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各懷心事

1．通往焦家畈和廬江縣城的大道上 日 外

金大公子金良帶著幾名家丁趕了過來。

金良：“二弟，你這是干嗎呢？還不趕緊給我上車走?！?/p>

金大成咧著嘴：“大哥，我……我不想走。”

金良?xì)鈽妨耍骸澳悴幌胱?，想干嗎？?/p>

金大成：“我想留在這兒多看幾眼我那蘭……蘭芝美人。”

金良：“二弟，你就別站在這兒發(fā)傻了，蘭芝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人家焦公子的人了，你就別再這樣瞎琢磨了，沒用！也不值得！走吧，回咱府里之后，我一定會稟明爹爹，請他老人家找媒人為你娶兩三個比她更漂亮的……”

金大成攔住話頭：“不！我不要她們，我現(xiàn)在只想要蘭芝美人……蘭芝美人，我好想你呀，你千萬別走啊……你們還站在這兒干嗎？還不趕緊給我過去把那車給攔?。俊?/p>

金良：“二弟你就別犯傻了，趕緊跟我上車走吧！”朝金魁等人使了個眼色。

金魁等人會意，把正在冒傻氣的金二公子弄上了車。

金大成仍不甘心地把頭伸向車窗外朝蘭芝去的方向凝望著。

他忽然咧嘴道：“我的蘭芝美人……你別走啊……蘭芝美人……”

2．孔雀村附近的李村李拐來家一屋 黃昏 內(nèi)

家丁小六子：“二少爺，您要的酒菜小的都幫您拿過來了。”

李拐來側(cè)身在床上動了下身子：“知道啦，你走吧！”

小六子：“二少爺，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王村的李媒婆又來了?！?/p>

李拐來：“她又來干嗎？”

小六子：“李老婆子是專門給人家做媒的，她來能干什么？除了給人家做媒還能干什么呀！”

李拐來：“哼！黃鼠狼給雞拜年，她來能干出什么好事！”

小六子：“二少爺您這一次是誤會她了。她這次來給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p>

李拐來：“什么好消息啊？”

小六子：“她說那家已經(jīng)同意把他們的寶貝女兒張?zhí)m小姐許配給少爺您了。”

小六子連忙伸手去扶李拐來：“少爺，您……您這是怎么啦？”

李拐來：“哎喲……你這個混蛋！真是蠢得沒邊！你這還用問？是那狗屁大將軍打的唄！哎喲……疼死我了……我的蘭芝美人耶，你可把我給坑苦了。”

小六子：“哎喲，我的好少爺，您就別再提這個蘭芝小姐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姓焦的生米煮成熟飯，少爺您心疼她想她都沒用了。少爺您還是趕緊把她給忘了吧，多想一想這個張家小姐吧！方才我在客廳里聽那何婆子說，張家二小姐比蘭芝小姐長得還要漂亮，而且，比蘭芝小姐小兩歲，正好二八年齡，豆蔻年華！”

李拐來：“是嗎？那媒婆沒騙咱們吧？”

小六子：“少爺，她是咱們這地方上有名的媒婆，她為了得到咱們家的銀子她敢騙咱們嗎？”

李拐來：“不對，你說得不對！為了銀子，她什么假話都敢說，哼！沒準(zhǔn)她為了騙咱們的銀子，會把那沒人要的丑鬼說成了天上的仙女來糊弄我。不行，我還是要我那青梅竹馬的蘭芝妹子，蘭芝美人哦……”

說到這兒，他又傷心地哽咽了起來。

3．焦家畈焦仲卿家院 夜 外

月光如水般灑在大地上。

仲卿坐在石桌旁手中拿著劍，用定定的眼神仰望著空中明月。

蘭芝走了進來：“相公，你在這兒啊！”

仲卿：“啊，娘子！”忙站起身來。

蘭芝：“相公，你一個人在這兒賞月，為何不召奴家一同前來？”

焦仲卿：“娘子，你這是誤會我了。我本來是想出去跟陸凱練劍的，可走到這兒就不想去了，想在這兒安靜一下?！?/p>

蘭芝：“相公，今日自打你陪我從我娘家回來這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你雙眉緊鎖，不得舒展，一副憂愁的樣子。恕奴家直言，不知相公因何事如此憂愁煩悶?zāi)?？?/p>

仲卿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今日曹操召見他，要他參軍當(dāng)押糧官時的情景……

蘭芝：“相公，你我二人既已結(jié)成連理，就應(yīng)該永結(jié)同心，同甘共苦。你之事即我之事，奴家之事即是相公之事。奴家希望相公你能敞開心扉坦誠相對，有什么憂愁苦悶之事你盡可以向奴家訴說，只要是奴家我力所能及的，定當(dāng)全力以赴，在所不辭，助相公一臂之力?！?/p>

仲卿：“娘子，你言重了。你我已經(jīng)結(jié)成同心，小生豈敢把娘子當(dāng)成外人？小生我今日的確是有一件叫人左右為難的大事。唉?！?/p>

蘭芝用探尋的眼光看著心上人。

仲卿就把曹大將軍要他參軍當(dāng)押糧官的事說了出來……

蘭芝：“相公，我那兄長要你參軍是讓你展示才華，為朝廷、為皇上效力，去建功立業(yè)，是件大好事啊，你為何如此憂愁呢？”

仲卿：“學(xué)好文武藝，貨賣帝王家。這道理小生我明白。小生也希望自己能跟隨曹大將軍去馳騁疆場，去建功立業(yè)，做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可……可我母親她恐怕是不同意讓我棄筆從戎，上那前線疆場啊?！?/p>

