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匠到畫匠
齊白石憋著一股勁,終于在一年后成功跳槽,跟上了一位小器作師傅周之美。周師傅的雕花手藝,在方圓百里內,無人能敵。雕刻人物尤其是他的絕技。因為有這些年偷學畫畫打下的基礎,加上自己興趣濃厚,齊白石進步很快。師傅也打心眼里喜歡這個聰明好學的徒弟,他沒有兒子,幾乎把齊白石當親兒子對待,他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把自己的看家本領、絕活絕技,毫無保留的全都傳給了齊白石,他還常常對人說:“我這個徒弟,學成了手藝,一定是我們這一行的能手,我做了一輩子的工,將來面子上沾著些光彩,就靠在他身上了?!?/p>
齊白石沒有讓師傅失望,三年后,他學成出師,很快就在十里八鄉(xiāng)混出了名聲。而且還創(chuàng)新雕花技法,造出來很多新花樣,大受主顧歡迎。一次,齊白石在一戶人家干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本乾隆年間翻刻的《芥子園畫譜》,如獲至寶。他從主顧家借了出來,每晚收工回家后,在松油燈下一幅一幅勾影,足足花了半年時間,全部勾完,又翻來覆去臨了好幾遍。自此以后,齊白石有如得到傳世秘籍的武林中人,功夫猛進。不久,齊木匠會畫畫的名聲,就在鄉(xiāng)親們的口中傳開了。做完木匠活,常常有主顧盛情挽留,再畫幾幅神像功對之類的畫。
有了雕花和畫畫兩門看家手藝,齊白石的生活條件也慢慢有了改善。正當他安心做一個好木匠,憧憬著未來美好生活時,一個叫胡沁園的湘潭名士闖進他的世界,并鼓動他說:“不要當木匠了,就專心讀書作畫吧。”齊白石回答也很坦誠:“我家里窮,不干木匠恐怕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焙邎@說:“那怕什么?你要有志氣,可以一面讀書學畫,一面靠賣畫養(yǎng)家?!饼R白石雖然心動,但不敢自作主張,回家和父母商量,居然同意了。
第二天,齊白石就到了胡沁園家,拜他為師。胡沁園慷慨至極,教他繪畫,不僅不收學費,無償提供食宿,還介紹他家延聘的教讀老夫子陳少藩,負責教他詩文。有這等優(yōu)厚條件,齊白石義無反顧地扔掉了斧鋸鉆鑿一類家伙,安心住在胡家,一面攻畫,一面攻詩文及書法,經過幾年的磨煉,逐漸畫名遠傳??孔鳟嫷氖杖?,他漸漸改變了困難的家境。這時,祖母高興地說:“阿芝,你倒沒有虧了這支筆。從前我說過,哪見文章鍋里煮?現(xiàn)在我看見你的畫在鍋里煮了!”
在日后成為專職畫家的路途中,齊白石又曾拜名滿天下的王湘綺為師,與樊樊山、陳師曾、梅蘭芳等社會名流結交為友,他們都是齊白石成長為世界級藝術大師路上不可或缺的貴人。但齊白石從未忘記胡沁園老師的知遇之恩,視之為“生平第一知己”,1914年胡沁園去世時,齊白石畫了二十幅畫,親自裱好在靈前焚化。后來,凡胡家及親友求畫,齊白石皆有求必應。
的確,沒有胡沁園,就沒有讓世界側目的中國大畫家齊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