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歌 《虞書》:“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謂詩言志以導(dǎo)之,歌詠其義以長其言),聲依永,律和聲(聲謂五聲,律謂十二律,言當(dāng)依聲律以和樂),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倫,理)?!碓弧叮勰钤眨〉挛┥普?,政在養(yǎng)民。水、火、金、木、土、?,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敘,九敘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壞’(休,美。董,督也。言善政之道,美以戒之,威以督之,歌以勸之,使政勿壞,在此三者而已?!蹲髠鳌罚骸熬殴χ?,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保┑墼唬骸栌劻?、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言欲以六律和聲音,在察天下治理及忽怠者,又以出納仁義禮智信五德之言施於民以成化,汝當(dāng)審聽之)!’‘工以納言,時(shí)而?之(工,樂官,掌誦詩以納諫,當(dāng)是正其義而?道之)。’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時(shí)惟幾(敕,正也,奉承天命以臨民,惟在順時(shí),惟在慎微)?!烁柙唬骸呻畔苍?,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言曰:‘念哉!率作興事,慎乃憲,欽哉!屢省乃成,欽哉(屢,數(shù)也。當(dāng)數(shù)顧省汝成功,敬終以善無懈?。?!’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叢脞,言細(xì)碎無大略。君如此,始臣懈怠,萬事墮廢,其功不成,故以申戒也)!’帝拜曰:‘俞,往欽哉!’”
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fēng)》,其詩曰:“南風(fēng)之時(shí)兮,可以阜吾民之財(cái)兮,南風(fēng)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br />
夏太康失道,畋游十旬,弗反,及其弟五人待於洛?,述大禹文戒,作《五子之歌》?! ∮沂菫橛?、夏之詩,乃三百五篇以前者。蓋嘗以為詩之體有三:曰風(fēng),曰雅,曰頌。風(fēng)、雅雖有一國、天下之不同,然大概:風(fēng)者,閭閻之間民庶之所吟諷,所謂陳詩以觀民風(fēng)是也;雅者,朝廷之上君臣之所詠歌,所謂王政所由廢興是也,其詩則施之於宴享;頌者,美盛德告成功者也,其詩則施之於祭祀。然未有三百五篇之前,如《康衢》,如《擊壤》,則風(fēng)之祖也;如《九歌》,如《喜起》,如《南風(fēng)》,則雅之祖也;如《五子之歌》,則又變風(fēng)、變雅之祖;若頌者,獨(dú)無所祖?!稌吩唬骸鞍艘艨酥C,神人以和。”又曰:“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眲t祭祀亦必有詩歌。而無可考者,意者太古之時(shí),詩之體未備。和氣所感,和聲所播,形為詩歌,被之金石管弦,施之燕享祭祀,均此詩也,未嘗不可通用,初不必歌功頌德,極揄揚(yáng)贊嘆之盛而後謂之頌也。至周之時(shí),風(fēng)、雅、頌之刖始截然。周室既東,而詩、樂亦頗殘缺失次,必孔子之圣,周流四方,參互考訂,然後能知其說,所謂吾自衛(wèi)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是也。然《肆夏》、《樊遏》、《渠》(即《時(shí)邁》、《執(zhí)競》、《思文》也)本頌也,而叔孫穆子以為天子享元侯之詩,豈周人雅、頌亦通用邪?或叔孫穆子之時(shí),未經(jīng)夫子?正,故簡編失次,遂誤以頌為雅邪。
《周禮》:“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xué)政,而合國之子弟焉。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興者以善物喻善事,道者言古以刺今。倍文曰諷,以聲節(jié)之曰誦,發(fā)端曰言,答述曰語)。太師教六詩:曰風(fēng),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瞽?蒙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太師(役,為之使也)。” 《前漢·禮樂志》:“《周詩》既備,而其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師瞽以下,皆選有道德之人,朝夕習(xí)業(yè),以教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皆學(xué)九德,誦六詩,習(xí)六舞、五聲、八音之和?!薄叭蛔浴堆拧?、《頌》之興,而所承衰亂之音猶在,是謂淫過兇?之聲,為之設(shè)禁焉?!?br />
陳氏《樂書》曰:“周官:大司樂言奏九德之歌、九磬之舞。瞽?蒙掌九德之歌,以役太師。大{鼓召},舜樂也,謂之九{鼓召}之舞;則《大夏》,禹樂也,謂之九德之歌,豈非九夏之樂乎?”
