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天已大亮,先生高睡未起。日上三竿,先生依舊高睡未起。隔壁有人拖地,木椅子的腿腳與地板摩擦出吱吱的聲音,像群貓嬉鬧。窗外的老嫗拖著身子,提著青菜,前面的小孫子活蹦亂跳。
先生的夢(mèng)醒了。
沒有煙,沒有酒,先生看著窗外的走過的影子。
想做白日夢(mèng)。天光刺眼,先生只好起床。
夫人不急不緩地走著,先生在一側(cè)。
小湖里的野鴨紅掌輕撥,先生想:鴨子是快樂的,你看它游來游去,自自在在。先生又想:鴨子是無聊的,只好一個(gè)人無聊地游來游去。
大喜鵲在草地上走來走去,覓食,散步。小麻雀在電線桿上佇步,飛累了,歇一會(huì)兒。鳥猶如此,人何以堪。
皖南臘月的一天,陽光很好,燦爛肆意在頭頂咧嘴而笑,北風(fēng)吹到身上,并不覺得冷。公園的花殘了,草坪一片灰褐色,臨岸的野葫蘆枯了,像僧人的禪畫。
岸邊柳樹拖著丈來長(zhǎng)干枯的穗子,和水中影子對(duì)望。玫瑰花、牡丹花、苦菜花早就開過。綠的只有樹。綠樹蔭下,碎瓷片凌亂,昨夜有雨,樹根處,泥土濕潤(rùn)。水面很靜,一鳥掠過,擊起魚鱗般的波紋,不斷漂蕩,及至于無。人看了,心里快活。
二〇一一年二月十二日,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