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格爾”號出海

在22歲時，達爾文以博物學專家的身份，自費登上“貝格爾號”旅行船，開始了漫長而又艱苦的環(huán)球考察活動，進行五年的漫長的自然探索生涯。

“貝格爾”號以每小時13～15公里的速度飛速前進。達爾文算是平安地度過了第一個晚上。他同斯托克斯合住一個船艙，盡管光線很充足，除了艦長室外，可以說是最好的一個船艙了，但最大的缺點就是十分狹窄。繪圖桌旁的那個狹窄過道是他工作、穿衣和睡覺的唯一的地方。那是剛夠轉(zhuǎn)身的一點空間。斯托克斯在這張繪圖桌的另一端繪圖。達爾文的吊床就在繪圖桌的上面，另一端的上面是斯托克斯的吊床。

第二天，天氣驟然起了變化，海面上驚濤駭浪。在這種情況下，從未出過海的達爾文開始經(jīng)受折磨與考驗了。“撲通”一個浪頭打來，船在波濤中一上一下地顛簸著。

達爾文頭暈得厲害，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胃痛得像被撕破了一樣。

好心的水兵勸他躺下休息，可是達爾文卻拿了一張網(wǎng)，一步一搖地走到甲板上，把它掛在船尾下面，收集大海里的小動物。船前行了一段時間，網(wǎng)兜里滿了。雖然對于甲板的衛(wèi)生是十分不利的，但是達爾文還是把所有這些小動物拖到甲板上來。

因此，這些海里的小動物使負責管理船的清潔和美觀的韋爾姆上尉大為不滿。他氣惱地對達爾文說：“如果我是艦長的話，那我早就把你和你那堆使人討厭的‘垃圾’一起扔到海里去了?！庇捎谥挥邢襁_爾文這樣的博物學家，才會把這些玩藝兒看作寶貝，用心觀察、分析和研究。為了不給他人帶來不便，達爾文花了一整天來清理自己的捕獲物。他在船里把這些動物制成標本，并用文字記錄下來。他的頭實在痛極了，只能一面寫，一面用左手使勁按著自己的頭部。

達爾文初次出海，因此暈船給他帶來的作嘔是很難忍受的！但是，達爾文還是以驚人的毅力，爬到桅頂，抓了一大把粘在風向旗旗布上的熔巖灰，然后徑直往他的工作室跑去了。

當艦長走進達爾文工作室的時候，只見他正在用顯微鏡仔細觀察熔巖灰，嘴里不住地說道：“你來看啊，有許多小動物呢！是南美洲吹來的……”他的一只手還在緊緊地按住頭部。

當他們經(jīng)過馬德拉群島時，達爾文甚至不能登上甲板去看一眼這個群島。每當暈船特厲害的時候，達爾文要么躺在吊床上，閱讀洪保德和其他旅行家描寫熱帶自然風光的書；要么躺在艦長室的沙發(fā)上，同費茨羅伊談話，以此來轉(zhuǎn)移注意力。整整一周過去了，達爾文受到的暈船帶來的折磨終于消失了。

特內(nèi)里費島俯視圖

幾天以后，當“貝格爾”號駛近特內(nèi)里費島時，在濃云上空顯露出來的白色山巔、大海和天氣才起了明顯的變化，“貝格爾”號向圣克魯斯鎮(zhèn)駛去，這個鎮(zhèn)的許多白色小屋子在火山巖的映襯下顯現(xiàn)出來。突然，從圣克魯斯駛來一只小船，小船上的一位執(zhí)政官登上了“貝格爾”號的甲板。他宣布，現(xiàn)在歐洲有霍亂，“貝格爾”號必須進行十二天隔離，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準上岸。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沒有一個人不感到沮喪。因為這就意味著船上的所有人要無所事事地度過12天，這并不符合費茨羅伊艦長的性格，他馬上下令張帆，向佛得角群島駛去。

這使達爾文大失所望。就是到了第二天，達爾文還以戀戀不舍的目光送別他極其向往的目標——那歷歷在目的特內(nèi)里費峰。不過使他快慰的是，天氣變得晴朗平和了，熱帶的夜晚美麗無比，暈船之苦也沒有再來纏繞他了。

去美洲的路途上，其他剩余路途是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度過的。關懷備至的亨斯洛，曾建議達爾文在旅行中帶上當時剛剛出版的賴爾的《地質(zhì)學原理》第一卷。因此達爾文并沒有閑著，而是安靜地打開這本書讀了起來。