《樂師》:“凡射,王以《騶虞》為節(jié),諸侯以《?首》為節(jié),大夫以《采?》為節(jié),士以《采蘩》為節(jié),及徹,帥學(xué)士而歌徹(注云:“徹者歌《雍》,《雍》在《周頌·臣工》之什。”)。”
《儀禮·鄉(xiāng)飲酒》:“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邱》;歌《南山有臺(tái)》,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關(guān)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孔氏曰:“《召南》三篇,越《草蟲》而取《采?》,蓋《采?》初在《草蟲》之前,孔子以後,簡札始倒。”)。工告於樂正曰,正樂備?!?br />
《燕禮》:“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奏《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邱》,歌《南山有臺(tái)》,笙《由儀》。遂歌鄉(xiāng)樂:《周南》、《關(guān)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太師告於樂正曰,正歌備?!?br />
陳氏《樂書》曰:“工歌,則琴瑟以詠而已,笙不與焉。笙入,則眾笙而已,間歌不與焉。間歌,則歌吹間作,未至於合樂也。合樂,則工歌,笙入間歌并作,而樂於是備矣。大用之天下,小用之一國,其於移風(fēng)易俗,無自不可,況用之鄉(xiāng)人乎?風(fēng)天下而正夫婦,實(shí)本於此。然則觀之者,豈不知王道之易易也哉?《鄉(xiāng)飲酒義》曰:‘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xiàn)之;笙入三終,主人獻(xiàn)之;間歌三終,合樂三終,工歌樂備,遂出,一人揚(yáng)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由是觀之,工歌《鹿鳴》、《四牡》、《皇華》,所以寓君臣之教,則升歌三終也。
笙入堂下,磬南北而立,樂《南陔》、《白華》、《華黍》,所以寓父子之教,則笙入三終也。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邱》;歌《南山有臺(tái)》,笙《由儀》,所以寓上下之教,間歌三終也。合樂:《周南》、《關(guān)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所以寓夫婦之教,則合樂三終也。三終雖主於詩篇,亦樂成於三,以反為文故也。”
《大射禮》:“乃歌《鹿鳴》三終,乃管《新宮》三終(篇亡),奏《?首》以射?!?br />
《射義》曰:“天子以《騶虞》為節(jié),諸侯以《?首》為節(jié),卿大夫以《采?》為節(jié),士以《采蘩》為節(jié)?!痹娫疲骸霸鴮O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yù)(注云:“《騶虞》、《采?》、《采蘩》今《詩》篇名。貍首,逸。曾孫侯氏,謂諸侯也)?!?br />
《春秋左氏傳》曰:“文公四年,衛(wèi)寧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duì)曰:’臣以為肄業(yè)及之也(肄,習(xí)也。魯人失所賦,寧武子佯不知,此所謂其愚不可及)。昔諸侯朝正於王(朝而受正教也),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dāng)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xiàn)其功(敵,當(dāng)也。愾,恨怒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旅弓矢千,以覺報(bào)宴(覺,明也)。今陪臣來繼舊好(方論天子之樂,故自稱陪臣),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襄公四年,穆叔如晉報(bào)聘,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肆夏》、《樊》、《遏渠》,即《時(shí)邁》、《執(zhí)競》、《思文》也);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文王》、《大明》、《綿》);歌《鹿鳴》之三,三拜(《鹿鳴》、《四牡》、《皇皇者華》),韓獻(xiàn)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xì),何也?’