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運弄人,沒有“蘋果”的日子
IBM引發(fā)蘋果“騷亂”,山雨欲來的征兆
1980年,蘋果的成功上市,讓喬布斯乃至整個蘋果公司都陷入了鮮花和掌聲的包圍之中,誰也沒有料到危機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
1981年8月12日,IBM的個人計算機正式進入市場。IBM(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oration),1911年創(chuàng)立于美國,發(fā)展初期的主要業(yè)務為商用打字機,而后轉(zhuǎn)為文字處理機,然后到計算機和有關服務。在20世紀50年代,IBM成為美國空軍自動防御系統(tǒng)電腦發(fā)展的主要承包商。在20世紀60年代,IBM是美國八大電腦公司(Uni-vac、都市生活、科學數(shù)據(jù)系統(tǒng)、控制數(shù)據(jù)公司、通用電氣公司、美國無線電公司、Honeywell、IBM)中最大的一家。然而對于這樣一個電子行業(yè)的龍頭老大,喬布斯卻不放在眼里。在他看來,IBM的輝煌已經(jīng)是歷史了,現(xiàn)在的時代是屬于蘋果的,是屬于他喬布斯的。
IBM公司推出的第一款個人計算機,配有一個5.25英寸的軟盤驅(qū)動器和一個16K的內(nèi)存,但在技術上并沒有什么突破。當時蘋果電腦公司的研發(fā)人員買回了這樣一臺IBM個人計算機,并把它拆開研究。他們發(fā)現(xiàn)IBM的個人計算機既不美觀,體積也很大,顯得很笨重,更沒有技術方面的創(chuàng)新,還不容易操作。對此,蘋果公司更加自大,對來勢洶洶的IBM也毫不在乎。喬布斯甚至公開對IBM的個人計算機進行嘲弄:“我覺得很奇怪,世界上最大的計算機公司IBM甚至都比不上AppleⅡ,AppleⅡ可是六年前在車庫里設計的。他們只是重新包裝了一下,或者是稍微擴展了一下AppleⅡ的技術?!?/p>
與此同時,蘋果公司也推出了麥金托什計算機,研發(fā)組的研發(fā)人員堅信他們設計出的計算機比IBM個人計算機更為優(yōu)秀,而且一定會在市場上大敗IBM的計算機。喬布斯在麥金托什的發(fā)布會現(xiàn)場更是大聲疾呼:“IBM想占有一切,蘋果是其最后一道障礙,我們能讓IBM霸占整個信息時代嗎?”馬庫拉對IBM的個人計算機上市也持樂觀態(tài)度,他說:“我們計劃并等待IBM進入市場已經(jīng)四年了。我們有驅(qū)動器,有30萬安裝用戶,有軟件庫和分銷系統(tǒng),IBM只有招架的份兒。除非發(fā)生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否則他們很難打敗我們。”蘋果公司甚至制作了這樣一則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的廣告。1981年8月14日,在IBM推出個人計算機僅僅兩天之后,蘋果電腦公司就在著名的《華爾街日報》上刊登了整版廣告,他們虛張聲勢地歡迎IBM進入個人計算機市場,廣告中這樣寫道:“歡迎IBM公司,蘋果公司真誠歡迎你們和我們合作。歡迎你們光臨30年前計算機革命以來最激動人心、最重要的計算機市場。祝賀你們研發(fā)了世界上第一臺計算機……我們期待著我們之間激烈的良性競爭可以把美國的計算機技術傳播到全世界。我們正在做的就是通過提高每個人的工作效率來增加社會財富。歡迎你們加入到我們的隊伍里來?!逼渲械囊馕恫谎宰悦?,作為對IBM個人計算機投放市場的響應,蘋果公司實際上把IBM看成自己的繼承人。
對于IBM這個最強勁的競爭對手,蘋果公司更多的是狂妄自大,而這種輕敵的心態(tài)無疑為其后來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在喬布斯看來,IBM的個人計算機在市場中只能是個配角,而他的麥金托什計算機才是最大的贏家。喬布斯對IBM公開挑釁道:“我們將讓IBM退出市場,我們讓它吃不了兜著走?!钡髞淼氖聭B(tài)發(fā)展并不是像喬布斯所期望的,吃不了兜著走的不是IBM,而是蘋果公司。
IBM憑借著它強大的品牌效應,迅速占領了個人計算機市場。當年就銷售了五萬臺個人計算機,兩年后IBM銷售的個人計算機已經(jīng)超過蘋果電腦公司。根據(jù)數(shù)據(jù)統(tǒng)計,1983年蘋果公司在個人計算機市場的份額達到20%~30%,而IBM的市場份額則迅速攀升到18%~26%。
