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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第一份工作

從窮小子到鋼鐵大王:安德魯·卡內(nèi)基自傳 作者:[美] 安德魯·卡內(nèi)基 著,田素雷 譯


第三章 我的第一份工作

現(xiàn)在面臨的一個大問題就是,我做什么。雖然剛剛十三歲,但是我已經(jīng)十分想去工作了,我希望為全家在這塊新土地上立足做點事情。貧窮對我來說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我當(dāng)時最強烈的想法是,我們每年要掙夠300美元,也就是每月25美元,這樣我們才可以不必依賴他人。那時的生活必需品都很便宜。

霍根姨夫的兄弟經(jīng)常問我父母,他們準備讓我做什么。有一天,我目睹了讓我永生難忘的、特別悲傷的一幕?;舾谭虻男值軕阎钌屏嫉囊鈭D,對我母親說,我看上去很能干,而且學(xué)東西快。他認為如果給我一個裝有小物件的籃子,到碼頭那里去叫賣,肯定能掙到不少錢。此前,我從未見到過一個女人勃然大怒是什么樣子。這回我算見識了。母親當(dāng)時正在縫制衣物,聽到這話,她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兩手張開,在對方眼前揮舞。

“什么?讓我的孩子去做一個小商販,去和碼頭的那些粗人混在一起!我寧可把他扔到阿勒格尼河里淹死。你給我走開!”她大聲喊道,手指向房門?;舾壬s忙離開了。

我母親站在那里,像一位受傷的女王。然后她崩潰了,不過只是抽泣了一小會兒。她把兩個孩子攬入懷中,讓我們不要在意她剛才愚蠢的舉動。她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們可以做,我們可以成為有用的人,體面而且受尊重的人,只要我們永遠做正確的事情。母親剛才的表現(xiàn)就像海倫·麥格雷戈回答奧斯鮑爾迪斯通[1]的問題時一樣,海倫威脅要把她的囚犯“剁成碎肉餡,就像花格圖案中數(shù)不清的方格”。不過,母親是因為另外的原因而發(fā)怒。發(fā)怒并非是別人建議的工作太清閑,畢竟父母告訴過我們游手好閑是丟人的行為,而是因為這樣的工作有點居無定所,在母親看來不夠體面,她寧可讓我死也不讓我去做。沒錯,母親寧愿帶著她的兩個孩子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愿意讓他們小小年紀就與不體面的人為伍。

在回顧早期這段奮斗經(jīng)歷時,我想說這樣幾句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的家人更有傲骨,因為強烈的榮譽感、獨立和自尊意識已經(jīng)滲透進每個家庭成員的性格之中。沃爾特·司各特對彭斯的評價是,他擁有世界上最不尋常的眼睛。我也可以這樣評價我的母親,就像彭斯說的那樣:

她的眼睛甚至可以讓周圍的空氣激動起來,

展現(xiàn)熱切的榮光。

在這位勇敢的母親身上,人們找不到任何低俗、吝嗇、欺騙、詭詐、粗野、奸詐或者饒舌的成分。我父親也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一位受大家愛戴的人,一位圣徒。有這樣的母親和父親,湯姆和我都很自然地成長為體面的人。

這件事過去后不久,父親認為應(yīng)該放棄手工織布的生意,轉(zhuǎn)而進入布萊克斯托克先生的棉花廠工作。布萊克斯托克先生跟我們同住在阿勒格尼市,是一位蘇格蘭老人。在這家工廠,父親還為我謀得了一份繞線圈的工作,我從此開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每周薪水為1美元20美分。生活很艱難。冬天,父親和我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匆匆吃完早飯,在天亮前就趕到工廠。除了短暫的午餐時間外,我們從早晨一直工作到天黑。我感覺工作時間漫長,而且我從工作中得不到樂趣。但值得高興的是,它讓我感覺到我正在為我的世界——我們的家庭做一些事情。從那時候開始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掙了幾百萬美元,但是這些不像我第一周的工資那樣讓我如此高興。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幫助家里人了,已經(jīng)可以養(yǎng)家糊口了,已經(jīng)不單純是父母的負擔(dān)了。我經(jīng)常聽到父親哼唱那首動聽的《賽船手之歌》,我特別想實現(xiàn)最后幾句歌詞的內(nèi)容:

