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許都郊外練兵城(今襄城縣范城上村)外,一片片綠油油的小麥田,麥苗綠得像翡翠一樣,在微風中翩翩起舞,幾個孩童在麥田里嬉笑玩耍。一條小河穿田而過,岸上幾棵桃樹,串串桃花嫣然含笑,映著春意盎然的大地。
“好一處人間天堂!”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驚嘆道。他五官輪廓分明,整個人發(fā)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此時他猶如刀刻般立體的臉上露出一抹真誠的微笑。
“是?。≡谶@亂世中能有如此幸福的畫面真是太難得了!當然許都郊外百姓的安定幸福生活要感謝魏王??!”一位身穿灰色衣物,劍眉星目的老者感慨道。
年輕人看著老者笑道:“子揚叔父此話何意?”“虧得魏王當初在許都屯田,若非如此,許都周邊的老百姓恐怕也大多餓死了!幾十年的戰(zhàn)亂,已經(jīng)讓東漢元氣大傷,‘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p>
老者此話非虛,當初若非曹操在許都屯田,那許都百姓也會和洛陽等地百姓一樣,早已流離失所,十不存一了!
年輕人點點頭道:“我有印象,父王在許都屯田起于建安元年(196年),那時我還未滿十歲,記得是剛把天子迎到許都,距今已有二十一年了!他先在許都屯田,后來又下令在各郡國屯田。分民屯和軍屯兩種。民屯的由國家撥給田地,按軍事編制。用官牛的,官得產(chǎn)糧的六分,民得四分。不用官牛的,對分。你可以耕多少田,那么那些田就是你的,還供給耕牛、種子等,又無徭役苛擾,可以安心生產(chǎn)。記得許都當年就獲得大豐收,父王高興得喜笑顏開!”
年輕人是曹丕,即將被獻帝封為魏王世子;老者是劉曄,字子揚,光武帝劉秀之子阜陵王劉延的后代,是曹操手下重要謀士,屢獻妙計。
他們旁邊還站著幾名牽著馬的侍從。
劉曄嘆氣:“前一段,我從荊州一路回到許都,在路上看到許多流民,他們別說能吃飽飯了,不餓死就不錯了,哪里還能看到許都郊區(qū)這片如畫的風景,聽到孩子的歡聲笑語呢!唉,這亂世何時能結束??!”說完他看向不遠處的一個背影。
曹丕也順著劉曄的目光望過去,接著長嘆一口氣道:“父王每年春天都會抽出時間來這兒祭拜奉孝叔父,這次南征孫權前,他又擠出時間來到這兒,每次祭拜完畢后,他都要在奉孝叔父墓碑前獨自站好大一會兒!”
“魏王是性情中人!這些年跟著魏王是我們的福氣?。 眲蠈χ贿h處曹操的背影雙手抱拳道。
這時,曹操轉身向他們走來,他雖然沒穿官服,頭發(fā)也有點斑白,但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劍眉英挺,一雙虎目冷傲孤清,宛若黑夜中的雄鷹,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俯視天地的強大氣勢。
曹丕和劉曄急忙向前行禮。
曹操用深邃的目光看著兩人道:“子揚啊!每次來看奉孝,我都是感慨萬千!但這次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劉曄笑道:“魏王怎會有此想法,您依然英勇神武,沒有一點老態(tài)!”
“子揚?。”M管不想承認,可我們還是真的老了,我剛才在奉孝墓前還想,花甲之年,猶如風中殘燭,什么高官厚祿,什么王圖霸業(yè),終敵不過歲月侵蝕,物是人非!剛才聽到孩子們的笑語,看到這一片祥和的土地,我的心卻在隱隱作痛,如果天下百姓都能像這里的老百姓一樣過上安居樂業(yè)的幸福生活該有多好呀!”曹操聲音低沉道。
“但愿魏王能早日平定孫權、劉備,讓百姓不再飽受戰(zhàn)亂之苦,像許都郊外的老百姓一樣過上幸福的生活!”劉曄用堅定的目光看著曹操道!
曹操仰天長嘆:“祈求上天讓我再多活十年,讓這亂世在我手里結束吧!子揚啊,你了解我嗎?我要的,不是所謂的丞相、魏公、魏王,甚至是那黃袍加身的天子,我要的,僅僅是天下一統(tǒng),給百姓一個和平盛世!”
劉曄流淚點頭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曹操看到劉曄流淚,內(nèi)心也是百感交集,他不再說什么,翻身上馬,向前奔馳而去。
劉曄、曹丕和幾名隨從也急忙上馬追趕曹操。不一會兒已經(jīng)望見許都,在初春和煦的陽光照射下,一座矗立的城樓高聳入云,巍峨壯觀,氣勢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