就像比爾·蓋茨所言:“IBM宣布其PC機那天我在蘋果公司,他們似乎并不在乎,一年后他們才意識到這件事?!焙髞硪庾R到自己的失誤后,蘋果公司決定用1983年推向市場的麗莎計算機來抗衡IBM的個人計算機。但麗莎計算機并沒有搶奪到IBM的潛在用戶,原因是它存在兩個致命缺陷:第一,麗莎計算機9995美元的高昂價格使很多用戶望而卻步,幾乎沒有人能接受這樣昂貴的價格;第二,麗莎的軟件產(chǎn)品不能與市場上的任何產(chǎn)品兼容,需要捆綁七款應用程序;第三,麗莎計算機內(nèi)部采用的Motorola68000處理器,根本無法勝任處理信息點所有工作,這使得麗莎計算機運行速度出奇地緩慢。除了麗莎計算機自身的缺陷,IBM成功的另外一大原因是IBM在1982年順應了美國政府對其提出的反壟斷指控,開放了IBM個人計算機標準。而這種標準后來成為了行業(yè)標準,以至于很多公司包括惠普、康柏、戴爾等也只能生產(chǎn)和IBM兼容的計算機。但蘋果公司卻不懂得“見機行事”,沒有將技術標準及時開放。所以盡管麗莎計算機的軟件程序優(yōu)于IBM的技術,它的操作程序也比IBM的DOS操作程序先進了整整一代,但人們還是更愿意選擇IBM的個人計算機。
IBM第一代PC機
1983年,麗莎計算機在市場上被IBM的個人計算機打得“落花流水”,這讓蘋果公司的管理人員,包括喬布斯在內(nèi)都壓力重重。為了擺脫這種頹勢,蘋果電腦公司管理層決定再為公司尋找一位深諳營銷之道的管理者,也許只有這樣,蘋果電腦公司才能招架IBM的進攻。在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后,百事可樂的總裁約翰·斯卡利成了蘋果公司最后的選擇。斯卡利是一位公認的一流的市場銷售專家,他曾在沃頓商學院獲得MBA學位,1967年加入百事公司,30歲就升任百事可樂的銷售副總裁。他提出的赫赫有名的“百事可樂挑戰(zhàn)”非常成功地為百事可樂打開了市場。該活動是讓消費者同時品嘗沒有標簽的百事可樂和可口可樂,結(jié)果多數(shù)人更喜歡百事可樂。通過這一活動,百事可樂的市場份額不僅大增,而且斯卡利也成了一位受人尊重的銷售高手。斯卡利接受了蘋果公司的邀請,成為蘋果電腦公司的總裁兼CEO。
有了新的管理者,當然還要有新的產(chǎn)品,才能讓蘋果公司重新煥發(fā)生機。于是,蘋果公司順勢推出了一款麥金托什計算機,決定和IBM決一勝負。就像喬布斯在接受《花花公子》采訪時所說的那樣:“蘋果公司和IBM真的該做個了斷了。如果由于某種原因,我們犯了一些重大的錯誤,IBM勝了,我個人的感受就是以后的20年就會處于計算機世界的黑暗時代。一旦他們占領了計算機市場,他們就會停止創(chuàng)新,也會阻止任何創(chuàng)新的開發(fā)和設計?!?/p>
然而,麥金托什還是遭遇到了巨大的失敗。雖然麥金托什獲得了人們的贊譽,可是它并沒有得到市場的認可。原因是麥金托什同麗莎計算機一樣,采用了完全封閉的設計構(gòu)造,麥金托什的所有配件都不能同其他產(chǎn)品兼容,而且在短期內(nèi)配套跟不上,電子表格和文字處理等軟件兩年后才推出。同時,蘋果公司為了獨吞整個個人計算機市場,還不允許別人制造兼容機。此外麥金托什的價格高出IBM個人計算機將近1000美元,而這也是很多人不選擇麥金托什的重要原因。當然麥金托什沒有得到市場認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IBM已經(jīng)占領了市場,憑借它的開放技術,IBM的個人計算機已有千種軟件程序可供選擇安裝,這使得用戶感受到了IBM的強大,因此也更樂意選擇IBM的個人計算機。
所以,麥金托什面市后銷售量一直下滑。雖然蘋果公司決定耗資1500萬美元為麥金托什做為期100天的廣告閃電戰(zhàn),但依然無法改變麥金托什在市場上的敗局。不過喬布斯卻堅持認為麥金托什在這一年的銷售量會達到50萬臺,很多人都認為這樣的銷售計劃是不可能完成的。就像麥金托什的一位市場部經(jīng)理所言:“我聽到了一種非常荒唐的銷售計劃,也就是一開始的100天內(nèi)銷售出7萬臺麥金托什,而在一年之內(nèi)要銷售50萬臺。我想這簡直是發(fā)瘋了。”很多人反對喬布斯瘋狂的銷售計劃,公司市場部的兩位主管對這一銷售計劃提出了公開質(zhì)疑,并希望喬布斯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但任性的喬布斯卻把他們免職了。
麥金托什的銷售依舊非常糟糕,營銷天才斯卡利決定仿制他的“百事挑戰(zhàn)”活動來提高麥金托什的銷售量。他在《新聞周刊》的封底做了這樣一則關于麥金托什的廣告——試用麥金托什促銷活動。這次活動的方法就是任何有信用卡的人都可以到蘋果經(jīng)銷商的店內(nèi)填寫一張表格,然后就可以將麥金托什計算機帶回家試用24小時,大約有20萬人參與了這次活動??蓪嶋H上這次活動并沒有讓麥金托什的銷售情況出現(xiàn)任何好轉(zhuǎn),甚至出現(xiàn)了更大的虧損,因為大多數(shù)借出的麥金托什計算機退回來時都有輕微的損傷。