當(dāng)阿萊克、喬克和珍妮特都長大成家后,

他們能幫助我們劃船,

減輕我們的負擔(dān)。

我要讓我們的小船像飛一樣快。需要說明的是,阿萊克、喬克和珍妮特首先要接受教育。蘇格蘭是第一個要求所有父母對孩子進行教育的國家,不論他們地位高低,并且因此建立了教區(qū)公共學(xué)校。

此后不久,約翰·海先生,一位在阿勒格尼市從事錠子生產(chǎn)的蘇格蘭老鄉(xiāng),需要雇傭一個男孩。他問我愿不愿意去他那里工作。我答應(yīng)了,我的工資漲到了每周2美元。不過,剛開始工作時,這里的工作環(huán)境比上一家更糟糕。我要負責(zé)看管一臺蒸汽機,因此需要待在錠子工廠的地下室里燒爐子。這樣的工作讓我很難忍受。我每夜都緊盯著蒸汽表,生怕蒸汽壓力過低,在上面的工人埋怨動力不夠,又怕壓力過高引起爐子爆炸。

但是我決定向父母隱瞞這一切,并且為這樣做感到驕傲。他們自己也有不愉快的事情要承擔(dān),我必須像男子漢一樣勇敢承擔(dān)自己的苦難。我志向高遠,每天都期待著生活能夠發(fā)生某種改變。我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改變,但是我確信如果我一直努力,一定會有改變發(fā)生的。此外,在那個時候,我還經(jīng)常會問自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華萊士會怎么做,蘇格蘭人會怎么做。有一點我是確信的,他一定不會放棄。

有一天,機會來了。海先生需要制作一些賬單,但是他沒有管賬的伙計,而他自己又不懂這些事情。他問我字寫得怎么樣,并讓我寫幾個字給他看。我的表現(xiàn)讓他很滿意,于是他就安排我負責(zé)記賬。我的算術(shù)也不錯。他不久后發(fā)現(xiàn)讓我身兼幾個不那么討厭的工作對他也很有幫助。此外,我想這位可愛的老人這樣做是因為對我這個白頭發(fā)的小男孩抱有善意,因為他也是一個善良的蘇格蘭人,愿意幫助我擺脫蒸汽機。不過, 我新的工作狀況有下面這樣一個不如人意之處。

我的工作還包括把剛剛生產(chǎn)出來的線軸放入油桶中浸泡。幸運的是,我是獨自在專門的一間屋子做這項工作。但是,不管我怎樣努力克制,我的肚子里還是感到很不舒服,聞到油的味道我就惡心。這一點我一直不能克服,甚至華萊士和布魯斯在這里都失去了作用。不過,如果我沒有胃口吃早飯或者午飯,到晚飯時我的胃口還是很好的。就這樣,我還是能夠完成自己的工作。真正的華萊士或者布魯斯的門徒不能放棄努力,除非他死了。

我在海先生那邊的工作要明顯好于在棉花廠的工作,而且在這里我還結(jié)識了一位對我非常好的老板。海先生的賬目采用簡式記賬的形式,這對我來說沒有問題。但是當(dāng)我得知所有的大公司都采用復(fù)式記賬時,我與同事約翰·菲普斯、托馬斯·N.米勒和威廉·考利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家一起報名上冬季的夜校,學(xué)習(xí)這種復(fù)雜的系統(tǒng)。于是我們四個人一起去了匹茲堡的一家威廉姆斯先生的學(xué)校,學(xué)習(xí)復(fù)式記賬體系。

1850年初的一個晚上,我下班回家后,得知電報局的經(jīng)理大衛(wèi)·布魯克斯先生問霍根姨夫是否有合適的男孩可以做信差。布魯克斯和我姨夫都是跳棋愛好者,這個重要的問題是在他們下跳棋時提出來的。類似這樣的小事情可能會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一句話、一個眼神、一種方言都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甚至是國家的命運。那些把任何事情都視為小事的人真是太大膽了。曾經(jīng)有一個人,在別人勸他不要在意一些小事的時候這樣說道:如果有人可以告訴我什么是小事,我可以不在意。年輕人應(yīng)該記住,運氣經(jīng)常是由一些小事情決定的。

