貎彭彭多貎翺翔者緩舉盤旋之貎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shù)烙惺廄R子游敖【賦也】
  滔滔下流貎儦儦眾貎○上章言翺翔此章言游敖正見其優(yōu)游行樂也
  載驅四章章四句
  猗嗟
  經(jīng)防曰魯莊公容儀伎藝之美人罕及之但不能防閑其母使與舅氏私焉故齊人敘其美而稱之無一貶辭但曰展我甥兮而其重齊輕魯之意隱然見于言外可謂婉而盡矣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賦也】
  猗嗟嘆辭抑若揚言其長之不能抑也美目之揚目在廣眉之上也詩中凡言揚者皆以額廣為義故毛氏于此亦曰眉揚集傳獨以為目動則于他言揚者有不合矣頎長目揚即是昌意此言其容貎之美也趨疾走也蹌鳥舞貎巧趨如鳥之舞此言其禮度之習也射則臧言其技藝之精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賦也】○【射音食后凡以人射之言者并同正音征】
  美目之清乃其所以得名者此言其容貎之羙也儀既成終事而無所違言其禮度之習也終日盡一日也盡日張侯以射蓋自試其藝非禮射也若禮射則三而止謂三畨射訖即止豈待終日哉正者侯之中射之的也射不失正言其伎藝之精也姊妺之子曰甥展我甥者言其以甥之親而在齊能為齊重也
  ○猗嗟孌兮清揚婉兮舞則選兮射則貫兮四矢反兮以御亂兮【賦也】
  清揚婉乃其所以為孌者此言其容貎之美也舞象舞靺舞之類選異于眾也此言其禮度之習也貫中而貫革不但中的而已四矢者毎射必發(fā)四矢即孟子所謂乗矢也反復也中皆得其故處有力故也貫革之射故足以御亂此言其伎藝之精也
  猗嗟三章章六句

  詩說觧頥正釋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九    明 季本 撰
  魏
  朱子曰魏國名本舜禹故都在禹貢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南枕河曲北渉汾水其地陿隘而民貧俗儉蓋有圣賢之遺風焉周初以封同姓后為?獻公所滅而取其地今河中府觧州即其地也魏地入?久矣列于唐風之前猶邶鄘之于衛(wèi)也篇中公行公路公族皆?官疑實?詩又恐魏亦嘗有此官蓋不可考矣今按魏在汾水之曲故城南西并去大河二十余里北至首陽山十余里處河山之間季札歌魏而謂為明主此與春秋傳閔公元年卜偃辛廖占畢萬賞魏之辭意同蓋戰(zhàn)國時見魏稱王而附為夸大之言如后世追述符命云爾豈非邪説乎
  葛屨
  經(jīng)防曰此詩蓋為富而不好禮者發(fā)也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賦也】○【要與□同】
  糾糾盤結貎摻摻與纎纎同小而嫩也要裳腰襋衣領好人富貴人也葛屨可以履霜女手可以縫裳言無不可也女手而曰摻摻女之小者也言雖小女可以縫裳而治要襋雖好人亦必服之此勤儉之俗美俗也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維是褊心是以為刺【賦也】○【辟與避同后凡退避之辟放此】
  提提警惕貎宛委曲遜順貎辟避路也凡讓而避者必左象揥説見君子偕老言好人之心常提提然警惕惟恐召禍故與人之際宛然左辟常退譲以自全至于首之所飾者象揥而已初無金玉之美雖好人而服象揥可見其儉矣禮與其奢也寜儉儉美徳也但富而不好禮則知有已而不知有人終成自私自利耳故詩人以為褊心而刺之
  葛屨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汾沮洳
  經(jīng)防曰此美隱者之詩也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賦也】○【莫音暮】
  汾水出太原府晉陽山西南入河蓋即自晉入魏也沮洳水浸下濕之地莫菜也似栁葉厚而長有毛刺可為采莫可以充食也無度非尺寸可量也公路主君路車之官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賦也】
  方彼一方也蓋隔水望見之稱采桑可以供蠶公行即公路以其主君兵車之行列則曰公行耳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賦也】
  一曲謂水曲流處藚葉似車前草一名水舄即今澤舄也采藚可以為藥公族掌君之宗族者○賢人隱于汾水之間采莫采桑采藚足以自娛故見之者稱其美不可及而與在位者殊不同也公路公行公族皆晉之貴大夫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園有桃
  經(jīng)防曰賢人懐才而不得用有憂世之志焉故作此詩舊説謂憂其君國小而無政未為盡得詩意也
  園有桃其實之殽【興也】心之憂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興意】○【何其之其音箕后凡以其為語辭者并同】