對(duì)曰:‘三《夏》,天子之所以享元侯也,使臣不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襄公二十九年,吳公子札來聘,請(qǐng)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癁橹琛囤贰ⅰ?》、《衛(wèi)》,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wèi)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wèi)風(fēng)》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xì)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fēng)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口:‘美哉,氵風(fēng)氵風(fēng)乎!大而婉,險(xiǎn)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癁橹琛短啤罚唬骸忌钤?!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yuǎn)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口:‘國無主,其能久乎(淫聲放蕩,無所畏忌,故曰國無主)?’自《檜》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癁橹琛洞笱拧?,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逼,遠(yuǎn)而不攜,遷而不淫,復(fù)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fèi),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fēng)平,節(jié)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注云:“《頌》有殷、魯,故曰盛德之所同也?!保?。’”
按太史公言:“《詩》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苯裼^季子請(qǐng)觀周樂,而魯人為之歌諸《詩》:二《南》以下十五國《風(fēng)》、二《雅》、三《頌》皆系焉。則此三百五篇者,皆被之弦歌,掌之司樂,工師以時(shí)肄習(xí)之,所謂雅樂也。蓋非始於夫子矣。而晦庵辯《桑中》詩《序》,其說曰:“雅者,二《雅》是也;《鄭》者,《緇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衛(wèi)》者,《邶》、《?》三十九篇是也;《桑間》,衛(wèi)之一篇,《桑中》之詩是也。二《南》、《雅》、《頌》祭祀朝享之所用也,鄭、衛(wèi)、桑、濮,里巷狹邪之所歌也。今不察此,乃欲為之諱其鄭、衛(wèi)、桑、濮之實(shí),而文之以雅樂之名,又欲從而奏之宗廟之中,朝廷之上,則未知其將以薦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賓客乎?”蓋鄭、衛(wèi)國風(fēng),如《桑中》、《溱洧》諸篇,所言皆淫奔謔浪之辭,《序》者以為刺奔,而晦庵盡斥《序》說,以為淫奔之人所自賦之詩,故疑其非雅樂也。愚以為未然。蓋季子所觀樂者,周樂也。使鄭、衛(wèi)諸詩為里巷狹邪所用,則周樂安得有之?而魯之樂工,亦安能歌異國淫邪之詩乎?然嘗因是考之,詩之被於弦歌也,不過以為宴享賓客、祭祀鬼神之用。但求之三百五篇,惟《周頌》三十一篇、《商頌》五篇為祭祀之詩,《小雅·鹿鳴》以下,《彤弓》以上諸篇,為宴享之詩,此皆其經(jīng)文明白,而復(fù)有《序》說可證者也。至於《周南》以下十五國《風(fēng)》,《小雅》自《六月》而下,《大雅》自《文王》而下,以至《魯頌》之四篇,則《序》者以為美刺之詞,蓋但能言其文義之所主,而不能明其聲樂之所用矣?!