我姨夫提到了我的名字,并且說他會問我是否愿意做這項工作。我清楚地記得為此事專門召開了家庭會議。聽到做信差這個消息我非常興奮。沒有人像我這樣渴望自由,即使籠中的小鳥也比不上。母親同意我去,但是父親傾向于讓我別去。父親說,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太難,我年齡小,而且個頭也小。從每周2美元50美分的薪酬來看,這應(yīng)該是大孩子做的工作。他們可能會要求我晚上跑到鄉(xiāng)下去送電報,路上可能會遇到危險。總的來看,父親說,我最好留在原來的地方。不過他后來又收回了反對意見,說可以讓我先試一試。我想,他應(yīng)該是和海先生談了這件事,并咨詢了他的意見。海先生認為這件事對我有好處。雖然這會給他本人帶來不便,但他還是建議我試一試。他很寬宏大量地說,如果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適合做信差,他還會歡迎我回來。

事情就這么決定了。電報局通知我過河去匹茲堡,拜訪布魯克斯先生。父親希望和我一道去,于是大家決定讓他陪我一直到位于第四大街和伍德大街拐角的電報局。我動身的那天早晨,天氣晴朗,這真是個好兆頭。父親和我步行從阿勒格尼前往匹茲堡,路程大概有2英里。到了電報局門口,我央求父親在外面等。我堅持要獨自前往二樓的營業(yè)大廳,單獨會見那位偉大的人物,面對自己的命運。我之所以這樣考慮,可能是因為那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把自己看做一個美國人。過去,一些男孩子起初經(jīng)常叫我“蘇格蘭人!蘇格蘭人!”而我回答:“是的,我是蘇格蘭人,我為此感到自豪?!钡牵谥v話時我那明顯的蘇格蘭腔已經(jīng)極大減弱,而我認為如果獨自前往,而不是在我的蘇格蘭老父親的陪同下去見布魯克斯先生,我的表現(xiàn)會更出色。如果父親在場,他可能會笑話我的神態(tài)。

我穿著一件白色亞麻布襯衫,那是一件通常只在安息日才穿的衣服,還有藍色緊身短外套,以及我最好的西服套裝。在那時,而且在進入電報局之后的幾周里,我只有那一套亞麻夏裝。每周六晚上,即使是我接近半夜下班回來時,母親也會連夜把那些衣服洗干凈、熨好。這樣一來,安息日早晨,我起床后就能穿上干干凈凈的衣服。為了讓我們家在西方世界立足,這位女英雄愿意做任何事情。父親在工廠工作的時間很長,這消耗了他的體力,但是他也像英雄一樣戰(zhàn)斗,并且一直不斷鼓勵我上進。

面試很成功。我很認真地說明雖然我不了解匹茲堡,而且或許我并不適合這份工作,我并不夠強壯,但是我只想要一次嘗試的機會。他問我何時可以開始工作,我回答說如果需要,我現(xiàn)在就可以留下來?;仡欉@件事情的時候,我想我的這個回答值得年輕人好好思考。眼前有機會而不去抓住是巨大的錯誤?,F(xiàn)在,有人提供這份工作給我。如果當(dāng)時我不那么做,也許會發(fā)生其他的事情,也許有其他的孩子參加面試。既然我來了,我打算盡可能留下來。布魯克斯先生很和善地吩咐另外一個男孩(因為我面試的是一個新增的信使崗位)帶我四處看一看,并且?guī)覍W(xué)習(xí)這項業(yè)務(wù)。我抽空跑到街角,告訴父親一切順利,讓他回家告訴母親我得到了這份工作。

就這樣,在1850年,我的生活真正起步。相對于在黑暗的地下室照看蒸汽機,每周領(lǐng)取2美元的薪水,全身被煤灰弄得臟兮兮的,缺少可以幫助提升自己的環(huán)境,如今的我仿佛一下子升到了天堂。是的,天堂,在我看起來是這樣。我的周圍有報紙、墨水筆、鉛筆和陽光。我?guī)缀趺恳环昼姸寄軐W(xué)到點什么,或者發(fā)現(xiàn)值得學(xué)習(xí)的東西有那么多,而自己知道的那么少。我感覺自己踏上了向上的階梯,我一定會不斷向上攀登。

我只有一個擔(dān)心,那就是我不能迅速掌握需要投遞信件的各個商行地址。我于是開始努力記下街道兩邊商行的標記。晚上,我逐一背誦各個商行的名稱,以加強自己的記憶。不久,我就可以閉上眼睛,從商業(yè)街的起點開始,依次背誦街道一邊所有商行的名稱,然后從街道終點逐一背誦街道另外一邊所有商行的名稱。