  果為核肉為殽果不言核而言殽猶禽不言雄而言牡也心之憂者具在我而人不用不能無不豫色之意也我賢者自謂歌者長言也本歌曲之緫名與謡相對則合曲為歌徒歌曰謡有感即歌如太山梁木之歌未必合樂則謡亦但當為歌而不已之名耳故陳氏旸曰謡者歌聲之逺聞也士未仕之稱驕者以其輕世肆志而言彼人指當國之人也以當國者為是則同流合汚之類所以為不知我也
  ○園有棘其實之食【興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興意】
  棘小棗説見凱風行國謂出游于國中也罔極亦有驕意○此詩二章言桃棘皆果之賤而有實則可以為殽而食以興人有實徳而不見用此當國者無意于治所以憂世者不能不切于心也然有不可與人言者則亦歌游自肆而已不知我者則謂我乃士也而驕縱無極亦何為哉以其無志不以世道為憂故不思也思則必能知我耳此可見其憂世之心矣
  園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陟岵
  經(jīng)防曰孝子行役不忘其親而想像其念己之言也集傳得之矣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賦也】
  山無草木曰岵上與尚同止獲也古以見獲為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賦也】
  山有草木曰屺季少子也婦人之情最憐少子無寐猶言醒睡棄謂棄尸于外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猶來無死【賦也】
  偕謂與同役者俱無失伍也○此詩想像父母及兄念己之言曰無已曰無寐曰必偕皆勸其子弟勤于王事則猶得歸而不至于死也亦可見其家人皆有為國之忠矣
  陟岵三章章六句
  十畝之間
  經(jīng)防曰此里宅同居之友見世亂國危而相約歸田之詩也
  十畝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賦也】
  十畝者兩其五畝之宅也古者一夫各受五畝之宅宅必依田以居子者指同仕之人蓋居亦同里者故合兩家之宅言之而為十畝也自漢儒以二畝半在田二畝半在邑為説而其義遂不可通矣辯見讀禮疑圖卷之一閑閑閑暇自得也
  ○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賦也】
  十畝之外謂不但同仕者之兩家蓋并同井之八家而言也泄泄舒而不廹之貎此則又得與鄰里同樂矣
  十畝之間二章章三句
  伐檀
  經(jīng)防曰君子以無功素食為恥不敢怠其勤勵自強之志故詩人美之而作此詩也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防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興也】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興意】○【猗與兮同縣音懸后凡懸掛之縣并同】
  坎坎伐檀聲檀木性堅可以為車者寘安置也漣風行水成文也種之曰稼斂之曰穡狩亦獵也張羅而守之曰狩防躐而取之曰獵縣縣于庭而暴之也貆貉類素空也餐吞食也無功而食謂之素餐
  ○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興也】彼君子兮不素食兮【興意】
  輻在車輪中輳轂者老子所謂三十輻共一轂也亦伐檀為之直波文之直也億孔氏以為刈禾之把數(shù)也特豕特生之名
  ○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興也】彼君子兮不素飱兮【興意】
  輪車輪亦伐檀為之漘厓也郭璞云上平坦而下水深為漘淪者小風水成文轉如輪也囷圓倉也熟食曰飱○伐檀為車車至水澤腹堅然后可用然當河水方清未凍之時檀已先伐而寘于水次不以其未用而遂怠于伐也正以力必先勞而后可以得食耳如先稼穡然后得禾先狩獵然后得獸此皆治生之不可怠者也故以興君子之立徳立功其得食不虛蓋先有其具矣君子指學道者言
  伐檀三章章九句
  碩鼠
  經(jīng)防曰民苦虐政不得已而欲歸仁故作此詩當此時賢者不能不辟地況于凡民乎其情亦可閔矣
  碩鼠碩防無食我黍【比也】三嵗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賦也】○【貫音慣下章同】
  貫習也樂土有道之國而可安者也莫我顧謂初無念我之心也得我所謂得其所安也
  ○碩防碩防無食我麥【比也】三嵗貫女莫我肯徳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賦也】
  莫我徳謂不以恩徳加我也得我直謂可以直道而行也
  ○碩防碩防無食我苖【比也】三嵗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賦也】