蘭芝：“你母親不同意？”

仲卿：“是?。〔徊m娘子你說，這幾年天下形勢多變，我一介書生，常懷定國安邦之志，也想通過自己平生所學(xué)去為朝廷和皇上做點事，可我母親死活不肯讓我離開家鄉(xiāng)，尤其是在我父親去世之后的這兩年。她老人家只希望我能守在她身邊，守護好家父和祖上傳下來的家業(yè)，當(dāng)個小員外就行了。”

蘭芝：“你母親如此想法也屬正常，她老人家是心疼你，怕你一個人出這家門謀事太辛苦，擔(dān)心你的成敗和安危?？墒峭瑫r相公你應(yīng)該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尤其是像相公這樣飽讀詩書又才華橫溢之人更應(yīng)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常懷為國救民之志，特別是如今天下大亂，奸臣當(dāng)?shù)?，叛軍魚肉鄉(xiāng)里，弄得民不聊生……我希望相公你能以解救天下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為懷，跟隨我兄長率軍去蕩平董卓奸黨之流，為國為朝廷為皇上盡忠，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做一個無愧于天地良心的大丈夫、奇男子！”

仲卿：“娘子所言極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何況小生乃一介書生，更應(yīng)以天下興亡為己任，誓死保衛(wèi)朝廷和皇上?？墒牵夷赣H她……”

蘭芝：“你母親那邊，奴家可以幫你說道說道，求她老人家能網(wǎng)開一面，讓你跟隨我兄長馳騁疆場，除掉那些奸黨叛軍而建功立業(yè)，造福天下蒼生?！?/p>

仲卿：“多謝娘子成全！”行了一禮。

4．焦仲卿家焦母屋 日 內(nèi)

焦母坐在明亮的窗前在津津有味地品嘗著新鮮的糕點和果品。

焦玉蓮把剛繡好的一幅鴛鴦圖織錦遞上前：“娘，您看看如何？”

焦母上下看了眼：“好！我女兒繡得好！好！”

這時，焦仲卿和蘭芝從門外走了進來。

焦母高興道：“你們來啦！快坐，快坐！”

丫鬟小倩忙給焦、劉二人沏茶端了過去。

仲卿：“娘！兒我有件事想跟您說?！?/p>

焦母：“仲卿，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啊，蘭芝，你快喝茶吃這個?！?/p>

說著她特地伸手拿了塊糕點放到蘭芝面前。

蘭芝站起身來：“謝娘親！”行了一禮。

焦母帶笑道：“蘭芝，你已經(jīng)嫁到我們焦家來了，現(xiàn)在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你以后別這么客氣，沒必要這樣拘束多禮。仲卿，你有什么事就趕緊說吧！”

仲卿：“娘，昨日蘭芝的兄長曹大將軍召我過去，說他軍中尚缺一名押糧官，他想讓兒過去。娘，您看這事……”

焦母：“你是說，曹大將軍讓你過去當(dāng)兵？”

蘭芝：“娘！我兄長不是讓仲卿去當(dāng)一名普通士兵，而是看中他的才華和本領(lǐng)，請他做那軍中的押糧官?！?/p>

焦母沒有馬上說什么，皺著眉頭，臉上顯出緊張思忖的表情。

5．孔雀庵附近曹營 日 內(nèi)

一兵士引領(lǐng)著曹福從帳外走了進來。

曹福緊走幾步，躬身行禮道：“小的叩見大將軍！”

曹操：“免禮！一旁落座吧。”

曹福：“請問大將軍，召老奴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曹操：“再過兩三天，那焦公子就要跟著咱們離開這兒去征討董卓賊子了。為了讓蘭芝和他母親安心在家，我特地準(zhǔn)備了這五百兩銀子給她們做以后的生活之用。我想讓你趕緊把這銀兩送過去，順便把仲卿準(zhǔn)備入我軍中當(dāng)押糧官的事向仲卿母親通報一聲，請她老人家放心，本將軍是不會虧待她兒子和她全家的！”

曹福：“是！小的遵命！”但沒有上前拿那銀子。

曹操：“怎么，有什么為難之處？”

曹福：“大將軍，小的我沒什么為難的。不過昨天小的我跟焦公子談了一會，那焦公子的確是一個熱血男兒，他十分樂意跟隨大將軍去征討那些禍害朝廷和皇上的奸黨賊子，為國盡忠……可是他最后再三說他母親思想比較老舊固執(zhí)，恐怕一時間很難同意讓他參軍去前線打仗?！?/p>

曹操：“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他母親身為大漢子民，豈能憑她一己之私而不讓她兒子為國盡忠，為皇上效力？這去與不去、參不參軍不是她一人說了算的?！?/p>

曹福：“可是，我感覺焦公子雖然久有凌云之壯志，也有為國為民之仁義，但他好像很懼怕他母親。如果他母親不贊成他參軍，他恐怕很難入這軍中來?！?/p>

曹操：“他敢違抗我這將令，我就按軍法行事，治他不忠不敬之罪！”

曹福：“這……這……”

曹操：“你不必多說了，本將軍的將令誰也不能違抗，違抗者斬！行啦，你趕緊拿著這銀兩上焦家去吧，有什么情況你立刻回來稟報給我。快去！”

曹福只好說：“是，小的遵命！”

6．焦家畈焦仲卿家一屋 日 內(nèi)

玉蓮：“娘！哥哥他久有凌云之志，樂意跟隨曹大將軍去為朝廷和皇上效力盡忠，這是好事??！娘，您就行行好，答應(yīng)了吧！”