下一步是認識在商行中工作的人,因為這能給送信帶來很多方便。如果認識商行的員工,信差就可以少跑一些路,因為他可能會在路上遇到正在去辦公室的商行員工。對我們這些送信的男孩子來說,能夠在路上把信交到商行員工手里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此外,這個送信的男孩子還會因此得到額外的滿足,因為當(dāng)一個大人物(對于信差來說,大多數(shù)客戶都是大人物)在大街上被信差攔住的時候,他大多數(shù)情況下會注意到這個男孩,并且夸獎他幾句。

1850年的匹茲堡與現(xiàn)在大不一樣。1845年4月10日發(fā)生在商業(yè)區(qū)的大火重創(chuàng)了這座城市,5年后的她還沒有恢復(fù)元氣。那時的房子基本是木頭做的,只有極少數(shù)是磚砌的,沒有一處住宅可以防火。 匹茲堡城里及周邊的全部人口加起來不超過4萬。那時的商業(yè)區(qū)還沒有延伸到第五大道,當(dāng)時的第五大道是一條安靜的街道,只有一座劇院還有點名氣。阿勒格尼市的聯(lián)邦街上有一些零星的商鋪,彼此距離很遠。我還記得自己曾在現(xiàn)在的第五區(qū)正中心的池塘上溜冰。我們聯(lián)合鋼鐵廠的位置在那時,甚至在后來的很多年里,不過是塊卷心菜菜地。

我曾經(jīng)給羅賓遜將軍送過很多電報,他是出生在俄亥俄河以西地區(qū)的第一個白人小孩。我目睹了人們架設(shè)從東部進入這座城市的第一條電報線路,以及用于俄亥俄至賓夕法尼亞鐵路的第一個火車頭通過運河從費城運過來,并在阿勒格尼市從一艘平底船上被卸下來。那時到東部沒有直通鐵路,人們要坐船經(jīng)運河到阿勒格尼山腳下,從那里坐30英里的火車到霍利迪斯堡,接著沿運河到達哥倫比亞,再坐81英里的火車到費城,整個行程要花3天時間。

在當(dāng)時的匹茲堡,每天的大事就是來往于匹茲堡和辛辛那提的蒸汽郵輪的到達和離開,因為當(dāng)時日常通訊系統(tǒng)已經(jīng)建立起來。作為阿勒格尼河和運河之間的一個大的轉(zhuǎn)運站,這個城市的主要經(jīng)營項目就是把貨物轉(zhuǎn)運到各地。當(dāng)?shù)氐囊患臆堜搹S已經(jīng)開始運營,但是它生產(chǎn)的生煉金屬還不到一噸。即便多年之后,它的鋼產(chǎn)量也沒有達到一噸。當(dāng)?shù)氐纳F生產(chǎn)在最初是徹底失敗的,原因是缺少適合的燃料,盡管距離幾英里遠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焦炭礦。人們當(dāng)時還想不到用焦炭來煉鐵,就像這個城市的人們還想不到利用在地下儲存了很長時間的天然氣一樣。

那個時候,這個城市里乘坐四輪馬車的人還不到五六個,多年之后才開始興起穿制服,包括馬車夫制服。大概在1861年,匹茲堡地方志中記載的最轟動的金融大事是法內(nèi)斯托克先生從所在公司退休,退休金高達17.4萬美元,這筆款項源自他所持股份所獲利息,由他的合作伙伴支付。這在當(dāng)時是一個不得了的數(shù)字,而現(xiàn)在看起來卻是那么微不足道!

做信差后不久,我認識了這個城市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領(lǐng)頭人物。匹茲堡的律師業(yè)很有名氣,為首的是威爾金斯法官。他和麥坎德利斯法官、麥克盧爾法官、查爾斯·謝勒和他的合伙人埃德溫·M.斯坦頓,我都非常熟悉。尤其是斯坦頓,就是后來了不起的作戰(zhàn)部部長(“林肯的得力助手”),他在我當(dāng)小信差的時候就注意到我了。在商界,在那些現(xiàn)今依然健在的人士中,霍莫斯·M.豪、詹姆斯·帕克、 C. G. 赫西、本杰明·F.瓊斯、威廉·索、約翰·查爾方特和赫倫上校都是被我們這些小信差奉為偶像的大人物。他們是我們的好榜樣,因為他們的生活狀態(tài)證明了一切。(可惜,在我于1906年修改這一段文字時,他們都故去了。生命的進程無可阻擋。)