知識鏈接

賴爾與《地質(zhì)學原理》第一卷

1830年5月29日，英國著名地質(zhì)學家賴爾出版《地質(zhì)學原理》第一卷，正式提出了地球演化的均變論。賴爾于1816年進入著名的牛津大學學習，20歲起即開始地質(zhì)考察活動，曾多次考察歐洲、美洲的地質(zhì)。1826年被選為英國皇家學會會員，四次被選為英國地質(zhì)學會會長。

1864年任英國科學促進協(xié)會主席。在《地質(zhì)學原理》中，賴爾針對當時流行的地質(zhì)變化的“災變論”，用大量確鑿的事實說明，地球地殼的變化，不是什么超自然力量或者巨大的災變造成的，而是由于最平常的自然力，如風、雨、溫度、水流、潮汐、冰川、火山、地震等等，在漫長的時間里逐漸形成的。例如巖石的侵蝕、堆積等是一個緩慢的、不引人注意的、長期積累的過程。

他提出，地殼上升或者下降是地球內(nèi)力和外力相互作用的結果，巖石的結構差別是在長期歷史中形成的。達爾文對賴爾的這部著作十分推崇，他贊嘆說：“讀完每一個字，我心中充滿了欽佩之感。”賴爾治學十分嚴謹，這部著作于1830年開始出版，1833年出版了第三卷，以后他又對《地質(zhì)學原理》進行了反復的修訂，在發(fā)行第十版時，許多章節(jié)幾乎進行了重寫。他的這部著作為近代地質(zhì)學奠定了科學的理論基礎，因此他被人們稱為“近代地質(zhì)學之父”。

1832年1月16日，“貝格爾”號在佛得角群島的一個四周荒蕪的圣地亞哥島停留下來。達爾文擔心自己會對洪保德所描述的、他曾經(jīng)為之贊嘆不已的熱帶風光感到失望。這時，水兵們都考察海水的流向去了。達爾文和費茨羅伊派給他的助手背起背包，手拿地質(zhì)錘，準備爬到山上去收集巖石標本。他們一上岸，走進長有羅望子、芭蕉樹和棕櫚樹的河谷時，就聽到了不熟識的鳥兒在啼鳴，看到了新奇的昆蟲圍繞著新開的花朵在飛舞。頓時，他感到這是對自己所經(jīng)受的一切艱難和折磨最好的補償。

佛得角一景

一路上，達爾文把各式各樣的石頭敲下來放進背包，有黑色的、白色的，還有夾著一束花紋的。一會兒，背包便放滿各種各樣的石頭，背包帶深深地勒進達爾文的肉里，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達爾文先生，這些亂七八糟的石頭，到底有什么用?。俊笨粗粤ο蚯芭佬械倪_爾文，助手不解地問。

“你看，石頭是有層次的，每層石頭里有著不同的貝殼和海生動物的遺骨，它能告訴我們不同年代的生物，它們都是有價值的地質(zhì)資料！”達爾文喘著粗氣說道。

助手總算明白了一些，他十分佩服達爾文的鉆研精神，趕忙從達爾文身上接過背包，背在自己的肩上，并且還替達爾文收集各種動物化石。

當天夜里，達爾文都要把收集的石塊貼上標簽，寫下收集的經(jīng)過。因此，搞清楚圣地亞哥島的地質(zhì)情況并非那么困難。

在考察過程中，達爾文根據(jù)物種的變化，整日思考著一系列問題：自然界的奇花異樹、人類萬物究意是怎么產(chǎn)生的？他們?yōu)槭裁磿ё內(nèi)f化？彼此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這些問題在腦海里越來越深刻，逐漸使他對神創(chuàng)論和物種不變論產(chǎn)生了懷疑。

達爾文把賴爾《地質(zhì)學原理》的基本思想運用于圣地亞哥的地質(zhì)考察上后，他認為賴爾的基本思想要比當時流行于美國的災變論者們的地質(zhì)學思想更為優(yōu)越。當時他想，他將對他所要訪問的各國地質(zhì)情況都加以分類整理，并將其整理為一本書。這個想法使他高興得手舞足蹈。