焦母：“你這丫頭不懂事，你就別跟著你哥在一起說那些胡話了。為娘雖然沒讀多少書，但也知道這做人的道理。你哥他自小就飽讀詩書，一心想著有朝一日能憑自己的才學(xué)和本領(lǐng)去求得功名，為朝廷和皇上效力……這是人之大道，是應(yīng)該的?？扇缃裉煜虏惶剑鸟R亂，叛軍四起，讓你哥棄文從軍，那不是傻乎乎地要送你哥去戰(zhàn)場送死嗎？讓你哥去送死為娘豈能答應(yīng)？”

玉蓮：“哎喲，娘！看你把話說到哪兒去了？那曹大將軍讓我哥去參軍，分明是給他一次升官發(fā)財?shù)暮脵C會，你怎能說他是讓我哥去送死呢？不是女兒我多嘴，曹大將軍要不是看在我嫂子蘭芝和我哥曾經(jīng)救過他一家子性命的情分上，他才不會請我哥去他軍中當(dāng)什么押糧官呢！娘，這可是哥哥他可以求得功名富貴、提高咱焦家門庭的好機會呀，如果錯過了，哥哥這一生恐怕都沒有任何出人頭地的機會了?！?/p>

蘭芝：“是啊，娘！仲卿他年輕，正是求取功名大展宏圖的好時期。以他的才學(xué)和本領(lǐng)，又有我兄長關(guān)照著，仲卿他一定能心想事成，為咱們焦家光耀門庭，出人頭地，甚至還可以成為彪炳青史的一代名將呢……”

焦母打斷她：“行啦行啦，你們就別指望著讓我同意仲卿去參軍上那前線了。我就仲卿這么一個兒子，他爹死得早，我是不會同意讓他離開家，上前線打仗的?！?/p>

仲卿：“娘！您老人家以前不是經(jīng)常教導(dǎo)兒子，讓兒子學(xué)好文武藝，而為國為民，效忠皇上和朝廷嗎？如今兒有了報效朝廷和皇上的機會了，怎么您老人家卻突然給孩兒潑一身冷水，不讓兒跟隨曹大將軍去建功立業(yè)，光耀我焦家門庭呢？娘您一向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求您答應(yīng)孩兒去參軍吧?！?/p>

焦母親：“不行，為娘就你這么一個兒子，我是絕不會讓你離開家去赴前線的。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們趕緊退下。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7．焦仲卿家院門 日 外——內(nèi)

兩匹戰(zhàn)馬奔馳而來。在門前停了下來。

曹福首先從馬背上下來，徑直走到院門前叩打門環(huán)。

門開了，陸凱站在門后：“哎喲，是曹大管家您??！快請進，快請進！”

曹福微笑著走了進去。后面的士兵拎著兩大盒禮品緊隨其后。

8．焦仲卿家一屋 日 內(nèi)

曹福：“小的曹福叩見老夫人！”

焦母：“曹管家您多禮了，快請坐快請坐！”

丫鬟小倩：“曹大人，請用茶！”

曹福接過茶杯輕輕地呷了口：“真是好茶，好茶！”

焦母：“請問曹管家您來我家有何吩咐？”

曹福：“啊，我是奉我家大將軍之命前來送銀子給您和蘭芝的?！?/p>

兵士連忙把手中的一個禮品盒打開，輕放到桌上。

白花花的銀子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焦母高興道：“哎喲，你們大將軍已經(jīng)送了不少銀子給我們了，今天還這么客氣，我們無功不受祿，這怎么敢當(dāng)呢？”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伸手拿起一塊大銀子在手中掂了掂。

曹福：“啊，老夫人，這些銀兩是我家大將軍特地叫我送過來給您和蘭芝的。這一半是為了孝敬您老人家的，一半是為了感謝您老人家為大將軍和朝廷養(yǎng)育了焦公子那樣文武雙全的好兒子?！?/p>

9．孔雀村附近李拐來家一屋 日 內(nèi)

李拐來正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地啃著紅燒豬蹄。

家丁小六子站在一旁給他斟酒。

門忽然被推開了，李夫人帶著丫鬟從門外走進來。

李拐來：“娘！你來啦！”

李夫人：“拐來，為娘過來是想跟你說件事。”

李拐來：“娘，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兒我聽著呢！”

李夫人：“你現(xiàn)在年齡也不小了，為娘和你爹商量了一下，想讓你跟張家二小姐近日訂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拐來：“娘，你就別提這訂婚的事了，一提起來我這頭就大了！”

李夫人：“那……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

李拐來沒說話，抬頭朝身邊的小六子看了眼。

小六子機靈地說：“啊，老夫人，咱家二少爺?shù)囊馑际怯X得這訂婚時間太長，不如來個干蘿卜就酒嘎嘣脆，一訂婚就準(zhǔn)備拜堂成親，來個滿堂紅。夫人，您覺得行嗎？”

李夫人：“拐來你真是個急猴子！為娘明白你的意思，行！不過方才那李媒婆跟我說，張二小姐的母親雖然答應(yīng)了，可張二小姐和她的母親卻一再要求見你一面，然后再談拜堂成親之事。唉。”

李拐來：“娘，你是說張二小姐要見我？”

李夫人：“是啊。我聽人說張二小姐雖然人長得很漂亮，但脾氣有些刁鉆古怪，為娘擔(dān)心她見了你的面會說出一些難聽的話來。不過這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不會影響到你跟她訂婚的時日。因為她的父親張員外做生意賠本欠了咱家五百兩銀子，有這一層關(guān)系，我相信張員外還不至于說翻臉就翻臉而自食其言。不過……”