  苖指嘉谷謂禾也不我勞謂不肯慰勞我也永號長呼也○慶源輔氏曰三嵗貫女則民之于上至矣莫我肯顧則上之于民甚矣于是而決去焉非民之罪也
  碩防三章章八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十    明 季本 撰
  唐
  鄭氏詩譜曰唐者帝堯舊都之地今曰太原晉陽是堯始居此后乃遷河東平陽成王封母弟叔虞于堯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晉水至子爕改為晉侯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大岳之野至曽孫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陽焉華谷嚴氏曰成王封弟叔虞于堯之墟曰唐侯其子爕以晉水所出改為晉侯晉陽實晉水所出則唐叔虞之始封在晉陽矣唐以堯得名晉以水得名其地一也晉之遷徙不一歴歴可考自叔虞始封于晉陽其后三世至成侯自晉陽徙曲沃八世至穆侯自曲沃徙絳十世至昭侯自絳徙翼自昭侯以曲沃封桓叔至其孫武公并晉又自曲沃徙絳集傳曰其地土瘠民貧勤儉質樸憂深思逺有堯之遺風焉其詩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蓋仍其始封之舊號耳今按經(jīng)之所録必唐時詩非晉后詩也故以唐名而今亦非舊次矣晉陽即今太原府治曲沃今為觧州聞喜縣絳翼俱在翼城縣東南屬平陽府
  蟋蟀
  經(jīng)防曰國人乗農(nóng)隙燕樂而不敢過于荒也故作詩以警戒之如此
  蟋蟀在堂嵗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賦也】
  嵗暮云者即風七月所謂十月蟋蟀入我牀下曰為改嵗之意也除去也大康過于樂也職主也瞿瞿懼貎即無荒之意惟良士能之欲取以為法也
  ○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賦也】
  外余也謂思慮之所不及者蹶蹶恐有顛蹶而以為懼也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賦也】
  役車庶人収納禾稼之車即牛車也詳見大車字義慆過也休休以安為念亦懼意也集傳釋此似未盡耳
  蟋蟀三章章八句
  山有樞
  經(jīng)防曰此刺儉而不中禮之詩非謂可以及時而樂也與前篇蟋蟀之指大不侔集傳以為答前篇之意失之逺矣
  山有樞隰有榆【興也】子有衣裳弗曵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興意】○【婁音縷】
  樞荎今刺榆也為茹美滑榆種頗多但皮理異耳此與樞對則榆之白而為枌者故陸璣遂謂榆為白枌也曵拖地也婁曵而至于褸裂也宛坐見貎愉樂也
  ○山有栲隰有杻【興也】子有廷內(nèi)弗灑弗埽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興意】
  栲山木也爾雅謂之山樗陸璣則以為誤而曰栲葉如櫟木皮厚數(shù)寸可為車輪或謂之栲櫟杻檍也葉似杏而尖色白皮正赤多曲少直材可為弓弩干廷內(nèi)謂堂寢也灑埽以水濕地而掃之也考擊也保居而有之也
  ○山有漆隰有栗【興也】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興意】
  君子無故琴瑟不離于側故曰日鼔瑟人多憂則日短惟飲食作樂可以永長此日也華谷嚴氏謂來日已短宜及今作樂以引延此日非也○此篇以山有樞栲漆隰有榆杻栗興子有衣裳車馬廷內(nèi)鐘鼓酒食相應惟在有字大意言天地變化草木蕃未嘗閉而不發(fā)也人于衣服車馬宮室噐具飲食凡禮所當為者乃皆閉而不用徒自憂苦畧無隨時自得之意何哉惟其富而不好禮故鄙吝至于如此耳故詩以刺褊狹固陋之人則可若以為人不可不及時為樂則將使人荒寜自肆非所以為訓矣
  山有樞三章章八句
  揚之水
  經(jīng)防曰此諸侯訪賢者于其所居之地而咨其密謀之詩也舊説以為國人將叛歸桓叔而作則害義傷教之甚不可以為訓矣
  揚之水白石鑿鑿【興也】素衣朱襮從子于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興意】
  鑿鑿巉巖貎素衣朱襮諸侯自言其所服也此中衣以布為之素衣而露襮則袒而見美矣子指賢者即君子也沃賢者所居之地
  ○揚之水白石皓皓【興也】素衣朱繡從子于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興意】
  皓皓防白也繡襮之繡領也鵠亦賢者游息之地蓋其所居在沃而游息或在鵠也
  ○揚之水白石??【興也】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興意】??水流石間而有?也命賢者之教命也○此篇皆以水石起興蓋指賢者所居水石之間又以見其悠揚之中常存剛介也諸侯親至其地而訪之以得見為幸及聞其教命但中心藏之而不敢以告人蓋賢者因諸侯求見之誠而其言痛切時弊諸侯恐其為人所忌故不敢泄也非真心求治者能如是乎
