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呂產(chǎn)、呂祿自遣灌嬰去后,心知朝中大臣宗室與己反對,欲待盡數(shù)捕拿誅戮,又畏懼絳侯周勃、朱虛侯劉章二人。
只因周勃原系宿將,如今雖無兵權(quán),他舊時部下心腹將士甚多,一旦發(fā)作起來,難保士卒不倒戈相向。至如劉章也是個敢作敢為之人,見此情形,豈不預(yù)先布置。又兼齊、楚現(xiàn)已起兵,雖命灌嬰往討,但恐灌嬰亦未必可靠。今若從中發(fā)難,灌嬰聞信,定與齊楚連兵來討,反致彼等有所借口,不如且看灌嬰此去情形如何。若果與齊國通謀,再行下手。于是會合諸呂等密議多日,各人意見不一,議論紛紓呂產(chǎn)、呂祿,毫無主見,猶豫不決,當日一班朝臣,見此情形,無不人人自危,但又無力抵抗,惟有束手待斃而已。
內(nèi)中陳平與周勃二人,因事勢危急,乃密聚商議自救之策。
周勃對陳平道:“如今惟有使我掌兵,可保無事。但是如何方能奪取兵權(quán)?”陳平沉思片刻,便附周勃耳邊說了數(shù)句,周勃點首稱善,立即依計而行。其時曲周侯酈商,年老在家養(yǎng)病,陳平與周勃假作商議要事,遣人往請酈商。酈商不知是計,依言而到。二人將酈商留在家中,又遣人喚到其子酈寄,囑令往見呂祿,勸他如此如此。只因酈寄與諸呂交情最好,故陳平、周勃欲使之往說呂祿,將兵權(quán)讓交周勃,又恐酈寄不肯往說,或反與呂祿通謀算計,故先將其父酈商劫來,作為抵當。酈寄見其父被劫,無可奈何,只得依言前往。見了呂祿,因說道:“高帝與呂后,一同平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呂氏所立三王皆經(jīng)大臣議定,布告諸侯,諸侯并無異言。今太后新崩,帝年尚少,足下佩趙王之印,不速到國守藩,乃為上將統(tǒng)兵留京,所以大臣及諸侯,不免疑忌。足下何不讓出將印,并請梁王歸還相印,以兵權(quán)付太尉,與大臣立盟,各回本國。齊楚聞知,必然罷兵,內(nèi)外皆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乃萬世之利?!眳蔚撀犃耍跻詾槿?,乃使人將此計告知呂產(chǎn)。呂產(chǎn)又與諸呂會議,或以為可,或以為不可,眾口不一,議了數(shù)次,毫無決斷。
酈寄見此計不行,父親不得歸家,心中焦急,便日日到呂祿處,意欲乘機促成其事,卻又恐他見疑,不敢十分催促。呂祿素信酈寄,何曾知他心事?見其時常到來,便邀同出外游獵。一日獵罷,酈寄別去。呂祿順路到其姑呂媭家中,因與呂媭夸說打獵之樂。呂媭見其侄如此庸暗,全無見識,當此事勢緊急,不但不可將兵權(quán)讓人,連軍中都不可擅離一步,他反時出游獵,真是不知死活,因此心中大怒,責罵呂祿道:“汝身為上將,乃竟棄卻軍隊!眼看呂氏全族,斷送汝手?!眳螊€越罵越氣,命人將家中所有珠玉寶器,悉數(shù)取出,散置堂下,說道:“此等物件,今后都非我有,何苦替著他人看守,空費心力?!眳蔚摫黄涔秘焸湟环诡^喪氣而去,但他心中尚以為其姑年老未免過慮,哪里肯信。事被酈寄聞知,見呂媭橫生阻力,料想此計難成,急來告知陳平、周勃。
陳平、周勃得酈寄回報,密議:“呂祿已有意讓出兵權(quán),只因諸呂意見不同,以致延宕,須再設(shè)法促其速行?!闭诨I議間,忽報平陽侯曹窋有要事求見。二人即命請入,此時曹窋已代任敖為御史大夫,本日適因政事入見相國呂產(chǎn),與之計議。