李拐來：“娘，你是說我這樣子太寒磣，配不上張二小姐？”

李夫人苦笑了幾聲，臉上露出焦慮發(fā)愁的表情。

李拐來：“照娘你這么說，那張二小姐見了我的面就不要我了……”

李夫人：“這……未必，不過這事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先讓那媒婆多跑幾次……”

李拐來：“娘你就別指望那李媒婆了，她是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主要的目的是想誆騙咱家的銀子。娘你就別讓她瞎跑了，還是讓我去張家看看，請求張二小姐嫁給我……”

李夫人：“可是你……”欲言又止。

李拐來：“娘，兒我怎么啦？我不就是長相稍微差了點，可咱家有錢，哼！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張家不信守承諾和規(guī)矩，咱們就找他們要錢，他們要是不還錢，就把他家的張家二小姐嫁給我做媳婦！”

李夫人：“哎喲，你這孩子！強扭的瓜不甜，搶來的媳婦難過夜！”

李拐來：“照娘你這么說，我這一輩子就完了，就永遠(yuǎn)要不到媳婦了？”

李夫人：“這倒未必。不過現(xiàn)在這事確實有些不好辦。你也別太擔(dān)心，為娘我會想辦法，讓張二小姐同意嫁過來的?！?/p>

李拐來：“娘……兒我思來想去的，還是覺得蘭芝對我好，她不嫌棄我，小時候經(jīng)常跟我在一塊兒玩……只有她對我好……我要她……她最好……哎喲……蘭芝……你為什么突然變心不要我了……蘭芝，我的好寶貝耶……”

10．李村附近皖河段焦家畈焦仲卿家一屋 日 內(nèi)

曹福：“老夫人，這天色將晚，小的我要趕回軍營向曹大將軍復(fù)命了。該走了，再會！”

焦母忽然道：“且慢！”

曹福：“不知老夫人還有何事吩咐？”

焦母：“這些銀兩擱在這兒不方便，還是煩請曹大人把它們帶回去吧！”

曹福：“老夫人，你這是何意？”

焦母：“我焦家現(xiàn)在多蒙曹大將軍關(guān)照，讓我焦家蓬蓽生輝，在此，老身多謝了！不過這銀子嘛，我家暫時還不需要。另外煩請曹大人回去稟報曹大將軍，就說我焦家三世單傳，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鄉(xiāng)下草民的生活，無心讓仲卿去參軍謀求什么功名富貴。我們焦家沒這個富貴命，我兒仲卿他也不過是這鄉(xiāng)下一窮秀才而已，有何德何能輔佐你們的曹大將軍，去征剿朝廷高堂上的那些奸黨佞臣？請大將軍能收回成命，體恤老身年老體衰，需要我兒仲卿在家照料，讓我兒仲卿留在老身身邊?！?/p>

曹福：“老夫人，你兒仲卿文武雙全，是我家大將軍特意相中的可用之材。現(xiàn)在國家正是用人之際，老夫人如此不近人情恐怕不妥吧？”

焦母：“這有何不妥？我兒仲卿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撫養(yǎng)成人，理所當(dāng)然地要在我這身邊盡孝。我是他娘，做娘的要兒子留在身邊盡孝心有何不妥？”

曹福：“這……”朝身邊的將士看了眼。

那將士：“老夫人，此言差矣！你兒仲卿留在家中對您老人家盡孝這沒什么不對。不過焦公子他現(xiàn)在正值報效國家和朝廷的大好年華，豈能在這家中閑居過那庸碌安逸的婦道人家的生活？更何況現(xiàn)在皇上和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你兒焦公子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理，應(yīng)遵從皇上和朝廷的號令，隨我家大將軍去征剿那些叛軍賊子，報效朝廷和皇上……另外，我們的曹大將軍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布將令，征召你家仲卿公子參軍入伍并委以重任。老夫人如果一意孤行，不讓仲卿公子去任職那就是違抗將令。老夫人，這將令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可是要殺頭的，希望老夫人能顧全大局，三思而后行，免得因此惹惱了我家大將軍而招來殺身之禍?！?/p>

焦母聞聽這話，倒吸了口涼氣，身子頓時就矮了半截。

曹福：“老夫人大仁大義，別一意孤行。識時務(wù)者乃俊杰！望請老夫人能夠體諒我家大將軍的一片苦心。在我臨來時我家大將軍另外還叮囑我說，他會盡一兄長之力，保護好你家仲卿公子的，決不會虧待他和你們焦家的！天色不早了，我們得趕回去向大將軍復(fù)命去了。再會！”

11．李村李拐來家一屋 日 內(nèi)

李夫人用心疼萬分的眼神看著二兒子拐來。

一旁的小六子：“二少爺，求您別哭了，小的我倒有一個主意，讓張二小姐乖乖地看中您，嫁給您?！?/p>

李拐來：“啥主意？快說來我聽聽！”

小六子：“這……這……叫我怎么說呢？”

李拐來：“嗨！你小子就別跟本少爺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似的。你不就是要這個么？給你兩個，快說！”

隨手從衣袖里掏出兩塊銀子扔了過去。

小六子連忙伸手抓起銀子，滿臉堆笑道：“多謝二公子，多謝二公子！”

李拐來：“你小子就別跟我說那些屁話了，趕緊把你的妙計說出來吧！快！要是說得好，本少爺還有賞！”

小六子：“夫人，少爺他外表長得不是太讓人喜歡，這沒關(guān)系，那張二小姐不是非要親眼見見咱家二少爺么？這好辦！咱們可以先找個漂亮小伙來代替一下，來個偷梁換柱怎么樣？”

