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相繼離世
鄧振詢,又名鄧仲銘、鄧重民。他出生時,一家人棲身于一間上無片瓦的土坯茅草屋里,屋內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樹木拼湊成的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也少胳膊掉腿、東倒西歪。由于屋子漏雨,雖時值夏秋交替季節(jié),但地面上仍很濕滑,不小心還會摔一跤。竹笆編成的床上鋪了一些稻草,稻草上有一條破草席。鄧振詢家里沒有一畝耕地,全靠租種地主土地為生,每年所收糧食交完租后就所剩無幾,遇到災荒,更是雪上加霜、度日如年。因此,憨厚勤勞的父親鄧元煥還要靠幫人打短工、干零活來勉強維持生計。即便如此,一家人也很少能吃到米飯,只是在稻子收割以后的個把月和過春節(jié)的幾天,能吃上一些米飯。平時一般都是以地瓜、糠菜作為主糧充饑,有時在地瓜或糠菜里摻一點大米,或者將芋頭和地瓜放在一起煮著吃,那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年幼的鄧振詢因營養(yǎng)不良,長得個頭不高,體質也比較虛弱。
鄧振詢6歲那年,他的父親由于長年累月幫人做工,有病無錢醫(yī)治,積勞成疾離開了人世。父親去世后,生活的重擔全落在了母親陳氏的身上,孤兒寡母從此相依為命,顛沛流離,靠母親幫鎮(zhèn)上有錢人家洗衣服、帶小孩和做針線活,獲得微薄的收入,有時還靠四處乞討和鄉(xiāng)親接濟艱難度日,受盡了人間苦難和凌辱。
由于生活難以為繼,母親帶著10歲的鄧振詢被迫改嫁給了本縣城岡鄉(xiāng)榔槎村一位姓張的泥水匠。到了繼父家,小小年紀的鄧振詢便幫繼父家放牛,還跟著繼父學干農活。放牛之余,繼父送他在附近私塾就讀,從而踏進接受啟蒙教育的門檻。上學的地方離家三四里路,是一座舊祠堂改建的,10多個學生來自附近的幾個村莊,多半家境比較好。但每個學期要繳五塊現大洋,對鄧振詢家來說,須付出何等的代價!繼父不計寒暑幫人做工、母親不分晝夜在田間勞作的身影時常在鄧振詢腦海里浮現,他不敢浪費半點光陰,拼命刻苦讀書。讀私塾期間,他先是學“人、手、足、馬、牛、羊……”再吟《百家姓》《三字經》《弟子規(guī)》《增廣賢文》《朱子治家格言》等,后來又陸續(xù)讀《論語》《孟子》《中庸》等書。開始還容易念,漸漸就難了,初學“四書”“五經”已很吃力,加上教書先生一副陰冷面孔、一把沉甸甸的戒尺,哪能不令學生望而生畏?所以有許多孩子懼怕進學堂,尤其是那些富家子弟養(yǎng)尊處優(yōu)、生性懶散,更怕讀書。倒是像鄧振詢這樣的窮孩子珍惜上學機會,讀書非常用功,加之天生聰慧,每學期成績都名列前茅,先生對他另眼相看,他沒有挨過罵,更沒有挨過戒尺打。放學回到家后,他除了幫助做家務和割草等農活外,總是書不離手,有時很晚了,還在油燈下讀書。父母見他好學肯上進,感到莫大的安慰,總算不負苦心。可惜只讀了三年私塾,鄧振詢終因不堪生活重負和富家子弟的歧視、欺辱,被迫輟學。
隨后,鄧振詢開始跟著繼父學做泥水匠,成天東奔西走,風餐露宿。盡管如此,他仍抽時間努力學習文化,在如饑似渴的求知欲中淬煉著自己的意志,從而轉化為奮發(fā)向上的內驅動力。16歲那年,鄧振詢唯一的親人母親因病離世,他的處境和生活更加艱難。親人離世和生活重擔的雙重壓力,使繼父變得性格暴躁,他對鄧振詢更加嚴厲。鄧振詢三年學徒期滿后,繼父就要他干重活、累活,每天起早貪黑,風雨無阻,寒暑不歇,常常累得直不起腰來,有時連路也走不動。
不久,繼父也去世了。年少的鄧振詢便孑身一人,無依無靠,只好離開繼父家,重歸故里,過繼給伯父鄧厚林為嗣??嚯y的童年,悲慘的經歷,培養(yǎng)了鄧振詢不甘屈辱的性格,使年輕的鄧振詢充滿了對舊世道的仇恨和對新社會的向往,并立志要為改變國家和勞苦大眾的命運而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