接下來一連三天，達爾文都在這個光禿禿的平原上四處游覽。這里到處都布滿著一堆堆曬焦的巖石。三天的游覽使達爾文得到了極其豐富的收獲。他已經(jīng)被這新穎的熱帶大自然完全吸引住了，達爾文認為這三天的時間是十分長的，這三天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貝格爾”號走到費爾南多迪諾羅尼亞小島旁。這是一個火山島，有一些大約一千英尺高的山。島上覆蓋著一片幾乎無法通行的密林，林中各種樹木，使達爾文感到十分驚異。輕巧的椰子樹是任何一種歐洲樹木所不能比擬的；香蕉樹和芭蕉樹簡直同暖房中的完全一樣；金合歡和羅望子的藍色葉子讓人吃驚；而那壯麗的柑桔樹，無論是用語言描述，還是用畫筆彩繪，都不能表達其中之美。溫室中的植物具有一種不健康的綠色，而這里的樹木則比葡萄牙月桂樹的顏色還要深，那美麗姿態(tài)卻遠遠超過了月桂樹。椰子樹、番瓜樹、香蕉樹、柑橘樹都果實累累，而木蘭、月桂等卻是百花爭艷。這里，天氣熱得很厲害。夜間，達爾文躺在吊床上，覺得就像躺在熱氣騰騰的澡盆里一樣。

圣地亞哥俯瞰

1832年2月底，“貝格爾”艦到達巴西的第一站——巴伊亞，達爾文上岸考察。他走遍荒無人煙的熱帶森林，在好幾里之內(nèi)找不到一個人，這種安靜的生活幾乎是無法想象的。在森林的某些地方，含羞草像幾英寸厚的地毯一樣覆蓋著地面。達爾文從上面走過去，就留下了一行腳印；這是由于含羞草敏感的小葉閉合以及色彩變化而形成的。他收集了很多漂亮的陸生扁平軟體多腸目的化石，并對昆蟲進行了大量的研究，經(jīng)常對其習性進行觀察。許多熱帶大型蝶類引起了他的興趣，有些蝶類可以雙翅張開成平面，在陸地上奔跑，發(fā)出很大的噼啪聲。由于達爾文對甲蟲十分熟悉，所以他毫不費力地發(fā)現(xiàn)，里約熱內(nèi)盧附近的甲蟲同美國的甲蟲不是同一個科。他特別努力地收集這些小的品種，他認為，巴西的甲蟲在美國昆蟲學家的搜集品中，主要都是些大的品種。他還發(fā)現(xiàn)了許多直翅目、半翅目和針尾膜翅目的昆蟲。有時候，達爾文因為發(fā)現(xiàn)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昆蟲習性而驚訝不已。

巴西首都里約熱內(nèi)盧

一次，他走進一座深山，看見幾只黃蜂圍著一只蜘蛛，把它螫得半死，然后把蜂卵產(chǎn)在蜘蛛的身體里。這些蜘蛛便成了黃蜂幼蟲的點心了。達爾文看了黃蜂這種養(yǎng)育幼蟲的特殊方法，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世界上的生物的繁衍生存方式是如此地奇妙。

4月1日，“貝格爾”號上所有的人都在開愚人節(jié)的玩笑。午夜時分，人們開始把所有穿著睡衣的人從下面叫到甲板上：叫來木匠是為了修理爐子，叫來后甲板上的工匠，其借口是桅桿咔嚓直響，叫來海軍練習生是要他們把風帆降低一些。大家在回到各自的吊床上時，有的罵，有的笑。對于愚弄達爾文，眾人們想出了更合適的辦法，他們投達爾文所好，跟達爾文開玩笑。謝利萬喊道：“達爾文，您看見過逆戟鯨嗎？現(xiàn)在出現(xiàn)這種動物了，您快點來看?！甭牭胶奥?，達爾文翻身從吊床上爬下來，一腔熱情地向甲板上跑去，想看一看這個南方的海豚，但是，迎接他的卻是值班人員發(fā)出來的哈哈大笑聲。這時達爾文才恍然大悟，也咧嘴笑了。

達爾文一共用了將近兩個星期的時間在巴西內(nèi)地考察。他回到里約后，便把自己的東西從“貝格爾”號上運往博托福戈。在靠岸時，海浪從小船的頭上沖了過去，此時達爾文的書籍、儀器和其他必需品全都漂了起來。不過，他只是受了點兒驚：雖然大部分東西下面都浸濕了，但什么東西也沒有損失，他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把這些東西曬干。他像往常一樣花了好幾天的時間來整理在巴西內(nèi)地考察時所采集的東西和補寫的日記。