李夫人：“你的意思是……？”

小六子：“小的意思是花點銀子雇請一個年輕漂亮的公子，代替我家二少爺去相親?！?/p>

李夫人：“這……”臉上顯出緊張思忖的表情。

李拐來：“這……主意能行嗎？”

小六子：“這有什么不行的？咱這地方花銀子請別人頂替著去相親的事古來有之，肯定能行。”

李拐來：“張二小姐要是認(rèn)出相親的不是我本人，那該咋辦？那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弄巧成拙嗎？”

小六子：“嗨！少爺，你跟那張二小姐從沒有見過面，她如何知道去相親的不是少爺您本人呢？夫人，您看這主意行嗎？”

李夫人：“這冒名頂替者古來有之，并非稀奇之事。不過要想找到一位足以讓張二小姐一見鐘情者可不好找啊！”

小六子：“這人選，小的方才已經(jīng)合計了一下，覺得咱這附近就有一個漂亮公子，足以讓張二小姐一見鐘情?！?/p>

李夫人：“你說說看，誰呀？”

小六子：“河對面江家屯的江泉公子?！?/p>

李夫人：“你是說江家屯的那個窮書生江泉？”

小六子：“對！小人我說的就是他！怎么，夫人您覺得他長得不行?。俊?/p>

李夫人：“那江泉人長得倒是百里挑一的好人才。不過我聽人說他為人甚是清高，書生氣十足，他豈能委屈自己擔(dān)當(dāng)二公子的替身，去幫二公子相親？”

小六子：“若在往常，請他去當(dāng)二少爺?shù)奶嫔砜隙ㄊ遣恍械摹？扇缃袼揖硾r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在這兩年，他父親病逝之后，窮得幾乎是揭不開鍋了，特別是近一段時間，他母親患病在床，更是捉襟見肘，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這幾個月來，是老爺好心借給了他一百兩銀子，才讓他有錢給他母親買藥治病，幫他熬過了眼前這難關(guān)。如今二少爺有困難，他理應(yīng)記得老爺對他的好，趕過來幫忙。何況這事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需要借用他的一張臉面去會見一下張二小姐就算完事。夫人，您看如何？”

李夫人：“話雖如此，可這事終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怕江泉公子孤傲清高，不肯委屈他自己喲?！?/p>

小六子：“人在屋檐下，誰敢不低頭？何況咱們也不白讓他去，夫人和老爺可以相應(yīng)地給他一些銀子。依小的看，只要多給他幾兩銀子，他是不會不去的?！?/p>

李夫人緊皺眉頭：“這……”

12．焦家畈附近江家屯江泉家 日 內(nèi)

江泉捧著一大碗湯藥走了進來。

江泉的母親斜靠在床頭，一臉的愁態(tài)和病容。

江泉輕聲說：“娘！”把湯藥遞了過去。

江母：“泉兒，這么一大碗湯藥肯定要花不少銀子吧？”

江泉：“娘，這藥需要多少銀子你老人家就別嘮叨了，兒子現(xiàn)在手里沒什么錢，但買這藥的銀子還是有的，娘你不必?fù)?dān)心?！?/p>

江母：“唉，真是難為你了。自從你爹前年去世之后，娘我這身子骨就一直患病，連累你待在家服侍我而弄得沒錢用，也誤了你去省城參加會考……唉，你爹要是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不罵死為娘才怪呢，唉！”

江泉：“娘，看您說的，娘您辛辛苦苦地把我拉扯大，如今娘您老了，生病了，我理應(yīng)服侍您給您熬藥治病。娘您沒有連累我，而是做兒子的我現(xiàn)在還沒考得功名沒有出息，連累娘親跟著兒我受苦受難了。娘，有啥話咱們待會兒說，您還是先把這藥湯趁熱喝了吧。那賣藥的良醫(yī)說，這藥趁熱喝下去藥效最好！”

江母：“好好好，為娘就聽你的，趕緊把它喝了?！?/p>

說著就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這時，從門外傳來：“江公子，江公子，請問你在家么？”

江母：“泉兒，那外面好像有人在喊你，你趕緊出去看看吧”

13．江泉家籬笆墻 日 外

江泉從屋里走出來，抬起頭朝籬笆門那邊張望去。

定睛一看，是丫鬟小倩在喚他。焦玉蓮小姐站在后面。

江泉上前打開籬笆門：“焦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

焦玉蓮用明亮的眼神看了眼江泉：“江公子不必多禮?！?/p>

丫鬟小倩似笑非笑地說：“江公子，你這人真是不地道，我家焦小姐特地趕過來看你，你卻呆頭呆腦地不讓我家小姐進屋去坐坐。哼，真想不到江公子飽讀圣賢之書，竟是這樣不懂禮節(jié)，怠慢客人?！?/p>

江泉：“哎呀，瞧小倩你說的，小生哪有怠慢客人？請！”

玉蓮站在原地沒動腳：“我還有別的事，不進去了?！?/p>

江泉：“焦小姐，你是不是覺得小生這家門冷落，而不肯光臨?。俊?/p>

玉蓮：“不不，江公子你誤會了，我們是真的有急事要去辦，得馬上走?！?/p>

江泉：“那你……你們此來何意？”

丫鬟小倩：“江公子你別誤會我家小姐了。她的確是有急事需要趕緊走了。江公子，這是我家小姐特意為你娘準(zhǔn)備的上好草藥和人參補品，請江公子別嫌少，將其收下?！?/p>

江泉連忙擺手道：“不不，無功不受祿。這怎么可以呢？”

