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國來往國書鈔
◇中國致日本國書大清國大皇帝問大日本國大皇帝好。敝國與貴國相依唇齒,敦睦無嫌。月前急有使館書記被戕之事,應深惋戚。一面緝兇懲民間,而各國因民教仇殺,致疑敝國袒民嫉教,竟占大沽炮臺。于是兵釁猝起,大局益形紛擾。因思中外大勢,東西并峙,而東方只吾兩國支持其間。彼稱雄西土虎視耽耽者,其注意豈獨在中國乎?萬一敝國不支,恐貴國亦難獨立。彼此休戚相關(guān),亟應暫置小嫌,共維全局。現(xiàn)在敝國籌兵御匪,應接不暇,排難解紛,不得不惟同洲是賴。為此披忱布臆,肫切奉書。惟望大皇帝設法籌維,執(zhí)牛耳以挽回時局。
并希惠示德音,不勝激切翹企之至。
◇日本答復中國國書
大日本國大皇帝復大清國大皇帝陛下。杉山書記生被戕之事,前已傳聞,未得確耗可據(jù),頃接貴國來電,始悉其事的確,良深悲嘆。邇來北方團匪日益猖獗,妄動亂舉,無所不至。駐京各國欽差暨各署員等,竟被圍繞攻擊,甚至某國使臣聞已被擊而亡。貴國所派官兵,既不能救護使臣,又不能彈壓匪徒,殊不知公法有言。外交官之身尊而無犯之理。若于使臣之身稍加冒失,已屬有違公法,況于殺害使臣乎!當此之時,貴國政府如果實力剿平匪徒,救護現(xiàn)存各使臣,則余事自將易辦。是仍大皇帝目下對中外應盡之責,斷不可躊躇而不為。自上月以來,各國將大兵派往天津,敝國亦不得不調(diào)派兵員,協(xié)同辦理。
惟此舉實系為彈壓匪類,救護使臣起見,此外別無他意。是以貴國政府倘能趁早將各國使臣救出重圍,即足見貴國政府不愿與各國開釁之實據(jù),自應減少貴國禍端。敝國與貴國素敦睦誼,茍有實為緊要事,敝國亦不敢辭勞。今貴國政府如能迅賜彈壓,以表救護使臣實據(jù),即日后與各國議和之際,敝國自應從中出力以保貴國利益也。茲特具電肅覆,惟大皇帝鑒之。
明治三十三年七月十三日
◇德皇答覆中國國書
大德國大皇帝敬覆大清國大皇帝陛下。承荷電傳國書,知大皇帝以朕使臣死事甚慘,特按照貴國立教禮節(jié),賜祭一壇以慰忠魂而謝敝國。惟朕雖躬膺大寶,亦一信教之人,斷不能謂僅予賜祭,即可謝我戕使之大咎也。況除朕使臣外,尚有各項教士教民及婦稚等等以傳教故而亦慘遭橫死,言念及此,能不凄然!且該教士等之教,即朕所奉之教也。攻圍使署一節(jié),朕亦非敢以大皇帝獨任其責,所以然者,乃貴國執(zhí)政諸臣及戕教各官也。安可靦然無罰哉?如大皇帝能將此等罪魁置之于法,自不獨朕心欣慰,即一切奉教之國,當亦無不滿意者也。再朕甚愿大皇帝早得返蹕京師,已敕令統(tǒng)帥瓦德西以皇帝禮恭迎乘輿,并由其所部保護。至議和一節(jié),朕亦甚愿。惟既和之后,尚望竭力設法,務使外人之來貴國者,其性命產(chǎn)業(yè)可以永保無虞,并使人民等仍可各奉其愿奉之教,然后有所裨益耳。
耶蘇降生一千九百年九月三十號
◇中國致俄羅斯國書
大清國大皇帝敬問大俄國大皇帝好。喜音遠來,欣悉大皇帝已經(jīng)康復。朕因行在遠離???,前此大皇帝抱恙,朕一有所聞,即電飭楊儒傳旨祗候。蓋自敝國近遭大難以來,一切重荷鼎力援助,是以大皇帝起居更與敝國休戚相關(guān)也。前聞大皇帝宣播德意力保敝國土地之權(quán),近更于滿州地方一意重使太平,并準將東三省交還敝國官吏,俾仍治理地方。查東三省為敝國本朝發(fā)祥之地,祖宗陵寢所在,故朕尤覺喜溢五中,感銘肺腑。
今大皇帝有此圣明正公之舉,關(guān)系大局良非淺鮮,實足增大皇帝盛世之光,且可乘此機會,使吾兩國鄰邦交誼益臻親密。仰托昊天降佑,吾兩國定能永享升平之福,俾以后信義相孚,緩急相助也。
光緒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俄廷致中朝國書
大俄國皇帝敬問。大清國皇帝圣安。頃由貴國出使大臣惠來賜書,其詞摯而且實,恰獲我心。此次貴國內(nèi)亂,敝國一切辦理,重顧邦交,已在知己洞鑒之中。敝國亦曾明白宣布,我俄之辦東方事件,不變宗旨,要唯不外保我鄰邦之自主。大皇帝賜書中深明此意,謹當申謝。唯無稽謠傳,謂滿洲之事改變初議,有惑圣明,深以為異。然實大不然。各統(tǒng)領所奉訓條,一如敝國所屢聲明之語。敝國政府與貴國全權(quán)大臣所商議各項,正欲尋二百余年之鄰好愈見加篤,并不欲稍礙大皇帝之主權(quán),且急欲以滿洲全歸貴國之吏治,一切悉照俄兵未據(jù)以前辦理。
唯詳細情節(jié),自應訂明,以便貴國官吏次第復舊,免再滋變,擾我邊疆。以上情節(jié),此次均應訂明。發(fā)給訓條于貴國全權(quán)大臣,務使所商之事易于成功,使于貴國大有益之舉速見施行,是所至盼。貴國經(jīng)此事變,恢復舊規(guī),永保太平,及兩國歷久不渝之交誼益加堅固,不勝厚望之至。惟大皇帝鑒諸。
◇華廷致俄廷國書
大清國大皇帝問大俄國大皇帝好。前因中國民教相仇,亂民構(gòu)釁,掣動大局,曾肫切致書,由電交楊儒轉(zhuǎn)呈,計蒙察覽。
現(xiàn)除天津一帶已成戰(zhàn)事外,其各直省通商口岸所有貴國商民,仍明發(fā)諭旨飭令各省督撫照常保護,均一體相安。并竭力保護駐京使館,幸漸平安無恙。惟黑龍江吉林兩省,與貴國壤地相接,昨據(jù)該將軍等奏報:“呼蘭一帶亂民糾結(jié)鐵路夫役滋事,俄官兵乘夜?jié)撎又链髱X南北陸路,當即飛飭防營妥為保護,送之出境,一面電知阿穆爾再發(fā)兵,乃廓米薩爾用船帶兵前來,槍炮齊發(fā),當即還擊,互有傷亡。”等語。該將軍等責在守土,堵御外兵,乃兵刃互作。惟中國實不欲大開邊釁,已嚴諭壽山,只準保守疆土,不得越界尋戰(zhàn)。亦望大皇帝一體諭飭疆臣,各保疆界,勿再另構(gòu)釁端,是為至幸,其天津時局,并望大皇帝查照前書,解此紛擾,俾中外如前敦睦,彼此同享升平。不勝翹企之至。
◇中國致法蘭西國書
大清國大皇帝敬問大法國大伯理璽天德好。敝國于貴國睦誼素敦。今因亂民肇釁,致各國咸疑敝國袒民嫉教,各懷憤怒,群起而攻,遂有占據(jù)大沽炮臺之事。時局至此,幾已不可收拾。
敝國既為時勢所迫,排難解紛,不得不惟貴國是賴。況敝國與貴國于廣西云南邊界一切交涉無不通融辦理,諒已早邀睿鑒。
為此開誠奉懇,肫切致書。務望大伯理璽天德設法維持,執(zhí)牛耳以挽回大局。并望惠復德音。不勝激切翹盼之至。
光緒二十六年六月日
◇中國政府賀英國嗣君登位電
大清國大皇帝欣稔大英國大嗣君主誕登寶位,慶忭良殷。
深惟大嗣君主天亶聰明,久深欽仰。今茲承先嗣統(tǒng)治,功□德化,自必日進無疆。而我兩國和睦如初,永敦舊好。遙企崇墀,莫名喜頌。特先電致賀忱,當即飭專派使臣恭赍國書,以達欣賀之意,惟大嗣主鑒察。
◇俄人請退駐兵原函
大俄國皇帝敬致書大美國大總統(tǒng)閣下。敝國雖隨同各大國進兵北京,實無索取中國土地之意。所求者,不過保全敝國駐京使署,并助中國剿匪而已。在東三省用兵,亦只保護敝國邊界,并非別有所圖。若占據(jù)牛莊,則又專為北省用兵起見。事平之后,各國茍不與敝國為難,敝國亦必即時將戍兵撤回。目下中國政府既不在北京,敝國使臣自無庸仍駐京師,已飭令帶同各隨員一律離京。其敝國師徒之駐紥京城者,亦將飭令退出。
俟中國政府愿與各國議和時,敝國可再派專使前來。以上各言,實系敝國本意,深愿貴政府與敝國亦有同心也。
◇美廷答復俄廷原函
大美國總統(tǒng)敬覆大俄國大皇帝陛下。接讀來函,知貴政府無意向中國索取土地,只欲救護貴國駐華使署,及助中國剿匪,足見與他國具有同心。聞命之下,曷勝欣悅。貴國所布德音,既與他國意見相同,他國自亦無向中國索地之意。北京圍解后,自應再將此節(jié)聲明。各國如能協(xié)同合議,則與中國結(jié)束一事,當不甚難。既與中國結(jié)束,則各國約章內(nèi)一切應有權(quán)利,以后必能永遠保全。權(quán)利既保,產(chǎn)業(yè)更可無虞,惟已經(jīng)被毀者必須得有抵償耳。聞中國各行省大半安逸,且亦極欲保護外人身命及其產(chǎn)業(yè),已有數(shù)省督撫竭力剿除團匪。故歐美各國已令駐華各領事及水師官等激勸之矣。目下各國使署既皆救護,當日應辦各事為:外人身命產(chǎn)業(yè)及一切應得權(quán)利在中國各處者,均須一律保護;中國未亂各省亦須先事預防,如力量或有不及,各國理宜助之,并設法使中國永遠安靜,更須保全中國土地以免紛爭,其國政則仍歸中國人主持;各國約章應有權(quán)利,悉宜保護,使環(huán)球各國地可與中國各處通商互市。至來函所言貴政府刻據(jù)牛莊實為北省用兵起見,一俟地方平靜,他國茍無出而與貴國為難,貴國即可將兵撤退云云,敝國深為感激,亦斷斷不肯與貴國為難。況敝國所立政策已定,已迭次布告天下各國,俾令周知,貴國幸勿疑焉。
西歷一千九百年月日
○各國政府及中西大員來往電文
◇奧國弭兵社男爵蘇德乃致駐俄楊公使書
去歲荷都幸瞻風采,心企莫名。近者中外兵釁,凡我同社,憂心如焚。鄙意各國如肯和商,不難持平議結(jié)。但各國辦事之人,好兵喜事者居多,吾輩志在保和,人數(shù)不足以相持,為可惜耳。雖然,豈敢坐是氣餒,遂作壁上觀乎?惟有循名核實,我盡我心而已。奉詢數(shù)事如下:一、公奉使歐美,遍歷諸邦,于各國政府辦事了如指掌,且公經(jīng)濟夙有本原,此次釁端,尊意究竟若何?一、現(xiàn)在中外究竟因何啟釁?一、中外交誼如何可以復舊?卓見若何,統(tǒng)乞示覆。某現(xiàn)有拙著,內(nèi)詳保和之事,倘蒙惠玉,其為功保和,實非淺鮮。謹啟。
◇駐俄楊公使覆奧男爵蘇德乃書
客歲荷都快承雅教,欣幸奚如。閣下系弭兵社友,值此時事艱難,尤深向往。頃奉月之八號惠函,循誦再三,無任感佩。
所稱持和之人為數(shù)寥寥不足抵制,不知天下各國,端賴諸君子默化潛移。日者,易兵車以衣裳,化干戈為玉帛,和光普照,萬國咸熙,豈非諸君子宏議征言,有以致之耶?所望不憚煩勞,不遺余力,以救世而利民,何幸如之!承詢各節(jié),條答如下:一、仆奉使美,日,秘,俄,奧等國,并游歷英,法,德,日本,荷蘭,及南美諸邦,見其文化,武備,商政,農(nóng)功之制不同,亦各臻其美善,心佩奚深。其中措施,視中國者互有異同,均一一默識,以期擇善而從。惟是雄才遠略,不無爭競之心,則美哉猶有憾矣。但愿各國囂凌悉化,永固邦交,庶環(huán)球常享升平,是所厚望。一、此外中外啟釁,實因彼此誤會,均非真欲失和。蓋中國官員辦理不善,各國將帥好大喜功,以致成此局面。若不早釋猜嫌,速敦和好,恐不獨各國且因此互爭,益滋謀國之憂,尤非全球之福。一、此次中國亂事,實因民教不和。奈教士來華,原欲勸人為善,其意甚佳。無如中國善良之輩,均不愿舍己從人。其不可強之奉西教,猶各國人民不可強之奉孔教也。大凡入教者多系無賴莠民,皆恃教為護符,爭訟攘奪,欺壓平民,積怨成仇,匪伊朝夕,一旦憤發(fā),不可遏抑。
鄙意商務不妨日事擴充,而奉教則宜各行其是,庶幾兩不相擾,永息爭端。猥辱芻問,敢布鄙辭。
◇蘇男爵再覆楊公使書接準惠函,辱蒙示復周祥,曷勝感謝。見示各節(jié),通達透徹,實為弭兵藥石之言。亟登報端,以志欽佩。特此鳴謝。
西歷八月二十三號
◇英使致西提督乞援電(五月十三日下午六點鐘)
西摩爾軍門鑒:使署勢已急,請遣援。
◇又(同日七點鐘)
西軍門鑒:遣援至少須備二千,遇急即電告。
◇又(同日八點鐘)
西軍門鑒:援兵請速來。刻下已恐大遲。
◇赫總稅司德致天津西官電(十四日)
使署仍無恙,惟危急。
◇鄂省某太史致溥侍電
拳匪為亂,公宗臣志士,亟宜疏陳拳匪是亂民,非義民,其力斷不能敵各國,請亟下詔痛剿以定大計。能約宗室滿洲諸君子尤佳。某君最忠憤,請面商一切。勿執(zhí)成見,奏不可遲,遲必不及。
◇又致閩督許皖撫王陜撫端電
拳匪為亂,京師危甚,望速電奏請剿。
◇又致甘藩岑電
拳匪為亂,望速請魏制府電奏速速下詔痛剿。遲則不及。
◇又致某巨公電
拳匪為亂,密邇京師,恐驚圣駕。不剿拳匪不能阻洋兵,不劾剛相不能剿拳匪。公素忠直,敦請速電奏。遲恐不及。
◇江督劉致盛京卿電
保護中外人民產(chǎn)業(yè),已電商香帥,得覆即辦。頃接羅星使復電,稱:“遵告沙侯,據(jù)云:‘英政府注意保全人民產(chǎn)業(yè),絕無侵占之意,水師只在口外,不致分兵喧擾,承示竭力保護,殊心感?!圃??!?br />
◇鄂督張致劉峴帥盛京卿電
來電均悉。請即刻飛飭上海道與各領事訂約:上海租界歸各國保護,長江內(nèi)地均歸督撫保護,兩不相擾,保全中外商民人命產(chǎn)業(yè)為重。并請聲明敝處意見相同。杏翁思慮周密,敢懇幫同與議,指授滬道,必更妥速尤感。但恐各領事必須敝處派員,擬即派陶道森甲迅速赴滬與議。惟請告上海道及盛京堂,先與速議,不必候陶。
◇赫總稅司乞援電函
駐津各領事,官兵鑒:京中情形已十分危急,請火速發(fā)兵援救。西歷六月二十四號晨八點鐘發(fā)。信到即付來人銀五百兩正。赫鷺賓啟。
◇又(同日)
天津各國統(tǒng)帶官鑒:旅京西人俱受困于英使署內(nèi),勢甚危急?;鹚?!火速!西歷六月二十四號下午四點鐘發(fā)。赫鷺賓啟。
◇榮相電復各督撫書
李欽差,劉制臺,鹿制臺,王撫臺,松撫臺,俞撫臺均鑒:來電敬悉。以一弱國而抵十數(shù)強國,危亡立見。兩國相戰(zhàn),不罪使臣,自古皆然。祖宗創(chuàng)業(yè)維艱,一旦為邪匪所惑,輕于一擲可乎?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上至九重,下至臣庶,均以受外欺凌至于極處,今既出此義團,皆以天之所使為詞。區(qū)區(qū)力陳利害,竟不能挽回一二,因病不能動轉(zhuǎn),假內(nèi)上奏片七次,無以免。力疾出陳,勢尤難挽。至諸王貝勒群臣,內(nèi)對皆眾口一詞,諒亦有所聞,不敢贅述也。且兩宮諸邸左右,半系拳會中人,滿漢各營卒中亦皆大半,都中數(shù)萬,來去如蝗,萬難收拾。雖兩宮圣明在上,亦難狃眾。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嗣再竭力設法轉(zhuǎn)圜,以圖萬一之計,始定總署會晤,似可稍有轉(zhuǎn)機,而是日又為神機營兵將德國使臣擊斃,從此則事局又變。種種情形,千回萬轉(zhuǎn),至難盡述。慶邸仁和,尚有同心,然亦無濟于事。區(qū)區(qū)一死不足惜,是為萬世罪人,此心惟天可表。慟慟!本朝深恩厚澤,惟有仰列圣在天之靈耳。時局至此,無可如何,沿江沿海勢必戒嚴,尚希密為布置,各盡各心。祿泣電復。
◇袁中丞致煙臺各領事電(西歷七月二十號)
各國領事官鑒;今晨十點鐘接到總督十八號飛遞公文,內(nèi)有美公使密電一件,已為轉(zhuǎn)遞華盛頓。敢告。
◇袁中丞致江督劉電(華歷六月十九日)
劉制臺鑒:聞各使及眷均無損害,惟各使館合圍甚急。消息隔絕,雖迭經(jīng)□探,竟無十分確耗。
◇某省派駐保定坐探委員電(六月初九日)
憲臺鈞鑒:都中兵丁已占踞兵部署西什庫,聞英使署被攻甚急。月朔,天津制造局不守,外兵乘勢修接鐵路,我兵斷陳家溝橋以止之。團匪紛紛攜帶炮火劫搶軍械,頭目王姓以無顏見人,吞煙自盡。靜海團張德成有眾二萬,擬報效,非奏明不可,直督允其請,將擇精壯者為十營。河東南門一帶盡成灰燼,城內(nèi)官商有向英緩頰之議,未識何如。省城附部教堂二日前均焚,洋人死十余。臬司近奉廷寄,□□。
◇又(九月初十日)
憲臺鈞鑒:內(nèi)趣合肥入覲,發(fā)國書于俄英日修好。董軍已發(fā)津,初五日以后未戰(zhàn),留張春發(fā),陳澤霖,會同直臬剿□□□□□□□。藩司初九奉旨來京陛見,臬司兼署藩篆。
◇袁中丞致駐煙美領事電(西歷六月二十號)
貴領事鑒:頃接京信,知西歷本月十一號各處依舊平安,惟亂兵意在殺教,故仍力攻東城。
◇某省派駐保定坐探委員電(華歷六月十二日)
初八日未接戰(zhàn),因兩軍兵士均勞苦之故?,F(xiàn)在馬軍十三營駐河東,練軍駐馬家口,每夜彼此遙擊,未分勝負。團民三萬余,衙署廟宇公所悉被占據(jù),詢其何日出仗,僉稱時未至,不輕舉?!酢酢踝T文煥,徐國祥為心腹,良言難入。近聞有不肖巡道拜團首為師生。京城各宅大半為董軍所劫,前門內(nèi)外死人數(shù)萬。英使館環(huán)擊兩旬,堅不可破,現(xiàn)已深溝高壘以困之。
◇英公使致駐津英領事書(西歷六月二十日)昨日下午四點鐘,各公使接到總署公文,內(nèi)開“北洋大臣接到駐申領袖領事官來文,稱明晨二點鐘之前如不將大沽炮臺讓出,洋兵定必攻取等因。據(jù)此顯見各國果有瓜分中國之意,為此奉函,照請貴公使等限于二十四點鐘內(nèi)一律離京,逾期恐為匪徒所傷,敝政府實難保護”云云。細閱來文,華人之欲戕害外人,其意已在言外。但不知領袖領事究竟有無發(fā)此公文?
