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天空飄著淡淡的云，一陣陣濃密起來，漸漸呈云霧滾滾、黑云壓城之勢。

在日軍飛機一組一組地編隊飛來，日軍大炮、坦克、馬隊護衛(wèi)下的軍隊大舉向華北入侵的畫面上，傳出深沉的男聲畫外音：

1937年7月7日，日軍制造“盧溝橋事變”，向中國守軍進攻。盧溝橋的炮聲，宣告了日本帝國主義蓄謀已久的全面侵華戰(zhàn)爭開始。

盧溝橋：日軍炮擊盧溝橋，火光騰空而起。國民黨二十九軍英勇抗擊，傷亡慘重，最后退守。

北平城：日軍進入北平城燒殺淫掠，無惡不作。整個北平城人心惶惶，人們到處躲藏。

在中共中央領導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張聞天、劉少奇、彭德懷集體討論的畫面上傳出激越的女聲畫外音：

7月8日，中國共產(chǎn)黨率先向全國發(fā)出通電。疾呼：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zhàn)，才是我們的生路！呼吁全國同胞、政府和軍隊團結起來，筑成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堅固長城，抵抗日本的侵略，國共兩黨合作抵抗日本的新進攻。

8月22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陜西省洛川縣馮家村召開了具有偉大意義的政治局擴大會議，史稱洛川會議。通過了《抗日救國十大綱領》和《為動員一切力量爭取抗戰(zhàn)勝利而斗爭》的宣傳提綱；同意毛澤東提出的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zhàn)的戰(zhàn)略方針。

8月25日，中共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毛澤東、副主席朱德、周恩來發(fā)布命令：根據(jù)國共兩黨達成的協(xié)議，宣布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下轄一一五師、一二〇師和一二九師。分批開赴山西抗日前線，完成中國革命之偉大使命。

在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策馬并肩，陳賡等跟隨其后，奔馳過炮火連天、轟鳴不斷的畫面上傳出深沉的男聲畫外音：

八路軍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先后兩任政委張浩、鄧小平，副師長徐向前，率領這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紅軍隊伍，在太行山區(qū)，在冀南平原，建立敵后抗日根據(jù)地，開展獨立自主的游擊戰(zhàn)爭，發(fā)展壯大人民軍隊，有效地打擊日本侵略軍。劉鄧大軍的威名響徹太行，響徹華北，響徹全中國。

推出字幕：太行山上

陜北一二九師駐地臨時師部　日　外

劉伯承和張浩先后走出屋子，對幾個正在整理東西的戰(zhàn)士說：“你們幾個，去通知各部隊首長，到指揮部來，我和張浩主任要傳達洛川會議精神。”

戰(zhàn)士們：“是?！?/p>

劉伯承對張浩說：“這次會議，要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讓部隊轉變思想上的認識，再一個說明我們這支部隊暫不出動的原因?！?/p>

張浩：“好，那么今天就開個座談會，讓大家談談想法，出出主意，然后再來宣布改編命令?！?/p>

劉伯承：“好的?！?/p>

張浩：“走?！?/p>

他們相伴走出院子。

陜北石橋鎮(zhèn)一二九師駐地　日　內

秋高氣爽，艷陽高照，金黃的玉米高昂著頭，沉甸甸的谷穗彎腰低頭。樹上的蘋果露著深紅的笑臉。

一個農(nóng)家院子內，碩大的南瓜擺在農(nóng)家的窗臺上，上身著紅軍服裝的戰(zhàn)士在院子里爭論不休。

大個子秦虎拿著帽子摔在連長面前。梗著脖子說：“連長，我們班不干了，讓我換上這軍帽，叫什么國民革命軍，不就是國民黨軍嗎？我們接受不了。”

其余戰(zhàn)士都爭相把帽子摔在連長面前，連長站起來，看著他們說：“你們以為我心里好受？我愿意戴這國民黨軍帽？”

秦虎步步逼近連長質問：“不愿意為什么把這東西領回來？你知道不，戴上帽子就是投降國民黨，就是叛變紅軍?！?/p>

連長無話可說，拿起自己的帽子也往地上一摔，說：“行了，我知道大家都不想當國民黨，大家說說該怎么辦？”

戰(zhàn)士們：“我們去找領導，我們不干了，我們要回家。”

秦虎：“好，不干了，去找領導去?！?/p>

一二九師師部　日　內（1937年9月16日）

劉伯承、張浩、陳賡、陳錫聯(lián)、陳再道等正在院子里談論出師問題。

陳賡手拿一沓紙說：“小日本已經(jīng)打到我們家門口了，下面戰(zhàn)士早就急了，已經(jīng)憋足了勁兒，要跟日本人作戰(zhàn)。老陳你看，寫了多少請愿書！”

陳再道更急切地說：“我們老紅四軍怎么了，還要我們思想整頓？戰(zhàn)士們可都憋不住了?！?/p>

陳錫聯(lián)：“是啊，師長。”

張浩：“這是好事，我們師出征在即，部隊士氣高漲，是勝利的象征。不過部隊思想不穩(wěn)定，在你們身上就有表現(xiàn)。”