玉蓮：“江公子，你跟我哥乃同窗好友，你娘病了他理應(yīng)前來看望。不過他這段時間為了娶媳婦確實是太忙了，抽不出時間過來。我不過是替我哥順道前來捎帶了一點小禮物，來孝敬伯母大人，請公子收下吧！”

江泉：“話已至此，那小生就承小姐和你哥之情誼將這些禮物收下了。不過小生還是應(yīng)盡地主之誼，請小姐進去喝口熱茶方覺心安。請！”

丫鬟小倩：“請江公子不必多禮。我家小姐她的確是有急事得趕緊走了。如果在這里停留就會誤了大事，讓我家老夫人知道了會罵死我家小姐的。”

江泉：“但不知你們究竟有何急事，讓你們不敢多逗留片刻？”

丫鬟小倩：“這事說來話長。昨日我家焦公子被曹大將軍召了去，說是要我家焦公子去參軍入伍當(dāng)什么押糧官。焦公子倒是沒說二話，可老夫人死活不肯同意。今天一早曹大將軍就派大管家曹福上我們焦家說明這事，并送來了五百兩銀子作為我家焦公子走后的安家費。我家老夫人跟大管家差點沒鬧紅了臉。為這事，老夫人坐臥不寧，一宿沒睡，今天一早就特地讓我家小姐去找二伯父他們過去商議這事該如何是好?！?/p>

江泉：“哦，原來是這樣?！蹦樕下冻鏊尖獾谋砬椤?/p>

玉蓮：“江公子，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緊走了。我娘她正在家里等著我們回去報信呢。小倩，咱倆趕緊走吧！”

江泉立在籬笆門邊上，目送著焦玉蓮二人漸行漸遠(yuǎn)。

這時，小六子和曹七二人從斜地里走了出來。

小六子笑吟吟地說：“江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江泉：“啊，是……是你們??！”

小六子：“怎么，不歡迎?。俊?/p>

江泉：“不不，小生平日里多蒙你家老爺關(guān)照，豈有不歡迎你們之理？請進吧，二位?！?/p>

14．江泉家客廳 日 內(nèi)

江泉：“不知二位前來有何吩咐？”

小六子放下茶杯：“我二人是奉我家老爺之命，特地專程過來看望你母親的。這是我家老爺讓我們捎帶過來的極品人參！給！”

江泉：“這么重的禮物，小生不敢收！”

老七：“嗨！這些東西我們帶過來了，你還扭扭捏捏地干什么？趕緊收下，別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為難?！?/p>

江泉：“這……無功不受祿，小生我這……這怎么敢當(dāng)呢？”

小六子：“江公子，這些東西不過是我家員外爺送給你的一些小禮物。這兒還有大的呢！”

說著他伸手打開另一禮品盒，露出白花花的銀子。

小六子：“這里是二百兩銀子，是我家老爺和夫人專程派我二人送過來的。請江公子笑納。”

江泉：“這使不得，使不得，小生無功受祿，寢食難安，愧不敢當(dāng)……”

老七：“江公子你就別咋咋呼呼的了，我家老爺有錢，可他并不傻，讓我和他專程送銀子過來自然還有后話要說。不會讓你白拿這銀子的。”

江泉：“但不知二位前來找小生有何吩咐？”

小六子：“既然江公子問到這兒了，那小的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家二公子的相貌你是知道的。他前不久因為蘭芝跟他退婚的事差點要了命。為了讓二公子心情好些，盡快忘了蘭芝小姐，我家老爺和夫人決定盡快給他找個媳婦結(jié)婚成個家。日前我家老爺和夫人都相中了張家莊張員外家的二小姐，并且已經(jīng)托媒人去提親了。這門親事那張員外基本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了，唯一不足的是張夫人和張二小姐，她們倆一定要親眼看看我家二公子……二公子那相貌江公子你是知道的，是很難登大雅之堂的。為了確保這門親事萬無一失，我家老爺和夫人商量了好久，覺得還是應(yīng)該花錢聘請一個相貌堂堂的人去頂替我家二公子去相個親?！?/p>

說到這兒，他停住話多瞅了江泉幾眼。

江泉：“你們的意思是……”欲言又止。

老七一樂：“對！江公子你猜得沒錯，我家老爺和夫人的確是想請您去幫著二公子相個親?！?/p>

江泉倒吸了口涼氣：“這……這如何使得？”

15．焦家畈焦仲卿家后院新房日外內(nèi)

丫鬟小芳匆匆走到門前，伸手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焦仲卿和書童陸凱正在忙著打點行裝。

蘭芝正低著頭在做針線活兒。

丫鬟小芳：“小姐，那曹管家上咱家來了。”

蘭芝仰起頭來：“他人呢？”

小芳：“他在老夫人那屋里待了不一會兒就走了?？茨菢幼?，是送銀子給咱們家的?！?/p>

蘭芝：“是嘛，你咋看見的？”

小芳：“我只看見那曹大管家?guī)е粋€當(dāng)兵的上老夫人屋子里去了。至于他們上那屋子里干嗎，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剛從小倩那兒知道這事的。聽那話音，曹大管家是奉了曹大將軍之命趕過來的。聽小倩說他跟老夫人差點沒鬧紅了臉?！?/p>

蘭芝：“哦……”臉上顯出思忖焦慮的表情。

小芳：“另外，我方才聽小倩說老，夫人派玉蓮小姐去江家屯請二伯父他們過來，商議公子爺這參軍打仗的事。”

蘭芝：“是嗎？”臉上顯出焦慮不安之表情。

16．江家屯江泉家客廳 日 內(nèi)

