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的動物也會加入到這種行動中。以一種四處可見的拉丁文學(xué)名叫作Helix aspersa的花園蝸牛為例。交配的雙方會互相投擲命運之箭：每一只蝸牛都有一個鋒利、尖銳的“愛之刺”，如果投中了對方的話，可以刺穿愛人的皮膚。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fā)生了的話，“愛之刺”會分泌出一種黏液。這種黏液含有一種改變對方雌性性器的物質(zhì)，能夠拓寬通向儲精室的通道，關(guān)閉精子分解室的開口，這樣一來，自己的精子就可以保留在雌性的儲精室以備將來使用，而不是被送入精子分解室破壞掉。

雄性對雌性具有影響力這一事實，并不能證明兩性之間存在著利益沖突。我們以馬鹿為例。在配種季節(jié)，雄鹿會把絕大部分的時間用來號叫。雄鹿的號叫音長且低沉，每次號叫都是用一口氣。過去，大家認為雄鹿的號叫只是一種對抗，是一場看看究竟誰最強壯的競賽。如果只是為了恐嚇對手，已經(jīng)妻妾成群的雄鹿號叫的次數(shù)未免也太多了。一般情況下，雄鹿每分鐘至少鳴叫2次，而且沒日沒夜——這就是說每24小時要號叫幾乎3 000次，這還不包括為了顯示自己的力氣格外足而鳴叫的次數(shù)。讓人略感吃驚的是，在雄鹿筋疲力盡之前，他可以號叫幾個星期。雄鹿這么做，是非常值得的，因為對于雌鹿來說，雄鹿的鳴叫就是一劑春藥：能夠聽到雄鹿有力鳴叫的雌鹿與那些沒有聽到鳴叫的同類相比，更易發(fā)情。這一效果對于雙方來說都是有益的。雌鹿在配種期懷孕得越早，在隨后的春天生崽兒就越早，小鹿的存活概率也就越高。不僅如此，對雄鹿鳴叫的回應(yīng)，還可以幫助雌鹿提高在配種期盡早懷孕的概率。

如果要說這些春藥和壯陽藥是邪惡的，那么你必須證明它們是一種操縱行為，而且這種操縱行為會遭到抵抗，也就是說雌性會進行反抗。為了證明這一點，可以安排來自兩個距離遙遠的種群中的雌性和雄性去約會：如果雌性正在進化出反抗雄性操控的措施，你就應(yīng)該看到雌性對于本地的雄性，比對來自遠方的雄性的反抗更為強烈，因為雌性和后者之間沒有直接的共同進化關(guān)系（coevolve，兩個或兩個以上相互依賴的種的進化，每個種適應(yīng)其他種的變化）。以家蠅為例，你從相距遙遠的兩個地方分別捕捉雌蠅和雄蠅，比如說瑞典和美國，然后讓他們交配，雌蠅對于來自同一個國家的雄蠅制造出來的“貞節(jié)劑”比較有抵抗能力，但對于“老外”制造的“貞節(jié)劑”，則抵抗力較弱。

第二個，也是更為有效的揭示兩性戰(zhàn)爭的方法，就是做一個改變潛在沖突的實驗。我敢肯定，當(dāng)你聽說科學(xué)家正在利用果蠅進行這類實驗的時候，一定不會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