疊印字幕：八路軍一二九師政訓處主任　張浩

劉伯承緩緩站起來說：“我們不要和一一五、一二〇師做比較，一二九師晚出征是中央決定的?！?/p>

疊印字幕：八路軍一二九師師長　劉伯承

化入門外：突然有部隊向這里涌進來，帶頭的是連長王近山。

王近山突然站住，大家也都站住看著他，他一摸腦袋，猛地轉身對大伙說：“讓我想想，大家都去，難免讓首長反感，鬧不好還會挨剋。咱不能辦沒理事?！?/p>

“你說怎么辦？”大伙看著他問。

王近山：“我們選個代表怎么樣？”

“我們就選你當代表?！睅讉€人異口同聲。

王近山大手一揮，堅決地：“好，我去面見師長、主任，紅軍帽我們就是不能換，堅決不當什么狗屁國民革命軍，大家看我的！”

下面起哄：“好，我們相信你?！?/p>

王近山：“我王近山要說服不了首長，就不回來見大家?！?/p>

眾人一人一拳打在王近山身上：“還是我們瘋子哥痛快?！?/p>

王近山趾高氣揚時，被大家抬起來。喧鬧聲驚動了首長。

劉伯承、張浩、陳賡等聽見外面的喧鬧聲，都瞪著疑問的眼睛。

陳賡站起：“我去看看。”

疊印字幕：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旅長　陳賡

陳賡出門和王近山進門撞在一起，門里的陳賡指著門外王近山的鼻子罵道：“王近山，你帶這么多人來，干什么？”

戰(zhàn)士們：“我們要找首長……”

王近山一梗脖子：“我要代表大伙找?guī)熼L，找主任?！?/p>

劉伯承的聲音傳來：“讓他進來?！?/p>

王近山嬉皮笑臉地扮一個鬼臉。

屋里，劉伯承，張浩看著進來的王近山。

劉伯承：“王近山?！?/p>

王近山：“師長。”

劉伯承：“你們是來問紅軍為什么改編成國民革命軍的吧？”

王近山：“……是！”

張浩：“大家都有怨氣一起說出來吧。”

王近山：“師長、主任，我們大家想不通。蔣介石追打咱們多少年了，逼著我們爬雪山、過草地，這仇咋消？這整著整著，我們被他們改編了，大家肯定都想不通?！?/p>

戰(zhàn)士們：“對……我們想不通……我們不要改編……”

陳賡：“想不通回去好好想。不要在這里丟我們三八六旅的人。執(zhí)行命令！”

王近山像受了委屈似的：“弄不明白，我不回去。旅長，你處分我，殺了我，我都無怨言。就是不能讓我不明不白?！?/p>

劉伯承舉手制止陳賡：“同志們一時想不通是可以理解的，王近山，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對日本侵略中國殘害百姓恨，還是對國民黨打咱們恨？”

王近山一梗脖子：“都恨，他們都是我們的敵人。”

劉伯承：“那你對國民黨打日本恨不恨？”

王近山瞪著疑問的眼睛回答：“那是正理，日本人侵略咱們中國，咱們就應該打小日本，國民黨他也是中國人?！?/p>

劉伯承：“那你說抗日你一個人力量大，還是咱們中國人都團結起來打擊他們的力量大??？”

王近山：“那當然團結起來力量大?！?/p>

張浩：“對了，無論是國民黨、還是共產(chǎn)黨，日本侵略者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消滅日寇是我們全體中國人的事情，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把日本強盜趕出中國。想通了？”

王近山指指隨行來的干部戰(zhàn)士，問：“明白了吧？都聽明白了嗎？”

戰(zhàn)士們：“明白了，想通了?！?/p>

王近山的臉上突然浮上了笑容：“師長，你別說了，我明白了，就是不論國民黨、共產(chǎn)黨都聯(lián)合起來先打敗日本侵略者，我們中國人的事，由我們自己解決。請首長們放心，我一定要狠狠地揍小日本這伙強盜。改就改吧，把日本打跑再說。好，我們回去給戰(zhàn)士們做思想工作去?！?/p>

王近山一摸腦袋，哈哈一笑：“我把帽子先換上?！彼撓录t軍帽整了一下，掏出裝在衣兜里有青天白日帽徽的帽子，戴在頭上。大家默默的神情，王近山看在眼里，默默走開。

劉伯承突然嚴肅地：“陳賡！”

陳賡一個立正：“到！”

劉伯承：“近日，我們師舉行奔赴抗日前線誓師大會，由你來當這個大會總指揮?！?/p>

陳賡高興地：“是！請首長放心，一定讓首長滿意！”

劉伯承略一思索，說道：“這是一二九師第一次閱兵，也是奔赴抗日前線的誓師大會，會場要布置得簡樸、莊嚴，要在部隊中造成抗日救國、奮勇殺敵、出戰(zhàn)必勝的戰(zhàn)斗氣氛。”

陳賡：“保證完成任務！”

石橋鎮(zhèn)村外空地上　日　外（1937年9月30日）

空地上搭起的平臺，正面的墻上寫著一幅標語：八路軍一二九師抗日誓師大會。

陳賡走過來仰頭看著濃云滾滾的天空，頓時雙眉緊鎖，只見遠處劉伯承像一棵勁松站在空地上極目遠眺。

嘹亮的軍號吹響，陳賡在臨時組成的“軍樂隊”的伴奏下，站在閱兵臺上，以洪亮的聲音宣布：“八路軍第一二九師抗日誓師大會現(xiàn)在開始。”