“試用麥金托什”失敗后,蘋果電腦公司又推出一則商業(yè)廣告片《旅鼠》。在《旅鼠》廣告片中,很多蒙著眼睛的商務人士每個人的一只手都搭在另一個人的肩上,而另一只手則拿著公文包,一個個像旅鼠一樣從懸崖上跳下。在枯燥的“去工作,我們走!”的旋律中,一個清亮的聲音開始詠唱:“1月23日,蘋果公司將宣布麥金托什Of-fice?!贝藭r,隊列中最后一個人,在聽到聲音后,解開了蒙在眼睛上的繃帶,停在了懸崖邊上,旁白繼續(xù)說:“你可以看清未來,或你也可以照常做你的工作?!钡姑沟奶O果公司又一次以慘敗告終。
不久后,蘋果公司又推出了一款麥金托什Office產(chǎn)品,但實際上這種產(chǎn)品還沒有研發(fā)出來。而這一重大決策失誤,又一次讓得不償失的蘋果公司陷入了危機之中。
這時候的蘋果公司一片狼藉,在發(fā)布業(yè)績時,甚至出現(xiàn)了虧損。1985年6月28日,蘋果公司宣布第一次出現(xiàn)赤字,虧損1720萬美元,并且銷售量比上一年滑落11%。蘋果公司的股票也在一直下跌,最后跌至每股15美元。
蘋果公司變得緊張起來,因為這是公司歷史上首次面臨的嚴峻問題。之前,雖然也推出了像麗莎計算機這樣的失敗產(chǎn)品,可是AppleⅡ的收入尚能掩蓋這一失誤。而此時,人們都在抨擊AppleⅡ已經(jīng)成為過時的產(chǎn)品,沒有人再來追捧AppleⅡ,AppleⅡ已經(jīng)無力支撐整個公司。不久,蘋果公司宣布歷史上首次出現(xiàn)季度虧損,并被迫裁員1/5。面對如此狼狽的局面,喬布斯也多少有些束手無策。隨后,蘋果公司管理層開始總結(jié)公司出現(xiàn)赤字的原因,發(fā)現(xiàn)很多都是因為喬布斯的一意孤行和固執(zhí)己見,甚至有人公開指出喬布斯在蘋果公司的負面作用大于正面作用。而斯卡利此時也意識到,要想重振蘋果電腦公司,必須對喬布斯有所動作。
就這樣,一場由IBM引發(fā)的“宮廷政變”在蘋果公司醞釀開來……
富有傳奇色彩的離職,被自己創(chuàng)辦的公司踢出
斯卡利發(fā)現(xiàn)喬布斯在工作中存在著很嚴重的問題。他年輕有為,在公司里唯我獨尊,一意孤行。而且喬布斯熱衷于技術,不懂管理,再加上叛逆的性格,以至于他常常會做出一些違背商業(yè)規(guī)律的決策。在斯卡利看來,正是由于喬布斯決策和戰(zhàn)略上的失敗,才使蘋果公司出現(xiàn)危機。于是針對喬布斯工作中的失誤,斯卡利給予了嚴厲的指責。
斯卡利認為正是因為喬布斯在麥金托什的研發(fā)過程中不顧一切地追求完美,才使麥金托什錯過了面市的最佳時機,而研發(fā)成本過高導致的高昂價格,以及喬布斯在麥金托什的外觀設計上不惜重金的做法,也是造成麥金托什在市場上受冷落的原因。斯卡利指責喬布斯完全是從技術研發(fā)的角度來確定價格,而且在工作中那種殘酷的完美主義,使他忽略了成本問題,以致麥金托什遭遇慘敗。同時,斯卡利認為在麥金托什的銷售上,喬布斯樂觀的估計也是一項重大失誤。當時,喬布斯提出了一年銷售50萬臺麥金托什的計劃,按照常理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些決策上的重大失誤讓斯卡利看清了喬布斯的“本來面目”,就像他后來所評價的那樣:“喬布斯很有激情。他傲慢、蠻橫、極端和苛刻。同時,他還不成熟,脆弱、敏感且容易受傷。他精力充沛、很有遠見、魅力超凡,不過經(jīng)常固執(zhí)己見、態(tài)度強硬并且直率得讓人無法忍受?!?/p>
董事會認為喬布斯在麥金托什研發(fā)組是多余的,而且他應該為麥金托什的失敗負責。就像公司的一位副總裁麥克·默里在發(fā)給蘋果公司高層的一份備忘錄中所言:“公司出現(xiàn)的重大決策問題應該歸咎于喬布斯的公司發(fā)展戰(zhàn)略的失敗……他的發(fā)展戰(zhàn)略明顯是以公司的生存為代價的?!痹谒麄兛磥?,喬布斯就像是一個冷酷的賭徒,他把蘋果電腦公司的發(fā)展賭在上面,而麥金托什在某種程度上也只不過是喬布斯的賭注罷了,這讓蘋果的管理層無法原諒。于是他們堅決地站在了斯卡利的一方,毫不猶豫地將喬布斯趕出了麥金托什研發(fā)組。
蘋果公司的員工早就對喬布斯頗有意見,很多員工都難以忍受他冷酷、孤僻、暴躁、傲慢、一意孤行、自以為是的性格,在員工的眼中,喬布斯就是一個專制粗暴的領導者。而喬布斯的個性也的確讓他失去了員工的擁護和尊重,一位員工回憶說喬布斯離開麗莎研發(fā)組后,在一次公開會議上,對麗莎計算機研發(fā)組成員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們真是一群飯桶。”而這句話激起了公司員工對他的憎恨和憤怒。
