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MP3里,有一段柴靜當年在湖南電臺《夜色溫柔》的錄音,在上班的路上聽,喃喃的清瑩音色,很是慰藉。
那里的廣播內容都是柴靜自己寫的文字,我最喜歡一段:“每次看到高爾基為小人物所下的定義,內心總有些局促不安,好像那定義是專門為我而設。很多人找不到異于常人的英雄主義的氣息,更無法在偉大的事業(yè)中尋求庇護,然而卻在瑣碎的磨難和喜悅中,負荷著更廣大的生命的重壓,現實的人生盡管乏善逐塵,我卻甘心情愿筆筆細細描摹它的圖案和質地?!?/p>
體會小人物瑣碎的磨難和喜悅,描摹它的圖案和質地,就像電影《立春》的結尾,導演顧長衛(wèi)為郁郁不得志的小人物王彩玲,安排了一場臆想中的盛大歌劇演出。很多時候,記者也是在給叩訪的小人物提供釋放價值的通道。
這些年,我一直記在心間,也看著她履踐。
在《雙城的創(chuàng)傷》里,柴靜把小礦泉水瓶塞到孩子手里,讓孩子放松。和孩子的心靈通融,讓成人世界窺見孩子心理層面更幽深的鏡面。
在《一只貓的非常死亡里》,她的尊重和聆聽,讓網絡通緝犯如泣如訴地釋放心靈,摒除掉情緒的刻板化后,指向社會更深背景利益鏈的思考路徑。
在采訪姚晨這樣的公眾大人物時,她也把對方去雕飾,還原為悲喜交加的小人物,意見領袖的界限思考問題也自然水到渠成。
在首都女記協演講大賽上,盡管規(guī)定主題是“為祖國驕傲,為母親喝彩”,她卻身著一襲毫無裝點的黑裙,在粉刷感極強的各種高亢演講人中,落落大方地講了幾個小人物的故事,都是她采訪過的對象。她說:“一個國家是由一個個具體的人構成的,它由這些人創(chuàng)造并且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