如果屬實,則責任甚重,各使館應宜早為預備。今日更決意先令婦稚等數(shù)百人來署避匿,并議定各使署如至萬難支持之際,亦均來此躲避。隨后,各公使公覆總署云:“來文所稱各節(jié),本大臣等均無從索解。即開戰(zhàn)一節(jié),亦只據(jù)貴署所言,諒各領事萬不能有此舉動。一切務請端慶兩邸面議為禱?!贝宋娜ズ?,并無回文。遂由德公使帶同參贊(此處闕文)亦受重傷。彼時逆料四點鐘后華兵必來攻擊,因此即將英國大旗高懸??躺胁恢袩o救兵來京,即有,亦不知刻在何處。信到時,即望發(fā)給投書人洋一百元。
◇鄂督張致盛京堂電(七月初一日)
鄂境一律平靜,營勇均聽約束,武漢并無猜忌洋人之事。
前月漢口洋人曾有炮對漢口之謠,妄誕可笑,旋邀英領事過江面與解說,現(xiàn)在均已釋然。祈告各領事,囑將西報更正,并以后切弗刊刻無稽謠傳為禱。
◇又(七月初三日發(fā))
近日洋人自漢回滬者,多系山陜河南教士礦師,路過此間,皆云一入鄂境深蒙地方官保護周妥。于帥自北方事起之時,以安靖地方,慎重保護,通飭屬員。裕帥于過境洋人,皆派馬隊護送,可見并非不認真保護。近來南陽市教,或因邊遠,猝不及防,然各洋人早已由豫回漢,當不致傷損。至湘省初聞津郡訛傳,人心不免搖動,致有衡澧之案,經(jīng)敝處將京津確情及保使保商諭旨轉(zhuǎn)知,俞帥亦極認真彈壓。長江上游,斷斷不致有事。所可慮者,滬上造謠之人太多,中西各報輾轉(zhuǎn)鈔譯,大半失實,甚至毫無影響,搖惑觀聽。惟望于見領事稅司及中西官商時,告知此處實情,而勿輕信謠傳為禱。
◇駐滬某西官致晉撫毓中丞電
太原有畢姓教士,與其妻若子,又友一人,共四人,如能送到漢口或上海者,其家屬愿謝英金五千鎊,合洋五萬元。一經(jīng)送到,即由本署照付。
◇又
山西全省教士共六十余人,如被戕害,當惟貴巡撫一人是問。
◇又致陜督魏制軍電
蘭州泰州等處,共有教士三十余名,請速飭地方官護送至四川,再由四川派人護送至漢口,所需費用,本署均愿認還。
◇日本公使致駐津領事電(西歷七月二十三號發(fā))
董軍不時前來攻擊,某等惟竭力死守,并由本處武隨員統(tǒng)率水師兵暨民團等奮勇接戰(zhàn)。至天津所派專差已至,得悉日本第五隊兵月盡當可至京。此時某等雖可支持,然殊不易。華軍自十七號起,未來攻擊。今將所死傷之數(shù)列下:計死者武弁兩人,義兵一人,水兵五人;受傷者參贊一人,學生一人,水兵六人,其余稍受微傷者甚多,則均不在此列。
◇江督劉致英水師提督西摩爾電
前因領事面言美擬調(diào)兵保護租界,英亦不得不調(diào)兵。當以美英或有成約,切囑務宜從少。貴軍門為保商務起見,本大臣為保地方起見,皆欲力求安靜,是以遇事無不推誠相商,通融辦理。今貴國調(diào)兵來滬,各國既均不欲,是美國并無先欲調(diào)兵之意可知。目下滬上民心甚為驚惶,各口亦復因此震動,若各國復援例而來,民間更不知若何駭異。不得不請免調(diào)以示鎮(zhèn)靜。
務望設法妥籌,已行者若何折回,未動身者即行阻止。
◇美廷覆李中堂電
所請停戰(zhàn)一節(jié),須俟敝國前者所請貴國各款切實遵行后,方能照辦。
◇英政府致駐滬各領事電
此次京津開戰(zhàn),初非意料所及。本國派兵赴華,只為剿辦團匪起見,并不欲瓜分土地。惟日后須索償兵費而已。上海為中外互保之地,決不作為戰(zhàn)地,務令中西官合力保護。其長江一帶,如有匪徒擾亂,亦須會同華官剿辦,并令各商民切勿輕信浮言。
◇英使臣致英政府密碼電(西歷八月三號發(fā))
使署臺壘刻已加筑堅固,署內(nèi)共有婦稚二百余人,自七月十六號以后,華兵不時前來放槍攻擊。
◇法公使致駐滬法總領事電(八月九號發(fā))
如因李中堂為議和大臣之故,致聯(lián)軍不能直入北京,深恐在京西人生死之權(quán),均在華人掌握。
◇鄂督張江督劉致駐滬英德法俄美日六國領事電
頃接煙臺來電,內(nèi)開“聯(lián)軍十九據(jù)通州,擬攻東直門?!?br />
等語。查現(xiàn)在并未得我兩宮出京確信,如聯(lián)軍果攻京城,炮火所至,勢必震驚宮禁。萬一有意外危險,則從此全國人心憤激,自此將不知禍之所止。況南方保護之局,各督撫均系奉旨辦理,倘各國不顧兩宮,則何以處南方之督撫?萬望貴領事飛電聯(lián)軍各兵宮,切實詢明,將如何辦法,萬萬不可震驚我皇太后皇上,使南方各督撫及各省民心不致激成大變。務望二十四點鐘內(nèi)電復。萬急,至盼。
◇鄂督張致英總領事電
北方匪亂以來,長江一帶商務大壞,中西咸受其累。北京自聯(lián)軍入城以后,人心不安,各處哥老會匪紛紛起事,藉保國為名,擾亂焚掠。雖經(jīng)三江兩湖各省派兵剿捕,然和局一日不定,即人心一日不靖。貴國通商數(shù)十年,沿江沿海各商埠始克有此繁盛,若貴國不早日聯(lián)合各國倡議調(diào)處,匪亂日甚,擾及各埠,如天津情形,恐非數(shù)十年不能復原。甲午中東一役,英不肯早作調(diào)人,致讓俄占先手。而今日俄勢至盛,英若遲延觀望,必致事變百出。長江雖經(jīng)江鄂兩省竭力支持,然久不停戰(zhàn),各處匪徒乘機而起,則大局將糜爛不可收拾,徒遂各國瓜分之計,知非英之所利也。以一中國當七八強大之國。停戰(zhàn)數(shù)月何礙?英向重商務,無割我土地之心,且承外部厚意,詢及江鄂兩督意見。美與日本,與英意見相同。近見各國來電,語意尚覺和平,敢請迅速轉(zhuǎn)電外部,趁此時首先倡議停戰(zhàn),邀商美日兩國派全權(quán)使臣與李中堂即日開議和局,則大局幸甚。
◇直藩致東南督撫電(七月下旬某日)
鑾輿二十一日西幸,世變至此,愧悚憂憤,難安寢饋。收復京城,請還兩宮,實為最先要著。請諸公亟圖之。再以后奏報折件,宜探明行在投遞,切勿遞京。
◇榮相致東南督撫電(保定八月初四日發(fā))
北地驛都不靖,保定無險可守,各省京餉勢難貯存,宜探明山陜沿途駐蹕之所交割。
◇李中堂致某省疆臣電
查各國外部轉(zhuǎn)復電語,及洋報所述駐京各使詞意,與諭旨間有不符。此事殊難議結(jié)。昨已奏請派慶王,榮相,劉張兩制軍會同籌辦。應請我各國駐使委婉向外部解說,從中轉(zhuǎn)圜。至上海各總領事,除某某并未來晤,似別有意見外,其已晤者,曾囑其電商本國,均稱無在此議事之權(quán),俟稍有轉(zhuǎn)機,當航海馳赴京津相機會同商議。
◇美外部海約翰致李中堂電(西七月三十號)
李中堂鑒:如貴政府不使敝國與駐華公使通信,則護送公使赴津之事可毋庸議。再保護各使臣,乃中國政府之責。中國須先能保護各國使臣,并使之與各政府通信,然后可以論及出京一事。
◇美政府又電(西八月一號)
貴大臣鑒:各使館與其政府通信,乃使館應有之權(quán)。中國不能以此求情。須俟各使臣能與其國家通信,中國能保各公使無險,然后可議他事。
◇上海德國總會致德親王侯亨絡熙電
王爺均鑒:旅滬德人聞俄人欲于未和之先將北京駐兵退回。
如吾國亦仿照辦理,深恐此后吾國商務及民人產(chǎn)業(yè)等項將不得安靜。乞王爺代奏朝廷,請為留意。旅滬德商謹電。
◇慶親王致各督撫電
洋兵進京,兩宮兩狩,本爵奉便宜行事諭旨,會同李相議和,即須開議,宗社安危,關(guān)系重要。希嚴飭各屬竭力保護在華洋人及教士教民。如有匪徒滋擾,立即盡法懲治,勿任再生枝節(jié),致誤大局。奕劻謹電。
◇東撫袁致各督撫電
有密旨,令慶邸回京,催李相北上,會同議款。初六日,駕仍在大同。世凱謹電。
◇李相致俄國外部大臣電
貴大臣鑒:本大臣能請皇上復辟,而不能保端,剛之必誅。
再如德國在揚子江一帶生事,敝國必請貴國設法以防。
◇俄外部大臣答復李相電
來電已悉。敝國大皇帝已電詢德廷,有無欲在揚子江生事情形,據(jù)復,德政府實無此意。
◇美廷致德國政府電
此次中國拳匪之亂,吾各大國須合力逼請華政府嚴懲罪魁,庶免日后禍患。
◇德政府致各國電
貴國所請將中國唆使作亂之人置之重典以儆將來事,固甚善,然此等作亂之人究不若仍歸中國自行懲辦為妥。蓋此時必須留一機會,俾中朝得以善自為謀也。惟訂約時,則須議及此次作亂之人如何懲辦耳。
◇美廷覆德政府電
敝國不欲本國軍隊永駐中國,從事戎行,亦不能與貴國之軍助戰(zhàn),以聽總統(tǒng)瓦德西之指揮。
◇又覆俄廷電
目下敝政府尚無遷移使館出京之意。
◇又覆中國政府電
貴國所派李相為議和大臣,與各國會議一切,敝政府甚為欣悅??桃雅杀謬v京康公使同各國共議和局,言歸于好。
◇英沙侯致德政府電
與其曠日持久,為中國越俎謀內(nèi)治,不如將來列入和約條款,使釀禍者永不得用事,則中國自爾太平矣。
◇劉張兩制軍公致駐滬各事總領電
貴領事鑒:聞聯(lián)軍欲遣兵入山東內(nèi)地。如果有此意,此舉萬不可行。況該處內(nèi)地西人,業(yè)經(jīng)東撫袁帥竭力保護,并無人遭害。境內(nèi)團匪,亦剿除凈盡。聯(lián)軍此行,殊可不必。萬望傳電阻止是幸。
◇鄂督張致駐滬各領事電
各國領事鑒:前接陜撫密電云,毓確吞金自盡等語,是以奉聞。頃接得陜撫密電,謂毓事近無所聞,前信恐不確等語。
然聞毓確已離晉,晉撫錫力任剿匪。茲特電達。祈電告貴國外部公使,將前說更正為妥。湖廣總督張。
◇鄂督張致駐滬某西員電
新調(diào)鄂撫裕長已奉旨開缺,長江互保之約可以始終不渝。
◇駐滬英領事致浙撫惲電
單內(nèi)所開之犯,與本領事指請拿辦之犯無一符合。據(jù)敝國政府意,以為上自撫院,下及府縣,既有主使縱庇情事,亟宜從嚴懲辦。總之重在官犯,不在民犯。如前電所致各犯,內(nèi)有拿獲解省者,請即電告,以便詳報外部。至前撫辦理不善,亦未便使之輕易離杭。
◇瓦統(tǒng)帥致各國提督函
西正月二十六號,即十二月初七日,茲有致本國穆大臣兩函,鈔請貴提督查閱。該兩函已煩穆大臣酌核轉(zhuǎn)交各國欽差大臣查照。貴提督自可于函中各節(jié)見本帥按照和約大綱辦理軍務用意之所在矣。
◇瓦德帥致德使穆函
西正月二十二號,即十二月初二日,接準本月二十一號來函。茲照復如下:
?。ㄒ唬┩êV畷车?,惟有保護鐵路之一法。是以鐵路經(jīng)過之處,宜設立兵卡為妥。太平時不必每卡駐兵,但相距宜近,由此卡至彼卡必須步行一日可達。黃村,郎坊,楊村,天津,軍糧城,灤州,蘆臺,塘沽,唐山各軍站,自應一律占據(jù)。其屯軍火之處,則應永遠有兵看守,至少以二百五十名至三百名為率,其中須有五十名騎中國馬者。天津為人煙稠密之區(qū),該處為預防不測事端起見,駐兵應增至極少五百名。
?。ǘ└骺☉绾胃鲊竹v兵隊之處,須俟第一款定議后,乃確知何國愿留兵隊常駐直隸,方能計議。除天津不計外,每卡似宜指定一國之兵駐守為妥。但各卡均有守望相助之責,有事時通力合作,庶不忘駐兵自保之宗旨。遇有變端,且專為變端起見,必須事權(quán)歸一,庶各外國人財產(chǎn)性命得保無恙。聯(lián)軍總統(tǒng)之任,非勇略兼優(yōu)者不能勝之,宜于無事時預選人才,俾該員得以隨時考查地方情形而胸有成竹,不致臨時倉卒受任,貽誤事機。惟應于何國選派何人,或有為難之處,不如各國按年輪派。應以天津為該總統(tǒng)駐紥之區(qū)。
?。ㄈ┐蠊良捌渌魈幣谂_,應行一律折毀,由各國派員細心踏看定奪。惟其中亦有各國可留為屯兵之用者,如天津炮臺是也。即如天津應留英隊,均可在現(xiàn)在占據(jù)之東局內(nèi)屯紥。
◇瓦德帥致德穆使函
西正月二十一號,即十二月初一日,茲照中國全權(quán)大臣所請之意,特將鄙見聲明。
各國聯(lián)軍隊撤退之先,中國必須將和約條款各節(jié)動手舉辦方可。所謂舉辦之事,我以為各國大臣所索懲辦禍首一節(jié),如果業(yè)已照辦,確有證據(jù),而各國所索兵費,亦經(jīng)如數(shù)付給,則北京保定兩處兵隊可以撤退,而該處全省兵隊亦可同時酌減。
惟京保兩處撤兵以后,則天津自為駐兵首要之處。撤兵之期須俟各國運船租妥,調(diào)濟能至大沽碼頭為準。而大沽碼頭與別處情形不同,如有大枝兵隊自該處起程,預計其期,非西三月初不可。至天津及其附近之區(qū)暨山海關(guān)與能通北京之暢道,暫時仍應由各國駐紥重兵,俟下開兩條認真辦妥后始可議及撤減。
即:(一)中國政府必須表明其情愿及真能擔保以后直隸全省
太平守法,并須保護各教堂教民務有實效。(二)中國已允賠償之各款,必須將如何付給之法議定章程。當上開兩層尚未議妥之際,及議妥尚未舉行之際,則下開各處應駐紥各國兵隊:(一)北京保護使館者二千人。(二)天津蘆臺大沽一帶約六千人。(三)山海關(guān)一帶約一千五百人。(四)鐵路經(jīng)過處所應分紥小隊,每隊約三二十人,如黃村,安定村,郎坊,落垡,楊村,唐山,灤州是也。(五)北河之河西務馬頭,通州,現(xiàn)有之兵卡仍應暫駐,俟直隸全省撤兵,再行一律撤退;暫行管理之天津都統(tǒng)衙門,于交還該處之先,仍應照舊管理該處地方。
我以為現(xiàn)在開議之始,即應告知中國政府,如將所索直保撤兵以前之事照辦,各國方能調(diào)集運船從京保兩處陸續(xù)撤兵。中國應知照允所索各節(jié),皆系于中國有益者也。
敬祈貴大臣詳加查核,轉(zhuǎn)商各國欽差大臣。
○北京官商呈請回鑾函稟
◇北京滿漢大小官紳致敬尚書公函
大冢宰大人閣下:竊聞廷旨召公前赴行在,詢問回鑾事宜。
都下官民上念我皇太后皇上西巡半載,始慶言旋,如嬰兒之重逢慈母,莫不歡忻鼓舞。蓋關(guān)中非久安之地,古所謂我能往,寇亦能往。京師則聯(lián)軍使館互相牽制,莫敢先犯不韙,其地似危而實安。我皇太后皇上固已洞悉情形,無庸過慮矣。我公以宗室大臣,膺茲大任,自必仍以京師危而實安之故,剴切敷陳,以慰慈《廠堇》而孚眾望。惟念我公到秦之日已屆三月中旬,似宜于初次召對時即請宣示啟鑾日期,昭布中外,并仰體皇太后皇上恤民至意,所有蹕路經(jīng)過之地,屏去一切浮文,自不致多延時日。以四月初旬鑾輅首途,天氣既極清和,道路亦無水潦,庶慈輿安而皇上之心亦安。若遲至端節(jié)以后始抵都門,則計時已逾夏至,炎蒸暑雨,皆非所以保衛(wèi)皇太后皇上圣躬。如欲待至秋涼,則大局關(guān)系非輕,圣明亦決不出此。某等私心過計,所愿早定回鑾日期者,此也。惟望我公竭智盡忠,無疑無二,以慰臣民等思慕皇太后皇上之心,即以體皇太后皇上思慕祖宗陵廟之心。某等孺慕微忱,私相籌慮,意見皆同。用敢合詞上言,伏祈鈞鑒不宣。
◇北京商民公遞敬止齋尚書呈請奏懇回鑾稟
為呈請據(jù)情奏懇回鑾事竊商民等,皆在北京經(jīng)商。近聞行在諭令大人前往,詢問回鑾一切事務,并派充稽查蹕路大臣。
歡忻微忱,匪言可喻。竊商等食毛踐土二百余年,感戴皇太后皇上深恩,各安生業(yè),自兩宮西巡以后,瞻望之忱,無時或釋。