蹲髠鳌匪d列國諸侯、大夫聘享賦詩,大率多斷章取義,以寓己意,如秦穆公將納晉文公,宴之而賦《六月》;季武子譽(yù)韓宣子嘉樹,宴之而賦《甘棠》,蓋借二詩以明贊誦之意。又如荀林父送先蔑而為賦《板》之卒章;叔孫豹食慶封而為賦《相》,鼠蓋借二詩以明箴規(guī)之意。他若是者,不一而足,皆是因事寓意,非曰此宴必合賦此詩也。獨(dú)《儀禮》所載《鄉(xiāng)飲酒禮》、《燕禮》、《射禮》,工歌間歌合樂之節(jié),及穆叔所言天子享元侯與兩君相見之禮,則專有其詩。然考其歌詩合樂之意,蓋有不可曉者。夫《關(guān)雎》、《鵲巢》,閨門之事,后妃、夫人之詩也,何預(yù)於鄉(xiāng)宴?而《鄉(xiāng)飲酒》、《燕禮》歌之。
《采?》、《采蘩》,夫人、大夫妻能主祭之詩也,何預(yù)於射?而《射禮》用之;《肆夏》、《樊》、《遏渠》,宗廟配天之詩也,何預(yù)於宴飲?而天子享元侯用之;《文王》、《大明》、《綿》,文王興周之詩也,何預(yù)於交鄰?而兩君相見歌之。以是觀之,其歌詩之用,與詩人作詩之本意,蓋有判然而不相合者。不知其何說晉荀偃曰,歌詩必類?而今如《儀禮》及穆叔所言,則類者少,不類者多。
若必就其文詞之相類,則《鄉(xiāng)飲酒》所歌,必《伐木》、《行葦》之屬;《射禮》所歌,《騶虞》而下,必《車攻》、《吉日》之屬;天子享元侯,所歌必《蓼蕭》、《湛露》、《彤弓》之屬,方為合宜。
子貢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 “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qǐng)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zhí)焉。寬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dá)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廉而謙者,宜歌《風(fēng)》;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溫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德也,動(dòng)已而天地應(yīng)焉,四時(shí)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shí)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shí)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duì),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鉤,累累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漢高祖既定天下,過沛,與故人父老相樂,醉酒歡哀,作《風(fēng)起》之詩,令沛中僮兒百二十人習(xí)而歌之。至孝惠時(shí),以沛宮為原廟,皆令歌兒習(xí)吹以相和,常以百二十人為員。文、景之間,禮官肄業(yè)而已。
武帝定郊祀之禮,乃立樂府,采詩夜誦(即古之采詩也。哀帝罷樂府,非鄭衛(wèi)之音者,條奏??坠狻⒑挝渥嗖豢闪T者。夜誦員五人,亦在其中也。師古曰:采詩依古遒人詢路采取百姓謳謠,以知政教得失也。夜誦者,其言辭或秘不可宣露,故於夜中歌誦也),有趙、代、秦、楚之謳(此非雅聲也)。以李延年為協(xié)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等數(shù)十人,造為詩賦,略論律呂,以合八音之調(diào)(延年及父母兄弟,皆故倡也。女弟得幸,為李夫人。延年善歌,為新變聲。是時(shí)上方興天地諸祠,欲造樂,令司馬相如等作詩頌,延年輒承意弦歌所造詩,謂之新聲曲。)
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月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 h《郊祀之歌》十九章:《練時(shí)日》一(四十八句) 《帝臨》二(十二句)
《青陽》三(十二句)
《朱明》四(十二句)
《西顥》五(十二句)
《元冥》六(十二句)
《惟泰元》七(二十四句。