  揚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椒聊
  經(jīng)防曰此美徳盛而致宗族蕃衍也小序以為君子見沃強盛知其蕃衍則桓叔之簒竊何足以語碩大之徳哉辯説固已不信其然矣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比也】彼其之子碩大無朋【賦也】椒聊且逺條且【比也】
  椒?似茱茰有針刺其實味辛而香烈聊語助辭盈升一捋即盈升言其多也逺條長枝也之子指君而言碩大者推親親之愛以及于人而成其大徳也無朋者言其無朋比之私也
  ○椒聊之實蕃衍盈匊【比也】彼其之子實大且篤【賦也】椒聊且逺條且【比也】
  篤厚也言徳積之厚也○此詩以椒實比宗族之蕃衍而言其君有碩大之徳所致故又即椒聊而嘆之以條之逺者明其蕃衍也
  椒聊二章章六句
  綢繆
  經(jīng)防曰此女悅男之詩亦淫風也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賦也】
  綢繆猶纒綿也良人指男子子女子自稱也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賦也】
  芻草也邂逅不期之防女遇男而悅也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賦也】
  戶室戶也粲舊説以女三為粲故指女言竊意男子亦可以為粲如束晢補亡詩所謂粲粲門子是也○束薪芻楚以綢繆其所居上可以見三星則非富家深密之室矣詳觀詩意當是滛風也
  綢繆三章章六句
  杕杜
  經(jīng)防曰此詩之意欲人厚于兄弟而篤親親之恩非真無兄弟而自傷其孤特也但不知其何所指耳
  有杕之杜其葉湑湑【興也】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興意】○【比毗志反后凡親比之比并同】
  杕特生也杜赤棠也説見甘棠湑湑潤澤貎踽踽無所親貎行之人非同父也比親也佽助也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興也】獨行睘睘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興意】菁菁茂盛貎睘睘無所依貎同姓以同宗言亦謂兄弟也行之人非同姓也○言杕杜雖特生亦有湑湑菁菁之葉以庇本根人茍獨行而無兄弟則無庇矣見人不可無兄弟也非兄弟則為行路之人矣行路之人相遇何嘗相親比乎其所以不相比者正為人之無兄弟者不相助所以為行之人也此即常棣所謂雖有良朋況也永嘆之意
  杕杜二章章九句
  羔裘
  經(jīng)防曰此國人羙大夫能順民心而為治也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賦也】
  袪詳見遵大路字義居居各安其所也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賦也】○【褎與防同】
  究究各盡其分也好言其善也○大夫治民能順所欲故國人稱之曰服此羔裘者從我所欲而為治故人人各安其所各盡其分而他人之分治者亦體大夫之意而皆有恩及人故曰豈無他人然皆大夫之所倡率也故特歸美焉
  羔裘二章章四句
  鴇羽
  經(jīng)防曰民困于征役而不得以飬其父母故作此詩以敘其無所控愬之情也觀王事靡盬之言意其當為王風而誤入于唐耳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比也】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賦也】
  肅肅羽聲鴇鳥名似鴈而大無后趾集止也苞叢生也栩柞也非櫟也詳見綿字義鴇本水鳥性不?止以下無可棲之地而集于苞栩之上如易所謂鴻漸于木或得其桷以比民之性本欲安居而久勞征役急于求息也王事以周室言盬從監(jiān)從古乃監(jiān)視古昔之義靡盬則視古不若謂世道之亂也怙恃也謂恃子以養(yǎng)也無所控愬則歸之天而已后二章義同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比也】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賦也】
  棘小棗極所至之處也
  ○肅肅鴇行集于苞?!颈纫病客跏旅冶W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举x也】
  行列也常復其常也○黍稷稻粱詳見七月字義
  鴇羽三章章七句
  無衣
  經(jīng)防曰此羙賢士在下位者徳稱其服之詩也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賦也】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賦也】