雖洋人入城,尚未十分擾害,全權(quán)王大臣及留京大臣辦理交涉,彼此亦無捍格,畿輔數(shù)百里內(nèi)行旅漸可通行,農(nóng)民亦思耕作;然水無源則其溷立待,民非后則生業(yè)難安。加以目下官糧似有而實無,匪患此消而被起,欲事懋遷而憂疑不定,欲力南畝而不敢還鄉(xiāng)。且也,南漕不到則八旗之生計日艱,京餉不來則市面之銀根將匱。都下情形,實有兩宮一日不回鑾,則四民一日不安枕者。伏思皇太后皇上平日恫C21在抱,方且視民如傷,豈當兵燹之余,乃置數(shù)百萬生靈于不顧哉?特以洋兵未退,不易登程,商民等亦何敢善自為計,而不審慎以處朝廷?惟默視時局,遍采風聲,聞各國公使兵頭等人,亦深愿兩宮及早回鑾,尚無他意。此時大人到陜,當在三月望后。兩宮若能于四月初間啟蹕,則途次炎天暑雨尚可無虞,此尤商民蟻忱所為私心竊禱者也。以上情形,大人必早鑒及。但商民等依戀微忱,眾口如一,街談巷議,處處皆然。惟有仰懇大人奏對時將商民等下情奏聞,務懇我皇太皇后上俯順輿情,早定回鑾日期,商民等毋任瞻天仰圣,迫切懇禱之至。理合具陳,伏乞大人恩準。謹呈。
○和議中各員往來函稿
◇直藩周方伯奉傳相諭傳知蔭副都統(tǒng)昌往謁瓦帥商酌三事
一、聯(lián)軍未退以前,即現(xiàn)占地方為界限,勿令他出,以免百姓驚擾,有誤春耕。
二、聯(lián)軍與官軍營寨相距甚遠,其中如有土匪擾民,準仍由官軍請聯(lián)軍往剿。務必帶同官紳前去:一則易于踩緝,獲匪亦易訊問,不致誤傷良民;二則遠近聞之,皆謂聯(lián)軍為我捕匪而來,非有他故,百姓且感激而不致驚逃矣。
三、各處官紳現(xiàn)在商議賠恤教民之款,除教款賠償款歸官紳商酌,有數(shù)可計外,惟教民撫款多有格外需索,至今賠數(shù)十倍,數(shù)百倍者,并言如不照付,即請洋兵剿滅云云。此等恐嚇之詞,原不可據(jù),但小民多有因此破家者。如蒙出一諭,謂聯(lián)軍斷不能聽教士教民一言:轉(zhuǎn)出兵隊,攻打百姓;則官民聞之,不受若輩恐嚇矣。撫恤教民,本地方官紳應辦之事,若聽其教民訛索太多,又使民心不服,是有心者之隱憂之。
◇華歷正月十一日德國參謀處總辦
兼任總兵廈慈闊夫復副都統(tǒng)函敬復者,奉瓦師諭,答復尊函,逐條例下:一、無論如何,從此定不出隊一節(jié),萬難照辦。必須審查情形,以定行止。
二、倘大局不生枝節(jié),或無團匪土匪擾害地方,或無華軍前來滋事,則必不再出隊,以符李相之所愿。
三、華軍駐紥若干處,每處計若干人,應請李傅相逕達瓦帥。惟無論如何,不可令華軍越過所占之界限,雖小枝隊伍,甚至標兵,均不可使之過境,以免誤事。所有華軍,皆可于聯(lián)軍界外用以彈壓土匪。
四、聯(lián)軍在界內(nèi)倘須出隊剿匪,應隨時察核,如果有所需要,則邀同地方官,俾為尋認匪徒。
五、賠償一節(jié),業(yè)與教士議定,凡教堂或教民應索賠償各款,或由兩造秉公商辦,或由出使人員辦理,以昭公允。耑此敬復。
◇正月二十三日直藩周方伯致瓦大帥函
一、聯(lián)軍現(xiàn)駐紥之各村鎮(zhèn),頗稱安靜,然不能不派兵時出巡弋。惟在派兵巡探之時,須派一官弁率領前往,切勿聽兵丁或三或五隨便游歷各村,使百姓驚疑,致兵官有難于察查之處。
二、京津糧價漸貴,亟應招商往上海等處販糧來賣,而各商惟恐進大沽口之時有所需索,或不能保護,是以畏縮不前。
擬請麾下行知天津聯(lián)軍各官,凡遇華商運糧之船進大沽口時勿收厘稅,其由津販至京者亦同。庶中外軍民軍民同沾利益矣。
向來天津道收進口米稅,每石收銅錢三十文之譜,遇年荒則免征。今自去年五月以來,糧米百貨俱不進口,似應從寬體恤,以廣招徠。
三、京城西至保安,正定,東至山海關(guān),不通商電,諸多不便。擬派我商電局到保定,正定一路,并山海關(guān)一路,設立電局以通商報。萬一不能即允,或準我派人附在聯(lián)軍電房內(nèi)通報。此事如蒙準行,我當告知總管電務盛大臣派人來京商酌辦法。
四、地方州縣官,系管理百姓最親之官;地方紳士,系百姓為首董事之人。現(xiàn)在調(diào)和民教,供應聯(lián)軍,彈壓匪類,全仗地方官紳之力切實辦理。如有過犯,自可達知中堂及兩司道府,查實,或計過,或撤任,彼自無詞。惟請聯(lián)軍各官與各州官紳體面,勿自行派兵拘拿關(guān)禁??垂偬p,則百姓亦不怕,地方事不可問矣。
◇瓦帥復周方伯函
昨接西三月二十一日函,敬悉一切。內(nèi)所稱第一第二與第四條各事,均已達知聯(lián)軍各統(tǒng)帶,查度情勢,盡力施行。至安設電線一節(jié),容斟酌從緩商辦。倘刻下有明文而非暗碼電報,自山海關(guān)至保定府,均可交德國軍電局代辦。若用保定府與正定之電線,須徑與法國提督倭阿隆互商辦理。
◇二月初二日周方伯又致瓦大帥函茲有瑣事奉瀆,臚列于后,務求酌定示復,不勝盼企。
一、近日為山西軍相遇,觸犯聯(lián)軍,中堂已飭山西軍退紥。
惟前送地圖,以紅線為界而無地名。愚見:聯(lián)軍所紥之卡,如能指出地名為界更好,否則或以直隸境地為界。其緊接直隸境之山西地方,可飭山西軍相離數(shù)十里駐紥,即巡哨亦飭其勿入直境,庶免彼此相犯。務求明示,當即回明中堂,轉(zhuǎn)告直隸西邊一帶州縣知之,并囑各州縣轉(zhuǎn)告山西領境文武遵辦。緣國家急盼望和議早定,決無遣軍東犯之理。惟恐彼此不知設卡地段,兩軍巡哨或致相遇,此時損傷士卒,誠屬不值也。
一、我中堂奉旨來京議和,所有各州縣,凡聯(lián)軍巡察所到,務須以禮相待,量力供應。惟近山西一帶州縣,山多地瘠,每苦供應不周,如阜平縣令所稟為難情形,務求體諒?;蛏亳v兵隊,或明定章程,此非愚所敢擬也。
○另摘譯阜平鈔來稟稿
◇東撫袁中丞覆法國駐天津領事運鹽公文
為照會事。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初三日,準貴領事來牘開:“照得去年夏間中國拳匪滋事,直隸天津之紫竹林租界被圍,聯(lián)軍北上,華軍及拳匪以長蘆鹽碼為戰(zhàn)濠,本國軍隊被害甚巨。
經(jīng)本國提督將此項積鹽充公,案奉本國國家諭令招商發(fā)賣。擬俟明年開河后,運往豫東一帶銷售。所有經(jīng)過地方,船只囤棧及分設行店懸有法國旗幟,經(jīng)本總領事蓋印簽字者,務請貴部院妥為派兵保護,料理一切。仍望通飭各府廳州縣一體遵照辦理,并出示曉諭各屬村鎮(zhèn)均須購用此項鹽斤。所有商販,但持本總領事發(fā)給運鹽引照,或本國各處招商店蓋用本國發(fā)給法文鈐印發(fā)票者,沿途關(guān)卡軍民人等及舊日鹽商巡勿得留難阻擾。
倘敢故犯,即須從重治罪。如貴部院有不能約束之處,本總領事不免稟請駐京大臣轉(zhuǎn)電本國外部。想貴部院鑒及直隸之事,必不致忽略細微,至失兩國和好也。其此項鹽斤運到貴治各處,所需囤棧行店,請照另單所開地方,預先代為指定,并懸牌附上法旗。所有各囤棧行店應用物件,本總領事早有所聞,請飭勿得移挪一物。租價俊事竣后,再行酌量籌給。所有直省現(xiàn)用引照,及法國招商鹽店經(jīng)本國國家發(fā)給鈐印執(zhí)照各五十張,請即通飭一體遵照,望勿遲延,致使鹽斤到境之時,各屬未奉諭,殊多未便也?!钡纫颉蚀?,查本部院與各國官商往來交涉,向按彼此兩國議訂約章辦理。貴總領事擬發(fā)給旗照,運鹽赴內(nèi)地售銷,查各國各項約章均無此條,本部院又未接準本國全權(quán)大臣行文知照,礙難轉(zhuǎn)飭照辦。且東省本系產(chǎn)鹽之區(qū),向非長蘆引鹽應銷之處。沿海一帶,貧民恃熬煮為生業(yè)者不下數(shù)十萬人,歲出之鹽運銷全省,各州縣,各村鎮(zhèn),均派定行銷額數(shù),尚恒有積滯之虞。況近年永阜,水利各場池灶一律整頓;西繇,富國,王家岡等場又各增開灘池;是以所出之鹽較前更旺。各商認運之引銷不足數(shù),欠課甚多,正苦無從設法。若照貴總領事來牘,附送囤棧行店清單所開各處,均須強售蘆鹽。從此東省之皂戶鹽商,勢必因而失業(yè)。上則于國課有關(guān),下則于民生有損,種種為難,實多窒礙。謹將旗照各件,備文奉繳,相應照會貴總領事,煩請查照,諸希涵諒為荷。須至照會者。
光緒二十七年正月日
◇聯(lián)軍統(tǒng)帥致東撫袁中丞電
貴省轄境拳匪絕少,具見辦理認真。敝國人民在東省境內(nèi)尤能始終保護,毫無危險,實為感佩。以故敝國軍隊決不赴境剿辦,毋庸系念。
◇北京全權(quán)大臣致于蔭帥電
頃接法畢使函,稱:“現(xiàn)接河南教士信,內(nèi)稱河北岑道,滑縣呂令,安陽石令,煽惑居民,地方大亂,拳匪各區(qū)游行,凡教士教民所余財產(chǎn)復行焚毀,洋人性命深為可慮。應請按照前次所開各官趕緊懲治。內(nèi)中所最要者,惟岑,呂,石等。并求嚴飭河南撫臺立即設法認真保護教士教民,并懇于該教案賠款內(nèi)先給五萬兩以便修整各處,望為照準?!钡纫颉2楫吺勾舜魏瘍?nèi)指請懲治三員:內(nèi)岑道,石令,雖已改調(diào)。但另委別缺,仍難甘服;滑縣呂令并未撤換,更嘖有煩言。當此和議開辦之時,未便使有藉口,再生枝節(jié),應由尊處從速嚴辦。至撥銀五萬兩一節(jié),除已付交辦結(jié)算各款外,實在尚須賠給若干,應用尊處會商主教,迅速查明,賠還了結(jié)。慶李庚電。
◇于中丞覆電
庚電祗悉。法使函開岑道,呂令,石令三員,刻即分別奏參?;h早經(jīng)委邱令縉往署。河北教案武安一起,現(xiàn)復經(jīng)印委各員會同司主教議結(jié)。俟主教文到,即當奉達。其余未了之處,已撥銀由馮道帶往即繳。遵諭于前已付交算結(jié)外,馮道會同主教查明應我賠若干,迅速賠償,總期一律完結(jié)。并通飭設法認真保護。用慰藎懷。敬祈轉(zhuǎn)致法使。蔭佳。
◇黃仲蘇大令上江督劉制軍書
敬稟者,竊卑職恭讀光緒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六日上諭,凡朝章,國政,吏治,民生,學校,科舉,軍政財政等,當因革條議具奏,實力施行。率土臣民,莫不鼓舞振興,感激奮發(fā)。
溯自乙未歲中東定約以后,中外臣工,紛紛陳奏,條分縷析,幾于闡發(fā)無遺。特由卑職愚見論之,所議雖極周詳,而臚列多端,于標本之先后緩急,似尚有未及區(qū)別者。
竊謂舉行新政,必以開民智為先。民智不開,雖意美法良,究竟信之者一,疑之者十,甚且堅執(zhí)舊習,陰私阻撓。中國四十年來所設方言格致各館,中西武備各學堂,竭力維持而收效無幾,豈中人之才力竟不及西人哉?民智未開,風氣不變,欲恃此生徒數(shù)百人成材效用,馴致富強,此必不可得之數(shù)也!泰西言口之家,皆謂“善政如草木,民智如土田”。民智既開,則下令如流水之源,善政不期舉而自舉。且一舉而莫能廢。否則民未開悟,勉強遵行,貌合神離,終為具文,如英國明計學者力持平稅之說,而商民阻撓,久不能行。蓋其理太深,而國人抵死不悟故也。后編纂其說為“理財啟蒙”等書,遍頒學堂習之。至道光中,人人皆知此意,遂阻力去而其令得行,通國蒙其利矣。斯非欲行善政,先明民智之明驗哉?
至于開民智之方,其目有四:一、設學堂,二、變科舉,三、譯西書,四、開報館。
學堂之設,二十四年業(yè)已議有章程:縣設小學,府設中學,省設大學,循序遞進,給照為憑;大學卒業(yè)學成,乃咨送京師國學,覆加課試,量才授官。所學皆實用,所取皆通才,而國家收得人之效矣。且民間識論,恒隨士子為轉(zhuǎn)移。士子既通中外情形,則轉(zhuǎn)相告語而民風亦變。舉凡民教之齟齬,中西之畛域,皆可消弭于無形,此尤安內(nèi)和外之長策也。故學堂不可不先設也。
然學堂設立而取士仍用時文小楷,所教在此,所重在彼,則志不定響,必不能專。是宜改用時文。念四年新訂鄉(xiāng)會試章程:首場試以史學,政事;次場以西史,財政;或能兼專門之學者聽□一場,試以四書五經(jīng)義,隨場去取,俾空疏者不能濫竽。都中各種考試,亦宜盡去詩賦小楷而專取實學,庶天下士民聞風興起,雖窮鄉(xiāng)僻壤皆將實力講求,風氣之開,可以拭目俟矣。故科舉不能不急變也。
欲通西法,當閱西書。近數(shù)十年所譯行,惟兵,算二門略備;化,聲,光,電,礦,汽,機等學,雖各有數(shù)種,皆非最新之書;而最要之政治法律書譯本絕少,加以中西文義懸絕,翻譯較難,甚或二三年而成一種,未免緩不濟急。惟日本所譯,于泰西各種要籍大略已全,其書漢文居其十七,和文不過十三,譯為華文,費日少而成功速。若必習西文西語乃能多讀西書,則幼童尚可有成,弱冠以后之人何從周觀博覽以期淹貫?此西書之不能不速譯也。
中國戶口最繁,號稱四百兆,實數(shù)尚不止此。學堂雖設,豈能遍教無遺?惟報紙廣行,則未入學堂之人,亦可不出戶而知天下。且已登士版者勢不能伏案讀書,得新報時時閱之,聊可通知中外情勢,遇有交涉,可不至茫無把握,釀成事端。惟近今報館主筆之人,間或褒貶恣情。抑揚任意,荒唐謬戾,淆惑人心。是必先取西人報律翻譯成書,令各報館凜遵辦理。如敢妄言違律,地方官立將主筆提究,報館查封。果系正論危詞,亦毋得吹求文致。如此,則下情易達,公論大明。報館難繁,有益無損,試觀泰西各國最富強者報館最多,其明效已。此報館不能不廣設也。
凡此四端,乃民智所由開,為變法自強之根柢。更佐以農(nóng),工,商,礦諸學,則利源辟而殷富可期。然非各設學堂,則愚民墨守舊法,用力多而成功少,安能與各國競勝,以挽回利權(quán)?若事事仰賴洋人,無論糜費太多,并不能廣及;況厚幣聘請,未必果為上等工師。則何如自教其民,俾學成后,展轉(zhuǎn)相傳,不待假手外人之為愈耶?日本變法維新,未及十年,一切皆由本國主之。以華人之聰明才智,何至遠遜東洋?是在一轉(zhuǎn)移間而已。若陸軍海軍雖不可無,而今日之急務尚不在此。蓋陸軍訓練必數(shù)年而后成;海軍費重事繁,十年尚未必可用。究之一鐵甲船之費可作通省設學之資,一大炮之值可供數(shù)縣設學之用。
果其財力足以兼顧,原不妨以海陸軍與學堂并行;無如府庫空虛,閭閻凋敝,任舉一事,皆苦乏財,則兩利相形,勢不得不先其所急,與其費巨資以購待人而靈之呆物,何如移此財以造隨處有用之人才?先后緩急之分,一對勘而昭然若揭矣。
中國辦理洋務五十余年,一誤再誤,以至屢誤。去年貿(mào)然開釁,大局糜爛,幾至無可挽回。藉非宮保力保東南全局,殆不堪設想!推原禍始,皆由不學無術(shù),昧于中外情勢,以致上行下效,貽禍無窮。假令十余年前早設學堂,得數(shù)十百通才散布中外,尚可從旁調(diào)劑,設法轉(zhuǎn)圜,何至一唱百和,昏憒無知,以釀此非常之大變哉!或疑方今事勢危迫,甫謀遍設學堂,收效至速亦必逾三五年,未免迂緩不切。不知往不可諫,來猶可追。及今興辦學堂,猶可得力于異日;今猶不辦,并將絕望于后來。況中國士民之眾,念二行省,何地無才?變科目以冀廣收,行特科以期精擇,加以刻意搜羅,破格錄用,后先奔湊,目前尚未至無人。持之數(shù)年,奇尤漸出,日新月異,繼起多才,國富兵強,固可趾踵待矣。
卑職望淺秩卑,才疏德薄,朝廷大政,何敢妄干?惟夙蒙宮保格外青垂,不以尋常俗吏見待,用敢忘其愚拙,冒昧瀆陳。
傳曰:“狂夫之言,圣人擇焉?!鄙邢hb宥而裁擇之,聊為土壤細流之助,又非但卑職一人之私幸也!