建始元年,丞相匡衡奏罷“鸞路龍鱗,”更定詩曰“涓選休成”)
《天地》八(二十六句。丞相匡衡奏罷“黼繡周張”,更定詩曰“肅若舊典”) 《日出入》九(十三句)
《天馬》十(《太一況》一章十二句,元狩三年馬生渥洼水中作?!短祚R徠》二十四句,太初四年誅宛王獲馬作。又有二章,曰《太一》,曰《蒲梢》,各七言四句。見《樂書》,非此十九章內(nèi))
《天門》十一(三十三句)
《景星》十二(二十四句。元鼎五年得鼎汾陰作)
《齊房》十三(八句。元封二年芝生甘泉齊房作)
《后皇》十四(八句)
《華燁燁》十五(三十八句)
《五神》十六(二十句)
《朝隴首》十七(二十句。元狩元年行幸雍,獲白麟作)
《象載瑜》十八(十二句。大始三年行幸東海,獲赤雁作)
《赤蛟》十九(二十八句)
陳氏《樂書》曰:“漢郊廟詩歌,未有祖宗之事,而八音均調(diào),又不葉鍾。
律內(nèi)之掖庭才人,外之上林、樂府,皆以鄭聲施之朝廷,自公卿大夫觀聽者,但識(shí)其鏗鏘而不諭其意。欲以風(fēng)動(dòng)眾庶,豈不難哉。又如天馬、象赤蛟之類,皆歌之宗廟。汲黯曰:‘凡王者作樂,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馬作以為歌,協(xié)於宗廟,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邪?’其論不亦正乎!哀帝雖有放罷鄭衛(wèi)之詔,減樂府之員,然不能據(jù)經(jīng)仿古,制為雅樂,亦亡益焉?!薄 h有《房中樂》,本周樂,秦改曰《壽人》?!斗恐小氛?,婦人禱祠於房中,高祖唐山夫人所作也。高祖好楚聲,故《房中樂》楚聲也。孝惠二年,使樂府令夏侯寬備其簫管,更名曰《安世樂》?! 栋彩婪恐懈琛肥哒拢骸洞笮湟印罚ò司洌 镀呤既A始》(十句) 《我定歷數(shù)》(八句)
《王侯秉德》(七句)
《海內(nèi)有奸》(八句)
《大海蕩》(八勺)
《安其所》(八句)
《豐草?》(八句)
《雷震震》(十句)
《都荔遂芳》(十句) 《桂華》(八句) 《美若》(八句)
《嘉薦芳矣》(八句) 《皇皇鴻明》(六句)
《浚則師德》(四句)
《孔容之?!罚ò司洌?br />
《承帝明德》(八句)
漢《短簫鐃歌》,亦曰《鼓吹曲》,多敘戰(zhàn)陣之事,凡二十二曲?!吨禚槨罚樜┌咨瑵h有朱鷺之祥,因而為詩) 《思悲翁》 《艾如張》(溫子?曰:“辭云‘誰在閑門外,羅家諸少年。張機(jī)蓬艾側(cè),結(jié)網(wǎng)槿籬邊。若能飛自勉,豈為繒所纏?黃雀倘為戒,朱絲猶可延’。此《艾如張》之事也。觀李賀詩有‘艾葉綠花誰剪刻,中藏禍機(jī)不可測(cè)。’則以剪艾葉為蔽張之具也。”) 《上之回》(漢武帝元封初,因至雍,遂通回中道,後數(shù)游幸焉。其歌稱“帝游石關(guān),望諸國,月支臣,匈奴服”,蓋夸時(shí)事也)
《擁離》 《戰(zhàn)城南》(《古辭》云: “戰(zhàn)城南,死郭北,野死而不葬,烏可食?!贝搜砸八啦坏迷?,為烏鳥所食,愿為忠臣義士,朝出戰(zhàn)而暮不得歸,後來作者體此意) 《巫山高》(《古辭》巫:
“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深以游。大略言”江、淮深,無梁以渡,臨水遠(yuǎn)望,思?xì)w而已。”後之作者皆涉陽臺(tái)?雨之說,非舊意也)
《上陵》(漢章帝元和二年,帝自作詩四篇:一曰《思齊姚皇》,二曰《六麒麟》,三曰《竭肅雍》,四曰《涉屺》,與《鹿鳴》、《承元?dú)狻范錇樽趶R食舉。又以《重來》、《上陵》二曲合八曲,為上陵食舉。據(jù)此所言自是八曲之一名,或作於武帝之前,亦不可知,蓋因上陵而為之也)
《將進(jìn)酒》 《有所思》亦曰《嗟佳人》(漢大樂,食舉十三曲,第七曰《有所思》,亦以此樂侑食)
《芳樹》 《上邪》 《君馬黃》(古詞云:“君馬黃,臣馬蒼,三馬同逐臣馬良。終言美人歸,以南以北,駕車馳馬,令我心傷?!钡〉谝痪湟悦},其主意不在馬也)
《雉子班》 《圣人出》 《臨高臺(tái)》 《遠(yuǎn)如期》亦曰《遠(yuǎn)期》(漢大樂食舉十三曲:
一曰《鹿鳴》,二曰《重來》,三曰《初造》,四曰《俠安》,五曰《來歸》,六曰《遠(yuǎn)期》,七曰《有所思》,八曰《明星》,九曰《清涼》,十曰《涉大海》,十一曰《大置》,十二曰《承元?dú)狻?,十三曰《海淡淡》。魏時(shí)以《遠(yuǎn)期》、《承元?dú)狻罚逗5啡鸀椴煌ɡ?,故省之?br />
《石留》 《務(wù)成》 《元?》 《黃爵行》 《釣竿篇》(伯常子避仇河濱,為漁父,其妻思之,而為《釣竿歌》。每至河側(cè),輒歌之。後司馬相如作《釣竿》詩,遂傳以為樂曲)
