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地糧 作者:[法]安德烈·紀德 著,盛澄華 譯


奈帶奈藹,別希求在固定的地方找到神。

萬物都指神,無一能啟示神。

每種造物使我們與神遠離,當我們的目光一固定在它身上。


當別人正從事發(fā)表或工作,我卻過了三年旅行生活,為的,相反地,忘去一切我曾借頭腦所學得的事物。這種促忘的過程曾是滯緩且又艱難;它對我比一切由人們所強輸?shù)慕逃幸?,且真正地是一種教育的開始。

你將永不知道為使我們對生活發(fā)生興趣所必需的努力,但如今生活已使我們感到興趣,這將跟一切別的事物一樣——熱情地。

我樂意地責笞我的肉體,在懲戒中比在過失中感到更大的喜悅——我曾那樣地陶醉在不僅為罪惡而罪惡的自傲中。


消滅自身對“功績”的觀念,因為它對精神是一種莫大的障礙。


……一生中我們不斷地為前程的渺茫而感苦惱。我將對你怎么說呢?一切選擇是可怕的,當你考慮選擇的時候:可怕的是一種不復為義務所及的自由。正像在一個四野不見人跡的地方選擇一條道路,那兒每人從事他自己的發(fā)見,而你得注意,這發(fā)見只對他自己適用;因此,即是最荒僻的非洲中最可疑的痕跡比這也還可靠……濃蔭的小樹林吸引我們;未曾干涸的水泉上的幻景……但水泉的存在毋寧是我們的欲望使然;因為任何境地都由于我們的接近,它才逐漸得到存在,四圍的景物,逐一地,在我們的行進中安排起來;在天空的邊際我們看不到什么,而即在我們的周遭,這也只是一種連續(xù)的、可更變的表象。

但為什么在這樣嚴肅的問題上用起比喻來?我們都相信應該發(fā)現(xiàn)神,但如今在沒有發(fā)現(xiàn)神以前,我們竟不知道,唉!向何處呈獻我們的祈禱。終于人就說隨處是神,一種不能尋覓的東西,而人就隨著機遇跪下地去。

但奈帶奈藹,你將像把光執(zhí)在他自己手上的人那樣追隨著光前進。


不管去哪兒,你所能遇到的只是神——美那爾克曾說:神,即是我們眼前的東西。

奈帶奈藹,你應邊走邊看,但你不應在任何地點停留下來。對你自己說只有神不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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