◇又
敬再稟者,近日傳聞各國和約將有定局,其于教堂一事,必有專條。此后教士教民,自應力為保護。惟是教堂神甫往往遍護教民,不論人之良莠,事之是非,概挾全力以相袒助。地方官受其劫制,不免抑平民以徇教民。鄉(xiāng)民積怨日深,遂致釀成巨禍。據(jù)卑職愚見,宜乘此立約之由,照會各國公使,請其通飭各教士,凡中國民教爭訟,均由地方官持平辦理,不得從中干預把持。在中國于平民教民本無歧視,秉公訊辦,斷不因其入教而稍有低昂。在教士亦宜確守教規(guī),不得偏袒教民,致激眾怒。凡莠民地棍不得一律濫收。若業(yè)經(jīng)犯罪之人投入彼教藉為護符,尤應拒絕不受。此乃泰西之教規(guī),萬國之公法,無論何洲何國,莫不如斯。即中西所訂約章,亦不許教士干預詞訟。若教士越分把持,激成事變,則咎由自取,不能歸罪于地方官。此實為民教水火之根源,如及是時反覆申明,商定兩全之善策,庶后患可杜,民教自能相安。否則民教之勢焰日橫,平民之怨毒逾甚,激而橫決,兩敗俱傷,不特非中國之利,亦并非西人之利也。為此仰懇宮保大人,可否電咨全權(quán)大臣,妥為商定,以弭釁端之處,伏候憲裁。
◇江督劉批
據(jù)稟,舉行新政,必以開民智為最先,此誠至當不易之論。
所陳設立學堂各節(jié),均與本部堂之意相符。另稟教務一層,尤不為無見,候采擇酌辦可也。此繳。
◇英教士李提摩太上李傅相書
伏見近六十年內(nèi)中國有二難:一、不懂西事之人,勸政府與外國開戰(zhàn),絕斷來往,每戰(zhàn)中國必敗,敗狀一次甚于一次。
二、外國人見中國不通西事,漸將中國要害土地占據(jù),于是黑龍江,臺灣,安南,緬甸,均歸外國管領。今因愚人主見,欲盡殺外國人,政府被其迷惑,反殺中國人無數(shù),朝廷因而受大難,皇太后皇上僅以身免,實可惜之大者。至于外國人有不愿中國自強者,恐中國至能自強時有能殺害人之心:此諸人往往稱美中國法本善以媚中國,其實乃不欲中國變強。又有人實欲中國自強:因此等人知中國究竟是善人多,能體上天好生之德,與西國善人略等?,F(xiàn)有外國之善人勸各國勿瓜分中國,費多少唇舌,各國始經(jīng)應允。此是上天再佑中國復興之機會。中國若圖復興,有必不可少者二事:其一,安內(nèi);其一,安外。
安內(nèi)之法:皇太后皇上必應母子相和。大清國歷代先皇帝家法有舊章,能遵家法則治,不遵則亂。此一也。士大夫守舊與維新,亦當相和,不可彼此相阨,各不相容;守舊維新,各用其長;現(xiàn)在維新諸臣多有革職回籍或斥遂者,應起廢復用。
此二也。凡此皆安內(nèi)之大綱也。安外之法:必應斟酌時宜。古時無輪船,鐵路,電報,彼此不相往來可也;現(xiàn)在五洲地球如同一大城,朝出一事,夕已大地盡知,居東城者不欲與西城往來,乃萬不能行之事,明者皆能知之。若不能講和,彼此必且力爭,有欲奪中國土地者,有欲奪中國利源者,有欲奪中國權(quán)力者。倘再失和,以前事考之,中國禍不可勝言矣。查失和之由,大抵因不用外人,所有一切議章交涉章程多不妥貼?,F(xiàn)今外國聯(lián)軍在直隸辦理多不安靜,因不用中國人,所以辦不妥帖。
考滿洲數(shù)萬人,如何能治中國四萬萬人?二百五十年之久不生事變,皆由各州縣全用中國人,深明本國情形,所以事皆辦妥。
再考近六十年中外交涉,何以時時失和?緣京城自軍機處總理衙門以及六部各官從未用一外國人,亦無一中國王大臣游歷各國能知各國情形者,所以欲其妥善章程而未能也?,F(xiàn)時多有外國人能知中國情形者,中國若不用之自助,恐外國各欲請其襄助外國辦理鐵路礦務工作,則中國大利盡為外國所籠取矣,中國豈不難之又難乎?所以欲圖振興,必應請外國明曉中國情形之人并從各外國招延有大才之人相助為理。此安外之大綱也。
內(nèi)外皆有人安定,京城必應增加專任責成之權(quán)愚見當今應用五等外國人:首先應請外國能辦學務者助禮部尚書辦理學校,將外國一切有用之學全傳授中國。但學校收效必俟廿年后,所以不得不更請一人會同中國明曉交涉之能臣遍游各國,本近時各國弭兵會之意,參以此次和約宗旨,使中國列入萬國保護之國班內(nèi),能保中國二十年內(nèi)可以平安無事。所謂萬國保護之國者,歐洲近有諸國無力自保,亦不自養(yǎng)兵,由萬國為之保護,不令他國侵侮。若中國能列入此等國班內(nèi),亦交鄰之大利也。
此是危亂后自立根基之法。根基既立,又必請一外國人助中國外部大臣循用此法,并照各國外部大臣常例辦理一切交涉,使中國不受虧損。既有保中國平安無事之章程,即須更請一人出助中國總理鐵路礦務工作諸大政,使中國國民皆富。欲辦此等大政,若無巨款,萬不能成。又必請一明于財政之外國人參用各國理財法。
有此五等外國人襄助中國,不但能使中國各省推行善法,并能借外國各等新法權(quán)利以補益中國。如此則土地不為人侵害,利源不為人把持,權(quán)力不為人劫制。以上諸政,皆相維系,辦則同辦,不能但辦一事,不辦他事:譬如鐘表,各輪相推而運行,若缺一輪,便運行不動。
能如鄙說興辦,必有大益;不辦,必有大損。中國辦事舊病,遇難辦之事,往往推諉緩辦。此最害事,一緩則興辦無期。
仆在中國年久,見國家興辦大事,不能勇往則云暫緩,所以數(shù)十年未辦成一要事。此時危急存亡,若欲再緩,恐上天不再與中國以復興之好機會也。
○譯英國藍皮書所載各種信函
駐華英公使薩托于西十一月五號致電沙,侯云:“李中堂于本月四號照會各公使,言聯(lián)軍占奪保定及殺華官之事,殊屬不合,該處華教民舉動肆橫,作為亦多不采云云。英,法,德,意四公使以其該照會措詞不恭,立即交還。他國公使亦多不以該照會為然?!?br />
又十一月七號鄂督張曾請華倫君電致沙侯,言:“各國以毓賢欲死,□□□□□□,然敝國政府定將毓與董福祥一同嚴辦?!?br />
又十一月八號英君主亦電達華廷云:“大皇帝所發(fā)西七月
三號及八月十四號兩次電文,已由貴國駐敝國公使交到矣。朕聞貴國出有慘事,已深為悲悼。繼聞敝國教士及他國教士在山西被戕及所受諸苦,尤覺更為傷懷。惟被殺外尚有婦稚若干在彼,正不知將來能否可保無虞?朕惟望大皇帝早日能復回實權(quán),將不法者無論其官職大小一律置之重典,并另設善后之法以杜后患。朕深望貴國復見太平。至敝國派兵來華,亦無非為欲復太平起見,和議倘能早了,此后不獨中國復有升平之慶,且令外人之旅居貴國者身命財產(chǎn)亦可永保無虞?!?br />
又十月六號漢口總領事福利士君致書沙侯,備述鄂督張香帥之言,據(jù)云:“香帥頗望和議速成,余問香帥云:‘貴國政府頒懲辦端王及各罪魁諭旨,外人均疑無用,信否?’香帥辦辨云:“太后已有悔悟之心,定將罪魁懲辦。凡洋人以此諭為無用者,乃不悉中國情形者也。中國政府亦并不以此諭為準,日后尚可更改。緣兩宮現(xiàn)在守舊諸大臣掌握,作事正宜謹慎,而尚能作此諭旨,亦可稱大有膽量矣?!銕浻盅?,‘洋兵一日在京,兩宮即一日不能回鑾。緣皇太后深恐一經(jīng)回鑾,其權(quán)或為聯(lián)軍所削奪也?!銕浻侄喾綖樘蟊鎰e云:‘太后于一千八百六十年所為以及屢次削平大難,華人莫不傾心,即洋人亦多有稱之者。況聽政三十年,從無仇視洋人及憎厭西法之意,故宮殿中所用之物亦皆以洋式者為多,且頗欲與外國婦女為友。
觀于一千八百八十九年歸政于光緒皇上,出于心之所愿,是可知其非攬權(quán)之人矣。后因康有為與其黨藉保今上為名,欲圖謀害,太后不得已,復出訓政。嗣是太后乃深恨新黨,以致并及洋人。且以洋人保護康黨,各國報館又從而和之,上海西報尤甚。各西報嘗言中國將次瓜分,斷難幸免。致太后因是生懼。
旋見膠州,旅順,威海,廣州灣等處,果為洋人所奪,三門灣又為意大利所索,致更深信洋人有瓜分中國之意,故不得已而入于頑固一路,而聽信端王,徐桐,剛毅也。端王與徐桐,除京中事外,余均無一知者;剛則與皇上本有宿恨,故勸太后拒絕外人,深謀詭計。太后亦無從覺察,直至拳匪及董兵云集京師,太后始知事危?!?br />
又十一月二十號英外務大臣藍斯唐函致駐華公使薩托云:
“駐華公使于今日來署拜謁,將十一月十三號華廷所頒懲辦罪魁諭旨給閱,并詢余意見如何。余答:‘以此諭頗不妥洽,敝國既斷難允從,恐他國亦未必能應允也?!A使回答:‘予意亦早料此說,故已將諭中不妥之處電告中國政府矣?!摴怪^:‘請君詳察中外情形不同,中國實有無數(shù)為難之外。惟江鄂兩督或能力請兩宮回鑾。緣該兩督勢力頗巨,于各省所解餉銀均可截留?!纱擞^之,則羅公使亦以懲辦罪魁之法為未然矣。又言兩督可以截餉以要挾兩宮回鑾,何以各國不從其言?”
○李中丞通飭各府州縣設立教務公所札
照得今日外患憑陵,大抵多由民教不能相安而起。上年夏秋間義和團之變,乃震驚宮闕,乘輿播遷,尤為亙古所未有。
凡屬中國臣民,皆當疾首痛心,懲前毖后,斷不容狃于故習,逞匹夫一朝之忿,而貽君國無窮之憂。本部院剔歷各省,所見教案,凡地方官能于起事之初,婉諭教士,約束頑民,堅持條約,秉公判斷,無有不可立時息事者。若一味因循玩忽,不急為平心論斷,則教士必以領事出頭,彼此相持久而愈多糾葛,馴至經(jīng)年累月而不相下,勢必激成禍變,地方官既不能免于嚴譴,紳民亦復牽連賠累,莫可如何。試問歷年各省鬧教之案,能有一二裨益國計民生,少收安內(nèi)攘外之效者否?現(xiàn)在和議垂成,所有從前未結(jié)教案,固應及早設法清厘,此后遇有民教交涉之事,應隨時妥速了結(jié),庶不致牽一發(fā)而全身俱動,貽誤大局,再生變端。邇者迭次欽奉上諭,責成地方官紳保護教堂。
和約內(nèi)并有鬧教地方停止文武考試之條,尤不能不格外慎重。
各該地方官再有仍前玩忽,不將教案速行辦結(jié),或致別釀釁端,本部院惟有據(jù)實奏參,執(zhí)法嚴懲,決不稍從寬貸。除另札善后局會同洋務局查明各屬未結(jié)教案分別嚴催匯報查考外,合行札飭。札到,該司即便遵照通飭各屬一體凜遵札內(nèi)事理妥辦。將來遇有民教控爭事件,似應嚴定章程,勒限速結(jié),分記功過,用示勸懲。本部院之意,各州縣地方似均可分立教務公所,由地方官選派眾所悅服紳士專駐公所,遇有應行彈壓之事,即責成該紳約束子弟以免群起而爭。其教士教民中如有中國素著名望之人,即不妨延入公所,俾各相習而無相妨,自更易于就我范圍,地方官遇事傳入訊問,亦不致毫無頭緒。向來各屬均有團練保甲公局,派紳坐局辦事而官責其成,公所之設即可略師其意。惟公所應辦之事,仍須定明限制,聲明只為調(diào)和教務而設,一切地方事件均不得干預,以防流弊。本部院系為安輯民教起見,其余地方情形能否協(xié)洽,有無窒礙,仍應詳查核定。
或公所可設,而紳士難得其人,亦不必拘泥濫派??傄允掠袑崫鸀橹鳌T撍镜赖炔⒓赐喐鲗僖驎r制宜,通盤籌議,稟復。
由省局妥定章程,詳辦施行,切勿視為具文,是為至要。切切特札。
○山東滋陽縣徐賡熙稟呈袁撫臺公牘節(jié)錄
竊以民教不和,皆由于民教構(gòu)訟。州縣迫于時勢,難以持平所致。今年滋邑仰托洪福,民教相安,并口角細故而亦無之。
頃因安主教回堂,忽有:教婦梁李氏以會匪欺陵,呈控滋民楊懷珍一案;梁彩富以會匪藐法,呈控堂兄梁奉舉一案。二案皆構(gòu)訟多年,無賴逞刁。卑職將二案卷宗檢齊,并摘敘曲直大略,函告安主教。次日赴堂拜會,親將教民逞刁事情反覆陳說。安主教恍然大悟,面許通行各教士,以后教民構(gòu)訟不準寫教民字樣,是非曲直一聽地方官秉公訊辦。次日接到復函,亦以是為言。伏謂此次拳匪之禍,雖由奸民妖言惑眾,危及國家,而其所以能動良民之聽者,亦由平日積憤過深故也。經(jīng)卑職商允通行各教士以后,教民構(gòu)訟不準寫教民字樣,是非曲直一聽地方官秉公訊辦,則民教可以從此相安,而不致有不平之事。惟是安主教雖通行各處,而我各州縣尚無知者??煞裼蓱椗_據(jù)卑職之稟賜函答慰安主教,并通飭各州縣將安主教來信出示曉諭人民,以便周知。
○董福祥上榮中堂稟
中堂閣下:謹稟者,祥負罪無狀,僅獲免官,承手書慰問,感愧交并。然私懷無訴,不能不憤極仰天而痛哭也!祥辱隸麾旄,忝總?cè)秩?,一切舉動,皆仰春中堂指揮,無一敢專擅者,此固部將之分而亦敬中堂舍身體國,故敢竭駑力,犯眾怒,冒不韙而效馳驅(qū)。戊戌八月時,中堂為非常之舉,七月二十九日電飭祥統(tǒng)兵入京,祥立即奉行。去年拳民之事。累奉鈞諭,囑撫李來中,囑攻使館。祥以事關(guān)重大,猶尚遲疑,承中堂驅(qū)策,故不敢不奉命。后又承鈞諭及面囑,累次圍攻使館,不妨開炮。
祥始尚慮得罪各國,殺戮其使,恐兵力不敵,祥任此重咎,又承中堂諭謂戮力攘夷,禍福同之。祥是武夫,無所知識,但恃中堂而為犬馬之奔走耳。今中堂巍然執(zhí)政,而祥被罪,祥雖愚駑,竊不解其故。夫祥于中堂,其效力不可謂不盡矣!中堂命行非常之事,則祥冒險從之;中堂欲撫拳民,則祥薦李來中:中堂欲攻外國,則祥拚命死斗。而今獨歸罪于祥!麾下士卒解散,咸不甘心,且有議中堂之反覆者。祥以報國為心,自拚一死。將士咸怨,祥不能彈壓!惟中堂圖之。
○東撫袁慰帥批東昌府洪太守稟
稟單并折均悉。本部院前以該守練達有為,頗加信任,在各守中為最優(yōu),意若東昌一府,委該守即可無西顧擾。孰意該府玩忽功令,袒庇拳匪,始終不渝,現(xiàn)各屬早已肅清,獨該府所屬仍有拳匪,甚至府郡縣邑釀成巨案,尚復成何事體!其始終縱庇拳匪,亦可概見。該守撫躬自問,將何以答本部院委任之意?本部院無知人之明,固當反躬自責;該守有僨事之名,亦當為同儕所譏誚。此案,現(xiàn)今本部院札派雷管帶震春,吳管帶鳳嶺,各率所部會同候補知縣李令嘉等,前往搜捕。該守雖經(jīng)準假調(diào)省,仍責成督會營縣認真辦理。務將此案滋事匪徒暨大師兄李懷珍,李樹田等,拘獲嚴辦,不許一名漏網(wǎng)。一面飭由營縣酌派隊伍分赴各屬搜捕逸匪,務期有犯必獲,有罪必懲,以免死灰復燃。所有匪犯產(chǎn)業(yè),均須照章查抄充公。所設拳廠,暨所有壇場,一律焚毀。蔣官屯,賈莊,盛莊等處,隨同徇隱之莊長,首事,地保,及匪犯父兄人等,并即照章分別究辦。
務將境內(nèi)拳匪搜捕凈盡,以期藉贖前懲。倘再陽奉陰違,亦惟有據(jù)實奏參,為始終縱庇者戒。至曹令平日不能實力禁辦拳匪,致攖慘禍,亦屬咎由自取,姑念與郝哨牟因受重傷,免予參辦。
所獲匪犯王□,□玉林等,應再提案嚴訊確情,追查黨夥。其供稱聽說教民私拿神拳兩人,究竟是何姓名,在何村莊,并令據(jù)實供明,毋任狡避,仍禁候獲犯質(zhì)訊明確,即行照章嚴懲。
此案關(guān)系甚重,該守務當振刷精神,實力協(xié)助,以杜亂萌,毋再玩忽。切切此繳。折存。
○景州王檢予刺史通稟各上臺稿(己亥九月)
敬再稟者,竊查義和拳教,自鄰封蔓延卑境,由西南而至西北,經(jīng)卑職三令五申,勸諭示禁,視同具文。以現(xiàn)在情形而論,僅借仇教為名,尚無平民干涉,將來羽翼既成,一發(fā)莫制,禍不勝言。本年自五月至今,拳教滋事之案,各屬接踵而起。
卑州三月以內(nèi),即已兩起。雖皆未及決裂而了,實皆權(quán)宜處之。
緣拳黨眾多,一呼百諾,動輒集眾千百,洶洶而來。無論欲拿不得,且實拿不勝拿。倘或冒昧從事,彼謂官長袒護教民,激成眾怒,必致不可收拾。即使立刻請兵,亦屬緩不濟急。州縣限于權(quán)力,故不得不暫顧目前,以無事為福。各屬所了教案,約亦大同小異。卑職愚昧之見,此項邪拳匪□,□及早懲辦,或尚可為。似非奏請明禁,大震霆威,選任忠勇廉明沈毅之大員,假以重兵,認真剿撫,誅首要而散脅從,斷難絕其根株。
大勢定后,責成州縣搜拿余黨,恩威并用方足濟事,目下氣焰方張,燎原將遍,恐州縣之力,萬萬不能了此。卑職秉性柔懦,處此厝火積薪之勢,禍發(fā)不定何日。惟卑職一身不足惜,如大局何!如大局何!伏乞大人通籌全策,兆民幸甚,時局幸甚。
◇中國致日本國書大清國大皇帝問大日本國大皇帝好。敝國與貴國相依唇齒,敦睦無嫌。月前急有使館書記被戕之事,應深惋戚。一面緝兇懲民間,而各國因民教仇殺,致疑敝國袒民嫉教,竟占大沽炮臺。于是兵釁猝起,大局益形紛擾。因思中外大勢,東西并峙,而東方只吾兩國支持其間。彼稱雄西土虎視耽耽者,其注意豈獨在中國乎?萬一敝國不支,恐貴國亦難獨立。彼此休戚相關(guān),亟應暫置小嫌,共維全局。現(xiàn)在敝國籌兵御匪,應接不暇,排難解紛,不得不惟同洲是賴。為此披忱布臆,肫切奉書。惟望大皇帝設法籌維,執(zhí)牛耳以挽回時局。
