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爾族

雇工和魔法師

古時候，有個窮困潦倒的小伙子，在自己的家鄉(xiāng)維持不了生計，一天離開家鄉(xiāng)，去遙遠的他鄉(xiāng)謀生。走呵走呵，一天他來到一個偌大的村莊上，疲憊不堪地背靠一棵大樹坐下休息。不一會兒，走過來一個巴依，問道：“小伙子，你干嗎坐在這兒呢？”

“我是出外找活干糊口的人，誰愿意雇傭我，我便給他干活?！毙』镒诱f。

“你在我家干一年活，我吩咐什么，你就干什么。一年你要多少工錢呀？”

“你自己照著給吧?！?/p>

“不，咱們必須訂個合同。你想要多少，就說吧?！卑鸵勒f。

小伙子想多要，怕他不雇傭自己；想少要，又不了解讓他干什么活。最后他說：“干一年，就給我三百個騰格吧?！?/p>

“行呀，我給你三百個騰格，咱們簽訂個合同吧。你如果干不了我吩咐你干的事情，我可一個子兒也不給你?！?/p>

小伙子摸不清巴依的底細，心想，先干一年再說吧。于是，兩人簽訂了合同。

第二天清早，巴依說：“瞧，這是四十只兔子，你精心飼養(yǎng)它們，一只也不能丟掉。要是丟掉了一只，你就要給我白干一年。”說完，打開兔房門，一只一只數(shù)著放出四十只兔子，交給小伙子飼養(yǎng)。

這個村莊附近有片森林，兔子出了兔房門，一只跟在一只后面，蹦蹦跳跳地出了院門，直朝森林里跑去。小伙子追進森林尋找了半晌，連一只兔子的影兒也沒看見。他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地上哭起來。這時，走過來一位白胡子老爺爺，問他：“孩子，你為什么要哭呀？”

“爺爺，災(zāi)難降在了我頭上呀！”小伙子說。

“什么災(zāi)難？講給我聽聽?！?/p>

“我被一個巴依雇去給他飼養(yǎng)四十只兔子，誰知兔子都跑進森林里，連個影兒也沒啦。如果我丟了一只兔子，就要給巴依白干一年呀！”

“孩子，別哭啦，把你的刀子給我?！崩蠣敔斀舆^小伙子的刀子，用一根木材仿照著制作了把木刀，用木刀在周圍做了四十個記號，把木刀交給小伙子，說：“傍晚，你用木刀在我做過記號的地方挖，兔子就出來了。你別犯愁。”說完，老爺爺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伙子將信將疑，躺在森林里，可是怎么也睡不著。到了傍晚，牧工們有的攆著牛群，有的吆著羊群，往家走去。小伙子從口袋里掏出木刀，在老爺爺做過記號的地方挖起來。每在一個地方挖一刀，那地方就蹦出來一只兔子。挖完四十個記號，蹦出來四十只兔子。小伙子高高興興趕著兔子，回到巴依家中。

巴依見四十只兔子完整無缺地回到家中，大為驚訝。原來，這位巴依是個魔法師，他女兒的魔法比老子更勝一籌。巴依對女兒說：“奇怪！他是怎樣找到兔子攆回來的，你盤問盤問?！?/p>

姑娘問小伙子：“你用什么辦法把兔子趕回來的？”

小伙子對姑娘說：“既然你們雇了我，我能不好好操心嗎?！?/p>

姑娘見小伙子身體魁梧，眉清目秀，相貌端正，誠實憨厚，打心眼里愛上了他，不想叫他遭到父親的盤剝，想乘機救他一命。

第二天早晨，巴依又吩咐小伙子說：“今天你別去飼養(yǎng)兔子。院背后有一片苜蓿地，你去把苜蓿割完捆好，務(wù)必在明日天亮前搬運到我家門口，摞成垛兒?！?/p>

小伙子走出一看，好大一片苜蓿地呀！別說一個人，十個人一天一夜也割不完，更別說捆成捆兒，摞成垛兒了。小伙子愁眉緊鎖，頭昏腦脹地坐在地上。這時，那位白胡子老爺爺又出現(xiàn)在他面前，小伙子看見老爺爺，高興炸了，說道：“老爺爺，你平安康泰嗎？災(zāi)難又降到了我頭上呀！”

“又怎么啦，孩子？”老爺爺問。

小伙子將巴依吩咐他割苜蓿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有何難！你別愁悶，孩子。我現(xiàn)在就去森林里，請螞蟻王來?！?/p>

老爺爺去森林里請來螞蟻王。螞蟻王說：“小伙子，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會為你干得停停當當?shù)??！?/p>

小伙說：“請你把這一片苜蓿割完，捆成捆兒，明日天亮前運送到巴依家門口，摞成垛兒?！?/p>

螞蟻王點了點頭，去領(lǐng)來森林里所有的螞蟻。密密麻麻的螞蟻爬滿了苜蓿地，割的割，捆的捆，割完捆好后，一陣工夫就運輸?shù)搅税鸵兰议T口，摞成垛兒。

巴依早晨出門一看，仿佛小伙子念咒語施行過妖術(shù)似的，苜蓿一捆一捆整整齊齊地摞在門口。巴依目瞪口呆，異常驚詫，踅轉(zhuǎn)屁股進到屋里，對女兒說：“怪哉，怪哉！也許這個小子懂得施展魔法。你去問問他，他到底是怎么割，怎么捆，怎么運到門口的？”

姑娘去問小伙子時，小伙子說：“掌柜的吩咐，我不干又有什么辦法哇！”