于是,在董事會上,斯卡利宣布讓加塞取代喬布斯在麥金托什研發(fā)組的位子。經(jīng)過這次調(diào)整,喬布斯被踢出了麥金托什研發(fā)組,而實權則被牢牢地抓在了斯卡利的手里。雖然喬布斯被撤銷了蘋果電腦公司的一切經(jīng)營性職務,但斯卡利并沒有“趕盡殺絕”,而是讓他繼續(xù)擔任董事會主席。
通過這件事,喬布斯和斯卡利的矛盾沖突更加激烈,兩個人從起初的合作伙伴變成了對方眼中的“眼中釘”。就像一些員工所說的:“斯卡利和喬布斯這種伙伴關系不會持久——偏激、善變的喬布斯擁有蘋果公司近12%的股票,就會將同樣偏激但卻更加專注的斯卡利逼回東部?!笔聦嵉拇_如此,兩個人的關系很快就破裂了,但結(jié)局卻不像人們所預料的那樣,最終退場的不是斯卡利,而是喬布斯。
在喬布斯離開麥金托什研發(fā)組后,斯卡利開始準備進行一次中國之行。不甘心的喬布斯就想利用斯卡利去中國的機會把他趕下臺。當時他把自己的策劃告訴了加塞,因為喬布斯對加塞很有好感,認為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墒羌尤麉s不這樣想,在他知道了喬布斯的計劃后,他將喬布斯的陰謀告訴了斯卡利。在他看來,蘋果公司更需要斯卡利這樣一個管理者,而不是像喬布斯那樣一個脾氣暴躁的領導者。
斯卡利在得知了喬布斯的計劃后,立即取消了他的中國之行,并在第二天一早召開了緊急會議,這次他決定要給喬布斯“好看”。事情的發(fā)展猶如埃利奧特所說的那樣:“我認為他們倆簡直就像小孩,喬布斯竭盡全力想贏得這場‘宮廷政變’,而斯卡利行動起來也像一個被寵壞的小孩。他們兩個都想把蘋果公司納入自己的麾下?!?/p>
在會議上,斯卡利憤怒地對喬布斯吼道:“是我在管理公司,史蒂夫,我要你馬上從這里消失,就是現(xiàn)在!”面對斯卡利的指控,喬布斯用刻薄的口氣回擊說:“我認為你對蘋果公司沒有什么好處,讓你經(jīng)營這家公司是個錯誤?!眴滩妓菇又鴮Χ聲某蓡T說:“現(xiàn)在應該考慮一下斯卡利的問題,他該離開蘋果公司了,他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我不能再忍受和他共事?!痹谡麄€會議中,喬布斯和斯卡利不斷地互相攻擊。在會議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斯卡利忽然說道:“如果喬布斯留在公司,我就會選擇離開。”在這個關鍵時刻,董事會選擇了斯卡利,他們決定解除喬布斯的一切行政職務,包括他的麥金托什研發(fā)領導職務,今后喬布斯只擔任蘋果公司的董事長,不得介入具體的經(jīng)營事務。
就這樣,喬布斯被“貶”了。他被安排到蘋果公司大廈對面的一座小樓里,負責蘋果計算機的“全球戰(zhàn)略”,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崗位。很多人都以為喬布斯會在董事會上大罵一通,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蘋果公司,但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喬布斯選擇了忍氣吞聲。他搬到了那座小樓里辦公,并自嘲說自己被放逐到了遙遠的“西伯利亞”。對此,喬布斯回應道:“我并不是一個天生就喜歡追逐權力的人,我只在乎蘋果公司的發(fā)展。我成年以后生活的大部分都投入到制造偉大的產(chǎn)品和建立一家偉大的公司中。所以我將盡我所能促進蘋果公司的成長??梢赃@么說,如果蘋果公司需要我掃地,我可以去掃地;需要我去清理廁所,我也可以去清理廁所。對于一些人而言,當事情發(fā)生時是非常困難的。你必須非常強烈地思索你的內(nèi)在價值——什么對你而言是真正重要的。當事情發(fā)生得很快時,你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它可能擾亂你的思緒?!彪m然當時喬布斯對未來很迷惘,但是這樣毀滅性的打擊并沒有挫敗喬布斯。
雖然離開了蘋果公司的管理層,但喬布斯并沒有灰心喪氣,他每天都打電話給斯卡利還有蘋果公司的管理層,詢問有沒有他可以做的事情,他甚至還會默默參加蘋果公司的例行會議。但喬布斯的“示弱”并沒有得到斯卡利和管理層的原諒,他們甚至將所有的錯誤全都推到了喬布斯的身上。