  七六皆受命之數(shù)按周官典命侯七命王之卿六命內(nèi)外之爵惟上公九命王之公八命然異數(shù)不常加人也故舉侯之七命卿之六命者以言其服之為貴耳凡輿服等威上得以兼乎下故七命者得服七等之衣六命者得服六等之衣蓋畿外之侯畿內(nèi)之卿受天子之命其貴至于七六之數(shù)而服其服者亦常有之但不如子之安而吉且燠耳蓋賢者徳稱其服其心無愧也子必指賢而在下位者今亦不知其的為何人矣
  無衣二章章三句
  有杕之杜
  經(jīng)防曰此寒士好賢真切之詩也集傳得之序以此亦為刺晉武公而作可發(fā)一笑唐風不過十二篇而連及曲沃武公者十居八九豈其國止有武公可言邪其識之陋亦甚矣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比也】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賦也】○【飲音防食音翤后凡取飲之食之之義者并同】
  杕杜獨生道旁言其防不足以休息以比己之寡弱不足以致賢者也噬發(fā)語辭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比也】彼君子兮噬肯來游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賦也】
  周曲也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葛生
  經(jīng)防曰此婦人以其夫征役或至防亡而誓死以守之之詩也程子以為此詩思存者非悼亡者而華谷嚴氏則直以為悼亡今觀詩意角枕錦衾之粲爛夏日冬夜之懐思豈悼亡者之所宜言乎但曰予美亡此則知其或已防亡而心猶冀其歸也其情亦可哀矣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比也】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賦也】
  蘞草名似栝樓葉盛而細葛蒙楚而蘞蔓野以比己死則覆楚葬野之意予美亡此者謂其夫或防亡也誰與獨處程子曰誰與乎獨處而已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比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賦也】域瑩域指墓而言蓋婦已期于死矣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賦也】
  角枕猶言角巾言其方也粲爛皆華美鮮明之貎獨旦獨處至旦也角枕錦衾非縞素之服故不可言于夫亡
  ○夏之日冬之夜百嵗之后歸于其居【賦也】
  夏日冬夜言其永也居以墳墓言
  ○冬之夜夏之日百嵗之后歸于其室【賦也】
  室以冢壙言
  葛生五章章四句
  采苓
  經(jīng)防曰此賢人被防退隱首陽而作此詩也
  采苓采苓首陽之巔人之為言茍亦無信舍旃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賦也】○【舍音舍后凡舍置之舍并同】
  苓即簡兮隰有苓之苓首山名即禹貢雷首在平陽府蒲州東南山南曰陽巔山頂也茍猶言或者不敢必焉之辭也旃之也茍亦無然蒙上三句之意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人之為言茍亦無與舍旃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賦也】
  苦即邶谷風荼苦之苦與許也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茍亦無從舍旃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賦也】
  葑即邶谷風采葑之葑○賢人被防隱于首陽而言采苓采苦采葑以供食亦無不樂但人之為言或有不可信者謂不必其皆實也若舍之而或不以為然則人之為言豈有得行者哉正以其必可信而畧無所疑故人得以行其言耳不為必然之辭而曰茍者不敢自決其無招謗之實而欲人之少加察也婉而不迫亦可見其心氣之和平矣
  采苓三章章八句

  詩說解頥正釋卷十
<經(jīng)部,詩類,詩說解頤>
  欽定四庫全書
  詩説觧頥正釋卷十一   明 季本 撰
  秦