全師戰(zhàn)士在狂風暴雨中傲然挺立，人人精神奮發(fā)。全師指戰(zhàn)員不覺都挺直了腰板，遠遠看去就像屹立著的上萬棵青松，而那上萬顆紅星帽徽也在迷茫的雨霧中閃著一片片紅光。

全體立正，萬雙眼睛注視著自己敬仰的師長。

劉伯承：“現(xiàn)在大敵當前，國家民族生死存亡在即，我們要把矛頭指向日本帝國主義。”他停頓了一下，掃視著注意聽講的指戰(zhàn)員，提高了嗓門，“同志們，改變番號，只是個形式，我們人民軍隊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下面小聲議論。

劉伯承拿出綴著青天白日帽徽的軍帽，指著帽徽說：“軍帽上的帽徽雖然是白的，可我們的心永遠是紅的。同志們，為了救國，我們暫時和紅軍帽告別吧！”

陳賡：“全體注意！摘帽！”

全體戰(zhàn)士相互看看，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把伴隨自己征戰(zhàn)多年的紅軍帽脫下，折疊好收起，換上白色帽徽的帽子。許多人的淚水奪眶而出，同雨水混合，從臉上流下。

陳賡：“戴帽！”

劉伯承率先把軍帽戴在頭上，隨即干部戰(zhàn)士都戴上帽子。

陳賡：“宣誓！”

劉伯承舉起右手，全體將士跟著舉起，昂著頭看著師長。

劉伯承：“日本帝國主義，”

眾人：“日本帝國主義，”

劉伯承：“是中華民族死敵，”

眾人：“是中華民族死敵，”

劉伯承：“為了民族，”

眾人：“為了民族，”

劉伯承：“為了國家，”

眾人：“為了國家，”

劉伯承：“為了同胞，”

眾人：“為了同胞，”

劉伯承：“為了子孫，”

眾人：“為了子孫，”

劉伯承：“我們只有抗戰(zhàn)到底，”

眾人：“我們只有抗戰(zhàn)到底，”

劉伯承：“我們是工農(nóng)出身，”

眾人：“我們是工農(nóng)出身，”

劉伯承：“不侵犯群眾一針一線，”

眾人：“不侵犯群眾一針一線，”

劉伯承：“替民眾謀利益，”

眾人：“替民眾謀利益，”

劉伯承：“對革命要忠實，”

眾人：“對革命要忠實，”

劉伯承：“如果違犯民族利益，”

眾人：“如果違犯民族利益，”

劉伯承：“愿受革命的制裁，”

眾人：“愿受革命的制裁，”

劉伯承：“同志的指責，”

眾人：“同志的指責，”

劉伯承：“謹此宣誓！”

眾人：“謹此宣誓！”

雨聲和宣誓聲交織在一起，久久地回蕩在田野上空，回蕩在全師將士的心上。場上戰(zhàn)士群情激奮。

延安楊家?guī)X窯洞　日　內

一張有藍箭頭標識的地圖掛在墻上，毛澤東坐在藤椅中吸著一支煙，手拿著一沓電報看，眉宇間仿佛有一個“憂”字。抬起頭盯看著地圖。

毛澤東看完電報，站起來走到地圖前，裊裊煙霧中，毛澤東把目光盯在青藍色大包圍圈間。

疊印字幕：中共中央軍委主席　毛澤東

張聞天健步走來，問毛澤東：“老毛啊，老毛，你這又憂慮什么呢？”

疊印字幕：中共中央書記處負責人　張聞天

毛澤東依然看著地圖：“我在考慮一二九師的立足問題?！?/p>

張聞天看著：“是啊，老總和恩來也來電，談起一二九師出動的問題，老總建議暫以娘子關為目的地，與八路軍其他兩個師配合第二戰(zhàn)區(qū)，做好保衛(wèi)山西的準備工作。恩來提出一二九師應速開赴正太線南北地區(qū)，武裝群眾，展開游擊戰(zhàn)爭，以后逐漸向西南山地轉移?！?/p>

毛澤東在地上慢走幾步，轉身指著地圖說：“嗯，在晉東北有恒山山脈，在晉西有呂梁山，在晉東南有太行山，必須依托這幾條山脈生根發(fā)展，才能擺脫日軍的迂回包圍，在戰(zhàn)略上處于主動地位?！?/p>

張聞天：“是啊。對了，國民黨中央通訊社已經(jīng)公布了拖延已久的《中共中央為公布國共合作宣言》；前兩天老蔣在廬山發(fā)表了公開談話，承認了我黨在全國的合法地位，以國共合作為基礎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正式建立了。”

一二九師行軍宿營地　傍晚　外

劉伯承、張浩、李達各自在整理文件，通信員進來：“報告，師長，外面有一個自稱高級參議叫喬茂才的要見您。”

劉伯承站起來：“好，我知道了。喬茂才，我在舊軍隊時認識的，這個時候來找我肯定是受人之托來游說的?！?/p>

張浩：“是不是不見為好？”

李達：“師長?！?/p>

劉伯承略一思考：“李達，你替我會會這個喬參議，看看他要干什么，就說我不在?！?/p>

李達：“好，明白了。”