并希惠示德音,不勝激切翹企之至。
◇日本答復中國國書
大日本國大皇帝復大清國大皇帝陛下。杉山書記生被戕之事,前已傳聞,未得確耗可據(jù),頃接貴國來電,始悉其事的確,良深悲嘆。邇來北方團匪日益猖獗,妄動亂舉,無所不至。駐京各國欽差暨各署員等,竟被圍繞攻擊,甚至某國使臣聞已被擊而亡。貴國所派官兵,既不能救護使臣,又不能彈壓匪徒,殊不知公法有言。外交官之身尊而無犯之理。若于使臣之身稍加冒失,已屬有違公法,況于殺害使臣乎!當此之時,貴國政府如果實力剿平匪徒,救護現(xiàn)存各使臣,則余事自將易辦。是仍大皇帝目下對中外應盡之責,斷不可躊躇而不為。自上月以來,各國將大兵派往天津,敝國亦不得不調(diào)派兵員,協(xié)同辦理。
惟此舉實系為彈壓匪類,救護使臣起見,此外別無他意。是以貴國政府倘能趁早將各國使臣救出重圍,即足見貴國政府不愿與各國開釁之實據(jù),自應減少貴國禍端。敝國與貴國素敦睦誼,茍有實為緊要事,敝國亦不敢辭勞。今貴國政府如能迅賜彈壓,以表救護使臣實據(jù),即日后與各國議和之際,敝國自應從中出力以保貴國利益也。茲特具電肅覆,惟大皇帝鑒之。
明治三十三年七月十三日
◇德皇答覆中國國書
大德國大皇帝敬覆大清國大皇帝陛下。承荷電傳國書,知大皇帝以朕使臣死事甚慘,特按照貴國立教禮節(jié),賜祭一壇以慰忠魂而謝敝國。惟朕雖躬膺大寶,亦一信教之人,斷不能謂僅予賜祭,即可謝我戕使之大咎也。況除朕使臣外,尚有各項教士教民及婦稚等等以傳教故而亦慘遭橫死,言念及此,能不凄然!且該教士等之教,即朕所奉之教也。攻圍使署一節(jié),朕亦非敢以大皇帝獨任其責,所以然者,乃貴國執(zhí)政諸臣及戕教各官也。安可靦然無罰哉?如大皇帝能將此等罪魁置之于法,自不獨朕心欣慰,即一切奉教之國,當亦無不滿意者也。再朕甚愿大皇帝早得返蹕京師,已敕令統(tǒng)帥瓦德西以皇帝禮恭迎乘輿,并由其所部保護。至議和一節(jié),朕亦甚愿。惟既和之后,尚望竭力設法,務使外人之來貴國者,其性命產(chǎn)業(yè)可以永保無虞,并使人民等仍可各奉其愿奉之教,然后有所裨益耳。
耶蘇降生一千九百年九月三十號
◇中國致俄羅斯國書
大清國大皇帝敬問大俄國大皇帝好。喜音遠來,欣悉大皇帝已經(jīng)康復。朕因行在遠離???,前此大皇帝抱恙,朕一有所聞,即電飭楊儒傳旨祗候。蓋自敝國近遭大難以來,一切重荷鼎力援助,是以大皇帝起居更與敝國休戚相關(guān)也。前聞大皇帝宣播德意力保敝國土地之權(quán),近更于滿州地方一意重使太平,并準將東三省交還敝國官吏,俾仍治理地方。查東三省為敝國本朝發(fā)祥之地,祖宗陵寢所在,故朕尤覺喜溢五中,感銘肺腑。
今大皇帝有此圣明正公之舉,關(guān)系大局良非淺鮮,實足增大皇帝盛世之光,且可乘此機會,使吾兩國鄰邦交誼益臻親密。仰托昊天降佑,吾兩國定能永享升平之福,俾以后信義相孚,緩急相助也。
光緒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俄廷致中朝國書
大俄國皇帝敬問。大清國皇帝圣安。頃由貴國出使大臣惠來賜書,其詞摯而且實,恰獲我心。此次貴國內(nèi)亂,敝國一切辦理,重顧邦交,已在知己洞鑒之中。敝國亦曾明白宣布,我俄之辦東方事件,不變宗旨,要唯不外保我鄰邦之自主。大皇帝賜書中深明此意,謹當申謝。唯無稽謠傳,謂滿洲之事改變初議,有惑圣明,深以為異。然實大不然。各統(tǒng)領所奉訓條,一如敝國所屢聲明之語。敝國政府與貴國全權(quán)大臣所商議各項,正欲尋二百余年之鄰好愈見加篤,并不欲稍礙大皇帝之主權(quán),且急欲以滿洲全歸貴國之吏治,一切悉照俄兵未據(jù)以前辦理。
唯詳細情節(jié),自應訂明,以便貴國官吏次第復舊,免再滋變,擾我邊疆。以上情節(jié),此次均應訂明。發(fā)給訓條于貴國全權(quán)大臣,務使所商之事易于成功,使于貴國大有益之舉速見施行,是所至盼。貴國經(jīng)此事變,恢復舊規(guī),永保太平,及兩國歷久不渝之交誼益加堅固,不勝厚望之至。惟大皇帝鑒諸。
◇華廷致俄廷國書
大清國大皇帝問大俄國大皇帝好。前因中國民教相仇,亂民構(gòu)釁,掣動大局,曾肫切致書,由電交楊儒轉(zhuǎn)呈,計蒙察覽。
現(xiàn)除天津一帶已成戰(zhàn)事外,其各直省通商口岸所有貴國商民,仍明發(fā)諭旨飭令各省督撫照常保護,均一體相安。并竭力保護駐京使館,幸漸平安無恙。惟黑龍江吉林兩省,與貴國壤地相接,昨據(jù)該將軍等奏報:“呼蘭一帶亂民糾結(jié)鐵路夫役滋事,俄官兵乘夜?jié)撎又链髱X南北陸路,當即飛飭防營妥為保護,送之出境,一面電知阿穆爾再發(fā)兵,乃廓米薩爾用船帶兵前來,槍炮齊發(fā),當即還擊,互有傷亡。”等語。該將軍等責在守土,堵御外兵,乃兵刃互作。惟中國實不欲大開邊釁,已嚴諭壽山,只準保守疆土,不得越界尋戰(zhàn)。亦望大皇帝一體諭飭疆臣,各保疆界,勿再另構(gòu)釁端,是為至幸,其天津時局,并望大皇帝查照前書,解此紛擾,俾中外如前敦睦,彼此同享升平。不勝翹企之至。
◇中國致法蘭西國書
大清國大皇帝敬問大法國大伯理璽天德好。敝國于貴國睦誼素敦。今因亂民肇釁,致各國咸疑敝國袒民嫉教,各懷憤怒,群起而攻,遂有占據(jù)大沽炮臺之事。時局至此,幾已不可收拾。
敝國既為時勢所迫,排難解紛,不得不惟貴國是賴。況敝國與貴國于廣西云南邊界一切交涉無不通融辦理,諒已早邀睿鑒。
為此開誠奉懇,肫切致書。務望大伯理璽天德設法維持,執(zhí)牛耳以挽回大局。并望惠復德音。不勝激切翹盼之至。
光緒二十六年六月日
◇中國政府賀英國嗣君登位電
大清國大皇帝欣稔大英國大嗣君主誕登寶位,慶忭良殷。
深惟大嗣君主天亶聰明,久深欽仰。今茲承先嗣統(tǒng)治,功□德化,自必日進無疆。而我兩國和睦如初,永敦舊好。遙企崇墀,莫名喜頌。特先電致賀忱,當即飭專派使臣恭赍國書,以達欣賀之意,惟大嗣主鑒察。
◇俄人請退駐兵原函
大俄國皇帝敬致書大美國大總統(tǒng)閣下。敝國雖隨同各大國進兵北京,實無索取中國土地之意。所求者,不過保全敝國駐京使署,并助中國剿匪而已。在東三省用兵,亦只保護敝國邊界,并非別有所圖。若占據(jù)牛莊,則又專為北省用兵起見。事平之后,各國茍不與敝國為難,敝國亦必即時將戍兵撤回。目下中國政府既不在北京,敝國使臣自無庸仍駐京師,已飭令帶同各隨員一律離京。其敝國師徒之駐紥京城者,亦將飭令退出。
俟中國政府愿與各國議和時,敝國可再派專使前來。以上各言,實系敝國本意,深愿貴政府與敝國亦有同心也。
◇美廷答復俄廷原函
大美國總統(tǒng)敬覆大俄國大皇帝陛下。接讀來函,知貴政府無意向中國索取土地,只欲救護貴國駐華使署,及助中國剿匪,足見與他國具有同心。聞命之下,曷勝欣悅。貴國所布德音,既與他國意見相同,他國自亦無向中國索地之意。北京圍解后,自應再將此節(jié)聲明。各國如能協(xié)同合議,則與中國結(jié)束一事,當不甚難。既與中國結(jié)束,則各國約章內(nèi)一切應有權(quán)利,以后必能永遠保全。權(quán)利既保,產(chǎn)業(yè)更可無虞,惟已經(jīng)被毀者必須得有抵償耳。聞中國各行省大半安逸,且亦極欲保護外人身命及其產(chǎn)業(yè),已有數(shù)省督撫竭力剿除團匪。故歐美各國已令駐華各領事及水師官等激勸之矣。目下各國使署既皆救護,當日應辦各事為:外人身命產(chǎn)業(yè)及一切應得權(quán)利在中國各處者,均須一律保護;中國未亂各省亦須先事預防,如力量或有不及,各國理宜助之,并設法使中國永遠安靜,更須保全中國土地以免紛爭,其國政則仍歸中國人主持;各國約章應有權(quán)利,悉宜保護,使環(huán)球各國地可與中國各處通商互市。至來函所言貴政府刻據(jù)牛莊實為北省用兵起見,一俟地方平靜,他國茍無出而與貴國為難,貴國即可將兵撤退云云,敝國深為感激,亦斷斷不肯與貴國為難。況敝國所立政策已定,已迭次布告天下各國,俾令周知,貴國幸勿疑焉。
西歷一千九百年月日
○各國政府及中西大員來往電文
◇奧國弭兵社男爵蘇德乃致駐俄楊公使書
去歲荷都幸瞻風采,心企莫名。近者中外兵釁,凡我同社,憂心如焚。鄙意各國如肯和商,不難持平議結(jié)。但各國辦事之人,好兵喜事者居多,吾輩志在保和,人數(shù)不足以相持,為可惜耳。雖然,豈敢坐是氣餒,遂作壁上觀乎?惟有循名核實,我盡我心而已。奉詢數(shù)事如下:一、公奉使歐美,遍歷諸邦,于各國政府辦事了如指掌,且公經(jīng)濟夙有本原,此次釁端,尊意究竟若何?一、現(xiàn)在中外究竟因何啟釁?一、中外交誼如何可以復舊?卓見若何,統(tǒng)乞示覆。某現(xiàn)有拙著,內(nèi)詳保和之事,倘蒙惠玉,其為功保和,實非淺鮮。謹啟。
◇駐俄楊公使覆奧男爵蘇德乃書
客歲荷都快承雅教,欣幸奚如。閣下系弭兵社友,值此時事艱難,尤深向往。頃奉月之八號惠函,循誦再三,無任感佩。
所稱持和之人為數(shù)寥寥不足抵制,不知天下各國,端賴諸君子默化潛移。日者,易兵車以衣裳,化干戈為玉帛,和光普照,萬國咸熙,豈非諸君子宏議征言,有以致之耶?所望不憚煩勞,不遺余力,以救世而利民,何幸如之!承詢各節(jié),條答如下:一、仆奉使美,日,秘,俄,奧等國,并游歷英,法,德,日本,荷蘭,及南美諸邦,見其文化,武備,商政,農(nóng)功之制不同,亦各臻其美善,心佩奚深。其中措施,視中國者互有異同,均一一默識,以期擇善而從。惟是雄才遠略,不無爭競之心,則美哉猶有憾矣。但愿各國囂凌悉化,永固邦交,庶環(huán)球常享升平,是所厚望。一、此外中外啟釁,實因彼此誤會,均非真欲失和。蓋中國官員辦理不善,各國將帥好大喜功,以致成此局面。若不早釋猜嫌,速敦和好,恐不獨各國且因此互爭,益滋謀國之憂,尤非全球之福。一、此次中國亂事,實因民教不和。奈教士來華,原欲勸人為善,其意甚佳。無如中國善良之輩,均不愿舍己從人。其不可強之奉西教,猶各國人民不可強之奉孔教也。大凡入教者多系無賴莠民,皆恃教為護符,爭訟攘奪,欺壓平民,積怨成仇,匪伊朝夕,一旦憤發(fā),不可遏抑。
鄙意商務不妨日事擴充,而奉教則宜各行其是,庶幾兩不相擾,永息爭端。猥辱芻問,敢布鄙辭。
◇蘇男爵再覆楊公使書接準惠函,辱蒙示復周祥,曷勝感謝。見示各節(jié),通達透徹,實為弭兵藥石之言。亟登報端,以志欽佩。特此鳴謝。
西歷八月二十三號
◇英使致西提督乞援電(五月十三日下午六點鐘)
西摩爾軍門鑒:使署勢已急,請遣援。
◇又(同日七點鐘)
西軍門鑒:遣援至少須備二千,遇急即電告。
◇又(同日八點鐘)
西軍門鑒:援兵請速來。刻下已恐大遲。
◇赫總稅司德致天津西官電(十四日)
使署仍無恙,惟危急。
◇鄂省某太史致溥侍電
拳匪為亂,公宗臣志士,亟宜疏陳拳匪是亂民,非義民,其力斷不能敵各國,請亟下詔痛剿以定大計。能約宗室滿洲諸君子尤佳。某君最忠憤,請面商一切。勿執(zhí)成見,奏不可遲,遲必不及。
◇又致閩督許皖撫王陜撫端電
拳匪為亂,京師危甚,望速電奏請剿。
◇又致甘藩岑電
拳匪為亂,望速請魏制府電奏速速下詔痛剿。遲則不及。
◇又致某巨公電
拳匪為亂,密邇京師,恐驚圣駕。不剿拳匪不能阻洋兵,不劾剛相不能剿拳匪。公素忠直,敦請速電奏。遲恐不及。
◇江督劉致盛京卿電
保護中外人民產(chǎn)業(yè),已電商香帥,得覆即辦。頃接羅星使復電,稱:“遵告沙侯,據(jù)云:‘英政府注意保全人民產(chǎn)業(yè),絕無侵占之意,水師只在口外,不致分兵喧擾,承示竭力保護,殊心感?!圃??!?br />
◇鄂督張致劉峴帥盛京卿電
來電均悉。請即刻飛飭上海道與各領事訂約:上海租界歸各國保護,長江內(nèi)地均歸督撫保護,兩不相擾,保全中外商民人命產(chǎn)業(yè)為重。并請聲明敝處意見相同。杏翁思慮周密,敢懇幫同與議,指授滬道,必更妥速尤感。但恐各領事必須敝處派員,擬即派陶道森甲迅速赴滬與議。惟請告上海道及盛京堂,先與速議,不必候陶。
◇赫總稅司乞援電函
駐津各領事,官兵鑒:京中情形已十分危急,請火速發(fā)兵援救。西歷六月二十四號晨八點鐘發(fā)。信到即付來人銀五百兩正。赫鷺賓啟。
◇又(同日)
天津各國統(tǒng)帶官鑒:旅京西人俱受困于英使署內(nèi),勢甚危急?;鹚?!火速!西歷六月二十四號下午四點鐘發(fā)。赫鷺賓啟。
◇榮相電復各督撫書
李欽差,劉制臺,鹿制臺,王撫臺,松撫臺,俞撫臺均鑒:來電敬悉。以一弱國而抵十數(shù)強國,危亡立見。兩國相戰(zhàn),不罪使臣,自古皆然。祖宗創(chuàng)業(yè)維艱,一旦為邪匪所惑,輕于一擲可乎?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上至九重,下至臣庶,均以受外欺凌至于極處,今既出此義團,皆以天之所使為詞。區(qū)區(qū)力陳利害,竟不能挽回一二,因病不能動轉(zhuǎn),假內(nèi)上奏片七次,無以免。力疾出陳,勢尤難挽。至諸王貝勒群臣,內(nèi)對皆眾口一詞,諒亦有所聞,不敢贅述也。且兩宮諸邸左右,半系拳會中人,滿漢各營卒中亦皆大半,都中數(shù)萬,來去如蝗,萬難收拾。雖兩宮圣明在上,亦難狃眾。天實為之,謂之何哉!嗣再竭力設法轉(zhuǎn)圜,以圖萬一之計,始定總署會晤,似可稍有轉(zhuǎn)機,而是日又為神機營兵將德國使臣擊斃,從此則事局又變。種種情形,千回萬轉(zhuǎn),至難盡述。慶邸仁和,尚有同心,然亦無濟于事。區(qū)區(qū)一死不足惜,是為萬世罪人,此心惟天可表。慟慟!本朝深恩厚澤,惟有仰列圣在天之靈耳。時局至此,無可如何,沿江沿海勢必戒嚴,尚希密為布置,各盡各心。祿泣電復。
◇袁中丞致煙臺各領事電(西歷七月二十號)
各國領事官鑒;今晨十點鐘接到總督十八號飛遞公文,內(nèi)有美公使密電一件,已為轉(zhuǎn)遞華盛頓。敢告。
◇袁中丞致江督劉電(華歷六月十九日)
劉制臺鑒:聞各使及眷均無損害,惟各使館合圍甚急。消息隔絕,雖迭經(jīng)□探,竟無十分確耗。
◇某省派駐保定坐探委員電(六月初九日)
憲臺鈞鑒:都中兵丁已占踞兵部署西什庫,聞英使署被攻甚急。月朔,天津制造局不守,外兵乘勢修接鐵路,我兵斷陳家溝橋以止之。團匪紛紛攜帶炮火劫搶軍械,頭目王姓以無顏見人,吞煙自盡。靜海團張德成有眾二萬,擬報效,非奏明不可,直督允其請,將擇精壯者為十營。河東南門一帶盡成灰燼,城內(nèi)官商有向英緩頰之議,未識何如。省城附部教堂二日前均焚,洋人死十余。臬司近奉廷寄,□□。
◇又(九月初十日)
憲臺鈞鑒:內(nèi)趣合肥入覲,發(fā)國書于俄英日修好。董軍已發(fā)津,初五日以后未戰(zhàn),留張春發(fā),陳澤霖,會同直臬剿□□□□□□□。藩司初九奉旨來京陛見,臬司兼署藩篆。
◇袁中丞致駐煙美領事電(西歷六月二十號)
貴領事鑒:頃接京信,知西歷本月十一號各處依舊平安,惟亂兵意在殺教,故仍力攻東城。
◇某省派駐保定坐探委員電(華歷六月十二日)
初八日未接戰(zhàn),因兩軍兵士均勞苦之故?,F(xiàn)在馬軍十三營駐河東,練軍駐馬家口,每夜彼此遙擊,未分勝負。團民三萬余,衙署廟宇公所悉被占據(jù),詢其何日出仗,僉稱時未至,不輕舉?!酢酢踝T文煥,徐國祥為心腹,良言難入。近聞有不肖巡道拜團首為師生。京城各宅大半為董軍所劫,前門內(nèi)外死人數(shù)萬。英使館環(huán)擊兩旬,堅不可破,現(xiàn)已深溝高壘以困之。
◇英公使致駐津英領事書(西歷六月二十日)昨日下午四點鐘,各公使接到總署公文,內(nèi)開“北洋大臣接到駐申領袖領事官來文,稱明晨二點鐘之前如不將大沽炮臺讓出,洋兵定必攻取等因。據(jù)此顯見各國果有瓜分中國之意,為此奉函,照請貴公使等限于二十四點鐘內(nèi)一律離京,逾期恐為匪徒所傷,敝政府實難保護”云云。細閱來文,華人之欲戕害外人,其意已在言外。但不知領袖領事究竟有無發(fā)此公文?
