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潮水

◎文／莞　爾

生活本來平淡，有了愛情的滋味，就不會寡淡無味了。

一個女友，結婚8年了，和老公的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女友是那種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她先生也不太浪漫，兩個人倒也般配，女友對時下流行的婚外戀一向嗤之以鼻，不僅從道德上予以批判，從感情上也說“經(jīng)不起這份折騰”。

但就是這樣一個老實人，一天，突然臉色潮紅地來找我，說她戀愛了。

那個男人是女友在一次出差中認識的，女友說，我覺得有如遭電擊的感覺，和老公一起過了這么多年，一直很平淡，見到他，我才知道了愛一個人是什么滋味，思念一個人是什么滋味，為一個人心跳是什么滋味——女友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手腳冰涼，語音顫抖，目光如炬。

一貫沉穩(wěn)的女友就像中了邪，她說她活到30歲才開始初戀，她說她一定要嫁給那個男人，無論要付出什么代價。她甚至不顧我們的阻攔，很快就和老公攤了牌。

我們都怕她遇到了感情騙子，更何況她的老公還是一個不錯的人，這樣的選擇太危險了，我們的反對聲在見到那個讓女友如癡如醉的男人之前達到了高潮。

在見過了那個男人之后，大家的反對聲就逐漸弱了下去，以致銷聲匿跡。

那個男人確實很優(yōu)秀，尤其重要的是，他也一樣深切地愛上了我的女友，并要娶她為妻，和他相比，女友的丈夫就顯得平庸而缺乏情趣了。

我們最終都放棄了對女友的勸說，默認了她對愛不顧一切的追尋。事實上，我們的態(tài)度對她來說也并不重要，一個女人到了30歲才被點燃的愛，有多大的力量，想也想得出。

后來，就不斷聽到有關她離婚進程的消息了。第一次去辦離婚，證件沒有帶齊。第二次，趕上婆婆病了。第三次，是單位要分房。就這樣，陰差陽錯的，竟然拖了兩年，在這兩年里，夫妻還是夫妻，共同生活多年的感情，仍讓他們彼此在困難的時候、生病的時候，在家里的瑣事上互相幫助、體諒。

女友離婚的決心越來越弱，近半年來，幾乎不提了。

前幾日，和她喝茶，說起這兩年夢一般的日子，都感慨良多，女友說：“在愛情排山倒海而來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被淹沒了?？墒牵斏盥饺胝?，我才發(fā)現(xiàn)，10年的夫妻恩愛情，竟然那么難以割合……”

看著女友，我突然想起一個詞：感情的利息，為什么那么多人都曾在婚姻的門檻內外徘徊過，而最終能下決心毀了一個家的并不多，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因為感情是一個高利息的存單。也許存進去的時候平淡無奇，但天長地久，共同生活積累起來的利息卻很高，要想完全舍去，不留痕跡，不容易啊。而一時的激情總有達到巔峰后走下坡路的時候。用激情的巔峰和平淡的生活比也是不公平的，而用有時間沉淀的感情和沒有時間沉淀的感情比也是不公平的?？墒?，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和不公平啊。也許后面的這個男人，更適合我的女友，但他來得太晚，那么長時間的歲月，不是輕易就能被替代的。

女友說：“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蔽艺f：“一切如常？”她說：“不，我知道了家的分量。”

愛情的到來與年齡的關系并不是太緊密，30歲的初戀依然那么璀璨奪目。在愛情的潮水四濺之下，所做的事很難控制倒也合乎常理。

然而瑣碎的生活里有著愛情的細節(jié)，在這平淡日子里堆積起來的感情也不是輕易就能動撼得了的。

生活本來平淡，有了愛情的滋味，就不會寡淡無味了。人生偶爾面對這樣的小插曲，雖然折騰了不少，但也平添了一番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