在博托福戈住了兩個半月的期間，達爾文研究了里約四郊的自然界。他的房子位于海拔在680多米以上的科爾科瓦多山麓上，科爾科瓦多山呈現(xiàn)陡峭的錐體形，通常在其半山腰處總是白云繚繞。達爾文白天考察和收集標本，或整理收集來的東西。傍晚，青蛙、蟬和蟋蟀在不停地演奏著協(xié)奏曲，達爾文細聽著這些聲音，或者觀察某個螢火蟲的飛舞，收集螢火蟲的幼蟲或?qū)ξ灮鹣x進行實驗。晚上，他就給自己的許多朋友寫信，或者閱讀科學考察的著作。

在熱帶地區(qū)，傳染病一般很多。有一種“熱病”，死亡率相當高，歐洲人從來沒有見過，誰得了這個病，三四天內(nèi)就要死去。不到半年，水兵中已經(jīng)有三個死了。這是達爾文在熱帶所遇到的許多次可能發(fā)生的意外中的一次。

之后，“貝格爾”號在其他軍艦鳴放的友好送別的禮炮聲中，終于離開了到處都是處女林的熱帶地區(qū)，接著向南方、向氣候溫和的地帶、向覆蓋著草本植物的海岸駛去。這次航行，驚濤駭浪和洶涌澎湃的大海再次使達爾文遭受到暈船的痛苦。但他們能有時觀賞逆戟鯨，有時觀賞口齒鋒利的抹香鯨，有時觀賞那被人們稱為“開普小鴿子”的小海燕。

十幾天之后，“貝格爾”號駛進一個叫做里約德拉普拉塔的小海灣，這個海灣的水就像小河里的水那樣平靜，但是海水又紅又臟。

抹香鯨

7月26日，“貝格爾”號艦停泊在蒙得維的亞海灣。剛一靠岸，達爾文趕緊在蒙得維的亞上岸，他已經(jīng)迫不急待地想去了解當?shù)氐那闆r。他從城旁的一座小山頂上一眼望去，只見那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上，放牧著一群群牛羊。達爾文向那些從遠處就能望見的遼闊的沙漠走去。

他問當?shù)氐母叱耍骸斑@里有什么特殊的動物和植物嗎？”

高楚人想了一想說：“這里的鴕鳥很奇怪，總是許多雌鳥集體下蛋，叫雄鳥去孵蛋，然后這些雌鳥再到別處去集體下蛋?！?/p>

于是，達爾文和他的助手走進無邊無際的沙漠，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去觀看鴕鳥下蛋的情況。達爾文經(jīng)過仔細的觀察，終于弄清楚了，他高興地對助手說：“你看，雌鴕鳥三天下一個蛋，一次連續(xù)下十幾個蛋，總共要一個多月。這里天熱，隔一個多月，早下的蛋不是要臭掉嗎？所以它們就集體下蛋，叫雄鳥去孵。”得知這樣的現(xiàn)象之后，達爾文十分興奮，因為，達爾文自己知道，他在這次考察過程中了解到了他以前并不知道的知識。

時隔幾日之后，達爾文到蒙得維的亞遠郊收集標本：在那里他打死了一只水豚，這只巨大的嚙齒動物重45公斤，而且他還獵獲了一些美麗的蛇和蜥蜴，收集了他所喜愛的甲蟲。

達爾文及時地把他在巴西收集到的搜集品包裝好，派人送到船上去。他把其中的一部分寄到了什魯斯伯里的家里去，并把其中最重要的搜集品寄給了劍橋的亨斯洛。

九天后，“貝格爾”號離開了拉普拉塔，沿著海岸向南駛去，這樣以便對海岸進行觀察。可是進行勘察的好天氣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就變成了狂風暴雨的天氣。大約一個星期，由于這種天氣一直持續(xù)不止，所以無法進行測量工作，因此達爾文不得不返回蒙得維的亞。

蒙得維的亞

9月22日，達爾文一行在海灣周圍航行。他們來到一個叫做彭塔阿爾塔的地方。這個地方雖然風景不太美麗，但天氣卻十分晴朗溫和，海水也很平靜。達爾文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幾個含有貝殼化石和骨化石的山巖。這些不尋常的化石引起了達爾文的注意。待他們剛剛返回到“貝格爾”號，天公開始不做美，就開始下雨，刮起了暴風。第二天，達爾文又設法來到離“貝格爾”號16公里遠的彭塔阿爾塔，使他感到特別高興的是，他在含石灰質(zhì)少的巖石中挖掘出了一個大型動物的頭骨。為了取出這個頭骨，他花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時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與犀牛很相似的動物顱骨。這使得達爾文十分驚喜。看來這是一個被列入古代有蹄類的箭齒獸的頭骨。在天黑三個小時之后達爾文才把它弄到艦上。第三天，達爾文在原來的地方又發(fā)現(xiàn)了幾個化石。但是，遺憾的是天氣連續(xù)十天都很糟糕，達爾文不得不被迫停止手里的考察工作。

