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斯的石屋與鷹塔

龔璇

卡梅爾海灣，寂靜的荒野

與涌濤的喧囂，把內(nèi)心寄居的感覺織成惶恐的網(wǎng)。鳥飛霧起

我，看不到石屋的側(cè)影

看不到鷹塔的蹤跡

所謂世界的盡頭

就是海的一邊，峭壁的冷峻

使石頭只能愛上石頭

吳哥窟的棄石，長城的磚

亞瑟王古堡海灘的鵝卵石

圖爾巴列利塔的碎石

瓷片，隕塊，與墓園的殘碑堅如磐石?？障堕g

生長的某種意念

守著靈魂的堡壘，從前的時光早已耗盡思想的觸角

蘇格蘭民謠，斯坦威鋼琴

老照片與舊地圖，雪萊墓前的枯葉楔形文字的巴比倫磚

以及古老的玩偶，可以為一個女人

固守神諭的光陰，但詩歌的刻度

連成的一片命紋，又怎能喻示未來的夢想

石屋，不會推算過路的節(jié)令

海獅吼叫著，極具質(zhì)感的聲音

也湮沒于浪濤之中

向前，就有海岸的風(fēng)景

桉樹，翠柏，蒙特雷松

依然是過去的樣子。它們挺立著

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為被折磨的靈魂

構(gòu)造懸崖上的鷹塔。海霧中

薰衣草、迷迭香、天竺葵的清香

由遠(yuǎn)及近。記憶，被水鳥啄破

沒有誰固執(zhí)己見，還想偷竊雨水和陽光以世俗之痛，埋怨一棵樹

或者一座石屋與鷹塔的清冷

把你的心獻(xiàn)給尤娜吧

那一個地方

誰走過，誰就能成為它的知己

選自《上海文學(xué)》2020 年第 7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