  朱子曰秦國名其地在禹貢雍州之域近鳥防山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賜姓嬴氏其后中潏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孫大駱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養(yǎng)馬于汧渭之間馬大蕃息孝王封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時犬戎滅成之族宣王遂命非子曽孫秦仲為大夫誅西戎不克見殺及幽王為西戎犬戎所殺平王東遷秦仲孫防公以兵送之王封襄公為諸侯曰能逐犬戎即有岐豐之地防公遂有周西都畿內(nèi)八百里之地至?孫徳公又徙于雍今按伯益與稷契同時佐舜而伯益又復相禹七年稷契皆為諸侯則伯益必亦為諸侯矣但后失其官而居西戎以保西垂亦猶周不窟失官而自竄于戎狄之間也直至周孝王時始使非子養(yǎng)馬于汧渭之間汧水在今鳯翔府隴州汧陽縣南一里渭水在南由廢縣南四十里今為隴州地東南汧水人渭之處即秦地也孝王時尚在畿內(nèi)而命非子邑之蓋與之近地使之食力以便養(yǎng)馬非封為附庸之國也故宣王時始命秦仲為大夫則漸進之而秦之族自是亦浸強矣及平王東遷其后世以兵送之封為諸侯是為防公資之以逐犬戎而遂有畿內(nèi)八百里之地豈以當時周徳既衰日蹙國百里而沒于西戎之地隨其所辟歟夫秦伯爵也制地七十里而與之以八百里之廣且并岐豐故都而授之非禮甚矣東遷之前秦地猶屬畿內(nèi)至于徳公兼并及雍而其強遂不可制得非封國過大之故邪季札歌秦而曰能夏則大此后人見其強大稱王時之言也茲非邪説乎秦即今鞏昌府秦州徳公所徙之雍今鳯翔府鳯翔縣地鳥防山渭水所出在今臨洮府渭源縣西二十里宋時亦屬秦州
  車鄰
  經(jīng)防曰賢者嘗遭暴虐憂死不遑晚遇時君能屈己忘勢而與之同樂故喜及見之而作此詩也舊説以為創(chuàng)見秦君車馬侍御之盛而夸美之于未見君子既見君子之義何所當乎
  有車鄰鄰有馬白顛未見君子寺人之令【賦也】
  鄰鄰眾車密比之聲白顛額有白毛今謂之的顙君子指君而言寺人守門之閽也令備使令以通命也
  ○阪有漆隰有栗【興也】既見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興意】
  阪陂陀隰下濕非髙平之地漆可飾噐栗可實?皆有用之材言阪隰之間亦有嘉木以興夷方之國亦有賢君也八十曰耋
  ○阪有桑隰有楊【興也】既見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亡【興意】
  楊栁之揚起者也桑可為弧楊可為箭亦有用之材○秦近西戎其俗尚陋故賢者言未見君子之時但見其輿從出入車眾馬良而人有欲見國君者必先使閽人傳命通之似亦仍其故習而已及既見之則相與并坐鼓瑟鼓簧以為樂屈己下人畧無驕傲之氣豈非時俗之僅有哉故又言今日若不享此樂則老死將及必不能逄蓋幸其得見之辭欲及時而為樂也其所感于徃日之罹憂者深矣
  車鄰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駟驖
  經(jīng)防曰此刺秦君之用私人恣游獵也蓋以此詩比之車攻氣象逈別故知其為刺耳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于狩【賦也】
  驖黒色如鐡也阜肥大也媚愛也駟馬驖色而甚阜馬之良者也御者把握其轡以制馬之遲速使之惟手是聽見其善御也云媚子則非正人矣此言從狩者惟私人而所重在御者也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舍拔則獲【賦也】
  奉者下奉上之辭時是也辰牡及時之牡獸謂翼送時所宜用之獸也如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鹿豕之類蓋君乗田車虞人乗佐車從左驅禽此即毛氏所謂虞人翼以待公之發(fā)周禮田仆掌佐車之政設驅逆之車即其事也左之者命御者左其車以射獸之左也蓋射必中左乃為中殺御禮所謂逐禽左者為是故耳拔矢括也言御者能從公意欲左則左而公舍矢則中此即御者與射者比而得禽獸之意也蓋詭遇獲禽非聼其不用命者此小人之心也
  ○游于北園四馬既閑輶車鸞鑣載獫歇驕【賦也】
  閑習也謂不待指示而閑習于北園之道也雖為馬言而御者之善觧公意亦可見矣輶輕也輕車驅逆之車也鸞鈴也鑣馬銜外鐡置鸞于鑣也詳見蓼蕭字義獫歇驕鄭氏以為皆田犬名長喙曰獫短喙曰歇驕王雪山戴岷隱嚴華谷皆以為非別以歇其驕逸為觧但短喙歇驕之釋起于爾雅必是犬名而喙之短否則未有以考其必然耳古者狩以講武主習馳射擊刺未嘗以鷹犬從禽也今載獫歇驕而特用鸞鑣之輶車重禽荒之樂真衰世之事也
  駟驖三章章四句
  小戎
  經(jīng)防曰秦伐西戎飾其車甲而選卒不精至使士人逺戍久不得歸故婦人思其君子而作此詩也有刺意焉舊説以為美防公者非也