當時,蘋果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非常糟糕,不僅蘋果公司的股票持續(xù)下降,而且在1985年6月28日結(jié)束的那一季度,蘋果公司虧損了1720萬美元,營業(yè)收入比上一年同季度下降11%。幾天后,蘋果電腦公司的季度會議上,斯卡利強硬地說:“在公司里,已經(jīng)沒有史蒂夫·喬布斯發(fā)揮作用的部門了,不論現(xiàn)在還是將來?!弊诤笈诺膯滩妓孤牭剿箍ɡ脑捄?,感到非常震驚。他后來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說:“我似乎覺得有人揍了我的胃一拳,這使我喪失斗志,我無法呼吸,簡直快不省人事了……我才30歲,我希望自己能有繼續(xù)創(chuàng)造一些東西的機會。至少有一家偉大的公司能滿足我,不過蘋果除外,它并不打算給我機會了。我在林間走了很久,那時我真的不想和人講話?!?/p>
1985年9月17日,喬布斯向蘋果公司遞上了辭呈,他選擇了離開。隨后,喬布斯陸續(xù)賣掉了他在蘋果公司的所有股票,只保留了1股,并聲稱這樣是為了得到蘋果公司年度財務報告。
就這樣,這位開創(chuàng)蘋果公司歷史并一直為“蘋果”瘋狂的人,戲劇性地被自己親手請來的總裁踢出了家門。后來喬布斯曾這樣描述他被斯卡利踢出局的經(jīng)歷:“最初,公司運作得很好。但是后來我們對未來的看法發(fā)生了分歧,總是爭吵。當爭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董事會總是站在斯卡利的一邊。所以在30歲的時候,我被炒了,在這么多人的眼皮下我被炒了,我感到了毀滅性的打擊?!?/p>
喬布斯在離職時,留下了這樣一段話:“我的心會一直留在那兒,蘋果公司就像我的初戀情人一樣。就像所有男人都會想念他們第一個深愛過的女人一樣,我會永遠眷戀著‘蘋果’,我會感到我的根還在‘蘋果’?!倍聦嵶C明,這個深愛‘蘋果’的男人,注定一生都要與他的“初戀情人”糾纏不清。
重整旗鼓,NeXT應時而生
在喬布斯離開蘋果公司之后,喬布斯發(fā)誓要創(chuàng)辦一家完全屬于自己的公司,他要向所有人證明:我喬布斯是不會輕易認輸?shù)模∮谑?,在歐洲旅行數(shù)月后,喬布斯很快就成立了NeXT公司,決定東山再起。他要用最好的產(chǎn)品讓自己的對手——無論是IBM還是蘋果公司,都羞愧難當。
其實在喬布斯被迫離職之前,他就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在1985年6月份,喬布斯來到美國大學展開詳細調(diào)查,請同學們描述最適合在大學中使用的計算機,試圖尋找新的創(chuàng)業(yè)起點。9月份當喬布斯與諾貝爾獎獲得者斯坦福大學生物化學家保羅·貝格共進午餐,聽到貝格抱怨做基因拼接的真實生物實驗非常困難,而模擬試驗項目不僅價格高而且軟件少的時候,喬布斯眼睛一亮,他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喬布斯決定成立一家研發(fā)專供大學教育使用的計算機公司,有了這個想法后,喬布斯一改往日的頹廢,心中充滿了創(chuàng)業(yè)的熱情。他把自己要創(chuàng)辦新公司的設想告訴了自己欣賞的員工們,希望他們能夠和自己合作。其實,很多人都想有機會研發(fā)真正了不起的計算機產(chǎn)品,期望能在完美的計算機產(chǎn)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而在蘋果這樣運作成熟的公司里,這種機會少之又少。如果在一個新成立的公司中,那就會大不相同,那里充滿挑戰(zhàn),同時也充滿了機遇。就像一位蘋果公司的員工所言:“我們每個人都想?yún)⑴c創(chuàng)業(yè),我們希望得到機會研發(fā)了不起的計算機,但是,在蘋果公司已經(jīng)不存在這樣的機會了。”
于是,很快喬布斯就集合了五位員工向蘋果公司遞交了辭呈,其中包括美國區(qū)銷售和營銷部高級財務主管蘇珊·巴恩斯、工程部喬治·克勞、高等教育營銷經(jīng)理丹·劉文、蘋果公司費洛瑞旗·佩奇和軟件工程經(jīng)理布德·崔柏。這五位員工都是蘋果公司的得力員工,就像斯卡利后來所說的:“在看到喬布斯提交的名單后,我感到非常害怕。喬布斯欺騙了我們,事實并非像他所言不會帶走蘋果公司的重要人物,他所列的名單里有兩位是蘋果公司的高級工程師,一位是頂級的電路專家,還有兩位是蘋果公司出色的管理者。實際上,他們是蘋果電腦公司運轉(zhuǎn)的核心力量?!彼箍ɡJ為喬布斯創(chuàng)辦NeXT公司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他是在報復蘋果公司,報復自己。于是,蘋果公司將喬布斯一紙訴狀告上了法庭。面對指控,喬布斯嘲弄道:“他們害怕了……你很難想象,一家創(chuàng)立接近10年、坐擁20億美元資產(chǎn)、擁有4300名員工的大公司居然會害怕我們這六個穿著藍色牛仔褲的家伙,但事實就是如此!”