李達來到村外，見一個身穿長衫，戴著眼鏡的老頭站在大樹下。

李達來到老頭面前：“這位是喬參議嗎？”

喬茂才點點頭：“正是?！?/p>

李達上前與他握手自我介紹道：“八路軍一二九師參謀處長李達?！?/p>

喬茂才也自我介紹：“鄙人喬茂才，西安行轅高級參議，也是你們劉師長老友，因奉蔣委員長之命前來拜會劉師長，請李處長通稟一下。”

字幕疊出：西安行轅高級參議　喬茂才

李達問：“喬參議奉蔣委員長之命來一二九師宿營地，想必是有重要公務吧？”

喬茂才山羊胡子一動說：“是呀，一是有公務在身，二是會會老友劉伯承。還請李處長代為通稟，讓我見見劉師長?！?/p>

李達故作驚訝：“哎呀，不巧得很，劉師長前天剛率先遣隊走了，按時間推算，這個時候應該到了黃河渡口，或許已經(jīng)過了黃河了，如果喬參議有什么重要的公務，我倒是可以派部隊送去。不過要是劉師長過了黃河以后，要再見劉師長那可就難了。”

喬茂才一聽犯起愁來，對李達說：“看來我這次是見不到劉師長了，公務嘛，還請你務必轉達。這是蔣委員長的親筆信，請你務必轉交給劉師長?！闭f完從內衣里掏出一封信，呈給李達。

李達接過信件展開看后，問喬茂才：“這個八路軍一二九師過隴海路轉平漢路加入石家莊方向作戰(zhàn)的命令，我們朱德總指揮看過沒有？”

喬茂才被問住了?？目慕O絆地說：“這個嘛，應該沒有。”

李達：“喬參議，自古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蔣委員長不通過八路軍總部直接命令一二九師，這是違背傳統(tǒng)的指揮原則的。況且國共談判的時候就確定：指揮八路軍必須通過八路軍總部，誰也無權越級下達命令?！?/p>

喬茂才被李達問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擦了一下額頭。

陜西韓城劉伯承宿營地　夜　內

張浩、李達和劉伯承都大笑起來。

劉伯承：“哈哈……好啊，李參謀，你智斗喬參議這出戲演得好啊。”劉伯承把蔣介石手諭給張浩看，張浩一看略吃一驚說：“好家伙，還有蔣中正的親筆簽名。”

劉伯承：“蔣委員長就是想借日本人的刀來殺我們。劉伯承不是三歲的小娃娃，不會上他的這個當?！闭f完把桌子上的地圖展開。

張浩一看：“地理教科書，你這是課本啊?！?/p>

劉伯承：“現(xiàn)在我只能搞到這種地圖。這是河北省的，這本是山西省的。你看一一五師在靈丘、廣靈、淶源、阜平，一二〇師在神池、寧武、朔縣，如果按照蔣委員長的命令同兩個師分開，那么日軍先隔斷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再消滅我們就容易多了?！?/p>

日軍侵華司令部　日　內

日軍官在作戰(zhàn)室召開會議，板垣征四郎滿臉兇相、張牙舞爪地坐在正面，掃視兩邊坐著筆直的軍官們，說：“大日本帝國的戰(zhàn)略計劃是：先取平津，再奪取華北，三個月內占領中國?！贝蛞幌率謩菔疽鈪⒅\長。

日軍參謀長站起：“嗨！”走到地圖前，拿起指示棍指著地圖講解：“占領中國，奪取華北，山西是關鍵，是華北的要塞，被稱為華北的屋脊，四面環(huán)山，地勢險要，在軍事上被兵家稱為華北之鎖鑰。所以我軍要統(tǒng)治華北，必先占領晉綏；要占晉綏，必先爭太原。因此，整個山西是我軍作戰(zhàn)的重要目標?！?/p>

板垣征四郎站起：“現(xiàn)在我命令，第十師團沿平綏鐵路向山西開進，第十四師團沿平漢鐵路開進，第一百〇八師團沿正太鐵路開進。先奪取平型關，再攻破雁門關。預期一個月內占領山西，三個月滅亡中國。”

受命的幾個軍官站著：“嗨，嗨！”

陜西富平縣莊里鎮(zhèn)一二九師臨時師部電報室　日　內

電報室內人員進進出出，發(fā)報機發(fā)出滴滴答答的發(fā)報聲。劉華清站在報話機旁。

幾個戰(zhàn)士在一起發(fā)牢騷。戰(zhàn)士：“六連就一箱子彈?！?/p>

李達疾步走進，問：“師長回來了嗎？”

劉華清馬上迎上去：“剛回來?！?/p>

李達又問：“張主任的病情怎么樣，嚴重嗎？”

劉華清：“情況挺嚴重，發(fā)病的時候，頭疼得都快站不住了?！?/p>

李達在地上踱步，不無憂慮地問：“張主任到底得的什么??？”

劉華清：“不知道，劉師長帶著軍醫(yī)處的錢信忠處長，到那兒給張主任打了一針，情況有所好轉?！?/p>

李達猶豫一會兒：“好，我走了?！?/p>

劉華清望著處長點頭：“嗯?！?/p>

一二九師師部院子　日　外

一個顯示滄桑的農(nóng)家院子，被戰(zhàn)士們臨時收拾干凈，一些軍用物資還在院里臨時擺放。李達還在收拾，看見陳錫聯(lián)走進，叫道：“陳團長?！?/p>