夾氵祭鄭氏曰:“古之達(dá)禮三:一曰燕,二曰享,三曰祀,所謂吉、兇、軍、賓、嘉皆主此三者以成禮。古之達(dá)樂三:一曰風(fēng),二曰雅,三曰頌,所謂金、石、絲、竹、匏、上、革、木皆主此三者以成樂禮樂。相須以為用,禮非樂不行,樂非禮不舉。自后夔以來,樂以詩為本,詩以聲為用,八音六律為之羽翼耳。仲尼編《詩》,為燕、享、祀之時(shí)用以歌,而非用以說義也。古之詩,今之詞曲也。
若不能歌之,但能誦其文而說其義可乎。不幸腐儒之說起,齊、魯、韓、毛四家,各為序訓(xùn)而以說相高。漢朝又立之學(xué)官,以義理相受,遂使聲歌之音,湮沒無聞。然當(dāng)漢之初,去三代未遠(yuǎn),雖經(jīng)生學(xué)者不識(shí)《詩》,而太樂氏以聲歌肄業(yè),往往仲尼三百篇,瞽史之徒例能歌也。奈義理之說日勝,則聲歌之學(xué)日微。東漢之末,禮樂蕭然,雖東觀、石渠議論紛紜,無補(bǔ)於事。曹孟德平劉表而得漢雅樂郎杜夔,夔老矣,久不肄習(xí),所得於三百篇者惟《鹿鳴》、《騶虞》、《伐檀》、《文王》四篇而已,馀聲不傳。太和末,又失其三。左延年所得,惟《鹿鳴》一篇,每正旦大會(huì),太尉奉璧,群臣行禮,東廂雅樂常作者是也。古者歌《鹿鳴》必歌《四牡》、《皇皇者華》三詩同節(jié),故曰工歌鹿鳴之三,而用《南陔》、《白華》、《華黍》三笙以贊之,然後首尾相承,節(jié)奏有屬。今得一詩,而如此用可乎?應(yīng)知古詩之聲為可貴也。至?xí)x室《鹿鳴》一篇,又無傳矣。自《鹿鳴》一篇絕,後世不復(fù)聞詩矣。然詩者人心之樂也,不以世之污隆而存亡。豈三代之時(shí),人有是心,心有是樂;三代之後,人無是心,心無是樂乎?繼三代之作者《樂府》也,《樂府》之作,宛同《風(fēng)》、《雅》,但其聲散佚無所紀(jì)系,所以不得嗣續(xù)《風(fēng)》、《雅》而為流通也。按三百篇在成周之時(shí),亦無所紀(jì)系,有季札之賢,而不別《國風(fēng)》所在;有仲尼之圣,而不知《雅》、《頌》之分。仲尼為此患,故自衛(wèi)返也,問於太師氏,然後取其正焉。列十五國風(fēng),以明風(fēng)土之音不同,分大、小二雅,以明朝廷之音有間,陳周、魯、商三頌之音,所以侑祭也。定《南陔》、《白華》、《華黍》、《崇邱》、《由庚》、《由儀》六笙之音,所以葉歌也。
得詩而得聲者三百篇,則系於《風(fēng)》、《雅》、《頌》;得詩而不得聲者則置之,謂之逸詩,如《河水》、《祈招》之類無所系也。今《樂府》之行於世者,章句雖存,聲樂無用。崔豹之徒,以義說名;吳兢之徒,以事解目。蓋聲失則義起,其與齊、魯、韓、毛言詩無以異也?!稑犯分?,或幾乎息矣。
按夾氵祭以為詩本歌曲也,自齊、魯、韓、毛各有序訓(xùn),以說相高。義理之說既勝,而聲歌之學(xué)日微矣。愚嘗因其說而究論之:《易》本卜筮之書也,後之儒者知誦《十翼》,而不能曉占法;《禮》本品節(jié)之書也,後之儒者知誦《戴記》,而不能習(xí)《儀禮》,皆義理之說太勝故也,先儒蓋嘗病之矣。然《詩》也,《易》也,《禮》也,豈與義理為二物哉?蓋《詩》者有義理之歌曲也,後世狹邪之《樂府》,則無義理之歌曲也?!兑住氛哂辛x理之卜筮也,後世俗師之占書,則無義理之卜筮也。《禮》者有義理之品節(jié)也,秦漢而後之典章,則無義理之品節(jié)也。《郊特牲》曰:‘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shù),祝史之事也。故其數(shù)可陳也,其義難知也。’荀子曰:‘不知其義,謹(jǐn)守其數(shù),不敢損益,父子相傳,以持王公,是官人百吏所以取秩祿也?!w春秋、戰(zhàn)國之時(shí),先王之禮制不至淪喪,故巫史、卜祝、小夫、賤隸皆能知其數(shù),而其義則非圣賢不能推明之?! 〖捌淞鱾骷染?,所謂義者,布在方冊(cè),格言大訓(xùn),炳如日星,千載一日也,而其數(shù)則湮沒無聞久矣。姑以漢事言之,若《詩》,若《禮》,若《易》,諸儒為之訓(xùn)詁,轉(zhuǎn)相授受,所謂義也;然制氏能言鏗鏘鼓舞之節(jié),徐生善為容,京房、費(fèi)直善占,所謂數(shù)也。今訓(xùn)詁則家傳人誦,而制氏之鏗鏘,徐生之容,京費(fèi)之占,無有能知之者矣。蓋其始也,則數(shù)可陳,而義難知;及其久也,則義之難明者,簡編可以紀(jì)述,論說可以傳授。而所謂數(shù)者,一日而不肄習(xí),則亡之矣。數(shù)既亡,則義孤行。於是疑儒者之道有體而無用,而以為義理之說太勝。夫義理之勝,豈足以害事哉!”