就這樣,1985年9月17日,在一片質(zhì)疑聲中,喬布斯帶領著這五位蘋果公司員工迅速成立了新公司,并命名為NeXT。為了向世人展示他那天才般的創(chuàng)造力,他邀請了世界著名的建筑大師貝聿銘為大廈設計了一個樓梯,為此喬布斯花去了100萬美元的設計費用。除此之外,喬布斯還向蘭德支付了10萬美元請他為自己的NeXT公司設計一個徽標。
NeXT計算機
從喬布斯為NeXT設計的超豪華辦公場所和花費巨額資金設計的徽標來看,喬布斯依然是我行我素,追求完美。他還是很在意別人看來無關緊要的東西,并且不惜重金去將它們變得完美。而這樣的思維模式在NeXT設計新型計算機的過程中也得到了延續(xù),這也為后來NeXT計算機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喬布斯離開蘋果公司的時候,擁有大約650萬股股票。1985年喬布斯拋售了402.8萬股股票,獲得了7050萬美元現(xiàn)金。1985年年底Ne XT公司剛成立時,喬布斯投入了700萬美元。但因為公司經(jīng)營燒錢的速度非常快,到1986年底那些錢就所剩無幾了。雖然蘋果公司說要購買NeXT公司10%的股份,但喬布斯并沒有同意,因為那并不是他的初衷。
沒有資金,喬布斯就必須找到新的投資者,只有這樣NeXT才能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為了尋找投資者,喬布斯向整個風險投資界發(fā)放了自己的招股說明書。他為自己的公司估價為3000萬美元,他以NeXT公司10%的股份換取300萬美元的投資。但是對于NeXT這樣一個既沒有產(chǎn)品更沒有什么收入的公司來說,想要吸引投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運的是,1986年11月的一個晚上,H.羅斯·皮羅特在看電視時,無意間看到一篇介紹NeXT公司的專題文檔《創(chuàng)業(yè)者》。皮羅特對這個叫喬布斯的年輕人創(chuàng)立的新公司很感興趣,第二天他就給喬布斯打電話詢問了一些情況,并承諾:“如果你需要投資者,請打電話給我?!眴滩妓箾]想到那么容易就找到了投資者,在等了一周后,他就迫不及待地邀請皮羅特到他的公司看看,與公司的員工見見面。在皮羅特訪問喬布斯的NeXT的空工廠時,喬布斯很懂得揚長避短,他并沒有針對具體的數(shù)據(jù),而是堅持讓皮羅特考慮自己公司的無形資產(chǎn)。喬布斯這樣的引資方式深深吸引了皮羅特,他打開自己的支票簿,直接問喬布斯需要多少錢。
當時,喬布斯要求皮羅特用2000萬美元購買NeXT公司16%的股份,并重新為自己的NeXT估價為1.25億美元。1987年2月,皮羅特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喬布斯的條件,成了NeXT公司最大的投資者和董事會成員。對于皮羅特的投資,很多業(yè)內(nèi)人士并不看好,一位風險投資家說:“計算一下,你就一定會認為皮羅特更多是在做感情投資,而不是謹慎的投資?!钡ち_特非常相信自己的決定,對于這樣的質(zhì)疑他回應道:“我是在做品質(zhì)投資?!?/p>
有了資金的支持,喬布斯就開始著手進行研發(fā)工作,此時的喬布斯依然是瘋狂地追求完美,追求創(chuàng)新。一次,喬布斯去日本出差,在佳能公司的總部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光盤驅(qū)動器。從日本回來后,喬布斯就立即宣布NeXT研發(fā)的新型計算機會采用最先進的光盤驅(qū)動器。對此,很多專家都認為,這種光盤驅(qū)動器的技術還不成熟,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推出市場??墒?,一心想要研發(fā)出一款別具一格的計算機的喬布斯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堅持要在NeXT計算機中配置光盤驅(qū)動器。
為了追求細節(jié)上的完美,喬布斯繼續(xù)著自己的“完美”研發(fā)。為了讓新型計算機的音質(zhì)更加完美,喬布斯甚至讓計算機和小提琴手進行二重唱。當皮羅特看到喬布斯的工作狀態(tài)后,感慨地說道:“喬布斯及其整個NeXT團隊是我見過的真正的完美主義者?!币虼?,直到1988年10月12日,喬布斯才在舊金山交響樂大廳向媒體和大眾揭開了NeXT計算機的面紗。不過喬布斯并沒有認為NeXT計算機推出得太遲,他堅持認為:“這已經(jīng)比計劃提前了五年?!?/p>
NeXT一經(jīng)面市就好評如潮,吸引了不少用戶,這一度讓IBM神經(jīng)緊張。NeXT計算機擁有25MHz Motorola68030處理器、可擴展為16MB的8MB主要內(nèi)存、250MB佳能光盤驅(qū)動器、Motorola68880數(shù)字協(xié)處理器和可以驅(qū)動實時聲音的Motorola56001數(shù)字信號處理器等裝置,而這些裝置都集中在一個邊長為12英寸的立方體中,并配有17英寸的索尼黑白顯示器、鍵盤和鼠標。NeXT計算機的運行基于UNIX4.3的Mach操作系統(tǒng),以功能強大的面向?qū)ο蟮拈_發(fā)環(huán)境為特色。另外NeXT計算機還配有一張光盤,其中包括完整的莎士比亞作品、辭典、引用語書、技術文檔、WriteNow、Mathematica、關系數(shù)據(jù)庫服務器、人工智能語言、C語言編譯器、個人信息管理器和集成聲音功能的圖形電子郵件。強大的技術支持,讓喬布斯對NeXT計算機充滿了信心。
