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與家鄉(xiāng)道別

一個“北漂”的辦學夢 作者:趙生杰 著


與家鄉(xiāng)道別

我從西安回到家后,有一段時間,父母親都不再說我。他們可能也擔心,再逼我的話,說不定我還會做出什么讓他們意想不到的“出格”事情來。

那段時間,農(nóng)忙的時候,我就在家干活;農(nóng)閑的時候,我就又跑到文化站找崔興亮,幫他抄抄稿件,跑跑腿。崔興亮見我確實熱愛文化工作,就讓我給他當助手,有時讓我去寫采訪稿。在這期間,我看到我采寫的新聞稿經(jīng)過崔興亮的修改后在報紙電臺上發(fā)表,很是歡欣鼓舞。

一開始,父親不怎么反對我在文化站幫忙。后來,父親看我干得不是正式的工作,也沒有什么前途可言,就反對我再到文化站“瞎混”了,這樣,我到文化站的次數(shù)漸漸就少了。

村里人看我這樣,對我多少也有些看不慣,覺得我不務正業(yè),不走正路。在這種處境下,我開始動了北上進京的念頭。

西安尋賈平凹無果給了我一個反省的機會。就我當時的能力和水平而言,文學是不能當飯吃的,我要先解決吃飯和生存的問題。于是,我一有空就苦苦思索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辦,是南下?還是北上?

1994年午收季節(jié)。一天,我正在場上打麥子,崔興亮騎著自行車來到我家,給我送來了太陽雜志社寄來的一張160塊錢的稿費匯款單。

160塊錢,對我來說可不是小數(shù)目!父親知道我有了稿費,臉上有少許高興。他說地里的莊稼正等著上肥,家里沒錢買化肥,讓我用稿費到集上買一袋化肥,好趁著下雨時給莊稼追肥。我雖有些不樂意,但還是去了,花去將近100塊錢。剩下的錢我收了起來,沒有給父母親。

轉(zhuǎn)眼到了11月,眼看一年就要過去了,我有些急了。我決定要動身去北京闖闖。

我到鄉(xiāng)文化站和崔興亮道別。他拿出一個很好的硬皮日記本送給我。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收好。

隨后,我又想一想,應該找縣文聯(lián)邵華杰主席道個別。懷遠縣文聯(lián)主席邵老師,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待人很熱情,我每次去文聯(lián)找他,他都對我很好。臨走之前,無論如何也要過去和他見一面道個別。

這天,我到文聯(lián)去見邵主席,和他說了我要上北京的想法后,他問我北京有親戚朋友,或者什么熟人嗎?我說,沒有。他臉上露出了擔心的神情。

邵主席很關心地對我說:你是我們縣文聯(lián)會員,我給你寫幾個在北京發(fā)展的我們縣文聯(lián)會員的聯(lián)系方式,遇到困難了你就去找他們,不管怎么樣,都是老家人,關鍵時刻,肯定會幫你一把的。邵主席說著把為我填寫好的縣文聯(lián)會員證遞給我,我從邵主席手里接過會員證,感激地望著他說:邵主席,聯(lián)系方式就不用給我寫了,我自己闖吧!闖出來就闖出來,闖不出來我也堅決不去麻煩他們!

我最終沒有拿邵主席給我寫好的聯(lián)系方式。

這時候,邵主席拿出50塊錢和一沓文聯(lián)的方格稿紙給我,說:這50塊錢算是資助你的路費,不多,就一點兒心意,稿紙你拿著寫稿子用。我沒有推辭,我知道50塊錢正好是當時蚌埠到北京的一張火車票錢!我謝過了像慈父一樣的邵主席后,拿上錢和稿紙離開了文聯(lián)。

等我都準備妥當,已經(jīng)到了12月份。這一天,我獨自一人提著一個紙箱離開了家,從蚌埠火車站坐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紙箱里裝著一身手織的線衣、幾本書和一沓稿紙,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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