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上有好多事兒都是意料不到的。
陳方走出滄江齋門口外的超市時,陽光正斜斜地打在他的臉上,一輛保時捷跑車緩緩停住,汪鳴波從車上走下來,喊道:"陳方!"陳方駐足,扭頭看去。他對汪鳴波沒有仇視,反而有那么一絲絲好感,最起碼汪鳴波之前所做的事情算是一個坦蕩蕩男人該做的,喜歡把話挑明,不會背后搞小動作,可見并不是什么奸詐之人。而且倆人又是情敵,但能夠做的讓情敵之間產(chǎn)生敬重的人確實不多。"汪鳴波?你來……是找繒柔的?"汪鳴波看到陳方一手拿著可樂,一手裹著紗布,答非所問略帶關心道:"陳方你的手?"陳方看看自己的手,笑得輕松:"哦,它啊,沒事兒,不會影響我發(fā)揮的。"說著,他動了動傷指,證明自己并無大礙。
但汪鳴波并不放心:"陳方,還是放棄吧,滄江齋三年一大招,三年的時間可以干很多事兒,對你來說也并不算長,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赡愕氖秩绻麎牧恕蚁肽銘撁靼孜业囊馑?。前天天臺的話我并沒有收回,你還是可以從我這里拿到一筆金錢。"陳方笑了笑,雖然汪鳴波最后一句話聽著讓人不怎么舒服,但他的本意并不壞:"你自己都說了,你在天臺的話沒有收回。既然這樣,我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即便傷了手指殘疾了,不還是有你的錢養(yǎng)老嘛。"汪鳴波失笑道:"你啊你,繒柔果然說得沒錯,思維就是和別人不一樣。"陳方悵然所失地一笑:"好了,不說了。你快去找繒柔吧,我也要去參加考試了,耽誤了就真不劃算了。不過你要記住,十八月之約過后,我可就要公平競爭了,到時候你千萬別說讓我讓你。""等等,"汪鳴波見陳方要走,連忙叫住他說,"我這次來不是找繒柔的,是專門找你的,你走了,我就等于白來了,要是被繒柔看見,又要說我過來打擾她。你不知道吧,我昨天跟繒柔發(fā)生了一點小矛盾。"陳方說:"你想讓我?guī)湍銊駝袼??前天剛約定好,十八個月之內我不會見她。這事兒,你好像找錯人了,壞了咱倆的約定。""答對一半,"汪鳴波走到陳方身前,認真地說,"如果不是緊急的事情,你當我想讓自己的情敵去找自己的女朋友?我傻啊。陳方,你猜得沒錯,我是想讓你幫我勸勸繒柔,但并不是讓她原諒我,而是讓她放棄選擇作為一名逃生魔術師。"陳方錯愕:"逃生魔術師?"汪鳴波點點頭:"滄江齋的課程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系統(tǒng)的學習魔術基礎,從魔術的起源到如今魔術的發(fā)展,包括理論、設計、手法、舞蹈、道具制作等一切有助魔術師發(fā)展的課程;至于第二部分就是如同文理分科,學生選擇自己以后打算主修的方向。滄江大招的同時,也是老生選擇主修方向的時候?,F(xiàn)在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繒柔選的什么方向了吧。"陳方說:"明白了。就因為這個,昨天你跟她發(fā)生了矛盾?"汪鳴波不置可否:"逃生魔術師是所有魔術師當中危險性最高的。之所以稱之為逃生魔術師,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會想象得到,這類魔術師所表演的魔術是和什么有關。咱們都是魔術師,對魔術有最基本的概念,知道圈子里的事情。說白點,沒有事業(yè)心的逃生魔術師,在表演的時候道具用到最安全,而事業(yè)心強的魔術師則是將道具的安全性降到最低,目的就是讓觀眾在驚悚緊張的心態(tài)中觀看一場毫無破綻的完美逃生秀。不幸的是,繒柔就有著一顆極強的事業(yè)心。我擔心她的安全。"陳方看向汪鳴波的瞳人,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是那么的熾熱,一種對愛無私追捧般的熾熱。雖然汪鳴波說了很多,但重點只是最后一句話:我擔心她的安全。是啊,陳方想,自己能為繒柔著想,放棄對她的依戀,汪鳴波為什么不能呢?即便人家是富家子弟,可也有戀愛的權利。又是誰說的,富家子弟喜歡上貧家女孩,只是為了達到一種金錢和肉體上的交易,各取所需?陳方反問汪鳴波:"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勸服她放棄這個選擇?"汪鳴波釋懷地笑了:"說實話,繒柔心里一直惦念著你。假如不是我們之前有過十八月之約的話,我想我早就被OUT出局了,哪還能在這操心。陳方,如果你是為了繒柔好,就拋去咱倆之間的成見,幫我勸一勸她吧。"陳方嘆了一口氣:"繒柔的性格你也知道,她看似柔弱但內心卻十分剛強。記得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時,我弄丟了她的道具,我看得出她很心疼,但為了不讓別人把她這個貧困生看扁,愣是很大度地放過了我,所以才會發(fā)生錢歌的事情。而且曾經(jīng)在魔術的理論上,我也和她發(fā)生過不和,結果是不歡而散。"汪鳴波一臉失望:"唉,難道真沒辦法了?如果這樣,我也選擇逃生魔術師吧,大不了一起生一起死,總比一個人孤單好。"陳方聽了這話心里很難過,假如他和繒柔一起入學,現(xiàn)在能陪她一起生一起死的人或許就是他。不行,他想,他必須考進滄江齋。汪鳴波感慨了一會兒,開著保時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