媒體在介紹NeXT計算機時,也總會對它獨特的黑色、粗糙的表面和12英寸的立方體鎂質(zhì)機箱大肆渲染,稱其擁有醒目的外觀。但事實上,數(shù)年前喬布斯就著手設計了一款黑色的計算機。1981年,蘋果公司為視聽教學的設備制造商Bell&Howell生產(chǎn)了一種AppleⅡ的特殊版。它與標準AppleⅡ的不同之處就在于背板上額外加上了聲頻和視頻連接器,而且擁有全黑塑料外殼。
設計NeXT計算機的過程,再次充分體現(xiàn)了喬布斯追求完美的性格。在喬布斯嚴苛的要求下,NeXT計算機用了比預期時間更長的時間才開發(fā)出來,而且所用的研發(fā)費用也比最初的期望高出很多。盡管如此,新聞媒體對NeXT計算機仍是“疼愛有加”,對其高度贊賞?!秱€人計算機》的編輯預言NeXT公司將在18個月內(nèi)銷售25000臺計算機?!都又菁夹g股通訊》的編輯則預言NeXT計算機在兩年內(nèi)的銷售量將會突破50000臺。
但是事情并沒有向媒體所預言的方向發(fā)展,NeXT計算機并沒有得到大學市場的青睞。因為NeXT計算機是一款專門針對大學學生的計算機,所以喬布斯計劃將整個NeXT軟件包直接銷售給學校,由學校銷售給學生和教師。然而由于NeXT計算機沒有提供教育者所要求的功能,而且相對于個人計算機而言,它的價格又太過昂貴,所以在高等教育市場,NeXT計算機的銷售情況并不樂觀。
遭到失敗的喬布斯很快轉(zhuǎn)移陣地,他與美國最大的計算機零售商做了一筆交易,允許NeXT在三年內(nèi)銷售100000臺計算機。這無疑會在計算機行業(yè)刮起一陣狂風,對此NeXT的總裁兼CEO更是大膽預測:“NeXT接下來12個月的收入將超過康柏公司過去12個月的收入,康柏公司的業(yè)務大約為1.5億美元?!?/p>
顯然喬布斯為NeXT定下的這個目標實在太遠大了,到1988年底,NeXT計算機每月的銷售量只有400臺,1989年全年僅售出360臺。
市場并沒有接受NeXT,雖然NeXT生產(chǎn)的計算機優(yōu)雅、美觀,而且在技術上有很多創(chuàng)新之舉,但因為售價過高,注定了它在市場競爭中落敗的宿命。正如《快速企業(yè)》的評價所言:“如果你制造的新玩意帶不來現(xiàn)金,無法抵消成本并贏利的話,那么它就不能叫做創(chuàng)新,只能叫做藝術。”
對喬布斯而言,如果就這樣認輸,他就不再是喬布斯了!他始終相信,他依然可以再次創(chuàng)造奇跡,拿出成績給蘋果公司看看,尤其是斯卡利!
揚言替代微軟,叫板比爾·蓋茨
從一個普通的年輕人變成人人羨慕的億萬富翁,從一個任何軟件知識都不懂的人變成憑借軟件產(chǎn)品開創(chuàng)出一片天地的總裁,喬布斯總是一次次帶給我們驚喜,這一點在NeXT公司的發(fā)展中也沒有改變。
事實上,起初NeXT計算機的銷路并不好,在硬件市場上被打得落花流水。自NeXT計算機投放市場以來,幾年內(nèi)總共賣出不足5萬臺。投資者皮羅特開始對喬布斯失望,他在1989年6月辭去董事會成員的職務,并對媒體公開抱怨說:“讓這些年輕人擁有這些錢,這是我犯的最大錯誤?!迸cNeXT計算機在市場中乏人問津的情況恰恰相反,NeXT研發(fā)的軟件產(chǎn)品NEXTSTEP卻在市場上受到了熱烈的歡迎。NEXTSTEP是由NeXT開發(fā)的操作系統(tǒng)。這套系統(tǒng)在當時市場中是非常先進的,堪比微軟的Windows。
1990年,蒂姆·伯納斯·李開始了一項超文本的圖形界面計劃。1991年8月,該計劃正式登上網(wǎng)絡對大眾開放,并宣告萬維網(wǎng)(World Wide Web,也就是我們說的“互聯(lián)網(wǎng)”)誕生。這項技術獲得空前的成功,而它就是運用NEXTSTEP研發(fā)出來的,并且史上第一個網(wǎng)站就是寄居在一臺NeXT計算機里。所以,面對即將到來的網(wǎng)絡時代,喬布斯當然有底氣向比爾·蓋茨叫板。
NEXTSTEP操作系統(tǒng)一經(jīng)上市,就受到人們的廣泛關注,甚至連藍色巨人IBM都看好其前景,不惜投入巨額資金加入研發(fā)行列。在一次聚會上,喬布斯遇到了IBM的首席執(zhí)行官約翰·??怂?,他向??怂拱凳?,NeXT將會研發(fā)出新一代的計算機操作系統(tǒng),而這種系統(tǒng)有可能在計算機產(chǎn)業(yè)界產(chǎn)生一次“震蕩”。那時候??怂拐谑袌錾蠈ふ襇icrosoft Windows的替代產(chǎn)品,NEXTSTEP操作系統(tǒng)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不久,包括康柏公司和戴爾公司在內(nèi)的許多產(chǎn)品供應商都對NEXTSTEP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樣的境況是喬布斯始料未及的。這對想在計算機硬件市場有所作為的喬布斯來講,多少有些“有心栽花花不發(fā),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味。