陳錫聯(lián)急切地問：“李處長，師長在嗎？”

李達：“剛回來，找?guī)熼L有事？”

陳錫聯(lián)：“你不知道？一一五師在平型關打了次大伏擊，全國上下的抗日熱情都讓這場仗給鼓舞起來了?？稍蹅兡?，咱還在陜西，我看人家打勝仗我心里都堵得慌。你說，咱們誓師大會都過去半個多月了，還不出發(fā)，為什么呀？”

李達看著陳錫聯(lián)急于要求上戰(zhàn)場的樣子又是同情，又覺得可笑：“你啊！”

陳錫聯(lián)沒等到李達再解釋什么就著急地：“我得問問去，我得問問去?！?/p>

劉伯承臨時住房　日　內

劉伯承在光線比較昏暗的臨時宿辦室看文件，拿著鉛筆對著窗外射進的微光在文件上又圈又點，有時凝神思考。

陳錫聯(lián)一步跨進門來，就急切地：“師長！”

劉伯承抬起頭，看著陳錫聯(lián)平和地說：“陳錫聯(lián)，你在門口發(fā)牢騷，我都聽到了。怎么了，坐不住了？”

陳錫聯(lián)：“師長，你看看人家一一五師和一二〇師，他們都過黃河上前線半個多月了，可咱們呢，待在陜西一動沒動，為什么呀？難道咱們打仗比不過他們嗎？”

劉伯承緩緩站起：“為什么，為什么？因為我們信不過蔣介石。你看，從7月國民黨同意和我們共產(chǎn)黨合作抗日以來，過了兩個月了，蔣介石沒有向全國公布任何國共合作的消息，他們想干什么？你知道嗎？”

陳錫聯(lián)：“不知道?！?/p>

劉伯承：“所以呀，毛主席說國共之間的問題不解決，一二九師絕不出動，以防不測?！?/p>

陳錫聯(lián)似有所悟：“師長，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不出發(fā)為的是防止蔣介石進犯延安？”

劉伯承：“你認為沒這個可能嗎？”

陳錫聯(lián)的臉上由困惑變得找到答案似的：“明白了，師長，咱們跟國民黨打了十年仗了，他們什么樣，咱們心里最清楚了。行了，師長，你放心，這次回去，我一定跟戰(zhàn)士們講清楚?！?/p>

劉伯承點點頭，看著陳錫聯(lián)說：“嗯，這就對了。小鋼炮?！?/p>

陳錫聯(lián)暢快地笑道：“嘿嘿?！?/p>

劉伯承：“坐吧?！?/p>

陳錫聯(lián)：“師長?！?/p>

一二九師師部院子　日　外

李達從屋里出來，剛要出大門，劉華清就手里拿著一份電報在身后緊追幾步喊：“李處長，李處長！你看?！?/p>

李達停住匆匆腳步，轉身接過劉華清遞給他的電報，看著看著，臉上出現(xiàn)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說：“好啊?！瘪R上返回，向劉伯承宿辦室走去。

劉伯承臨時住房　日　內

劉伯承正在與陳錫聯(lián)談話，李達走了進來，將電報遞到劉師長面前說：“師長，你看來電?！?/p>

劉伯承認真看起來，看完興奮地站起，對李達和陳錫聯(lián)說：“好啊，毛主席命令一二九師立即東進山西，參加二戰(zhàn)區(qū)。陳錫聯(lián)?！?/p>

陳錫聯(lián)極為震驚地站起：“到！”

劉伯承命令道：“七六九團為先遣隊，9月30日隨我一起出發(fā)?！?/p>

陳錫聯(lián)更加腰板挺直精神抖擻答道：“是?！?/p>

劉伯承接著對李達下命令：“李達處長?！?/p>

李達：“到！”

劉伯承：“你率師直特務營打前站，我們要在韓城縣芝川鎮(zhèn)渡過黃河，找到鎮(zhèn)公所的地方官員為我們準備船只。”

李達：“是?！?/p>

韓城縣芝川鎮(zhèn)街上　日　外

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店鋪的門牌也招人眼。劉伯承和陳錫聯(lián)帶領幾個干部戰(zhàn)士匆匆從街上走過。

李達帶幾名戰(zhàn)士，在一個當?shù)厝说膸ьI下在街上找地方政府，跑過一個個客店?？匆妿熼L迎面走來，馬上迎上前去。

李達：“報告師長，黃河邊的渡口上沒有發(fā)現(xiàn)一條船。”

劉伯承看著喘息未定的李達，問：“沒有船？你沒有找到鎮(zhèn)公所的人嗎？”

李達氣喘吁吁答：“找到了，可他們說沒有船沒辦法，還說讓我們自己去想辦法。”

劉伯承：“陳錫聯(lián)?！?/p>

陳錫聯(lián)馬上站到師長對面：“到。”

劉伯承：“你去整頓好隊伍，等待渡河命令?！?/p>

陳錫聯(lián)：“是?！?/p>

劉伯承激憤地：“李達處長，你帶上特務連把鎮(zhèn)公所給我圍了，我今天是要講講排場，借國民黨軍隊的招牌，殺殺這幫人的威風，這幫貪官污吏，沒有一個替老百姓做事情的?！?/p>

