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媽媽,媽媽

劉胡蘭 作者:朱強 著


媽媽,媽媽

這一天太陽還是和往常一樣從東山上升起,偷偷地露出一截腦袋,撲通一聲就躍出來了。

村子里的風(fēng)在太陽光里舞蹈著,家家戶戶的門緊鎖著。到處都是灰溜溜的,只有墻上那些藍色標(biāo)語看上去很新,泛著光,顏色也像是新長起來的,都是閻錫山的人干的。它們像這個村子的異類。人們對它們翻白眼珠子。胡蘭一個人走在風(fēng)地里,她在風(fēng)里尋找著什么。有許多東西都夾雜在風(fēng)中。

她要尋找的是賣梨人,媽媽想吃梨。賣梨人的吆喝聲裹挾在風(fēng)里,一絲一縷,隱隱約約。

她順著風(fēng)的方向?qū)ふ伊艘幌隆Yu梨人似乎在有意躲著她。

太陽升起來了。她跑遍了整個村莊,終于在一個房屋拐角的地方找到了賣梨人。

可是當(dāng)她兜著梨走到家門口時,看到的卻是四處飄飛的白紙。懷里的梨子一個個滾落下來。

院子里哭聲一片。她的哭聲也很快地匯合進去。當(dāng)她跑進屋子,看到媽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聲像劍一般把屋頂刺開了一個窟窿。

滿院子發(fā)白的陽光,曬在地上。凄涼。冷。撕心地疼。

母親的手一直都是死死握住的。但她什么也沒有握住。

美好的青春與內(nèi)心的灰霾使這個年僅4歲的孩子過早地體會著生死未卜的命運。人間的這些喧囂與苦難過早接近她。母親走了,沒有給她留下什么值錢的東西。甚至她連母親的面孔都還沒來得及記憶。過早地喪失母愛,使她的內(nèi)心抵抗風(fēng)雪的能力無形中要比別的孩子強了許多。

別人家的孩子盡管也窮,也吃了不少的苦,但至少可以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依靠一下?,F(xiàn)在她的眉頭緊皺著,仇視著什么,又期待著什么。

一個四歲的孩子,生命給予她的經(jīng)歷完全超出了這個年紀(jì)孩子所能承載的范圍,但事實上她還是承受下來了。因為她是劉胡蘭,是民族未來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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