如果屬實,則責任甚重,各使館應宜早為預備。今日更決意先令婦稚等數(shù)百人來署避匿,并議定各使署如至萬難支持之際,亦均來此躲避。隨后,各公使公覆總署云:“來文所稱各節(jié),本大臣等均無從索解。即開戰(zhàn)一節(jié),亦只據(jù)貴署所言,諒各領事萬不能有此舉動。一切務請端慶兩邸面議為禱?!贝宋娜ズ?,并無回文。遂由德公使帶同參贊(此處闕文)亦受重傷。彼時逆料四點鐘后華兵必來攻擊,因此即將英國大旗高懸??躺胁恢袩o救兵來京,即有,亦不知刻在何處。信到時,即望發(fā)給投書人洋一百元。
◇鄂督張致盛京堂電(七月初一日)
鄂境一律平靜,營勇均聽約束,武漢并無猜忌洋人之事。
前月漢口洋人曾有炮對漢口之謠,妄誕可笑,旋邀英領事過江面與解說,現(xiàn)在均已釋然。祈告各領事,囑將西報更正,并以后切弗刊刻無稽謠傳為禱。
◇又(七月初三日發(fā))
近日洋人自漢回滬者,多系山陜河南教士礦師,路過此間,皆云一入鄂境深蒙地方官保護周妥。于帥自北方事起之時,以安靖地方,慎重保護,通飭屬員。裕帥于過境洋人,皆派馬隊護送,可見并非不認真保護。近來南陽市教,或因邊遠,猝不及防,然各洋人早已由豫回漢,當不致傷損。至湘省初聞津郡訛傳,人心不免搖動,致有衡澧之案,經(jīng)敝處將京津確情及保使保商諭旨轉(zhuǎn)知,俞帥亦極認真彈壓。長江上游,斷斷不致有事。所可慮者,滬上造謠之人太多,中西各報輾轉(zhuǎn)鈔譯,大半失實,甚至毫無影響,搖惑觀聽。惟望于見領事稅司及中西官商時,告知此處實情,而勿輕信謠傳為禱。
◇駐滬某西官致晉撫毓中丞電
太原有畢姓教士,與其妻若子,又友一人,共四人,如能送到漢口或上海者,其家屬愿謝英金五千鎊,合洋五萬元。一經(jīng)送到,即由本署照付。
◇又
山西全省教士共六十余人,如被戕害,當惟貴巡撫一人是問。
◇又致陜督魏制軍電
蘭州泰州等處,共有教士三十余名,請速飭地方官護送至四川,再由四川派人護送至漢口,所需費用,本署均愿認還。
◇日本公使致駐津領事電(西歷七月二十三號發(fā))
董軍不時前來攻擊,某等惟竭力死守,并由本處武隨員統(tǒng)率水師兵暨民團等奮勇接戰(zhàn)。至天津所派專差已至,得悉日本第五隊兵月盡當可至京。此時某等雖可支持,然殊不易。華軍自十七號起,未來攻擊。今將所死傷之數(shù)列下:計死者武弁兩人,義兵一人,水兵五人;受傷者參贊一人,學生一人,水兵六人,其余稍受微傷者甚多,則均不在此列。
◇江督劉致英水師提督西摩爾電
前因領事面言美擬調(diào)兵保護租界,英亦不得不調(diào)兵。當以美英或有成約,切囑務宜從少。貴軍門為保商務起見,本大臣為保地方起見,皆欲力求安靜,是以遇事無不推誠相商,通融辦理。今貴國調(diào)兵來滬,各國既均不欲,是美國并無先欲調(diào)兵之意可知。目下滬上民心甚為驚惶,各口亦復因此震動,若各國復援例而來,民間更不知若何駭異。不得不請免調(diào)以示鎮(zhèn)靜。
務望設法妥籌,已行者若何折回,未動身者即行阻止。
◇美廷覆李中堂電
所請停戰(zhàn)一節(jié),須俟敝國前者所請貴國各款切實遵行后,方能照辦。
◇英政府致駐滬各領事電
此次京津開戰(zhàn),初非意料所及。本國派兵赴華,只為剿辦團匪起見,并不欲瓜分土地。惟日后須索償兵費而已。上海為中外互保之地,決不作為戰(zhàn)地,務令中西官合力保護。其長江一帶,如有匪徒擾亂,亦須會同華官剿辦,并令各商民切勿輕信浮言。
◇英使臣致英政府密碼電(西歷八月三號發(fā))
使署臺壘刻已加筑堅固,署內(nèi)共有婦稚二百余人,自七月十六號以后,華兵不時前來放槍攻擊。
◇法公使致駐滬法總領事電(八月九號發(fā))
如因李中堂為議和大臣之故,致聯(lián)軍不能直入北京,深恐在京西人生死之權(quán),均在華人掌握。
◇鄂督張江督劉致駐滬英德法俄美日六國領事電
頃接煙臺來電,內(nèi)開“聯(lián)軍十九據(jù)通州,擬攻東直門?!?br />
等語。查現(xiàn)在并未得我兩宮出京確信,如聯(lián)軍果攻京城,炮火所至,勢必震驚宮禁。萬一有意外危險,則從此全國人心憤激,自此將不知禍之所止。況南方保護之局,各督撫均系奉旨辦理,倘各國不顧兩宮,則何以處南方之督撫?萬望貴領事飛電聯(lián)軍各兵宮,切實詢明,將如何辦法,萬萬不可震驚我皇太后皇上,使南方各督撫及各省民心不致激成大變。務望二十四點鐘內(nèi)電復。萬急,至盼。
◇鄂督張致英總領事電
北方匪亂以來,長江一帶商務大壞,中西咸受其累。北京自聯(lián)軍入城以后,人心不安,各處哥老會匪紛紛起事,藉保國為名,擾亂焚掠。雖經(jīng)三江兩湖各省派兵剿捕,然和局一日不定,即人心一日不靖。貴國通商數(shù)十年,沿江沿海各商埠始克有此繁盛,若貴國不早日聯(lián)合各國倡議調(diào)處,匪亂日甚,擾及各埠,如天津情形,恐非數(shù)十年不能復原。甲午中東一役,英不肯早作調(diào)人,致讓俄占先手。而今日俄勢至盛,英若遲延觀望,必致事變百出。長江雖經(jīng)江鄂兩省竭力支持,然久不停戰(zhàn),各處匪徒乘機而起,則大局將糜爛不可收拾,徒遂各國瓜分之計,知非英之所利也。以一中國當七八強大之國。停戰(zhàn)數(shù)月何礙?英向重商務,無割我土地之心,且承外部厚意,詢及江鄂兩督意見。美與日本,與英意見相同。近見各國來電,語意尚覺和平,敢請迅速轉(zhuǎn)電外部,趁此時首先倡議停戰(zhàn),邀商美日兩國派全權(quán)使臣與李中堂即日開議和局,則大局幸甚。
◇直藩致東南督撫電(七月下旬某日)
鑾輿二十一日西幸,世變至此,愧悚憂憤,難安寢饋。收復京城,請還兩宮,實為最先要著。請諸公亟圖之。再以后奏報折件,宜探明行在投遞,切勿遞京。
◇榮相致東南督撫電(保定八月初四日發(fā))
北地驛都不靖,保定無險可守,各省京餉勢難貯存,宜探明山陜沿途駐蹕之所交割。
◇李中堂致某省疆臣電
查各國外部轉(zhuǎn)復電語,及洋報所述駐京各使詞意,與諭旨間有不符。此事殊難議結(jié)。昨已奏請派慶王,榮相,劉張兩制軍會同籌辦。應請我各國駐使委婉向外部解說,從中轉(zhuǎn)圜。至上海各總領事,除某某并未來晤,似別有意見外,其已晤者,曾囑其電商本國,均稱無在此議事之權(quán),俟稍有轉(zhuǎn)機,當航海馳赴京津相機會同商議。
◇美外部海約翰致李中堂電(西七月三十號)
李中堂鑒:如貴政府不使敝國與駐華公使通信,則護送公使赴津之事可毋庸議。再保護各使臣,乃中國政府之責。中國須先能保護各國使臣,并使之與各政府通信,然后可以論及出京一事。
◇美政府又電(西八月一號)
貴大臣鑒:各使館與其政府通信,乃使館應有之權(quán)。中國不能以此求情。須俟各使臣能與其國家通信,中國能保各公使無險,然后可議他事。
◇上海德國總會致德親王侯亨絡熙電
王爺均鑒:旅滬德人聞俄人欲于未和之先將北京駐兵退回。
如吾國亦仿照辦理,深恐此后吾國商務及民人產(chǎn)業(yè)等項將不得安靜。乞王爺代奏朝廷,請為留意。旅滬德商謹電。
◇慶親王致各督撫電
洋兵進京,兩宮兩狩,本爵奉便宜行事諭旨,會同李相議和,即須開議,宗社安危,關(guān)系重要。希嚴飭各屬竭力保護在華洋人及教士教民。如有匪徒滋擾,立即盡法懲治,勿任再生枝節(jié),致誤大局。奕劻謹電。
◇東撫袁致各督撫電
有密旨,令慶邸回京,催李相北上,會同議款。初六日,駕仍在大同。世凱謹電。
◇李相致俄國外部大臣電
貴大臣鑒:本大臣能請皇上復辟,而不能保端,剛之必誅。
再如德國在揚子江一帶生事,敝國必請貴國設法以防。
◇俄外部大臣答復李相電
來電已悉。敝國大皇帝已電詢德廷,有無欲在揚子江生事情形,據(jù)復,德政府實無此意。
◇美廷致德國政府電
此次中國拳匪之亂,吾各大國須合力逼請華政府嚴懲罪魁,庶免日后禍患。
◇德政府致各國電
貴國所請將中國唆使作亂之人置之重典以儆將來事,固甚善,然此等作亂之人究不若仍歸中國自行懲辦為妥。蓋此時必須留一機會,俾中朝得以善自為謀也。惟訂約時,則須議及此次作亂之人如何懲辦耳。
◇美廷覆德政府電
敝國不欲本國軍隊永駐中國,從事戎行,亦不能與貴國之軍助戰(zhàn),以聽總統(tǒng)瓦德西之指揮。
◇又覆俄廷電
目下敝政府尚無遷移使館出京之意。
◇又覆中國政府電
貴國所派李相為議和大臣,與各國會議一切,敝政府甚為欣悅??桃雅杀謬v京康公使同各國共議和局,言歸于好。
◇英沙侯致德政府電
與其曠日持久,為中國越俎謀內(nèi)治,不如將來列入和約條款,使釀禍者永不得用事,則中國自爾太平矣。
◇劉張兩制軍公致駐滬各事總領電
貴領事鑒:聞聯(lián)軍欲遣兵入山東內(nèi)地。如果有此意,此舉萬不可行。況該處內(nèi)地西人,業(yè)經(jīng)東撫袁帥竭力保護,并無人遭害。境內(nèi)團匪,亦剿除凈盡。聯(lián)軍此行,殊可不必。萬望傳電阻止是幸。
◇鄂督張致駐滬各領事電
各國領事鑒:前接陜撫密電云,毓確吞金自盡等語,是以奉聞。頃接得陜撫密電,謂毓事近無所聞,前信恐不確等語。
然聞毓確已離晉,晉撫錫力任剿匪。茲特電達。祈電告貴國外部公使,將前說更正為妥。湖廣總督張。
◇鄂督張致駐滬某西員電
新調(diào)鄂撫裕長已奉旨開缺,長江互保之約可以始終不渝。
◇駐滬英領事致浙撫惲電
單內(nèi)所開之犯,與本領事指請拿辦之犯無一符合。據(jù)敝國政府意,以為上自撫院,下及府縣,既有主使縱庇情事,亟宜從嚴懲辦。總之重在官犯,不在民犯。如前電所致各犯,內(nèi)有拿獲解省者,請即電告,以便詳報外部。至前撫辦理不善,亦未便使之輕易離杭。
◇瓦統(tǒng)帥致各國提督函
西正月二十六號,即十二月初七日,茲有致本國穆大臣兩函,鈔請貴提督查閱。該兩函已煩穆大臣酌核轉(zhuǎn)交各國欽差大臣查照。貴提督自可于函中各節(jié)見本帥按照和約大綱辦理軍務用意之所在矣。
◇瓦德帥致德使穆函
西正月二十二號,即十二月初二日,接準本月二十一號來函。茲照復如下:
?。ㄒ唬┩êV畷车?,惟有保護鐵路之一法。是以鐵路經(jīng)過之處,宜設立兵卡為妥。太平時不必每卡駐兵,但相距宜近,由此卡至彼卡必須步行一日可達。黃村,郎坊,楊村,天津,軍糧城,灤州,蘆臺,塘沽,唐山各軍站,自應一律占據(jù)。其屯軍火之處,則應永遠有兵看守,至少以二百五十名至三百名為率,其中須有五十名騎中國馬者。天津為人煙稠密之區(qū),該處為預防不測事端起見,駐兵應增至極少五百名。
?。ǘ└骺☉绾胃鲊竹v兵隊之處,須俟第一款定議后,乃確知何國愿留兵隊常駐直隸,方能計議。除天津不計外,每卡似宜指定一國之兵駐守為妥。但各卡均有守望相助之責,有事時通力合作,庶不忘駐兵自保之宗旨。遇有變端,且專為變端起見,必須事權(quán)歸一,庶各外國人財產(chǎn)性命得保無恙。聯(lián)軍總統(tǒng)之任,非勇略兼優(yōu)者不能勝之,宜于無事時預選人才,俾該員得以隨時考查地方情形而胸有成竹,不致臨時倉卒受任,貽誤事機。惟應于何國選派何人,或有為難之處,不如各國按年輪派。應以天津為該總統(tǒng)駐紥之區(qū)。
?。ㄈ┐蠊良捌渌魈幣谂_,應行一律折毀,由各國派員細心踏看定奪。惟其中亦有各國可留為屯兵之用者,如天津炮臺是也。即如天津應留英隊,均可在現(xiàn)在占據(jù)之東局內(nèi)屯紥。
◇瓦德帥致德穆使函
西正月二十一號,即十二月初一日,茲照中國全權(quán)大臣所請之意,特將鄙見聲明。
各國聯(lián)軍隊撤退之先,中國必須將和約條款各節(jié)動手舉辦方可。所謂舉辦之事,我以為各國大臣所索懲辦禍首一節(jié),如果業(yè)已照辦,確有證據(jù),而各國所索兵費,亦經(jīng)如數(shù)付給,則北京保定兩處兵隊可以撤退,而該處全省兵隊亦可同時酌減。
惟京保兩處撤兵以后,則天津自為駐兵首要之處。撤兵之期須俟各國運船租妥,調(diào)濟能至大沽碼頭為準。而大沽碼頭與別處情形不同,如有大枝兵隊自該處起程,預計其期,非西三月初不可。至天津及其附近之區(qū)暨山海關(guān)與能通北京之暢道,暫時仍應由各國駐紥重兵,俟下開兩條認真辦妥后始可議及撤減。
即:(一)中國政府必須表明其情愿及真能擔保以后直隸全省
太平守法,并須保護各教堂教民務有實效。(二)中國已允賠償之各款,必須將如何付給之法議定章程。當上開兩層尚未議妥之際,及議妥尚未舉行之際,則下開各處應駐紥各國兵隊:(一)北京保護使館者二千人。(二)天津蘆臺大沽一帶約六千人。(三)山海關(guān)一帶約一千五百人。(四)鐵路經(jīng)過處所應分紥小隊,每隊約三二十人,如黃村,安定村,郎坊,落垡,楊村,唐山,灤州是也。(五)北河之河西務馬頭,通州,現(xiàn)有之兵卡仍應暫駐,俟直隸全省撤兵,再行一律撤退;暫行管理之天津都統(tǒng)衙門,于交還該處之先,仍應照舊管理該處地方。
我以為現(xiàn)在開議之始,即應告知中國政府,如將所索直保撤兵以前之事照辦,各國方能調(diào)集運船從京保兩處陸續(xù)撤兵。中國應知照允所索各節(jié),皆系于中國有益者也。
敬祈貴大臣詳加查核,轉(zhuǎn)商各國欽差大臣。
○北京官商呈請回鑾函稟
◇北京滿漢大小官紳致敬尚書公函
大冢宰大人閣下:竊聞廷旨召公前赴行在,詢問回鑾事宜。
都下官民上念我皇太后皇上西巡半載,始慶言旋,如嬰兒之重逢慈母,莫不歡忻鼓舞。蓋關(guān)中非久安之地,古所謂我能往,寇亦能往。京師則聯(lián)軍使館互相牽制,莫敢先犯不韙,其地似危而實安。我皇太后皇上固已洞悉情形,無庸過慮矣。我公以宗室大臣,膺茲大任,自必仍以京師危而實安之故,剴切敷陳,以慰慈《廠堇》而孚眾望。惟念我公到秦之日已屆三月中旬,似宜于初次召對時即請宣示啟鑾日期,昭布中外,并仰體皇太后皇上恤民至意,所有蹕路經(jīng)過之地,屏去一切浮文,自不致多延時日。以四月初旬鑾輅首途,天氣既極清和,道路亦無水潦,庶慈輿安而皇上之心亦安。若遲至端節(jié)以后始抵都門,則計時已逾夏至,炎蒸暑雨,皆非所以保衛(wèi)皇太后皇上圣躬。如欲待至秋涼,則大局關(guān)系非輕,圣明亦決不出此。某等私心過計,所愿早定回鑾日期者,此也。惟望我公竭智盡忠,無疑無二,以慰臣民等思慕皇太后皇上之心,即以體皇太后皇上思慕祖宗陵廟之心。某等孺慕微忱,私相籌慮,意見皆同。用敢合詞上言,伏祈鈞鑒不宣。
◇北京商民公遞敬止齋尚書呈請奏懇回鑾稟
為呈請據(jù)情奏懇回鑾事竊商民等,皆在北京經(jīng)商。近聞行在諭令大人前往,詢問回鑾一切事務,并派充稽查蹕路大臣。
歡忻微忱,匪言可喻。竊商等食毛踐土二百余年,感戴皇太后皇上深恩,各安生業(yè),自兩宮西巡以后,瞻望之忱,無時或釋。