NeXT公司研發(fā)的NEXTSTEP操作系統(tǒng)得到了人們的認可。在這種情況下,IBM的??怂挂笮姓斫o喬布斯打電話,告訴喬布斯他們對NeXT要推出的新一代操作系統(tǒng)很感興趣。??怂瓜嘈?,如果他們的計算機安裝NEXTSTEP系統(tǒng),一定會促進IBM的計算機銷售,所以他對這次合作非常熱心。幾天后,IBM的主管就拿著合作書來到了喬布斯的辦公室,希望雙方能簽署一份協(xié)議,從而使IBM獲得NEXTSTEP操作系統(tǒng)的使用權。喬布斯當初建立NeXT公司的時候,就下決心要用最好的產(chǎn)品讓自己的對手——無論是IBM還是蘋果,都羞愧難當。于是,當喬布斯看到IBM擬定的、長達100多頁的協(xié)議書時,他就當著那位主管的面,把它丟進了垃圾桶里,并用嘲弄的口氣說:“我可沒有時間和耐心將這100多頁的協(xié)議書看完,如果想要與我合作,就應該提供一份我喜歡的那種既簡單又簡短的協(xié)議書?!?/p>
就像NeXT的營銷經(jīng)理所說的那樣:“在NEXTSTEP方面,IBM失去了骨氣。”IBM的主管回去后,又立即擬定了一份只有五六頁的協(xié)議書交給喬布斯。最終,IBM與NeXT簽署了合作協(xié)議。根據(jù)協(xié)議條款規(guī)定,IBM將出資數(shù)百萬美元同NeXT共同研發(fā)新系統(tǒng)。當時,IBM希望喬布斯放棄硬件的生產(chǎn),專心做軟件開發(fā),但是喬布斯卻倔強地拒絕了他們提出的要求。對他來說,再創(chuàng)造一個蘋果公司一直是他的夢想。
如果按照IBM與NeXT簽訂的協(xié)議,那今天我們的電腦桌上使用的應該是NEXTSTEP,而不是Windows操作系統(tǒng)。但上帝卻對喬布斯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將機遇送到了喬布斯的面前,卻又忽然收回。當時推動兩家合作的人是IBM富有遠見的行政主管比爾·洛。當他促成這段合作后,卻因為IBM內(nèi)部的政治紛爭,最終離開了IBM,轉(zhuǎn)投到施樂公司。而IBM與NeXT的合作也就因為比爾·洛的離開而不了了之了??梢哉f如果比爾·洛沒有離開IBM,那現(xiàn)在就應該是喬布斯輕松占領軟件操作系統(tǒng)的市場,而不是比爾·蓋茨。就連喬布斯也不得不承認,NeXT失去了一次絕好的霸占市場的機會。正如他后來所說的:“從技術上,NEXTSTEP是一顆明珠,但不知何故掉進了變動期間IBM公司官僚作風的泥潭中。現(xiàn)在放在人們桌子上的是一個不怎么樣的產(chǎn)品?!?/p>
雖然IBM與NeXT的合作并沒有結(jié)出勝利的果實,但這并沒有妨礙喬布斯邁向成功的彼岸。1992年1月22日,喬布斯宣布NeXT生產(chǎn)了更為便宜、速度更快的新機型,NeXTstation、NeXTstation Color和NeXTcube。更重要的是,喬布斯同時發(fā)布了NEXTSTEP3.0和NEXTSTEP468版本的系統(tǒng)軟件,它們可以在Intel80468處理器上運行,同時配有UNIX、MS-DOS和Windows。NEXTSTEP3.0一經(jīng)面世,就因為比微軟Windows容易操作和良好的使用特性而得到人們的認可。可以說,NEXTSTEP3.0是當時市場上最為先進的操作系統(tǒng),不僅操作簡單,同時外觀優(yōu)美。雖然價格偏貴,但是這并不影響NEXTSTEP3.0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操作系統(tǒng)。
喬布斯對NeXT研發(fā)的NEXTSTEP3.0非常得意,他在夸耀NEXTSTEP3.0時曾說:“在系統(tǒng)軟件方面,我們也需要微軟產(chǎn)品的替代品。在我看來,唯一可以替代微軟的希望就是NeXT?!贝藭r,喬布斯的目標是讓自己的NeXT成為一家比微軟還偉大的軟件公司。
盡管NeXT在軟件系統(tǒng)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1994年,NeXT報告其年利潤為103萬美元,1995年,喬布斯也聲稱NeXT一直在贏利,但是這些都沒能挽救NeXT在硬件市場中的敗局。在硬件市場經(jīng)歷了長達四年的失敗后,喬布斯終于意識到,他絕對不可能再創(chuàng)造出另外一個蘋果公司了。于是在1993年2月10日,NeXT宣布裁掉530名員工中的280名,并將其硬件業(yè)務賣給佳能公司,以便集中精力銷售和升級軟件系統(tǒng)。
當做出這一決定的時候,喬布斯的內(nèi)心感到無比的不舍和無奈,他曾沮喪地說:“我知道,我們要么是最后一個成功的硬件公司,要么就是第一個失敗的。結(jié)果我們是第一個失敗的公司?!?/p>
就是這個揚言代替微軟,叫板比爾·蓋茨的喬布斯,他總是帶給我們驚喜。雖然在硬件市場遭到了失敗,但無論如何,他的NeXT是成功的,因為它不僅為喬布斯的事業(yè)增添了精彩的一筆,同時也幫助喬布斯順利返回了蘋果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