從各方面來看,我做信差的日子很快樂。在這期間,我結(jié)識了我最親密的幾個朋友。因為一個高級信差獲得升職,電報局需要招募一個新人。新來的男孩名叫大衛(wèi)·麥卡戈,也就是后來著名的阿勒格尼河谷鐵路總監(jiān)。他和我搭檔,負責(zé)投遞從東線來的電報,而另外兩個男孩負責(zé)來自西線的電報。雖然同在一所大樓里辦公,但當(dāng)時的東部電報局和西部電報局是分開的。戴維[2]和我一見如故,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也是蘇格蘭人。雖然戴維出生在美國,但是他父親和我父親一樣都是地地道道的蘇格蘭人,講話的口音也一樣。

戴維被錄用后不久,電報局提出還要再招收一個孩子,問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這難不倒我,我立即想到了我的好朋友羅伯特·皮特凱恩,他后來接替我成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在匹茲堡的主管和總代理。和我一樣,羅伯特不僅是蘇格蘭人,而且是在蘇格蘭出生的。就這樣,戴維、鮑勃和安迪[3]這3個蘇格蘭男孩負責(zé)東部電報線路在匹茲堡所有電報的傳遞,每周可以拿到2美元50美分,這在當(dāng)時可是高薪。孩子們每天早晨要打掃辦公室,這件事大家輪流來做。很顯然,我們都是從最底層開始做起來的。尊敬的H. W. 奧利弗先生,后來大型制造公司奧利弗兄弟公司的大老板,以及后來成為律師的W. C. 莫蘭,后來也加入了我們的團隊,也像我們一樣從底層開始奮斗。在生活的競爭中,力求上進的年輕人不要懼怕富人的子弟、他們的侄子、侄女或者表兄妹。人們會從那些打掃辦公室的孩子中發(fā)現(xiàn)“黑馬”。

那時候,送電報的男孩子們有很多快樂。在水果批發(fā)店,信差男孩有時會因為及時送電報,被店主獎勵一口袋蘋果。在面包店和糖果店,信差男孩有時會得到免費的小甜餅。他們會遇到好心人,那些他們十分尊敬的人;這些人會因為送電報及時而夸獎送電報的人,而且可能會讓他回去時再帶走一封電報。我不知道還有什么工作能讓小男孩得到這么多關(guān)注,而這種關(guān)注是真正聰明的孩子提升自己最需要的。聰明的大人喜歡聰明的孩子。

在做信差的日子里,還有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那就是如果我們?nèi)‰妶蟮穆烦坛^一定距離,我們可以收取10美分的附加費??梢韵胍?,這樣的“肥差”被我們所有人盯得緊緊的,甚至?xí)驗閼?yīng)該由誰去發(fā)生爭吵。有時,有的孩子在沒有輪到他的時候就搶先接了這樣的工作,這成為我們出現(xiàn)大麻煩的唯一原因。為了解決這類糾紛,我建議大家把此類收入集合在一起,到了每個周末大家平分。大家同意了我的建議,而我被任命為管賬的人。這之后,我們再也沒有爭吵過,大家相處得其樂融融。這種把額外收入放到一起,且不會產(chǎn)生不必要損失的做法實際上是一種合作。這是我在金融管理方面完成的第一次嘗試。

男孩子們認為,他們完全有權(quán)享受紅利,于是大多數(shù)人在附近的糖果店里開設(shè)了往來賬戶。一些賬戶有時候會嚴重透支,這時負責(zé)理財?shù)哪泻⒈銜赃m當(dāng)?shù)姆绞酵ㄖ曛?,這樣他就不用對那些過于嘴饞和貪婪的男孩子們欠下的債務(wù)負責(zé)了。羅伯特·皮特凱恩是透支最嚴重的男孩子,很顯然他太喜歡吃甜食了。有一天在我責(zé)備他時,他私下里對我說,他肚子里有些蟲子不斷地啃咬他的五臟六腑,只有喂它們甜食時才會安靜下來。


[1] 海倫·麥格雷戈(Helen Macgregor)和奧斯鮑爾迪斯通(Osbaldistone)是沃爾特·司各特的歷史小說《羅布·羅伊》(Rob Roy)中的人物。

[2] 戴維(Davy)是大衛(wèi)(David)的昵稱。

[3] 鮑勃(Bob)是羅伯特(Robert)的昵稱,安迪(Andy)是安德魯(Andrew)的昵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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