雖洋人入城,尚未十分擾害,全權(quán)王大臣及留京大臣辦理交涉,彼此亦無捍格,畿輔數(shù)百里內(nèi)行旅漸可通行,農(nóng)民亦思耕作;然水無源則其溷立待,民非后則生業(yè)難安。加以目下官糧似有而實無,匪患此消而被起,欲事懋遷而憂疑不定,欲力南畝而不敢還鄉(xiāng)。且也,南漕不到則八旗之生計日艱,京餉不來則市面之銀根將匱。都下情形,實有兩宮一日不回鑾,則四民一日不安枕者。伏思皇太后皇上平日恫C21在抱,方且視民如傷,豈當兵燹之余,乃置數(shù)百萬生靈于不顧哉?特以洋兵未退,不易登程,商民等亦何敢善自為計,而不審慎以處朝廷?惟默視時局,遍采風聲,聞各國公使兵頭等人,亦深愿兩宮及早回鑾,尚無他意。此時大人到陜,當在三月望后。兩宮若能于四月初間啟蹕,則途次炎天暑雨尚可無虞,此尤商民蟻忱所為私心竊禱者也。以上情形,大人必早鑒及。但商民等依戀微忱,眾口如一,街談巷議,處處皆然。惟有仰懇大人奏對時將商民等下情奏聞,務懇我皇太皇后上俯順輿情,早定回鑾日期,商民等毋任瞻天仰圣,迫切懇禱之至。理合具陳,伏乞大人恩準。謹呈。
○和議中各員往來函稿
◇直藩周方伯奉傳相諭傳知蔭副都統(tǒng)昌往謁瓦帥商酌三事
一、聯(lián)軍未退以前,即現(xiàn)占地方為界限,勿令他出,以免百姓驚擾,有誤春耕。
二、聯(lián)軍與官軍營寨相距甚遠,其中如有土匪擾民,準仍由官軍請聯(lián)軍往剿。務必帶同官紳前去:一則易于踩緝,獲匪亦易訊問,不致誤傷良民;二則遠近聞之,皆謂聯(lián)軍為我捕匪而來,非有他故,百姓且感激而不致驚逃矣。
三、各處官紳現(xiàn)在商議賠恤教民之款,除教款賠償款歸官紳商酌,有數(shù)可計外,惟教民撫款多有格外需索,至今賠數(shù)十倍,數(shù)百倍者,并言如不照付,即請洋兵剿滅云云。此等恐嚇之詞,原不可據(jù),但小民多有因此破家者。如蒙出一諭,謂聯(lián)軍斷不能聽教士教民一言:轉(zhuǎn)出兵隊,攻打百姓;則官民聞之,不受若輩恐嚇矣。撫恤教民,本地方官紳應辦之事,若聽其教民訛索太多,又使民心不服,是有心者之隱憂之。
◇華歷正月十一日德國參謀處總辦
兼任總兵廈慈闊夫復副都統(tǒng)函敬復者,奉瓦師諭,答復尊函,逐條例下:一、無論如何,從此定不出隊一節(jié),萬難照辦。必須審查情形,以定行止。
二、倘大局不生枝節(jié),或無團匪土匪擾害地方,或無華軍前來滋事,則必不再出隊,以符李相之所愿。
三、華軍駐紥若干處,每處計若干人,應請李傅相逕達瓦帥。惟無論如何,不可令華軍越過所占之界限,雖小枝隊伍,甚至標兵,均不可使之過境,以免誤事。所有華軍,皆可于聯(lián)軍界外用以彈壓土匪。
四、聯(lián)軍在界內(nèi)倘須出隊剿匪,應隨時察核,如果有所需要,則邀同地方官,俾為尋認匪徒。
五、賠償一節(jié),業(yè)與教士議定,凡教堂或教民應索賠償各款,或由兩造秉公商辦,或由出使人員辦理,以昭公允。耑此敬復。
◇正月二十三日直藩周方伯致瓦大帥函
一、聯(lián)軍現(xiàn)駐紥之各村鎮(zhèn),頗稱安靜,然不能不派兵時出巡弋。惟在派兵巡探之時,須派一官弁率領前往,切勿聽兵丁或三或五隨便游歷各村,使百姓驚疑,致兵官有難于察查之處。
二、京津糧價漸貴,亟應招商往上海等處販糧來賣,而各商惟恐進大沽口之時有所需索,或不能保護,是以畏縮不前。
擬請麾下行知天津聯(lián)軍各官,凡遇華商運糧之船進大沽口時勿收厘稅,其由津販至京者亦同。庶中外軍民軍民同沾利益矣。
向來天津道收進口米稅,每石收銅錢三十文之譜,遇年荒則免征。今自去年五月以來,糧米百貨俱不進口,似應從寬體恤,以廣招徠。
三、京城西至保安,正定,東至山海關(guān),不通商電,諸多不便。擬派我商電局到保定,正定一路,并山海關(guān)一路,設立電局以通商報。萬一不能即允,或準我派人附在聯(lián)軍電房內(nèi)通報。此事如蒙準行,我當告知總管電務盛大臣派人來京商酌辦法。
四、地方州縣官,系管理百姓最親之官;地方紳士,系百姓為首董事之人。現(xiàn)在調(diào)和民教,供應聯(lián)軍,彈壓匪類,全仗地方官紳之力切實辦理。如有過犯,自可達知中堂及兩司道府,查實,或計過,或撤任,彼自無詞。惟請聯(lián)軍各官與各州官紳體面,勿自行派兵拘拿關(guān)禁??垂偬p,則百姓亦不怕,地方事不可問矣。
◇瓦帥復周方伯函
昨接西三月二十一日函,敬悉一切。內(nèi)所稱第一第二與第四條各事,均已達知聯(lián)軍各統(tǒng)帶,查度情勢,盡力施行。至安設電線一節(jié),容斟酌從緩商辦。倘刻下有明文而非暗碼電報,自山海關(guān)至保定府,均可交德國軍電局代辦。若用保定府與正定之電線,須徑與法國提督倭阿隆互商辦理。
◇二月初二日周方伯又致瓦大帥函茲有瑣事奉瀆,臚列于后,務求酌定示復,不勝盼企。
一、近日為山西軍相遇,觸犯聯(lián)軍,中堂已飭山西軍退紥。
惟前送地圖,以紅線為界而無地名。愚見:聯(lián)軍所紥之卡,如能指出地名為界更好,否則或以直隸境地為界。其緊接直隸境之山西地方,可飭山西軍相離數(shù)十里駐紥,即巡哨亦飭其勿入直境,庶免彼此相犯。務求明示,當即回明中堂,轉(zhuǎn)告直隸西邊一帶州縣知之,并囑各州縣轉(zhuǎn)告山西領境文武遵辦。緣國家急盼望和議早定,決無遣軍東犯之理。惟恐彼此不知設卡地段,兩軍巡哨或致相遇,此時損傷士卒,誠屬不值也。
一、我中堂奉旨來京議和,所有各州縣,凡聯(lián)軍巡察所到,務須以禮相待,量力供應。惟近山西一帶州縣,山多地瘠,每苦供應不周,如阜平縣令所稟為難情形,務求體諒?;蛏亳v兵隊,或明定章程,此非愚所敢擬也。
○另摘譯阜平鈔來稟稿
◇東撫袁中丞覆法國駐天津領事運鹽公文
為照會事。光緒二十七年正月初三日,準貴領事來牘開:“照得去年夏間中國拳匪滋事,直隸天津之紫竹林租界被圍,聯(lián)軍北上,華軍及拳匪以長蘆鹽碼為戰(zhàn)濠,本國軍隊被害甚巨。
經(jīng)本國提督將此項積鹽充公,案奉本國國家諭令招商發(fā)賣。擬俟明年開河后,運往豫東一帶銷售。所有經(jīng)過地方,船只囤棧及分設行店懸有法國旗幟,經(jīng)本總領事蓋印簽字者,務請貴部院妥為派兵保護,料理一切。仍望通飭各府廳州縣一體遵照辦理,并出示曉諭各屬村鎮(zhèn)均須購用此項鹽斤。所有商販,但持本總領事發(fā)給運鹽引照,或本國各處招商店蓋用本國發(fā)給法文鈐印發(fā)票者,沿途關(guān)卡軍民人等及舊日鹽商巡勿得留難阻擾。
倘敢故犯,即須從重治罪。如貴部院有不能約束之處,本總領事不免稟請駐京大臣轉(zhuǎn)電本國外部。想貴部院鑒及直隸之事,必不致忽略細微,至失兩國和好也。其此項鹽斤運到貴治各處,所需囤棧行店,請照另單所開地方,預先代為指定,并懸牌附上法旗。所有各囤棧行店應用物件,本總領事早有所聞,請飭勿得移挪一物。租價俊事竣后,再行酌量籌給。所有直省現(xiàn)用引照,及法國招商鹽店經(jīng)本國國家發(fā)給鈐印執(zhí)照各五十張,請即通飭一體遵照,望勿遲延,致使鹽斤到境之時,各屬未奉諭,殊多未便也?!钡纫颉蚀?,查本部院與各國官商往來交涉,向按彼此兩國議訂約章辦理。貴總領事擬發(fā)給旗照,運鹽赴內(nèi)地售銷,查各國各項約章均無此條,本部院又未接準本國全權(quán)大臣行文知照,礙難轉(zhuǎn)飭照辦。且東省本系產(chǎn)鹽之區(qū),向非長蘆引鹽應銷之處。沿海一帶,貧民恃熬煮為生業(yè)者不下數(shù)十萬人,歲出之鹽運銷全省,各州縣,各村鎮(zhèn),均派定行銷額數(shù),尚恒有積滯之虞。況近年永阜,水利各場池灶一律整頓;西繇,富國,王家岡等場又各增開灘池;是以所出之鹽較前更旺。各商認運之引銷不足數(shù),欠課甚多,正苦無從設法。若照貴總領事來牘,附送囤棧行店清單所開各處,均須強售蘆鹽。從此東省之皂戶鹽商,勢必因而失業(yè)。上則于國課有關(guān),下則于民生有損,種種為難,實多窒礙。謹將旗照各件,備文奉繳,相應照會貴總領事,煩請查照,諸希涵諒為荷。須至照會者。
光緒二十七年正月日
◇聯(lián)軍統(tǒng)帥致東撫袁中丞電
貴省轄境拳匪絕少,具見辦理認真。敝國人民在東省境內(nèi)尤能始終保護,毫無危險,實為感佩。以故敝國軍隊決不赴境剿辦,毋庸系念。
◇北京全權(quán)大臣致于蔭帥電
頃接法畢使函,稱:“現(xiàn)接河南教士信,內(nèi)稱河北岑道,滑縣呂令,安陽石令,煽惑居民,地方大亂,拳匪各區(qū)游行,凡教士教民所余財產(chǎn)復行焚毀,洋人性命深為可慮。應請按照前次所開各官趕緊懲治。內(nèi)中所最要者,惟岑,呂,石等。并求嚴飭河南撫臺立即設法認真保護教士教民,并懇于該教案賠款內(nèi)先給五萬兩以便修整各處,望為照準?!钡纫颉2楫吺勾舜魏瘍?nèi)指請懲治三員:內(nèi)岑道,石令,雖已改調(diào)。但另委別缺,仍難甘服;滑縣呂令并未撤換,更嘖有煩言。當此和議開辦之時,未便使有藉口,再生枝節(jié),應由尊處從速嚴辦。至撥銀五萬兩一節(jié),除已付交辦結(jié)算各款外,實在尚須賠給若干,應用尊處會商主教,迅速查明,賠還了結(jié)。慶李庚電。
◇于中丞覆電
庚電祗悉。法使函開岑道,呂令,石令三員,刻即分別奏參?;h早經(jīng)委邱令縉往署。河北教案武安一起,現(xiàn)復經(jīng)印委各員會同司主教議結(jié)。俟主教文到,即當奉達。其余未了之處,已撥銀由馮道帶往即繳。遵諭于前已付交算結(jié)外,馮道會同主教查明應我賠若干,迅速賠償,總期一律完結(jié)。并通飭設法認真保護。用慰藎懷。敬祈轉(zhuǎn)致法使。蔭佳。
◇黃仲蘇大令上江督劉制軍書
敬稟者,竊卑職恭讀光緒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六日上諭,凡朝章,國政,吏治,民生,學校,科舉,軍政財政等,當因革條議具奏,實力施行。率土臣民,莫不鼓舞振興,感激奮發(fā)。
溯自乙未歲中東定約以后,中外臣工,紛紛陳奏,條分縷析,幾于闡發(fā)無遺。特由卑職愚見論之,所議雖極周詳,而臚列多端,于標本之先后緩急,似尚有未及區(qū)別者。
竊謂舉行新政,必以開民智為先。民智不開,雖意美法良,究竟信之者一,疑之者十,甚且堅執(zhí)舊習,陰私阻撓。中國四十年來所設方言格致各館,中西武備各學堂,竭力維持而收效無幾,豈中人之才力竟不及西人哉?民智未開,風氣不變,欲恃此生徒數(shù)百人成材效用,馴致富強,此必不可得之數(shù)也!泰西言口之家,皆謂“善政如草木,民智如土田”。民智既開,則下令如流水之源,善政不期舉而自舉。且一舉而莫能廢。否則民未開悟,勉強遵行,貌合神離,終為具文,如英國明計學者力持平稅之說,而商民阻撓,久不能行。蓋其理太深,而國人抵死不悟故也。后編纂其說為“理財啟蒙”等書,遍頒學堂習之。至道光中,人人皆知此意,遂阻力去而其令得行,通國蒙其利矣。斯非欲行善政,先明民智之明驗哉?
至于開民智之方,其目有四:一、設學堂,二、變科舉,三、譯西書,四、開報館。
學堂之設,二十四年業(yè)已議有章程:縣設小學,府設中學,省設大學,循序遞進,給照為憑;大學卒業(yè)學成,乃咨送京師國學,覆加課試,量才授官。所學皆實用,所取皆通才,而國家收得人之效矣。且民間識論,恒隨士子為轉(zhuǎn)移。士子既通中外情形,則轉(zhuǎn)相告語而民風亦變。舉凡民教之齟齬,中西之畛域,皆可消弭于無形,此尤安內(nèi)和外之長策也。故學堂不可不先設也。
然學堂設立而取士仍用時文小楷,所教在此,所重在彼,則志不定響,必不能專。是宜改用時文。念四年新訂鄉(xiāng)會試章程:首場試以史學,政事;次場以西史,財政;或能兼專門之學者聽□一場,試以四書五經(jīng)義,隨場去取,俾空疏者不能濫竽。都中各種考試,亦宜盡去詩賦小楷而專取實學,庶天下士民聞風興起,雖窮鄉(xiāng)僻壤皆將實力講求,風氣之開,可以拭目俟矣。故科舉不能不急變也。
欲通西法,當閱西書。近數(shù)十年所譯行,惟兵,算二門略備;化,聲,光,電,礦,汽,機等學,雖各有數(shù)種,皆非最新之書;而最要之政治法律書譯本絕少,加以中西文義懸絕,翻譯較難,甚或二三年而成一種,未免緩不濟急。惟日本所譯,于泰西各種要籍大略已全,其書漢文居其十七,和文不過十三,譯為華文,費日少而成功速。若必習西文西語乃能多讀西書,則幼童尚可有成,弱冠以后之人何從周觀博覽以期淹貫?此西書之不能不速譯也。
中國戶口最繁,號稱四百兆,實數(shù)尚不止此。學堂雖設,豈能遍教無遺?惟報紙廣行,則未入學堂之人,亦可不出戶而知天下。且已登士版者勢不能伏案讀書,得新報時時閱之,聊可通知中外情勢,遇有交涉,可不至茫無把握,釀成事端。惟近今報館主筆之人,間或褒貶恣情。抑揚任意,荒唐謬戾,淆惑人心。是必先取西人報律翻譯成書,令各報館凜遵辦理。如敢妄言違律,地方官立將主筆提究,報館查封。果系正論危詞,亦毋得吹求文致。如此,則下情易達,公論大明。報館難繁,有益無損,試觀泰西各國最富強者報館最多,其明效已。此報館不能不廣設也。
凡此四端,乃民智所由開,為變法自強之根柢。更佐以農(nóng),工,商,礦諸學,則利源辟而殷富可期。然非各設學堂,則愚民墨守舊法,用力多而成功少,安能與各國競勝,以挽回利權(quán)?若事事仰賴洋人,無論糜費太多,并不能廣及;況厚幣聘請,未必果為上等工師。則何如自教其民,俾學成后,展轉(zhuǎn)相傳,不待假手外人之為愈耶?日本變法維新,未及十年,一切皆由本國主之。以華人之聰明才智,何至遠遜東洋?是在一轉(zhuǎn)移間而已。若陸軍海軍雖不可無,而今日之急務尚不在此。蓋陸軍訓練必數(shù)年而后成;海軍費重事繁,十年尚未必可用。究之一鐵甲船之費可作通省設學之資,一大炮之值可供數(shù)縣設學之用。
果其財力足以兼顧,原不妨以海陸軍與學堂并行;無如府庫空虛,閭閻凋敝,任舉一事,皆苦乏財,則兩利相形,勢不得不先其所急,與其費巨資以購待人而靈之呆物,何如移此財以造隨處有用之人才?先后緩急之分,一對勘而昭然若揭矣。
中國辦理洋務五十余年,一誤再誤,以至屢誤。去年貿(mào)然開釁,大局糜爛,幾至無可挽回。藉非宮保力保東南全局,殆不堪設想!推原禍始,皆由不學無術(shù),昧于中外情勢,以致上行下效,貽禍無窮。假令十余年前早設學堂,得數(shù)十百通才散布中外,尚可從旁調(diào)劑,設法轉(zhuǎn)圜,何至一唱百和,昏憒無知,以釀此非常之大變哉!或疑方今事勢危迫,甫謀遍設學堂,收效至速亦必逾三五年,未免迂緩不切。不知往不可諫,來猶可追。及今興辦學堂,猶可得力于異日;今猶不辦,并將絕望于后來。況中國士民之眾,念二行省,何地無才?變科目以冀廣收,行特科以期精擇,加以刻意搜羅,破格錄用,后先奔湊,目前尚未至無人。持之數(shù)年,奇尤漸出,日新月異,繼起多才,國富兵強,固可趾踵待矣。
卑職望淺秩卑,才疏德薄,朝廷大政,何敢妄干?惟夙蒙宮保格外青垂,不以尋常俗吏見待,用敢忘其愚拙,冒昧瀆陳。
傳曰:“狂夫之言,圣人擇焉?!鄙邢hb宥而裁擇之,聊為土壤細流之助,又非但卑職一人之私幸也!
