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叁 月暗孤燈火 夜雨透關(guān)山(7)

天子謀 作者:青垚


蘇離離急急接了一句,“那會怎樣?”

“那就瘋得徹底了!”祁鳳翔一把扯開她,勉強將時繹之一拳從旁格開。煞氣撲面而來,竟讓人站不穩(wěn)腳。

時繹之第二掌擊出時,一個纖瘦的身影自側(cè)面穿入,鬟青珠垂,擋在了祁鳳翔身前。毫厘之差,時繹之早已昏聵凌亂的神志永遠記得那一刻的真實,令他此后十年日夜不能釋懷。早已凌厲的殺意陡然一頓,意念強大得勝過身體的極限,本將從掌心發(fā)出的真氣出乎意料地生生收住,自手三陽經(jīng)回溯,直抵百會,逆沖膻中。

蘇離離穿入,時繹之停手,祁鳳翔攬她后躍,都在一瞬之間。丈余外,祁鳳翔落地,蘇離離伏在他懷里不動。他一驚,扣她腕脈,脈息略顯凌亂,卻勃勃不息。想來時繹之內(nèi)力深厚,發(fā)之如洪水傾瀉,雖然及時收手,蘇離離還是被他的掌風(fēng)擊暈了過去。

然而越是雄厚的內(nèi)力,發(fā)力之時越不容易收住。蘇離離脈息無傷,只是暈厥,時繹之竟將內(nèi)力全斂,必致經(jīng)脈逆行。祁鳳翔攬著蘇離離,如臨大敵地注視時繹之,看他這番氣脈沖突,不知是要瘋得更厲害,還是經(jīng)脈毀損而死。

然而時繹之默然無聲地站在當?shù)?,眼神空虛卻清澈不渙散,有些莫名地望著自己的手。就這么站了片刻,他左腳一動,祁鳳翔手一側(cè)似要因應(yīng)。時繹之卻退了一步,緩緩再退一步,再退一步,一轉(zhuǎn)身躍向墻邊,輕功已臻化境,竟絕塵而去。

角落門上,將軍府的侍衛(wèi)探出頭來,見瘋魔已走,才紛紛擁入校場。祁鳳翔神色冷峻,望向他離開的方向,見陳北光也進來,正聽侍衛(wèi)解說。祁鳳翔將蘇離離插在腰帶上的鑰匙收入自己襟衣,抱了她起來,淡淡道:“陳將軍,離離被嚇暈了,我也不便多留,先告辭了?!?/p>

陳北光慢慢踱到他二人身邊,看著蘇離離道:“世侄有所不知,我這地牢墻里嵌了熟銅管?!彼痤^看祁鳳翔,“你們在牢里說的,我都聽見了?!?/p>

祁鳳翔微微一笑,“聽見什么了?”

“先帝的什么東西?”陳北光也不跟他弄虛。

祁鳳翔神色不變,“我也不知是什么東西,還不及琢磨。不如將軍替我看看?!彼冶郾еK離離,左手摸到她腰肋。

陳北光見他如此識相,倒放下些戒心。只見祁鳳翔在蘇離離身上摸索半天,扯出一張寫滿了字的手絹。祁鳳翔自己也不知是何物,慢慢展開,再慢慢遞給陳北光。

陳北光接過,初見時神情一凜,細看之下,竟蹙眉慌亂。手撫著絹子,細細辨那字跡,顫聲道:“肯將白首約,換作浮萍聚……”他失態(tài)地扯住祁鳳翔的袖子,“這……這是哪里來的?她在哪里?”

祁鳳翔察言觀色,冷靜簡潔道:“時繹之給的?!?/p>

陳北光若有些微頭腦,便該看出這手絹雪白,不可能是時繹之身上得來;祁、蘇二人在牢中索要這東西,必知道那是什么。然而他一躍而起,將手一招,“跟我追!”竟帶了侍衛(wèi)沖出了時繹之所去方向的角門。

祁鳳翔旁觀眾人去盡,肅然神色竟漾起幾分冷笑。低頭看看蘇離離,猶自昏在他臂彎里,他收了笑意,將她橫抱起來,徑直往將軍府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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