李達大聲回答：“是?！?/p>

陳錫聯(lián)：“特務連跟上去，剩下的人跟我走。”

部隊分為兩隊，一隊跟李達跑步前進，另一隊跟陳錫聯(lián)走。

韓城縣芝川鎮(zhèn)鎮(zhèn)公所門口　日　外

芝川鎮(zhèn)街面上有一個較大的門樓，李達在當?shù)叵驅У膸ьI下，向門樓走來，剛到門口，從里面走出幾個工作人員，擋住去路。

工作人員百無聊賴，有氣無力的樣子，一看就令人氣憤。

工作人員看著李達他們氣呼呼的樣子，有些不自在起來，問：“長官，長官，你們這是……”

李達掃視一圈，盯著他們問：“這里是芝川鎮(zhèn)的鎮(zhèn)公所嗎？”

工作人員：“是，是，長官?！?/p>

劉伯承隨后趕來，李達輕聲：“師長?！?/p>

工作人員聽到叫師長，馬上警覺起來：“長官?！?/p>

李達：“你們所長呢？”

工作人員急忙回答：“報告長官，我們鎮(zhèn)公所的兩個所長這個時候在煙館里打牌呢，您看……”

劉伯承用極其威嚴的口氣說：“把人給我找來。”

工作人員慌忙命令：“趕快去找所長，快。”

劉伯承大手一揮：“我們進去等?！?/p>

工作人員恭敬地：“里面請?！?/p>

劉伯承、李達和幾個戰(zhàn)士先后邁進門檻。

芝川鎮(zhèn)鎮(zhèn)公所　日　內

公所院里，長著一棵槐樹，樹上一部分葉子已經(jīng)泛黃，地上還飄零著薄薄的一層。

劉伯承看著四周的建筑，等得有些不耐煩地在地上游走幾步。

渡口管事走進院子，對著劉伯承：“長官好，長官好，長官好……長官，不好意思，在下來遲了一步，讓您久等了?！?/p>

渡口管事看著劉伯承嚴肅的表情，馬上命令下屬：“趕緊備好酒菜，給長官接風?！?/p>

劉伯承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你少來這一套，我問你，為什么不準備渡船？”

渡口管事眼珠一轉：“長官，這我不知道啊?！?/p>

劉伯承：“難道你們沒有接到通知嗎？”

另一管事上前接話：“沒人說啊。”

渡口管事故意問：“你接到通知了嗎？”

另一管事：“沒有啊。沒人說這事啊?！?/p>

渡口管事：“長官，這，我們確實沒有啊?！?/p>

劉伯承看著他們一唱一和，打斷他們：“今天必須給我準備好渡船?！?/p>

渡口管事故作為難：“今天？今天……哎呀長官，今天，這事實在是，今天……”

劉伯承：“我是八路軍一二九師師長劉伯承！”

渡口管事：“劉將軍，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劉伯承：“告訴你，我是奉蔣委員長和閻長官的命令前去晉地前線抗日，我的部隊今天晚上九點必須過河，貽誤軍機，拿你當漢奸來處置。”

渡口管事害怕地雙手一擺：“別別，好說好說，好，我現(xiàn)在就去備船?！?/p>

劉伯承威嚴地：“李處長，你帶幾個人和他們一起去?！?/p>

李達：“是?！彪S后對他們命令道：“走，快點?！?/p>

二人互使眼色，一人吭吭唧唧地：“長官，船就藏在前面的河灣里，只是船工要這個?！?/p>

劉伯承氣憤地問：“錢！你們這些魚肉鄉(xiāng)民的貪官污吏，還敢要錢？”

渡口管事一聽口氣，馬上說：“不要了，不要了?！?/p>

劉伯承：“快去找船?！?/p>

畫外音：1937年10月6日，師長劉伯承親率一二九師先遣隊三八五旅七六九團的三千多將士，在黃河風陵渡，渡過黃河，向山西抗日前線進發(fā)。

一二九師先遣隊進入山西后，受到當?shù)匕傩盏臒崃覛g迎，為了趕赴第二戰(zhàn)區(qū)參加太原保衛(wèi)戰(zhàn)，戰(zhàn)士們顧不上停歇，便迅速向侯馬車站挺進。

山西境內黃河渡口　日　外

劉伯承、張浩坐著船，望著滔滔不絕的黃河，望著兩岸的山勢，隨船搖晃渡河。

一二九師先遣部隊有序地上岸，陳錫聯(lián)命令：“大家快跟上?！?/p>

岸上涌來一群老百姓，都拿著慰問品，搖著手里的小彩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八路軍……”

陳錫聯(lián)：“來，跟上。快快快，大家加快腳步?？?，部隊跟上?！?/p>

戰(zhàn)士們：“同志們，加油跑，趕到侯馬坐火車，換好槍，拿大炮，打得鬼子嗷嗷叫……”

參謀擠到劉伯承近前：“報告劉師長，部隊已全部渡過黃河。”

劉伯承：“通知部隊，馬上向侯馬行進。”