◇又
敬再稟者,近日傳聞各國和約將有定局,其于教堂一事,必有專條。此后教士教民,自應力為保護。惟是教堂神甫往往遍護教民,不論人之良莠,事之是非,概挾全力以相袒助。地方官受其劫制,不免抑平民以徇教民。鄉(xiāng)民積怨日深,遂致釀成巨禍。據(jù)卑職愚見,宜乘此立約之由,照會各國公使,請其通飭各教士,凡中國民教爭訟,均由地方官持平辦理,不得從中干預把持。在中國于平民教民本無歧視,秉公訊辦,斷不因其入教而稍有低昂。在教士亦宜確守教規(guī),不得偏袒教民,致激眾怒。凡莠民地棍不得一律濫收。若業(yè)經(jīng)犯罪之人投入彼教藉為護符,尤應拒絕不受。此乃泰西之教規(guī),萬國之公法,無論何洲何國,莫不如斯。即中西所訂約章,亦不許教士干預詞訟。若教士越分把持,激成事變,則咎由自取,不能歸罪于地方官。此實為民教水火之根源,如及是時反覆申明,商定兩全之善策,庶后患可杜,民教自能相安。否則民教之勢焰日橫,平民之怨毒逾甚,激而橫決,兩敗俱傷,不特非中國之利,亦并非西人之利也。為此仰懇宮保大人,可否電咨全權(quán)大臣,妥為商定,以弭釁端之處,伏候憲裁。
◇江督劉批
據(jù)稟,舉行新政,必以開民智為最先,此誠至當不易之論。
所陳設立學堂各節(jié),均與本部堂之意相符。另稟教務一層,尤不為無見,候采擇酌辦可也。此繳。
◇英教士李提摩太上李傅相書
伏見近六十年內(nèi)中國有二難:一、不懂西事之人,勸政府與外國開戰(zhàn),絕斷來往,每戰(zhàn)中國必敗,敗狀一次甚于一次。
二、外國人見中國不通西事,漸將中國要害土地占據(jù),于是黑龍江,臺灣,安南,緬甸,均歸外國管領。今因愚人主見,欲盡殺外國人,政府被其迷惑,反殺中國人無數(shù),朝廷因而受大難,皇太后皇上僅以身免,實可惜之大者。至于外國人有不愿中國自強者,恐中國至能自強時有能殺害人之心:此諸人往往稱美中國法本善以媚中國,其實乃不欲中國變強。又有人實欲中國自強:因此等人知中國究竟是善人多,能體上天好生之德,與西國善人略等?,F(xiàn)有外國之善人勸各國勿瓜分中國,費多少唇舌,各國始經(jīng)應允。此是上天再佑中國復興之機會。中國若圖復興,有必不可少者二事:其一,安內(nèi);其一,安外。
安內(nèi)之法:皇太后皇上必應母子相和。大清國歷代先皇帝家法有舊章,能遵家法則治,不遵則亂。此一也。士大夫守舊與維新,亦當相和,不可彼此相阨,各不相容;守舊維新,各用其長;現(xiàn)在維新諸臣多有革職回籍或斥遂者,應起廢復用。
此二也。凡此皆安內(nèi)之大綱也。安外之法:必應斟酌時宜。古時無輪船,鐵路,電報,彼此不相往來可也;現(xiàn)在五洲地球如同一大城,朝出一事,夕已大地盡知,居東城者不欲與西城往來,乃萬不能行之事,明者皆能知之。若不能講和,彼此必且力爭,有欲奪中國土地者,有欲奪中國利源者,有欲奪中國權(quán)力者。倘再失和,以前事考之,中國禍不可勝言矣。查失和之由,大抵因不用外人,所有一切議章交涉章程多不妥貼?,F(xiàn)今外國聯(lián)軍在直隸辦理多不安靜,因不用中國人,所以辦不妥帖。
考滿洲數(shù)萬人,如何能治中國四萬萬人?二百五十年之久不生事變,皆由各州縣全用中國人,深明本國情形,所以事皆辦妥。
再考近六十年中外交涉,何以時時失和?緣京城自軍機處總理衙門以及六部各官從未用一外國人,亦無一中國王大臣游歷各國能知各國情形者,所以欲其妥善章程而未能也?,F(xiàn)時多有外國人能知中國情形者,中國若不用之自助,恐外國各欲請其襄助外國辦理鐵路礦務工作,則中國大利盡為外國所籠取矣,中國豈不難之又難乎?所以欲圖振興,必應請外國明曉中國情形之人并從各外國招延有大才之人相助為理。此安外之大綱也。
內(nèi)外皆有人安定,京城必應增加專任責成之權(quán)愚見當今應用五等外國人:首先應請外國能辦學務者助禮部尚書辦理學校,將外國一切有用之學全傳授中國。但學校收效必俟廿年后,所以不得不更請一人會同中國明曉交涉之能臣遍游各國,本近時各國弭兵會之意,參以此次和約宗旨,使中國列入萬國保護之國班內(nèi),能保中國二十年內(nèi)可以平安無事。所謂萬國保護之國者,歐洲近有諸國無力自保,亦不自養(yǎng)兵,由萬國為之保護,不令他國侵侮。若中國能列入此等國班內(nèi),亦交鄰之大利也。
此是危亂后自立根基之法。根基既立,又必請一外國人助中國外部大臣循用此法,并照各國外部大臣常例辦理一切交涉,使中國不受虧損。既有保中國平安無事之章程,即須更請一人出助中國總理鐵路礦務工作諸大政,使中國國民皆富。欲辦此等大政,若無巨款,萬不能成。又必請一明于財政之外國人參用各國理財法。
有此五等外國人襄助中國,不但能使中國各省推行善法,并能借外國各等新法權(quán)利以補益中國。如此則土地不為人侵害,利源不為人把持,權(quán)力不為人劫制。以上諸政,皆相維系,辦則同辦,不能但辦一事,不辦他事:譬如鐘表,各輪相推而運行,若缺一輪,便運行不動。
能如鄙說興辦,必有大益;不辦,必有大損。中國辦事舊病,遇難辦之事,往往推諉緩辦。此最害事,一緩則興辦無期。
仆在中國年久,見國家興辦大事,不能勇往則云暫緩,所以數(shù)十年未辦成一要事。此時危急存亡,若欲再緩,恐上天不再與中國以復興之好機會也。
○譯英國藍皮書所載各種信函
駐華英公使薩托于西十一月五號致電沙,侯云:“李中堂于本月四號照會各公使,言聯(lián)軍占奪保定及殺華官之事,殊屬不合,該處華教民舉動肆橫,作為亦多不采云云。英,法,德,意四公使以其該照會措詞不恭,立即交還。他國公使亦多不以該照會為然?!?br />
又十一月七號鄂督張曾請華倫君電致沙侯,言:“各國以毓賢欲死,□□□□□□,然敝國政府定將毓與董福祥一同嚴辦?!?br />
又十一月八號英君主亦電達華廷云:“大皇帝所發(fā)西七月
三號及八月十四號兩次電文,已由貴國駐敝國公使交到矣。朕聞貴國出有慘事,已深為悲悼。繼聞敝國教士及他國教士在山西被戕及所受諸苦,尤覺更為傷懷。惟被殺外尚有婦稚若干在彼,正不知將來能否可保無虞?朕惟望大皇帝早日能復回實權(quán),將不法者無論其官職大小一律置之重典,并另設善后之法以杜后患。朕深望貴國復見太平。至敝國派兵來華,亦無非為欲復太平起見,和議倘能早了,此后不獨中國復有升平之慶,且令外人之旅居貴國者身命財產(chǎn)亦可永保無虞?!?br />
又十月六號漢口總領事福利士君致書沙侯,備述鄂督張香帥之言,據(jù)云:“香帥頗望和議速成,余問香帥云:‘貴國政府頒懲辦端王及各罪魁諭旨,外人均疑無用,信否?’香帥辦辨云:“太后已有悔悟之心,定將罪魁懲辦。凡洋人以此諭為無用者,乃不悉中國情形者也。中國政府亦并不以此諭為準,日后尚可更改。緣兩宮現(xiàn)在守舊諸大臣掌握,作事正宜謹慎,而尚能作此諭旨,亦可稱大有膽量矣?!銕浻盅?,‘洋兵一日在京,兩宮即一日不能回鑾。緣皇太后深恐一經(jīng)回鑾,其權(quán)或為聯(lián)軍所削奪也?!銕浻侄喾綖樘蟊鎰e云:‘太后于一千八百六十年所為以及屢次削平大難,華人莫不傾心,即洋人亦多有稱之者。況聽政三十年,從無仇視洋人及憎厭西法之意,故宮殿中所用之物亦皆以洋式者為多,且頗欲與外國婦女為友。
觀于一千八百八十九年歸政于光緒皇上,出于心之所愿,是可知其非攬權(quán)之人矣。后因康有為與其黨藉保今上為名,欲圖謀害,太后不得已,復出訓政。嗣是太后乃深恨新黨,以致并及洋人。且以洋人保護康黨,各國報館又從而和之,上海西報尤甚。各西報嘗言中國將次瓜分,斷難幸免。致太后因是生懼。
旋見膠州,旅順,威海,廣州灣等處,果為洋人所奪,三門灣又為意大利所索,致更深信洋人有瓜分中國之意,故不得已而入于頑固一路,而聽信端王,徐桐,剛毅也。端王與徐桐,除京中事外,余均無一知者;剛則與皇上本有宿恨,故勸太后拒絕外人,深謀詭計。太后亦無從覺察,直至拳匪及董兵云集京師,太后始知事危?!?br />
又十一月二十號英外務大臣藍斯唐函致駐華公使薩托云:
“駐華公使于今日來署拜謁,將十一月十三號華廷所頒懲辦罪魁諭旨給閱,并詢余意見如何。余答:‘以此諭頗不妥洽,敝國既斷難允從,恐他國亦未必能應允也?!A使回答:‘予意亦早料此說,故已將諭中不妥之處電告中國政府矣?!摴怪^:‘請君詳察中外情形不同,中國實有無數(shù)為難之外。惟江鄂兩督或能力請兩宮回鑾。緣該兩督勢力頗巨,于各省所解餉銀均可截留?!纱擞^之,則羅公使亦以懲辦罪魁之法為未然矣。又言兩督可以截餉以要挾兩宮回鑾,何以各國不從其言?”
○李中丞通飭各府州縣設立教務公所札
照得今日外患憑陵,大抵多由民教不能相安而起。上年夏秋間義和團之變,乃震驚宮闕,乘輿播遷,尤為亙古所未有。
凡屬中國臣民,皆當疾首痛心,懲前毖后,斷不容狃于故習,逞匹夫一朝之忿,而貽君國無窮之憂。本部院剔歷各省,所見教案,凡地方官能于起事之初,婉諭教士,約束頑民,堅持條約,秉公判斷,無有不可立時息事者。若一味因循玩忽,不急為平心論斷,則教士必以領事出頭,彼此相持久而愈多糾葛,馴至經(jīng)年累月而不相下,勢必激成禍變,地方官既不能免于嚴譴,紳民亦復牽連賠累,莫可如何。試問歷年各省鬧教之案,能有一二裨益國計民生,少收安內(nèi)攘外之效者否?現(xiàn)在和議垂成,所有從前未結(jié)教案,固應及早設法清厘,此后遇有民教交涉之事,應隨時妥速了結(jié),庶不致牽一發(fā)而全身俱動,貽誤大局,再生變端。邇者迭次欽奉上諭,責成地方官紳保護教堂。
和約內(nèi)并有鬧教地方停止文武考試之條,尤不能不格外慎重。
各該地方官再有仍前玩忽,不將教案速行辦結(jié),或致別釀釁端,本部院惟有據(jù)實奏參,執(zhí)法嚴懲,決不稍從寬貸。除另札善后局會同洋務局查明各屬未結(jié)教案分別嚴催匯報查考外,合行札飭。札到,該司即便遵照通飭各屬一體凜遵札內(nèi)事理妥辦。將來遇有民教控爭事件,似應嚴定章程,勒限速結(jié),分記功過,用示勸懲。本部院之意,各州縣地方似均可分立教務公所,由地方官選派眾所悅服紳士專駐公所,遇有應行彈壓之事,即責成該紳約束子弟以免群起而爭。其教士教民中如有中國素著名望之人,即不妨延入公所,俾各相習而無相妨,自更易于就我范圍,地方官遇事傳入訊問,亦不致毫無頭緒。向來各屬均有團練保甲公局,派紳坐局辦事而官責其成,公所之設即可略師其意。惟公所應辦之事,仍須定明限制,聲明只為調(diào)和教務而設,一切地方事件均不得干預,以防流弊。本部院系為安輯民教起見,其余地方情形能否協(xié)洽,有無窒礙,仍應詳查核定。
或公所可設,而紳士難得其人,亦不必拘泥濫派??傄允掠袑崫鸀橹鳌T撍镜赖炔⒓赐喐鲗僖驎r制宜,通盤籌議,稟復。
由省局妥定章程,詳辦施行,切勿視為具文,是為至要。切切特札。
○山東滋陽縣徐賡熙稟呈袁撫臺公牘節(jié)錄
竊以民教不和,皆由于民教構(gòu)訟。州縣迫于時勢,難以持平所致。今年滋邑仰托洪福,民教相安,并口角細故而亦無之。
頃因安主教回堂,忽有:教婦梁李氏以會匪欺陵,呈控滋民楊懷珍一案;梁彩富以會匪藐法,呈控堂兄梁奉舉一案。二案皆構(gòu)訟多年,無賴逞刁。卑職將二案卷宗檢齊,并摘敘曲直大略,函告安主教。次日赴堂拜會,親將教民逞刁事情反覆陳說。安主教恍然大悟,面許通行各教士,以后教民構(gòu)訟不準寫教民字樣,是非曲直一聽地方官秉公訊辦。次日接到復函,亦以是為言。伏謂此次拳匪之禍,雖由奸民妖言惑眾,危及國家,而其所以能動良民之聽者,亦由平日積憤過深故也。經(jīng)卑職商允通行各教士以后,教民構(gòu)訟不準寫教民字樣,是非曲直一聽地方官秉公訊辦,則民教可以從此相安,而不致有不平之事。惟是安主教雖通行各處,而我各州縣尚無知者??煞裼蓱椗_據(jù)卑職之稟賜函答慰安主教,并通飭各州縣將安主教來信出示曉諭人民,以便周知。
○董福祥上榮中堂稟
中堂閣下:謹稟者,祥負罪無狀,僅獲免官,承手書慰問,感愧交并。然私懷無訴,不能不憤極仰天而痛哭也!祥辱隸麾旄,忝總?cè)秩?,一切舉動,皆仰春中堂指揮,無一敢專擅者,此固部將之分而亦敬中堂舍身體國,故敢竭駑力,犯眾怒,冒不韙而效馳驅(qū)。戊戌八月時,中堂為非常之舉,七月二十九日電飭祥統(tǒng)兵入京,祥立即奉行。去年拳民之事。累奉鈞諭,囑撫李來中,囑攻使館。祥以事關(guān)重大,猶尚遲疑,承中堂驅(qū)策,故不敢不奉命。后又承鈞諭及面囑,累次圍攻使館,不妨開炮。
祥始尚慮得罪各國,殺戮其使,恐兵力不敵,祥任此重咎,又承中堂諭謂戮力攘夷,禍福同之。祥是武夫,無所知識,但恃中堂而為犬馬之奔走耳。今中堂巍然執(zhí)政,而祥被罪,祥雖愚駑,竊不解其故。夫祥于中堂,其效力不可謂不盡矣!中堂命行非常之事,則祥冒險從之;中堂欲撫拳民,則祥薦李來中:中堂欲攻外國,則祥拚命死斗。而今獨歸罪于祥!麾下士卒解散,咸不甘心,且有議中堂之反覆者。祥以報國為心,自拚一死。將士咸怨,祥不能彈壓!惟中堂圖之。
○東撫袁慰帥批東昌府洪太守稟
稟單并折均悉。本部院前以該守練達有為,頗加信任,在各守中為最優(yōu),意若東昌一府,委該守即可無西顧擾。孰意該府玩忽功令,袒庇拳匪,始終不渝,現(xiàn)各屬早已肅清,獨該府所屬仍有拳匪,甚至府郡縣邑釀成巨案,尚復成何事體!其始終縱庇拳匪,亦可概見。該守撫躬自問,將何以答本部院委任之意?本部院無知人之明,固當反躬自責;該守有僨事之名,亦當為同儕所譏誚。此案,現(xiàn)今本部院札派雷管帶震春,吳管帶鳳嶺,各率所部會同候補知縣李令嘉等,前往搜捕。該守雖經(jīng)準假調(diào)省,仍責成督會營縣認真辦理。務將此案滋事匪徒暨大師兄李懷珍,李樹田等,拘獲嚴辦,不許一名漏網(wǎng)。一面飭由營縣酌派隊伍分赴各屬搜捕逸匪,務期有犯必獲,有罪必懲,以免死灰復燃。所有匪犯產(chǎn)業(yè),均須照章查抄充公。所設拳廠,暨所有壇場,一律焚毀。蔣官屯,賈莊,盛莊等處,隨同徇隱之莊長,首事,地保,及匪犯父兄人等,并即照章分別究辦。
務將境內(nèi)拳匪搜捕凈盡,以期藉贖前懲。倘再陽奉陰違,亦惟有據(jù)實奏參,為始終縱庇者戒。至曹令平日不能實力禁辦拳匪,致攖慘禍,亦屬咎由自取,姑念與郝哨牟因受重傷,免予參辦。
所獲匪犯王□,□玉林等,應再提案嚴訊確情,追查黨夥。其供稱聽說教民私拿神拳兩人,究竟是何姓名,在何村莊,并令據(jù)實供明,毋任狡避,仍禁候獲犯質(zhì)訊明確,即行照章嚴懲。
此案關(guān)系甚重,該守務當振刷精神,實力協(xié)助,以杜亂萌,毋再玩忽。切切此繳。折存。
○景州王檢予刺史通稟各上臺稿(己亥九月)
敬再稟者,竊查義和拳教,自鄰封蔓延卑境,由西南而至西北,經(jīng)卑職三令五申,勸諭示禁,視同具文。以現(xiàn)在情形而論,僅借仇教為名,尚無平民干涉,將來羽翼既成,一發(fā)莫制,禍不勝言。本年自五月至今,拳教滋事之案,各屬接踵而起。
卑州三月以內(nèi),即已兩起。雖皆未及決裂而了,實皆權(quán)宜處之。
緣拳黨眾多,一呼百諾,動輒集眾千百,洶洶而來。無論欲拿不得,且實拿不勝拿。倘或冒昧從事,彼謂官長袒護教民,激成眾怒,必致不可收拾。即使立刻請兵,亦屬緩不濟急。州縣限于權(quán)力,故不得不暫顧目前,以無事為福。各屬所了教案,約亦大同小異。卑職愚昧之見,此項邪拳匪□,□及早懲辦,或尚可為。似非奏請明禁,大震霆威,選任忠勇廉明沈毅之大員,假以重兵,認真剿撫,誅首要而散脅從,斷難絕其根株。
大勢定后,責成州縣搜拿余黨,恩威并用方足濟事,目下氣焰方張,燎原將遍,恐州縣之力,萬萬不能了此。卑職秉性柔懦,處此厝火積薪之勢,禍發(fā)不定何日。惟卑職一身不足惜,如大局何!如大局何!伏乞大人通籌全策,兆民幸甚,時局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