老七：“怎么，我家老爺和夫人給你這么多銀子你還不干?。俊?/p>

江泉：“你家李員外平日里對我處處關(guān)照，小生我感恩不盡，很愿意為他老人家做些事情。但這事實在是太荒唐了，小生我實在是不敢茍同。望請二位能夠體諒小生不能為你家老爺和公子辦這事的難處。請你們另請高明吧！”

小六子和老七二人互相看了眼。

小六子：“哎呀，我說江公子，你就別跟我們講什么大道理了，沒用！我家老爺對你恩重如山，不需要你去赴什么湯蹈什么火，現(xiàn)在僅僅是想聘請你去為他的二公子相親?。≈恍枰愦┮簧砥恋囊路蠌埣?，去跟張二小姐見個面，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可以了。這樣輕松易辦的事請江公子別再推辭了。我家老爺在我們臨來時還說了，只要江公子通情達理，為我家二公子辦成了這喜事，上次我家老爺借給你的那一百兩銀子也不要了，就當(dāng)是另外賞送給你的?！?/p>

老七附和道：“哎呀，我家老爺他出手就是大方闊綽，請江公子這么一個來回，上張家露個臉，就一下子給了這么多銀子，嘖嘖，江公子你這臉面可真是值錢?。“?，我他娘的要是能長得像江公子這樣風(fēng)度翩翩那該有多好啊！只可惜我他娘的無論怎么打扮也沒有江公子這一半的相貌，唉！”

小六子：“長話短說，這相親的事我就拜托江公子您了。哦，現(xiàn)在天色不早了，小的我該回去向我家老爺和夫人復(fù)命了?！?/p>

江泉：“不好意思，這相親之事小生實難從命。這銀子你們趕緊拿回去吧。”

小六子：“哎呀，我說江公子，你就別推辭了。我家老爺花這么多銀子不請別人單請你可不是小看你，而是覺得你江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有意抬舉你、關(guān)照你，讓你有個可以掙錢的機會，盡快渡過眼前這難關(guān)，好讓你有錢買藥給你娘治病……況且我方才不是再三跟你說了嗎，這相親的事不是什么復(fù)雜難辦的事，對于你來說不過是逢場作戲，上張家去走個過場，說幾句話而已，對你沒有任何傷害……”

江泉：“這相親之事，小生實在是無能為力。這事對于我本人來說雖無傷害，但它有欺騙他人之意，小生作為一介書生，讀的是圣賢之書，學(xué)的是圣賢之禮，豈能以這臉面去糊弄欺騙一個良家姑娘？此乃不仁不義之事，小生寧愿受窮，也不能以此來欺騙別人，讓別人傷心。請二位代我向你家老爺和夫人謝罪，恕小生不能遷就！”

老七：“你小子就別跟我們說什么之乎者也的了。這相親之事是我家老爺和夫人決定的事，你不干也得干，干也得干！否則你就等著瞧，看老子日后怎么收拾你！”

說著他就氣急敗壞地拉著小六子揚長而去。

江泉看著擺放在桌上的銀子，急得直抓腦袋……

17．焦家畈焦仲卿家前院一屋 日 內(nèi)

焦母伸手拿起一塊白花花的銀子放在右手掌心上掂了掂。

焦母的心聲：“曹大將軍出手倒是挺大方的！只可惜他給銀子的目的是要我兒仲卿去參軍跟他一同上前線打仗……”

她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曹福那咄咄逼人的情景……

焦母的心聲：“他們有權(quán)有勢，我不讓仲卿去參軍打仗，他們會不會惱羞成怒而要了我這條老命??？”

想到這兒，焦母嚇得起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她呆坐在窗前擦臉上和額角上的冷汗時，那院門開了。

一看，是她女兒玉蓮引領(lǐng)著仲卿的二伯父焦萬山等人走進院。

18．前院院門 日 外

焦玉蓮引領(lǐng)著二伯父焦萬山等人往屋里走去。

丫鬟小倩隨后伸手關(guān)上院門。

19．焦家畈焦仲卿家前院一屋 日 內(nèi)

玉蓮嬉笑著撩開門簾大聲說：“娘！二伯父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嬉笑著鉆了進來：“大媽！你好??！侄女小琴這廂有禮了！”

焦母：“哎喲，我的好侄女，你來啦！大媽我現(xiàn)在吃得好，穿得好，心情好著呢！”

緊接著走進屋里來的是仲卿的二伯父焦萬山老兩口子。

焦母迎上前：“他二叔、二嫂，你們來啦！來得真快呀！”

焦二娘：“老嫂子你讓玉蓮去請我們過來，我們敢不快些過來么！啊，不知老嫂子究竟有何事這么著急招呼我們過來呀？”

焦母：“啥事我待會兒再跟你們說，現(xiàn)在你們一路辛苦了，趕緊歇會兒，先喝口水再說！”

眾人紛紛落座。丫鬟小倩忙著給焦萬山夫婦沏茶端茶……

20．焦家后院新房 日 內(nèi)

仲卿坐在剛打點好的行李包邊上，怔怔出神。

蘭芝：“相公，你這是咋啦？后悔了？”把茶杯放到焦仲卿面前。

仲卿：“娘子，去跟隨曹大將軍掃平朝廷里的奸黨佞臣，是我等讀書人應(yīng)該做的，更是小生平生所愿，無后悔之意。不過這事的確是來得太突然，我這心里倒是可以接受，可我母親乃一鄉(xiāng)下普通婦女，思想比較狹隘老舊，要想在這三日之內(nèi)說服她老人家，讓她同意我去參軍征戰(zhàn)沙場恐怕很難哪，唉……”