劉伯承與鄉(xiāng)親們揮手告別，鄉(xiāng)親們拿著蘋果、雞蛋往戰(zhàn)士兜里塞。戰(zhàn)士們都擋了回去。

山西太原朱德駐地　日　內

朱德正在躬身看文件。

勤務兵：“報告，周副主席來了?！?/p>

朱德立即起身淡淡一笑：“啊，快請?！逼鹕碜叩皆鹤永铩?/p>

疊印字幕：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　八路軍總司令　朱德

兩位老戰(zhàn)友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周恩來：“老總，你好啊?！?/p>

朱德：“你的動作比我想得還要快。主席電報一到，你馬上就到了?！?/p>

周恩來：“老總，現(xiàn)在抗戰(zhàn)形勢變化很快，主席又發(fā)來電報，我是心急如焚?。　?/p>

疊印字幕：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　周恩來

朱德：“來來，快進快進?！?/p>

周恩來：“好。”

朱德：“主席在延安思想上一點也不比我們輕松?！?/p>

周恩來：“是呀，主席的建議很好，看來我們是得重新考慮一下八路軍進入山西的問題了?！?/p>

朱德：“現(xiàn)在的山西，已經(jīng)成為敵我在華北爭奪的戰(zhàn)略要地，國民黨在戰(zhàn)場上采取單純防御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對我們中共中央提出的實行持久的游擊戰(zhàn)、運動戰(zhàn)加殲滅戰(zhàn)的作戰(zhàn)方針是不予接受的?！?/p>

周恩來走到地圖前指著五臺山的位置說：“主席在電報中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F(xiàn)在日軍占領天鎮(zhèn)以后攻占大同，接著又占領了廣靈、蔚縣，以重兵向五臺山為中心的晉東北地區(qū)發(fā)起攻擊，接下來直逼太原，這是他們的真正目的?！?/p>

朱德：“所以，主席提出將八路軍三個師主力部署在日軍的側翼及后方是完全正確的，只有這樣才能擺脫日軍的迂回包圍，擴大回旋余地，各師相互策應，保證戰(zhàn)略主動，實現(xiàn)戰(zhàn)略展開?！?/p>

周恩來點頭：“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現(xiàn)在看來應當再次與閻錫山談一談八路軍到山西的活動地區(qū)、作戰(zhàn)原則、指揮關系、補充給養(yǎng)等事宜?！?/p>

朱德點頭：“嗯，越快越好?！?/p>

太原東花園閻錫山官邸　日　內

閻錫山的官邸，古樸典雅，院里假山綠竹，魚池小橋相映成趣。

閻錫山在一張地圖前凝視。秘書梁化之來到閻錫山側面緩緩地說：“長官，您要的東西已經(jīng)做好了?！?/p>

閻錫山接過梁化之遞給他的文稿，不無傷感地說：“太原啊太原啊，只要保住了太原，就保住了山西。看來要真的做好準備，與太原共存亡。”

字幕疊?。簢顸h第二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　閻錫山

電話響起，梁化之去接。

閻錫山問：“嗯，什么事？”

梁化之：“八路軍總司令朱德來電話，說八路軍一二九師已經(jīng)東渡黃河進入我山西參加太原會戰(zhàn)來了。”

字幕疊?。洪愬a山秘書　梁化之

閻錫山一轉身，手一揚，笑道：“哈哈！好啊，八路軍的三個師已經(jīng)到齊了，讓他們都開到雁門關、平型關一線，劃歸衛(wèi)立煌指揮?！?/p>

梁化之：“是，長官?！?/p>

閻錫山：“這八路軍比中央軍會打仗?！?/p>

梁化之：“是?！?/p>

閻錫山：“平型關這一仗就打得很有氣勢，鬧得整個中國都知道了平型關啊，這下出名了。你知道嗎？他們這一仗讓咱們山西，所有的抗日青年士氣高漲，保住太原可就有希望了。你看啊，八路軍四萬多人，中央軍二十來萬，加上咱們晉綏軍，比小日本人多多了，再加上堅固的軍事設施，小日本想攻破山西沒那么容易?！?/p>

梁化之：“可我們晉綏軍中有人說：共黨的八路軍開進山西來未必是好事，恐怕請神容易，送神難?！?/p>

閻錫山指指梁化之：“你不懂，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我閻錫山要的，就是守住山西。再說晉綏軍沒了，山西還有什么，誰會收留我們，連要飯都沒人給。誰給我抗日我都歡迎，敦厚啊，要學會一只腳踩幾只雞蛋都不破的方法。我是二戰(zhàn)區(qū)的長官，中央軍和八路軍都歸我管。”

梁化之：“是是是，表舅您說得對?？墒?，新來的那個部隊供應物資該怎么辦？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開支啊?！?/p>

閻錫山：“跟蔣委員長要啊，跟中央哭窮，跟他們說我們什么都沒有，讓他跟衛(wèi)立煌去要。”

梁化之：“表舅，這八路軍一直在向我們要，說中央說的，八路軍補給由第二戰(zhàn)區(qū)供應?！?/p>

閻錫山一仰臉，一本正經(jīng)地：“哭窮，一定要哭窮。要是不哭窮，中央以為我們有的是錢，供得起，最后連中央軍的供給都我們出了。我提出的死守太原、保衛(wèi)山西，可我不能虧著本地干呀。錢花光了，守山西有什么用??？中央軍、八路軍進入我的地盤來幫助我們抗日，守住山西是可以的，但是花我的錢不行，至少不能多花?！?/p>