姑娘見小伙子并非是凡夫俗子，懇切地說：“假如你情愿的話，我就把自己交給你了。你要是同意，就要我當你的妻子。你有這般高超的技藝，咱們是不會受苦的?！?/p>

小伙子說：“我的雇傭期還沒有滿，手中沒錢，不能娶你呀！”

姑娘說：“咱們逃跑吧！我爸爸是魔法師，他坑害過很多小伙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懂得的魔法，我也曉得，我可以破除他的魔法?！?/p>

就這樣，他們商定后，小伙子跟姑娘雙雙逃出巴依的魔掌。逃跑了一陣，姑娘拿出照宇鏡望了望，對小伙子說：“我爸爸派出人追過來捉拿咱們啦！如果被他們逮住，咱倆就要吃盡苦頭。”

“你說咋辦呀？”小伙子問。

姑娘說：“你變成一座禮拜寺，我裝扮麥曾，站在門樓上念艾贊。此事，除我爸爸一人曉得外，別人是不會知道的?！?/p>

就這樣，姑娘施展了個魔法，小伙子變成一座禮拜寺矗立在地上，姑娘裝扮成位麥曾，站在門樓上開始念艾贊。追趕來的人從禮拜寺門口跑過去，又朝前追了一陣，不見小伙子和姑娘的人影，只好悻悻地回去，告訴巴依說：“我們沒有找到人呀！”

巴依氣嘟嘟地問：“為什么沒有找到？”

“連他們的人影也沒看見，我們?nèi)ツ膬簩ふ伊?！?/p>

“你們在路上看到了什么？講講?！?/p>

“我們只看到了一座禮拜寺，一位麥曾站在門樓上高聲念艾贊哩?！?/p>

“哦，原來如此！我親自去捉拿他們。”

巴依說著，沖出門外跑去。姑娘又望了一眼照宇鏡，對小伙子說：“我爸爸追過來啦！我變成湖泊，你變成青蛙，藏在水底?！?/p>

說完，姑娘施展魔法變成湖泊，小伙子變成青蛙。不一會兒，巴依氣喘吁吁地追趕過來；一看，面前出現(xiàn)一個偌大的湖泊，湖底里藏著一只青蛙。

“哼，你們總算落到了我的手中！”巴依說著，施了個魔法變成一頭公牛，開始往肚里猛吸湖泊里的水。吸呵吸呵，眼看快要吸干時，湖泊里的水猛然又漲得滿滿當當?shù)?。就這樣，漲滿了，又吸干；吸干了，又漲滿。反復了好幾回后，公牛的肚皮圓鼓鼓的快要破裂啦，它再連一口水也吸不進肚里啦。巴依的魔法被女兒破除了，公牛再也沒有變成巴依。只見一頭公牛蔫不溜溜地朝巴依家中走去。

姑娘和小伙子恢復原樣后，跋山涉水，穿行戈壁，越過荒原，最后來到小伙子的故鄉(xiāng)，兩人結(jié)為夫妻。他們早出晚歸，辛勤勞作，靠勞動的雙手過著幸福的日子。

搜集者：熱孜亞

翻譯者：趙世杰

選自劉輝豪等編《中華民族故事大系》第十五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年版

三姐妹

從前，有位婦女生了三個女兒。為了養(yǎng)育她們，她日夜操勞，給她們穿漂亮的衣服，吃可口的飯菜。

轉(zhuǎn)眼，女兒們都長大了，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美艷絕倫。她們一個接一個地都出嫁了。

過了幾年，媽媽年老了，而且又患了重病。于是她就打發(fā)小松鼠到女兒們那里去。她說：“告訴她們，小伙計，讓她們快來看望我。”

小松鼠帶著老人的口信，去找三個女兒。

“哎喲，”大女兒聽了小松鼠的話說道，“我倒是樂意去，可是這兩個瓷盤得擦洗干凈呀?！?/p>

“擦洗盤子？！”小松鼠生氣了，“那你就永遠不要和你的瓷盤分開吧！”

突然間，那兩個瓷盤從桌子上走下來，繞著大女兒活蹦亂跳起來，把她絆倒在地，又把她變成一只大烏龜，從屋里爬出去了。

小松鼠去敲二女兒家的門。

“哎喲，”二女兒回答道，“我本應(yīng)立刻到媽媽那兒去，但是，我現(xiàn)在太忙了，我還要織一點麻布拿到市場上賣去呢?！?/p>

“哼，你這生計，到什么時候才算完了呢？！”小松鼠說道。

結(jié)果，二女兒變成了一只大蜘蛛。

小松鼠又去敲小女兒家的門。這時小女兒正在洗面。她一聽小松鼠的話，什么也沒說，甚至顧不上擦凈手上的面，就跑到媽媽身邊去了。小松鼠對她說：“親愛的，你總是給人們帶來快樂，人們也將會尊敬和愛護你和你的后代的。”

果真，小女兒活了很多年，而且大家都很愛她。她臨死的時候，變成了一只金黃色的小蜜蜂。

夏天，她整天為人們釀蜜……冬天，當周圍的一切都封凍的時候，小蜜蜂卻睡在溫暖的蜂箱里；一醒來，就吃起可口的蜜來。

翻譯者：佟進軍

選自劉輝豪等編《中華民族故事大系》第十五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年版

1. 騰格：銀錠，重量為一兩。
2. 麥曾：禮拜寺的宣禮員。
3. 艾贊：呼喚教徒前來做禮拜的經(jīng)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