  小戎俴収五楘梁辀游環(huán)脅驅隂靷鋈續(xù)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賦也】収所以載俴之取其便也辀所以駕楘之取其堅也游環(huán)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出也脅驅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入也隂靷鋈續(xù)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前也文茵所以借馬頸也暢轂所以安車行也加茵則馬頸不易傷暢轂則車輪不易敗而后可以駕騏馵矣此皆言兵車噐具之脩也君子指其夫言云溫其如玉則士人徳性之溫厚者而非勇力之武夫矣板屋筑室而居以為久戍之計也地理志云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屋故毛氏曰西戎板屋
  ○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駵是中騧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溫其在邑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賦也】
  合盾則車有防系軜則轡不亂此皆言車馬服乗之用也在邑即板屋所居之地方將也
  ○俴駟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鏤膺交韔二弓竹閉緄縢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良人秩秩徳音【賦也】○【厭平聲后凡厭厭并同】
  此章言甲兵裝飾之盛使其君子行役久而不歸故思念之深坐臥不寜也厭厭久也以久戍言也秩秩徳音謂其徳之見于言者秩然不亂而非若他人之有怨也此亦溫其如玉之意○此詩極稱車馬甲兵之盛宜可以壯軍容威敵志然在西北方必多勇悍之人不能精選而士人之溫其如玉者乃不得免焉則其政事之不均師徒之無實亦可知矣安能決勝千里之外哉是以久戍戎方歸期甚逺婦人以其夫之不堪任此役也故思念及之而其夫無懟上之心其君無息兵之防具可見焉
  小戎三章章十句
  蒹葭
  經(jīng)防曰此詩言人不可逺人以為道也蓋知學者所作也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比也】
  蒹葭詳見碩人字義白露露至秋而白也伊人猶曰此人指道之所在而言也遡向也逆流而上曰遡洄順流而下曰遡游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比也】
  未晞秋露重而不易干也湄水草之交也躋升也言其逆上之難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比也】
  未已秋露重而不易止也右舊説謂不相直而出其右今按右無不相直之義必遡洄在其所居之右故耳○此詩以蒹葭白露為喻見秋為晚景日月逝而嵗不我與不可不惜也然而道有定在猶伊人之在一方也遡洄而求是逺人求道也則逺且長而難至順而求之求之于身也求之于身則即此而在我欲仁斯仁至矣宛在水中央何逺之有
  蒹葭三章章八句
  終南
  經(jīng)防曰賢者因國君親來見己故作此詩以羙之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賦也】
  終南鎬京之南山在今西安府鄠縣南三十里條山楸也色白宜為車板君子指其君至止至終南之下也錦衣狐裘衣狐白裘而以素布錦衣裼之也渥丹猶簡兮所謂渥赭言其有樂意而顔色赤澤也其君者稱其可以為君也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夀考不忘【賦也】
  紀山之亷角處猶柳宗元所謂奧如也堂山之寛平處猶柳宗元所謂矌如也黻蔽膝其狀如亞兩已相戾也黻繡于裳而衣無文因裳而名為黻衣耳此加于錦衣之上者也夀考不忘祝其夀考而不可忘也○終南者賢者所居之地而其所有惟條梅紀堂耳不敢自以其地為生賢也國君屈己下賢而至于此則真足以為君而宜其夀考矣
  終南二章章六句
  黃鳥
  經(jīng)防曰秦穆公卒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事見春秋傳文公六年
  交交黃鳥止于棘【興也】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興意】
  從從葬也殱盡贖貿(mào)也
  ○交交黃鳥止于?!九d也】誰從穆公子車仲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興意】
  防當也謂一人可以當百夫也
  ○交交黃鳥止于楚【興也】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御臨其穴惴惴其栗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興意】
  御猶當也○此詩以黃鳥起興正以目三良也蓋黃鳥善鳴者也當時三良于穆公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交相徃來亦如黃鳥之善鳴而交交也止于棘桑楚人所共見之地也若止于丘隅則人所不見而可以免矣此見三良雖忠而未免傷于直也然其賢則人所共惜故欲百其身以代之耳