忽遇郎中令賈壽奉使由齊國回來,一見呂產(chǎn),便邀到一旁,將灌嬰與齊楚通謀欲誅諸呂之事,備細告知,并催促呂產(chǎn)道:“王不早日回國,今雖欲行,亦不可得,惟有趕緊入宮保護少帝,嚴兵自守?!闭f罷連聲催促呂產(chǎn)速行。原來賈壽乃呂氏黨羽,知得勢急,特來報信,背著曹窋與呂產(chǎn)說話,卻被曹窋留心竊聽,已知大略,遂趕到陳平處,說知此事。陳平與周勃見事已至此,若不速奪兵權(quán),變生頃刻,二人議定一計,遣人密請襄平侯紀通與典客劉揭到來。紀通乃高祖女婿現(xiàn)掌符節(jié),劉揭乃是宗室。二人見請,一齊陸續(xù)到來。陳平先命紀通持節(jié),帶同周勃,馳往北軍,矯稱少帝有詔,命太尉周勃掌管兵事。又遣劉揭隨著酈奇往見呂祿,囑咐如此如此。酈寄奉命同劉揭來見呂祿說道:“少帝有詔,命太尉掌管北軍,意欲足下回國,足下當速歸還將印,辭別起程,不然大禍立至?!眳蔚摫粐?,全無主意,又心想酈寄與我交厚,必不見欺,于是解下將印,交與劉揭。劉揭得印,立即來尋周勃,此時周勃已與紀通同入北軍。劉揭尋到北軍,見了周勃,交割將印,于是北軍遂歸周勃掌管。周勃入得軍門,心想我雖手握兵權(quán),但尚未知軍心能否歸附,此軍已被呂祿統(tǒng)領(lǐng)多年,難保他不布置黨羽,收買眾心,為他出力,我縱為統(tǒng)將,眾心不服,亦無如何。因想出一法,下令軍中道:“汝等將士,為呂氏者右袒,為劉氏者左袒?!?br />
此令既下,但見片刻之間,全軍盡皆左袒。只因呂祿雖然為將,并不知聯(lián)絡(luò)將佐,顧恤士卒,所以竟無一人為他。周勃見了,心中大喜,因遣人報知陳平。陳平又命劉章來助周勃,周勃使之監(jiān)守軍門。此時尚有南軍,仍屬呂產(chǎn)管領(lǐng)。南軍本是衛(wèi)宮之兵,分為兩處,一在長樂宮,一在未央宮,分歸兩宮衛(wèi)尉統(tǒng)帶。
周勃因南軍未曾歸附,不敢發(fā)作,先遣曹窋往說未央宮衛(wèi)尉,命其阻住呂產(chǎn),勿使入宮。當日呂產(chǎn)被賈壽催促不過。方始決計入宮為亂。心中尚以為呂祿仍在北軍,可保無事。誰知行至未央宮殿門口,卻被衛(wèi)尉阻住,不得入宮,只在殿門口徘徊往來。曹窋見他手下護衛(wèi)之人甚多,未敢動手,急遣人報知周勃。
周勃亦恐難以取勝,不敢明言討之,遂對劉章道:“汝速入宮,保護少帝?!眲⒄抡埍?,周勃給與步卒千余人。劉章率兵,徑入未央宮門,望見呂產(chǎn)正在廷中。時天色將晚,劉章?lián)]兵進擊,呂產(chǎn)見了先自逃走。隨身將士。正待上前迎敵,忽然天起大風,塵土飛揚,迎面撲來,大眾慌亂,各自四散,不敢抵當。劉章下令單拿呂產(chǎn),余人不究,兵士得令,就宮內(nèi)分頭尋覓,呂產(chǎn)見事急,逃入郎中府吏廁中藏匿,卻被兵士尋獲,擒出斬之。
當日宮中大亂,少帝在內(nèi)聞信大驚,急命人將殿門緊閉,停了片刻,見外間喧擾已定,問知呂產(chǎn)已被劉章殺死,少帝無法,只得遣謁者持節(jié)慰勞劉章。劉章此時何曾認得少帝,便欲奪取謁者之節(jié),謁者不肯。劉章亦不強他,但將謁者挾了上車,帶領(lǐng)隨來士卒,一直前往長樂宮。謁者被劉章劫持,無可奈何,只得聽其擺弄。原來長樂宮衛(wèi)尉呂更始,乃呂產(chǎn)族人。劉章恐其聞知呂產(chǎn)被殺,舉兵作亂,與之交戰(zhàn),未免費力,意欲趁其未發(fā)覺以前,矯詔殺之,所以挾了謁者俱來,有節(jié)為信,方可行事。既到長樂宮前,劉章假稱有詔,召衛(wèi)尉呂更始到來聽命。
呂更始以為是真,行近前來,劉章即喝令左右將士,拿下斬首。