夾氵祭鄭氏曰:“三代既沒,漢魏嗣興,禮樂之來,陵夷有漸。始則《風(fēng)》、《雅》不分,次則《雅》、《頌》無別,次則《頌》亡,次則《禮》亡。按《上之回》、《圣人出》,君子之作也,《雅》也;《艾如張》、《雉子班》,野人之作也,《風(fēng)》也,合而為《鼓吹曲》。《燕歌行》,其音本幽薊,則列國之《風(fēng)》也?!痘突汀?、《京洛行》,其音本京華,則都人之《雅》也,合而為《相和歌》?!讹L(fēng)》者,鄉(xiāng)人之用;《雅》者,朝廷之用;合而用之,是為《風(fēng)》、《雅》不分。然享,大禮也;燕,私禮也。享則上兼用下樂,燕則下得用上樂,是則《風(fēng)》、《雅》之音雖異,燕享之用則通。及明帝定四品,一曰《大予樂》,郊廟、上陵用之;二曰《雅頌樂》,辟雍、享射用之;三曰《黃門鼓吹樂》,天子宴群臣用之;四曰《短簫鐃歌樂》,軍中用之。古者《雅》用於人,《頌》用於神。武帝之立樂府,采詩雖不辨《風(fēng)》、《雅》,至於《郊祀》、《房中》之章,未嘗用於人事,以明神人不可以同事也。今辟雍、享射,《雅》、《頌》無分,應(yīng)用《頌》者而改用《大予》,應(yīng)用《雅》者而改用《黃門》,不知《黃門》、《大予》於古為何樂乎?《風(fēng)》、《雅》通歌,猶可以通也;《雅》、《頌》通歌,不可以通也。曹魏準(zhǔn)《鹿鳴》作《於赫篇》以祀武帝,準(zhǔn)《騶虞》作《巍巍篇》以祀文帝,準(zhǔn)《文王》作《洋洋篇》以祀明帝。且《清廟》祀文王,《執(zhí)競》祀武王,莫非《頌》聲。今魏家三廟,純用《風(fēng)》、《雅》,此《頌》之所以亡也?!俄灐吠?,則樂亡矣。是時(shí)樂雖亡,禮猶存。宗廟之禮,不用之天,明有尊親也;鬼神之禮,不用於人,知有幽明也。梁武帝作十二《雅》,郊、廟、明堂三朝之禮,展轉(zhuǎn)用之,天地之事,宗廟之事,君臣之事,同其事矣。樂之失也自漢武始,其亡也自魏始,禮之失也自漢明始,其亡也自梁始。禮樂淪亡之所由,不可不知也?!?br />
按夾氵祭此論,拳拳乎《風(fēng)》、《雅》、《頌》之別,而以為漢世頗謬其用。
然漢明帝之樂凡四,今所傳者惟《短簫鐃歌》二十二曲,而所謂《大予》,所謂《雅頌》所謂《黃門鼓吹》則未嘗有樂章。至於《短簫鐃歌》,史雖以為軍中之樂,多敘戰(zhàn)陣之事,然以其名義考之,若《上之回》,則巡幸之事也;若《上陵》,祭祀之事也;若《朱鷺》,則祥瑞之事也。至《艾如張》、《巫山高》、《釣竿》篇之屬,則又各指其事而言,非專為戰(zhàn)伐也。魏晉以來,仿漢《短簫鐃歌》為之,而易其名,於是專敘其創(chuàng)業(yè)以來伐叛討亂肇造區(qū)宇之事,則純乎《雅》、《頌》之體,是魏晉以來之《短簫鐃歌》,即古之《雅》、《頌》矣。
漢《な歌舞》五曲 《關(guān)中有賢女》 《章和二年中》(漢章帝所造)
《樂久長》 《四方皇》 《殿前生桂樹》 夾氵祭鄭氏曰:“右《な舞之歌》五曲,未詳所始,漢代燕享則用之。傅毅、張衡所賦,皆其事也。《章和二年中》,則章帝所作舊詞,并亡。曹植《な舞詩序》云:故《西園鼓吹》李堅(jiān)者能《な舞》。遭世亂,越關(guān)西,隨將軍段煨。先帝聞其舊伎,下書召堅(jiān)。堅(jiān)年逾七十,中間廢而不為,又古曲甚多謬誤,異代之文,未必相襲,故依前曲作新歌五篇。晉泰始中,又制其詞焉。按《な舞》本漢《巴渝舞》。高祖自蜀漢伐楚,其人勇而善斗,好為歌舞,帝觀之曰:‘武王伐紂之歌?!构ち?xí),號(hào)曰《巴渝舞》。其舞曲四篇:一曰《矛渝》,二曰《安弩渝》,三曰《安臺(tái)》,四曰《行辭》。其辭既古,莫能曉句讀。魏使王粲制其辭,粲問巴渝師而得歌之本意,故改為《矛渝新福》、《弩渝新?!?、《安臺(tái)新?!?、《行詞新?!匪母?,以述魏德。其舞故常六佾,桓元將僭位,尚書殿中郎袁明子啟增滿八佾。梁復(fù)號(hào)《巴渝》,隋文帝以非正典,罷之?!?br />
