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茵的出現(xiàn),無疑打破了這幫人生活里原本的平靜。
她只身在外闖蕩五年,模特公司魚龍混雜什么人是她沒見過的,區(qū)區(qū)幾個催債的地皮混混就能讓她嚇哭,顯然是低估了她的心理素質。掛了電話的蕭文茵神情冷靜異常,眼中堅決的神色讓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一路上,紀珩東把車當撒氣筒一樣開得飛快,聽著馬達隆隆作響的轟鳴聲,心中那種憤憤的心情才算是有了緩解。
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紀珩東忍不住擰著眉毛在心里頭咆哮:什么叫看著他犯硌硬?!什么叫他算她什么人?!看來她是真忘了以前自己是怎么到他這里來撒嬌賣萌,求著他給她打掩護當錢包了。
想到臨走前她背對著他瘦弱卻強挺著直起的背影,加上兩條腿上刺眼的紗布,紀珩東暗自磨了磨牙罵了一句,終是沒管住自己的大欠手打出了一個電話,屏幕上閃著的那串號碼就好像一個大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那句“誰要再管你誰就是孫子”的話上。
周嘉魚接到紀珩東的來電還有點驚訝,以為是褚唯愿傷得嚴重了。誰知他在車里表情僵硬地回她:“我有事先走了,她跟我說一會兒讓你去醫(yī)院接她,你別忘了?!?/p>
周嘉魚奇怪地搖搖頭,看了眼副駕駛上褚唯愿的手機和包:“吃飯的時候愿愿坐我的車出來的,你倆走得急,她電話和錢包也都在這兒呢,我還沒來得及給她送回去?。∷檬裁唇o我打的?再說你多大的買賣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醫(yī)院?損不損啊你!”
紀珩東氣結,晚上連著被兩人追著罵他也確實是沒什么好臉,極為高冷地甩下一句話就收了線。
“她身上沒錢肯定走不了,你趕緊去。”
可事實上,紀珩東卻錯誤地高估了他對褚唯愿的判斷和了解。
等周嘉魚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卻被告知人已經(jīng)走了。周嘉魚沒好氣地拿出手機恨恨地敲出四個字發(fā)了出去,留下紀珩東一個人看著“不知所蹤”四個字心里發(fā)慌。
和紀珩東吵完架之后,褚唯愿像個剛做完手術的患者,慢騰騰一步一步地挪到屋里,剛才兩人吵架那么大的陣仗,診室里的大夫聽得是一清二楚,見著她回來了還表示十分體諒地笑了笑:“年輕人嘛,吵架能理解?!?/p>
褚唯愿尷尬地揪著褲腿,低下頭小聲地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是她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的。
“那個……您能不能借給我五十塊錢?”怕大夫不相信她,褚唯愿還特地摸上了左手腕上的一塊手表,“您要是不信,我這個抵押給您,等我后天來換藥的時候還了錢您再給我?!?/p>
已過中年的醫(yī)生看著表盤上一圈精鋼頂鉆忙擺了擺手拒絕:“小姑娘,錢給你都成,這表我可不能要。要是丟了,別說一個五十塊,多少個五十塊我都賠不起啊!”
醫(yī)院到她住的綠羌,只需要二十八塊,褚唯愿拿著紅著臉從醫(yī)生那里借來的錢,一蹦一跳地鉆進了單元樓。一戶一梯還是密碼鎖的單元樓十分安全,幸虧她之前在地墊下面擱了一把備用鑰匙,現(xiàn)在她不至于落魄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夜色,褚唯愿趴在客廳里軟軟的沙發(fā)上,委屈得只想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