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那會兒他還在睡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頭上包得像個粽子似的,仔細(xì)看,還能瞧見潔白的紗布里隱隱滲出來的血絲。
我想起上次我掉西湖里被撈出來那會兒鄧學(xué)安一直在旁邊問我痛不痛,這會兒,我也特別想問周寧,你痛嗎?
應(yīng)該很痛吧,要不他不會在睡著的時候還皺著眉頭,這是他宣泄疼痛的方式,如此靜悄悄。要換作是我,傷成這樣了,那還不得哇啦哇啦哭成什么樣子,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痛苦。
我用手去搗弄他的傷口,被護(hù)士打掉了。
“你干嗎呢?”她雙手叉腰,一臉防備地看著我。我一進(jìn)來就看見她在這里了,做個檢查也不需要這么長時間吧,準(zhǔn)是在覬覦我們家周寧的美色,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色狼堆里,我怎么能放心?
既然如此,我當(dāng)然不能退縮,但意識到不是我的地盤,也不敢多囂張,否則被轟出去場面就不太好看了,我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她,小聲道:“都幾天了,我就想試試他現(xiàn)在還會不會痛?”
“都傷成這樣了一時半會兒能好嗎?你跟他有仇啊,他都傷成這樣了你還不放過他?”
這下好了,她成了守護(hù)周寧的小天使,而我則成了該拉出去挨千刀的大惡人,可她那副兇樣,我招架不住,只好小聲嘟囔,“他是不是裝睡耍我呢,要不也沒理由一直這么睡著不醒啊。”以前雖然他也愛睡,但只要我一進(jìn)入他周圍三米遠(yuǎn)的范圍,他就能馬上醒來,美其名曰動物生存的本能。
她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我說你這小孩,是誰讓你進(jìn)來的,會不會說話呢,你到底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我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無奈地看著她,仿佛她問的是多么可笑的一個問題(我最能應(yīng)付的,就是這種狀況)。
“妹妹?”她雖然不太相信,但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我在心里偷笑。
“對啊,親妹妹。”我趕緊補(bǔ)上一句。
“你別再打擾他了,如果你再搗亂,就算你是他親媽也得轟出去。”看不出來她還經(jīng)得住考驗(yàn),算我失算。
我撇撇嘴,還他媽呢,我哪能生出這么大一個兒子,“他要不要輸血?我是O型血,他要輸就輸我的血好了,我血多。”醫(yī)院血多貴啊,我就做回好人,全當(dāng)是多做一次無償獻(xiàn)血了。
她氣到不行,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往外推,“你這小孩,他不死都被你給咒死了,快給我出去。”
“行行行,我不說話了,這總可以了吧。”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就周寧喜歡聽我說話,結(jié)果他就躺在這里了,就沖這,我也不能讓他死,出他這么一個人多不容易啊。雖然那護(hù)士還是不太同意,但我死活就是不出去,她也拿我沒辦法,只得氣呼呼地跑了,估計是搬救兵去了。不過她剛說過,周寧剛打了針沒有五六個小時醒不了,這下我的日子可就難熬了,太早回去肯定要被老媽罵的。