10月8日，剛吃過早飯，達爾文又興致勃勃地出發(fā)去彭塔阿爾塔，到他曾經(jīng)挖掘過遺骸的地方去考察。

這次他挖出了一個巨大的頜骨，并根據(jù)其牙齒確定為大懶獸。使他感到驚訝的是，樹懶化石是在現(xiàn)在有樹懶生存的那個洲發(fā)現(xiàn)的，而頜骨則是從有現(xiàn)代貝殼的土層里挖掘出來的；所有的這些發(fā)掘的化石都很充分地證明了賴爾的觀點是正確的，而災變論者的觀點則是錯誤的。他談達爾文懷著興奮的心情給亨斯洛寫了一封信，信中他對這次的收集品，尤其是化石談論了很多。并且達爾文把這些非常難得的搜集品寄給了亨斯洛。

10月28日，“貝格爾”號帶著幾只小帆船，向火地島開去，以便把費茨羅伊艦長的幾名火地島人送回故鄉(xiāng)。這次航程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風平浪靜，天氣很好，只不過刮了幾次暴風和逆風，起了幾次霧。暴風影響了達爾文的胃口，而逆風和霧則延緩了“貝格爾”號的航程。

“貝格爾”號經(jīng)過了麥哲倫海峽入口處，繼續(xù)向南行進。原先單調(diào)而荒涼的海岸現(xiàn)在卻截然不同了。在海岸的高地上，有許多火地島人燒起了煙火信號。平坦低岸地帶的懸崖峭壁上，長滿了灌木叢和樹木，而后面則突兀著高大的雪山。經(jīng)過考察可以看出這里原本是平坦的地帶后來變換為了覆蓋著深棕色森林的高山。

12月17日，“貝格爾”號從東面繞過了東火地島的頂端——圣迭戈角，后來停泊在一個有海灣的地方?；鸬貚u是一塊多山的土地，那里的懸崖上長滿了茂密的森林，森林地帶高達300～500米。積雪地帶約有1000米。在山毛櫸構成的陰暗森林里漫步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森林里的地上堆滿了大量腐爛的小葉植物，腳一踏上去就會陷下去。層巒疊嶂的群山給人一種神秘的巍峨感。這里的氣候幾乎是不斷地刮風、下雨、降冰雹、飄雪花。甚至連空氣也好像要比其他地方的空氣更加陰沉似的。這些高山上的唯一居住者是原駝，它那尖銳的嘶叫聲常常打破這里的寂靜。

火地島人的住房就是窩棚，幾根樹枝插進泥土，上面馬馬虎虎覆蓋幾束干草和蘆葦，連兔子洞都不如，他們的生活還處在低級的發(fā)展階段。他們蜷曲著身子睡在光地上。男人們“穿的”是幾塊小獸皮，剛剛可以遮蓋住背部。這些獸皮用穿過胸部的繩子系著，并且隨風飄動。在小船上打魚的那些人，不管下雨還是下雪，全都赤身裸體。雪花落在抱著吃奶嬰兒的赤身婦女身上就融化了。所有的人全都蓬頭散發(fā)，動作放蕩不羈，聲音噪雜不清。他們的主要食物是婦女們潛入水里在水底捕撈的貝殼，或者是釣到的魚。他們還采集沒有滋味的野果和蘑菇。如果他們找到一具鯨魚的尸體或打死一頭海豹，那么這就可以算是他們的節(jié)日了。狗常常給他們捕捉水獺。所以在饑餓時，他們可以把老年婦女殺死，卻從不把狗打死。

山毛櫸

水　獺

當“貝格爾”號駛過的時候，他們坐在一座懸崖之巔上，周圍是山毛櫸構成的陰暗森林。當他們用雙手在自己的頭部周圍野蠻地轉(zhuǎn)動的時候，他們的長發(fā)飄動著，他們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中激動不安的精靈。他們的樣子既可憐、柔順，又恐懼、驚慌。他們發(fā)出的聲音含糊不清，喉音很重。不過，正如費茨羅伊的試驗所表明的那樣，火地島人對于文明是能夠接受的，而且表現(xiàn)出很大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