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香瓜

聊齋汊子(全兩冊) 作者:董均倫,江源 著


金香瓜

有個村子里,住著一個老漢,老漢有三個閨女。

有一次,老漢在山上看到一個金香瓜種,他不舍得丟了,拾了起來?;氐郊宜麑Υ箝|女說道:“大女,你把這個瓜種種上吧!”大女說道:“爹呀!俺不去種,一個瓜種,出一棵秧,一棵秧結(jié)不了幾個瓜,不好做什么!”老漢又對二閨女說道:“二女,你去種上吧!”二女說道:“爹呀!我不去種,我懶得動!種上一棵瓜,又要澆水,又要拔草,將來還得去收,多麻煩!”老漢又對三閨女說道:“三女!你去種上吧!”三女歡歡喜喜地接過了瓜種,說:“爹呀!大姐二姐都不去種,我去種上它!”

三女把瓜種種在了山坡向陽處,天天去澆,天天去修理。過了幾天,三女對老漢說道:“爹呀!我那棵瓜出來了,山前扎根,山后發(fā)芽!”老漢道:“怎么還能山前扎根,山后發(fā)芽?”三女說:“爹,不信,你去看看吧!”老漢到了那里看了看,挖了挖,那個根扎在了山前,出來的芽卻彎彎地鉆到山里面去了。到了山后一看,又從山后面冒出來了。

三女還是天天去澆水,天天去修理。過了些日子,她又對老漢說道:“爹呀!我的那棵瓜開花了,山后發(fā)芽,山西開花?!崩蠞h說:“怎么還能山后發(fā)芽,山西開花?”三女說:“爹,不信,你去看看。”老漢到了山后一看,瓜蔓爬著爬著又鉆到山里去了,從山西面冒了出來,開了一大片黃花。

三女還是天天去澆水,天天去修理。又過了些日子,她又對老漢說道:“爹!我的那棵瓜結(jié)瓜了。山西開花,山東結(jié)瓜?!崩蠞h半信半疑地說:“好??!我去看看。”他到了山東面一看,見瓜蔓從石頭縫里鉆了出來,結(jié)了一個鮮綠的金香瓜。

三女還是天天去澆水,去修理。又過了些日子,三女又對老漢說道:“爹!金香瓜熟了?!崩蠞h走去一看,瓜黃黃的,熟了,真喜人呀!到家里三女又對老漢說:“爹,瓜熟了,你摘了吃吧!”老漢見三女天天去澆水,天天去修理,好容易結(jié)了這么個瓜,便說道:“三女,我老了,咬不動瓜啦!你自己吃了吧!”

大女聽爹這么說,馬上說道:“妹妹,咱爹咬不動,摘了來家,咱姐妹三個分分吃吧!”二女也說:“摘了來家,咱姐妹三個分分吃吧!”三女搖搖頭說:“我那個瓜,不能隨便吃了呀!”

第二天,老漢出去拾糞去了,三女又去澆瓜、修理瓜去了。大女和二女商議好了,等三女回來再問她,這次她讓不讓的咱也去摘,摘了來家再說。

三女回來了,大女說道:“妹妹!我去把那個瓜摘了來家,咱姐妹三個分分吃了吧!”說完就往外走。她山前山后山東山西地找了個遍,什么也沒見著,只在山東面看到了一杈長的一截瓜蔓子,上面結(jié)著豆粒那么大小的一個瓜,一眨眼又不見了。她回來問三女道:“妹妹,你種的那個瓜在哪里,我怎么找不著?”三女也不作聲。

二女不服氣,說:“我不信,我去找。”她山前山后又找了個遍,連豆粒大小的那么個瓜也沒找著。回來也不急著問妹妹,等爹回來說道:“你成天價說,三女種的瓜結(jié)了多么大啦,連個瓜影也沒有?!崩蠞h嚷道:“看你說的,我剛才拾糞拾到那里,還看了看,和咱場上的石磙子那么大?!?/p>

過午的時候,老漢又出去拾糞,不多時候,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一進門就喊:“壞啦,縣官領(lǐng)著官兵,到咱這埝[1]來放搶啦!”大女和二女都嚇黃了臉,三女說道:“爹,咱兩個去看看咱的瓜吧!”老漢心想快去摘了來吧,別叫官兵搶去。他就跟三女去了。到了山東面,那瓜熟得黃黃的,真喜人呀!三女道:“爹,你不吃我這個瓜,你聞聞吧!”老漢趴下一聞,可香啦!立起身來,變成了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

這時縣官領(lǐng)著官兵咋咋呼呼地已到了山下。三女把瓜抱起扯著瓜蔓一掙,山“嘩”的一下子四分五裂炸開了,把縣官和官兵都壓在山底下了。

[1] 埝,膠東土語,“地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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