梁化之：“是，我立即通知沿途兵站，一律不發(fā)放武器物資?！?/p>

閻錫山：“敦厚啊，要用人就得說好話，說話是不需要花錢的。我要讓中央軍的衛(wèi)立煌、黃紹竑，共產(chǎn)黨的彭德懷、周恩來，還有徐向前來平型關、雁門關一線看我們的防御，要給他們增強信心嘛，頂住日本人這群虎狼不吃我們山西人為上策。敦厚，把這些毒藥分一下，我們晉綏軍團以上的軍官和家屬每個人分一粒，讓他們知道我閻錫山誓守太原，寧死也不讓日寇侵占我們山西的大好河山?！?/p>

侯馬車站　日　外

一列破舊火車在吐著白氣，后面是幾座破爛不堪的房子，上面寫著“侯馬車站”。

一隊八路軍戰(zhàn)士向車皮涌過來，有的戰(zhàn)士打開車皮的門，鉆了進去。

陳錫聯(lián)帶領戰(zhàn)士走來，車上的戰(zhàn)士看見喊：“團長，團長，這里，全在這里?！?/p>

陳錫聯(lián)高興地爬上車皮，拿起東西翻了又翻，突然沉下臉說：“這叫什么補給呀，沒槍沒彈，盡是些個破玩意兒?！?/p>

戰(zhàn)士也被激怒，拿起幾件衣服高喊：“兄弟們，看這就是國民黨給我們的物資，說到了侯馬車站又給槍給炮的，槍在哪兒啊，炮在哪兒呢，他們騙人！”

戰(zhàn)士們全都憤怒地：“他們騙人……”

另一戰(zhàn)士扔掉手里的東西，手一揮說：“不要他國民黨的東西我們照樣打日本人。我們走！”

戰(zhàn)士們：“走！”

陳錫聯(lián)站在高處，看著被激怒的戰(zhàn)士們說：“同志們，同志們，不要亂?！?/p>

劉伯承已站在火車皮下，看著戰(zhàn)士們跳下車皮。

陳錫聯(lián)看見師長，問：“師長，你什么時候到的？”

劉伯承：“我剛到，看大家好熱鬧，大家說得有道理?！?/p>

戰(zhàn)士們：“師長好！”

戰(zhàn)士們把師長圍住，一個戰(zhàn)士高聲說：“劉師長，一一五師能打勝仗，我們也能打勝仗，我們不怕死，我們真刀真槍地跟鬼子們干?！?/p>

戰(zhàn)士們響應：“我們不怕死……”

劉伯承表情嚴肅地向說話的戰(zhàn)士走幾步，說：“同志們，請把你們的槍舉起來?！?/p>

戰(zhàn)士們把槍高高舉在師長面前。

劉伯承：“把你的槍給我?！?/p>

戰(zhàn)士把槍遞給師長，劉伯承拿在手拉拉槍栓，看了一下，說：“你這把槍撞針壞了，打不響呀。放下吧?！?/p>

戰(zhàn)士不好意思地把槍收起看著師長。

劉伯承邊走邊對戰(zhàn)士們大聲說：“我們一二九師過黃河奔赴抗日前線，我們全師總共是九千一百人，手中的各種槍支總共才五千多支，分到我們戰(zhàn)士手中的子彈只有平均不到十發(fā)，其中有六七發(fā)還是用過的，重新裝填的二次彈；可我們的對手是日本侵略軍，他們擁有飛機、大炮、裝甲車甚至還有毒氣彈。這個仗如何打？”

戰(zhàn)士們小聲議論，劉伯承的話音又起：“靠硬拼？顯然不行。同志們都是長征過來的紅軍戰(zhàn)士，個個都是寶貝，是我們八路軍的本錢，抗日的火種。我們不僅要消滅日本侵略軍，同時還得保護我們自己。我們的武器是不行，可這不代表我們的腦子不行呀，打仗可不能光靠武器，還得動腦筋。日本侵略軍他們有長槍，長槍的優(yōu)勢是長距離地射擊，對不對？”

戰(zhàn)士們一時難以回答，默默地看著敬愛的師長。

劉伯承：“而我們的大刀和長矛，長處是近距離地格斗。那么好了，我們要想辦法，近距離地與之交戰(zhàn)，甚至抱住他，讓他的槍桿拉不開栓就讓他斃命。日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他們也善格斗，尤其是善于拼刺，因此一對一恐怕還不行，不一定打得贏，那我就三對一，四對一，甚至五對一，徹底消滅他們?；蛟S有人會說我們靠人多勝之不武，可我要說，講這種話的人是書呆子、‘繃鏈子’，打仗這個事情，講的是你死我活，人都拼光了，我和誰講武去？”

戰(zhàn)士們聽著師長的一番話，都笑了起來：“嘿嘿！”

劉伯承：“對不對？同志們看到了，這廂內是閻錫山給我們的給養(yǎng)，沒有一點武器彈藥，大家很生氣，我也很生氣，可仔細想一想，這是閻錫山在跟我們斗心眼子，我們如果不要，他就會說八路軍架子大，以后就不給我們供給武器彈藥了，所以說我們不僅要收，而且想辦法讓他給我們供應武器彈藥，同志們說對不對?！?/p>

戰(zhàn)士們興奮地舉起手里的武器回答：“對！”

劉伯承大手一揮：“好，同志們上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