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訪曲阜拜謁孔圣

劉尚一家本來準備離開浮來山后打道回府，于是讓馬車夫備足飼料回京口。但劉勰想起行前的一句話。他問父親：“爹爹，你在京口時不是對我說過，探了老家還要去拜謁‘至圣先師’孔子的故鄉(xiāng)曲阜嗎？”

劉尚這才想起自己的允諾，說：“對，對，我是答應(yīng)過全家去曲阜看看的。”于是，劉尚一家調(diào)整行程，離開古莒國東莞，駕著馬車前往孔子故鄉(xiāng)曲阜。

曲阜是春秋時魯國故城，是傳說中五帝之一少昊帝的故鄉(xiāng)，也是“至圣先師”孔子的故鄉(xiāng)?？鬃邮谴呵锬┢诘拇笏枷爰?、政治家、教育家。他在魯國設(shè)壇講學，名滿齊魯。后來，還周游列國，傳道授業(yè)。魯國國君魯哀公很敬重他?？鬃铀篮笠荒?，魯哀公便將孔子故宅改建為“廟”，稱為孔廟。自西漢以來，歷代帝王不斷對孔廟進行重修擴建，成為一處規(guī)模不小的古建筑群。南北朝時期，曲阜屬于北魏，當時的孔廟已建成一定規(guī)模，有圣時門、弘道門、大中門、大成門等，廟內(nèi)已有一些碑碣石刻。也常有人到孔廟拜祭。

劉尚帶著劉齊氏和劉勰來到曲阜孔廟，正要在孔子石像前跪拜之時，見有一個五十開外的長者出來。他身穿長袍，彬彬有禮地問道：“官人是何方來客，對先祖孔丘如此禮敬呀！”

劉尚聽了此人的問話，判斷這位長者無疑是“至圣先師”孔子的后人了，便禮敬地回答說：“在下是京口人氏，因為遠祖是莒國人，現(xiàn)在古莒國也歸到齊魯之邦的地界了。我們這次回到故土，特意帶家人來曲阜禮拜‘至圣先師’孔子的故居，受一受儒家禮教的熏陶呀！”

這位穿長袍的長者聽說來客是古莒國的后代，從京口長途跋涉來到曲阜，也就特別客氣起來，自我介紹說：“俺是孔先人的十五代玄孫，孔姓族長指定俺來管理孔家祖產(chǎn)兼管這座孔廟。凡遠道而來的貴客，都由俺來宣講孔氏家族的歷史和家學淵源。”

劉尚一聽長者是這等身份，便趕忙作揖禮拜。劉尚斷定這位長者對孔家歷史掌故是非常熟悉的了，便殷切地說：“長者既是孔家后人，可否有勞領(lǐng)我們?nèi)グ葜]孔廟，向我們講一講‘至圣先師’孔子的事跡！”

劉尚懷著仰慕的心情，帶著家人跟這位孔姓長者到了仰高門前。長者指著仰高門說：“俺先祖孔丘出生于魯國，父母貧寒，他父親做過‘乘田’（看看牛羊）和‘委吏’（會計）。孔先人在母親教育下潛心學習，又在老子門下受過教育，滿腹經(jīng)綸，便設(shè)壇講學。他的功績受到魯國國君的敬重。”

劉尚問道：“早年讀書時，曾聽塾師說孔子還從過政，當過官？”

老者答道：“是呀，是呀，孔先人五十多歲時，做過魯國的司寇，參與國政。但他后來與當權(quán)者政見不合，憤憤不平，離開魯國，歷游齊、衛(wèi)、宋、陳、蔡、楚諸國講學，晚年返回魯國，繼續(xù)講學，再沒有當過官了。”

劉尚問道：“聽說孔先師有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

老者說：“對，對?？紫热擞械茏尤В钯p識的賢者有顏回、子路、曾參、子貢、子游，還有一個南方吳國人言偃?！?/p>

劉尚不斷點頭稱是。七歲的劉勰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聽說吳國有個言偃上魯國問學，更是發(fā)生興趣，便問道：“這言偃是干什么的？”老者答道：“言偃是喜歡文學的吳國人，就是你們家鄉(xiāng)京口那一帶人。聽說此人回吳國后做了一番事業(yè)，很有名氣哩！”

劉勰小小年紀，聽后不斷點頭，自言自語說：“言偃，言偃。南方也有賢人??！”

他們邊說邊走到了仰高門前。劉尚抬頭望見上面寫的“仰高門”三個字，便問道：“為什么這座門叫‘仰高門’呀？有什么典故嗎？”

長者答道：“有，有。這‘仰高門’可有來歷??！”他解釋說，“這‘仰高門’是根據(jù)《論語》中‘仰之彌高’而命名的。司馬遷的《史記》里不是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說法嗎？這‘仰高門’就是從那里來的?！妒酚洝た鬃邮兰摇防镎f道：‘太史公曰：《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鄉(xiāng)往之。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孔子布衣，傳十余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可謂至圣矣！”

孔姓老者一口氣把司馬遷的贊語背了出來。

劉尚贊揚道：“孔丘是‘至圣先師’，司馬遷也說得好，仲尼是一介布衣，逝去那么多年了，十幾代人，自天子王侯到百姓布衣都以他為宗師，我們得好好向孔仲尼學習??！”

說完之后，劉尚帶著劉勰到“至圣先師”像前，全家人作揖跪拜了一通。

禮拜之后，告別老者，欣喜而去。

劉尚全家這次“孔廟”之行，給小小的劉勰留下了難忘的印象。自此以后，劉勰十分認真地研習儒學，以捍衛(wèi)儒家學說為自己的目標，為他寫作《文心雕龍》打下了思想基礎(chǔ)。關(guān)于這個話題，我們當在后面詳細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