一面矯詔安尉軍心,竟無一人敢出反抗,劉章見諸事已畢,即馳回北軍,告知周勃。未知以后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只因周勃原系宿將,如今雖無兵權(quán),他舊時部下心腹將士甚多,一旦發(fā)作起來,難保士卒不倒戈相向。至如劉章也是個敢作敢為之人,見此情形,豈不預(yù)先布置。又兼齊、楚現(xiàn)已起兵,雖命灌嬰往討,但恐灌嬰亦未必可靠。今若從中發(fā)難,灌嬰聞信,定與齊楚連兵來討,反致彼等有所借口,不如且看灌嬰此去情形如何。若果與齊國通謀,再行下手。于是會合諸呂等密議多日,各人意見不一,議論紛紓呂產(chǎn)、呂祿,毫無主見,猶豫不決,當日一班朝臣,見此情形,無不人人自危,但又無力抵抗,惟有束手待斃而已。
內(nèi)中陳平與周勃二人,因事勢危急,乃密聚商議自救之策。
周勃對陳平道:“如今惟有使我掌兵,可保無事。但是如何方能奪取兵權(quán)?”陳平沉思片刻,便附周勃耳邊說了數(shù)句,周勃點首稱善,立即依計而行。其時曲周侯酈商,年老在家養(yǎng)病,陳平與周勃假作商議要事,遣人往請酈商。酈商不知是計,依言而到。二人將酈商留在家中,又遣人喚到其子酈寄,囑令往見呂祿,勸他如此如此。只因酈寄與諸呂交情最好,故陳平、周勃欲使之往說呂祿,將兵權(quán)讓交周勃,又恐酈寄不肯往說,或反與呂祿通謀算計,故先將其父酈商劫來,作為抵當。酈寄見其父被劫,無可奈何,只得依言前往。見了呂祿,因說道:“高帝與呂后,一同平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呂氏所立三王皆經(jīng)大臣議定,布告諸侯,諸侯并無異言。今太后新崩,帝年尚少,足下佩趙王之印,不速到國守藩,乃為上將統(tǒng)兵留京,所以大臣及諸侯,不免疑忌。足下何不讓出將印,并請梁王歸還相印,以兵權(quán)付太尉,與大臣立盟,各回本國。齊楚聞知,必然罷兵,內(nèi)外皆安,足下高枕而王千里,此乃萬世之利?!眳蔚撀犃耍跻詾槿?,乃使人將此計告知呂產(chǎn)。呂產(chǎn)又與諸呂會議,或以為可,或以為不可,眾口不一,議了數(shù)次,毫無決斷。
酈寄見此計不行,父親不得歸家,心中焦急,便日日到呂祿處,意欲乘機促成其事,卻又恐他見疑,不敢十分催促。呂祿素信酈寄,何曾知他心事?見其時常到來,便邀同出外游獵。一日獵罷,酈寄別去。呂祿順路到其姑呂媭家中,因與呂媭夸說打獵之樂。呂媭見其侄如此庸暗,全無見識,當此事勢緊急,不但不可將兵權(quán)讓人,連軍中都不可擅離一步,他反時出游獵,真是不知死活,因此心中大怒,責罵呂祿道:“汝身為上將,乃竟棄卻軍隊!眼看呂氏全族,斷送汝手?!眳螊€越罵越氣,命人將家中所有珠玉寶器,悉數(shù)取出,散置堂下,說道:“此等物件,今后都非我有,何苦替著他人看守,空費心力?!眳蔚摫黄涔秘焸湟环诡^喪氣而去,但他心中尚以為其姑年老未免過慮,哪里肯信。事被酈寄聞知,見呂媭橫生阻力,料想此計難成,急來告知陳平、周勃。
陳平、周勃得酈寄回報,密議:“呂祿已有意讓出兵權(quán),只因諸呂意見不同,以致延宕,須再設(shè)法促其速行?!闭诨I議間,忽報平陽侯曹窋有要事求見。二人即命請入,此時曹窋已代任敖為御史大夫,本日適因政事入見相國呂產(chǎn),與之計議。