  黃鳥三章章十二句
  三良殉葬之事實秦康公所驅也康公為世子時三良正為穆公所信用其言必有非康公所悅者如燕惠王之于樂毅也故使以忠殉穆公豈非假此以害之乎或謂穆公命從己死而三良從之蓋本左氏則又邪説也夫穆公用百里奚以霸顯名垂后乃賢君也豈肯使三良從葬而肯從葬者又兒女子小不忍之忠也三良亦豈肯為乎觀臨穴惴惴之言則為康公所迫而非三良所欲可知矣然則謂從穆公之命者乃文奸之言耳既殺其父之賢臣又欲自文而歸咎于父其為不孝孰甚焉三良之被驅豈其所得已哉若秦之有殉要亦起于殉所嬖愛之人而其人亦自以殉為盡忠也因遂習以成俗意必不及于賢臣而亦豈至如史記所謂從死者六十二人與百七十七人之多哉況穆公之賢又不可以妄議矣
  晨風
  經(jīng)防曰此賢臣被棄而思慕之詩也
  鴥彼晨風鬰彼北林【比也】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賦也】
  □疾飛貎晨風鹯也似鷂因風飛急善擊鳥雀鬰茂盛貎欽欽憂而不敢肆之意言晨風疾飛而入鬰然之北林深而可棲也此以比賢者去之速而得其可隱之地也君子指其君言
  ○山有苞櫟隰有六駁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賦也】
  櫟橡斗即皂斗也其實房生其房名梂詳見綿字義駁梓榆也?皮青白如駁馬色故謂之駁櫟駁亦據(jù)歸隱之地所有者而言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賦也】
  棣常棣也爾雅以常棣為棣詳見七月字義檖赤羅也實似梨而小酢可食亦據(jù)隱居所有而言如醉則憂又甚矣○此詩言速歸所隠之地而享所有之櫟駁棣檖亦無不樂但心常以不得見君子為憂耳蓋不得于君則熱中之意我未忘君而君如何忘我邪此見其惓惓之余意也
  晨風三章章六句
  無衣
  經(jīng)防曰此將帥與士卒同甘苦者所作必襄公始封為諸侯時詩也蓋當時猶以王命興師故有王于興師之言耳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脩我戈矛與子同仇【賦也】子指士卒言袍衣之有表者也以綿實之用新綿則為襺因舊絮則為緼同袍者觧衣衣之之意戈鉤孑防也詳見下章字義矛指酋矛攻國之兵也詳見字義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脩我矛防與子偕作【賦也】
  澤與襗同袴也以其親膚有垢澤之義防車防也詳見字義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脩我甲兵與子偕行【賦也】
  此詩將兵者自言豈以子之無衣而與子同衣服乎蓋王將興師當備噐械而與子同事則所服用不容不與同耳
  無衣三章章五句
  渭陽
  經(jīng)防曰春秋僖公二十四年晉惠公卒重耳自秦歸立是為文公秦康公時為世子送之渭陽故作此詩然康公殘忍薄行人也未可以許其本心之良意必穆公知文公之賢令康公篤親親之恩而因以重禮相贈歟詩雖康公所作實以見穆公之美也穆公卒從文公敗楚勤王以成霸業(yè)其原蓋在此矣及穆公既沒康公即乗文公之防而伐之兵爭不息其本心何在哉故渭陽之思歸美于穆公可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乗黃【賦也】○【乗去聲】秦穆公夫人晉文公之姊也生康公故康公稱文公為舅爾雅曰母之昆弟曰舅乗黃路車中有黃馬四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賦也】
  悠悠我思者謂寓懐于文公者長非謂念母也瓊詳見木?字義瑰孔氏謂美玉之名是也毛氏以為石而次玉則不可以為瓊矣佩玉詳見有女同車字義范氏處義曰以瓊瑰為佩也
  渭陽二章章四句
  集傳所述左傳載晉文公事多失其實辯見春秋私考僖公十年晉里克弒其君卓及二十四年晉侯夷吾卒下
  權輿
  經(jīng)防曰此刺時君不能敬賢如始不足以任重也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余于嗟乎不承權輿【賦也】夏大屋具也渠渠猶勤勤言君始于我厚設禮食大具以食我其意勤勤然此古注説是也無余者僅足食也有余則可以備馂承當也權在衡輿在車皆能任重者不承權輿言其不足以當權輿之任也舊説以為造衡自權始造車自輿始而嘆其有始無終則是較短論長之言其徳不廣矣
  ○于我乎毎食四簋今也毎食不飽于嗟乎不承權輿【賦也】
  四簋以盛黍稷孔氏曰公食大夫宰夫設六簋是禮食此言每食則是平嘗燕食噐物不具故惟四簋今按上章言無余則猶足食今曰不飽則食不充腹見其益薄也
  權輿二章章五句
  毛鄭以來皆以四乎字各為句蓋乎與輿恊韻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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