陳氏《樂書》曰:“昔新都初獻(xiàn)樂於明堂,清厲而哀,非興國之聲,其為東漢之資歟!東漢蔡邕敘樂四品,郊廟神靈一也,天子享燕二也。蕭子?曰:南郊樂歌,二漢同用,五郊互奏之。至於廟樂,則明帝時(shí)東平王蒼等制歌舞一曲十四句,薦於世祖之廟。自時(shí)厥後,蓋亦有其文矣。至於臨朝享燕,樂聲尤備。遭董卓之亂,典章焚蕩,故不存焉。當(dāng)是時(shí)也,光武喜鄭聲,順、桓說悲聲,靈帝耽胡樂。若梁商大臣,朝廷之望也,會(huì)賓以《薤露之歌》為樂;京師近地,諸夏之本也,嘉會(huì)以魁儡挽歌之技為樂,豈國家久長之兆也?然則人主之為樂,可不戒之哉。”
魏武帝平荊州,獲漢雅樂郎河南杜夔,使創(chuàng)定雅樂。又有散騎常侍鄧靜、尹商善訓(xùn)雅樂,歌師尹胡能歌宗廟郊祀之曲,舞師馮肅服養(yǎng)曉知先代諸舞,夔悉總領(lǐng)之。遠(yuǎn)詳經(jīng)籍,近采故事,考會(huì)古樂,始議軒縣鐘磬。而黃初中柴玉、左延年之徒,復(fù)以新聲被寵,改其聲韻。
魏短簫鐃歌十二曲:
《楚之平》(言魏也。代漢《朱鷺》)
《戰(zhàn)榮陽》(言曹公也。代漢《思悲翁》)
《獲呂布》(言曹公圍臨淮,擒呂布。代漢《艾如張》)
《克官渡》(言曹公破袁紹於官渡。代漢《上之回》)
《舊邦》(言曹公勝袁紹,還譙,收死亡士卒。代漢《擁離》) 《定武功》(言曹公初破鄴。代漢《戰(zhàn)城南》) 《屠柳城》(言曹公破三郡烏丸於柳城。代漢《巫山高》)
《平南荊》(言曹公平荊州。代漢《上陵》)
《平關(guān)中》(言曹公征馬超,定關(guān)中。代漢《將進(jìn)酒》)
《應(yīng)定期》(言文帝受命應(yīng)期。代漢《有所思》。)
《邕熙》(言君臣邕穆,庶績熙。代漢《芳樹》) 《太和》(言明帝繼統(tǒng),得太和。代漢《上邪》) 魏《な舞歌》五曲:
《明明魏皇帝》(代漢《關(guān)中有賢女》)
《太和有圣帝》(代漢《章和二年中》)
《魏歷長》(代漢《樂久長》)
《天生?民》(代漢《四方皇》)《為君既不易》(代漢《殿前生桂樹》)
陳氏《樂書》曰:“魏文帝既受漢禪,雖有改樂舞之名,無變?cè)姼柚畬?shí),故蕭子顯曰:魏辭不見,疑用漢辭也。沈約曰:魏國初建,使王粲登歌《安世》及《巴渝詩》而已。後并作於太祖之廟。今《安世》之辭不行於世,獨(dú)著渝時(shí)歌焉。
考之《晉志》,漢《巴渝舞》有《矛渝》、《弩渝》、《安臺(tái)》、《行辭本歌曲》四篇。其辭既古,莫能曉其句讀。魏初,乃使王粲更造其辭,為《矛渝》、《弩渝》、《安臺(tái)》、《行辭》新福歌曲。其述魏德,特《行辭》一篇而已。用之郊廟,豈作以形容功德告於神明也哉!”
吳使韋昭仿漢《鐃歌》作十二曲,以述功德:《炎精缺》(言漢室衰微,孫堅(jiān)奮起,志在匡救,王跡始此也)
《漢之季》(言堅(jiān)悼漢之微,興兵討董卓也)
《攄武師》(言權(quán)卒父業(yè)征伐也)
《烏林》(言周瑜破魏武於烏林也)
《秋風(fēng)》(言權(quán)悅以使人人忘其死也)
《克皖城》(言權(quán)親破魏武於皖城) 《關(guān)背德》(言蜀將關(guān)羽背德而禽之也) 《通荊州》(言權(quán)與蜀交好,後關(guān)羽背德,終復(fù)舊好也) 《章洪德》(言權(quán)章其大德而遠(yuǎn)方來附也)
《順歷數(shù)》(言權(quán)順圖?之符而建大號(hào)也)
《承天命》(言以德踐位,道化至盛也) 《元化》(言修文武,則天行仁澤,天下喜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