忽遇郎中令賈壽奉使由齊國回來,一見呂產(chǎn),便邀到一旁,將灌嬰與齊楚通謀欲誅諸呂之事,備細告知,并催促呂產(chǎn)道:“王不早日回國,今雖欲行,亦不可得,惟有趕緊入宮保護少帝,嚴兵自守?!闭f罷連聲催促呂產(chǎn)速行。原來賈壽乃呂氏黨羽,知得勢急,特來報信,背著曹窋與呂產(chǎn)說話,卻被曹窋留心竊聽,已知大略,遂趕到陳平處,說知此事。陳平與周勃見事已至此,若不速奪兵權(quán),變生頃刻,二人議定一計,遣人密請襄平侯紀通與典客劉揭到來。紀通乃高祖女婿現(xiàn)掌符節(jié),劉揭乃是宗室。二人見請,一齊陸續(xù)到來。陳平先命紀通持節(jié),帶同周勃,馳往北軍,矯稱少帝有詔,命太尉周勃掌管兵事。又遣劉揭隨著酈奇往見呂祿,囑咐如此如此。酈寄奉命同劉揭來見呂祿說道:“少帝有詔,命太尉掌管北軍,意欲足下回國,足下當速歸還將印,辭別起程,不然大禍立至?!眳蔚摫粐?,全無主意,又心想酈寄與我交厚,必不見欺,于是解下將印,交與劉揭。劉揭得印,立即來尋周勃,此時周勃已與紀通同入北軍。劉揭尋到北軍,見了周勃,交割將印,于是北軍遂歸周勃掌管。周勃入得軍門,心想我雖手握兵權(quán),但尚未知軍心能否歸附,此軍已被呂祿統(tǒng)領(lǐng)多年,難保他不布置黨羽,收買眾心,為他出力,我縱為統(tǒng)將,眾心不服,亦無如何。因想出一法,下令軍中道:“汝等將士,為呂氏者右袒,為劉氏者左袒?!?br />
此令既下,但見片刻之間,全軍盡皆左袒。只因呂祿雖然為將,并不知聯(lián)絡(luò)將佐,顧恤士卒,所以竟無一人為他。周勃見了,心中大喜,因遣人報知陳平。陳平又命劉章來助周勃,周勃使之監(jiān)守軍門。此時尚有南軍,仍屬呂產(chǎn)管領(lǐng)。南軍本是衛(wèi)宮之兵,分為兩處,一在長樂宮,一在未央宮,分歸兩宮衛(wèi)尉統(tǒng)帶。
周勃因南軍未曾歸附,不敢發(fā)作,先遣曹窋往說未央宮衛(wèi)尉,命其阻住呂產(chǎn),勿使入宮。當日呂產(chǎn)被賈壽催促不過。方始決計入宮為亂。心中尚以為呂祿仍在北軍,可保無事。誰知行至未央宮殿門口,卻被衛(wèi)尉阻住,不得入宮,只在殿門口徘徊往來。曹窋見他手下護衛(wèi)之人甚多,未敢動手,急遣人報知周勃。
周勃亦恐難以取勝,不敢明言討之,遂對劉章道:“汝速入宮,保護少帝?!眲⒄抡埍?,周勃給與步卒千余人。劉章率兵,徑入未央宮門,望見呂產(chǎn)正在廷中。時天色將晚,劉章?lián)]兵進擊,呂產(chǎn)見了先自逃走。隨身將士。正待上前迎敵,忽然天起大風,塵土飛揚,迎面撲來,大眾慌亂,各自四散,不敢抵當。劉章下令單拿呂產(chǎn),余人不究,兵士得令,就宮內(nèi)分頭尋覓,呂產(chǎn)見事急,逃入郎中府吏廁中藏匿,卻被兵士尋獲,擒出斬之。
當日宮中大亂,少帝在內(nèi)聞信大驚,急命人將殿門緊閉,停了片刻,見外間喧擾已定,問知呂產(chǎn)已被劉章殺死,少帝無法,只得遣謁者持節(jié)慰勞劉章。劉章此時何曾認得少帝,便欲奪取謁者之節(jié),謁者不肯。劉章亦不強他,但將謁者挾了上車,帶領(lǐng)隨來士卒,一直前往長樂宮。謁者被劉章劫持,無可奈何,只得聽其擺弄。原來長樂宮衛(wèi)尉呂更始,乃呂產(chǎn)族人。劉章恐其聞知呂產(chǎn)被殺,舉兵作亂,與之交戰(zhàn),未免費力,意欲趁其未發(fā)覺以前,矯詔殺之,所以挾了謁者俱來,有節(jié)為信,方可行事。既到長樂宮前,劉章假稱有詔,召衛(wèi)尉呂更始到來聽命。
呂更始以為是真,行近前來,劉章即喝令左右將士,拿下斬首。
一面矯詔安尉軍心,竟無一人敢出反抗,劉章見諸事已畢,即馳回北軍,告知周勃。未知以后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