蘭芝：“是啊，那兄長也真是有些心急了，他要是再多給些時日，讓我二人多去勸勸你娘，爭取她老人家能夠誠心支持同意你去參軍，那該有多好??！可如今，僅僅只給了三天不到的時間。這……唉……真是難為相公你了！”

仲卿：“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兄長心急。兵貴神速，此乃用兵之道。你兄長之所以只給三日時間，想必是京城那邊軍情緊急，不容他長期在此駐軍?！?/p>

蘭芝：“既然時間如此緊急，那相公你覺得這事究竟如何是好呢？”

仲卿皺眉道：“那邊軍情緊急，需要在三日后拔營起寨奔赴疆場，而這邊我老母親舍不得我走，心里難過，這……真是叫我焦仲卿進退兩難也！”

21．焦家前院一屋 日 內(nèi)

焦二娘：“哎喲，我的老嫂子！你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曹大將軍如此看重你家仲卿，這是多好的事??！跟著他干，既有名又有利！許多人家想攀上他這個高枝都攀不上呢！”

焦萬山：“是啊，老嫂子，你家仲卿這是走了貴人運，遇見了曹大將軍那樣的大貴人是他前輩子修來的福分，也是咱焦家人的福氣……依我看，老嫂子你就別在這中間當(dāng)絆腳石了，干脆就讓仲卿他去參軍，讓他跟著那曹大將軍去打天下。如果老朽我沒看走眼，以仲卿的才能和曹大將軍這層關(guān)系，不出三年五載仲卿就能掙得一官半職，為咱焦家露臉爭光……”

焦母打斷他：“哎呀，他二叔你就別指望著讓仲卿去那疆場上爭什么功名富貴，為咱焦家爭光露臉了。上前線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可是爭刀動槍要人命的事！我家仲卿不過是一介書生，雖然習(xí)武學(xué)得了一點功夫，可他那點本事不過是一些花拳繡腿，拿到那疆場上不頂用，等于是去送死！更何況我現(xiàn)在年紀(jì)越來越大，老不中用了，該讓仲卿他接班操持這家務(wù)了。他如果真的參軍跟著曹大將軍走了，那我這家該咋辦？田地的耕種該依靠何人？另外，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家，他要是參軍走了，他那媳婦又該咋辦？”

焦萬山：“老嫂子你說的這些倒也是。仲卿他如果真的參軍走了，就留你和蘭芝在家，確實夠嗆。不過這也不是完全不行，因為你們有曹大將軍給的銀子，你們可以拿這些銀子雇人給你們家干活……”

焦母：“他二叔，你這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家現(xiàn)在不是缺銀子買米吃，而是少了仲卿這個主勞力，我這個家就不行！仲卿他是咱家的頂梁柱，他走了咱家不就等于屋梁倒了，我這個老婆子以后該依靠何人啊？”

焦萬山：“你這意思我懂！你這是不愿意讓仲卿上前線去冒險，害怕仲卿去了之后有閃失，舍不得仲卿走?？墒悄遣艽髮④姮F(xiàn)在已經(jīng)把話挑明了，要仲卿三日內(nèi)去軍營報到，你如果不讓仲卿去能行嗎？老嫂子，您可別忘了，曹大將軍乃朝廷大官，他的話就是官差，就是將令，違抗官差和將令那是要殺頭的！”

焦母嘆了口氣：“正因為這樣，我才急著讓玉蓮去請二叔你過來商議這事。二叔，你見多識廣，你說這事到底是該咋辦吧？”

焦萬山：“你如果一意孤行，不讓仲卿過去參軍，勢必會惹怒曹大將軍而招來殺身滅門之大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唉！”

焦二娘：“這事有那么嚴(yán)重嗎？”

焦萬山：“這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大，可以以此為借口，株連九族，殺光咱焦家滿門也！小，只要能說服那曹大將軍讓他收回成命，同意讓咱家仲卿留下，那就萬事皆休，大吉大利也！可是，如果曹大將軍已經(jīng)派人過來表示決心了，并且還把仲卿走后的安家費送過來了，依我看，這事已經(jīng)是鐵板上釘釘，難以改變的事情了?！?/p>

焦母：“二叔，你先別著急，先喝口水然后再說?！?/p>

焦萬山：“老嫂子，依我看，仲卿這事你就別阻攔了，你阻攔不??！就讓他去吧！自古忠孝難兩全。況且他去了也不一定是壞事，弄得好仲卿他不僅可以高官有的做，駿馬有的騎，你老嫂子也虧不了，到時候有的是銀子花，并且可以使奴喚婢地過上富貴人家的好日子。我們呢，同是焦家人，日后也許可以跟在仲卿后面沾沾光，光耀門庭。如此看來這倒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焦母：“二叔，你就別說這些好話吉利話了，仲卿他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這個做娘的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前線打仗送死??？我想把他留下來，在當(dāng)?shù)卣覀€差事干?！?/p>

焦萬山：“你是想通過曹大將軍的關(guān)系幫仲卿在我們這地方上找個差事干？”

焦母：“如果能說服曹大將軍把仲卿留在縣衙里干點差事，我一定會支持的！”

焦二娘：“嗨！老嫂子你真會打算盤，想起來是挺美的，可那曹大將軍能順著你的意思干么？”

焦母：“如果只是一般的關(guān)系，那曹大將軍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晌壹抑偾浜退眿D蘭芝曾經(jīng)在不久前救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依我看，他曹大將軍之所以要仲卿去軍中當(dāng)什么押糧官，跟隨他去建功立業(yè)無非是因為他欠了我家仲卿救他全家老小性命之恩情，這才破格提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